那天開始,我們人類變成了動物的食糧。: 4-4
4.4
201X年06月19日,清晨6點44分。天慈邨,慈心樓地下,物業管理處。
砰──!! 砰──!! 砰──!!
「開門呀!唔該──我求你啦!」我拍打管理處的大門,發瘋地大吼。
旁側瘋雞正朝我們追來,後身對面大廈的一群豬人也發現了我們。要說現在逃
跑的話,我等逃得掉豬人,也跑不過那兩隻瘋雞。
「子禹!唔好再嗌啦!」阿Ben舉起盾牌,面向剛踏入慈心樓下通道的瘋雞。
「我地......死硬啦!」子龍雙手開始抖震,一步一步的退後,背貼到管理處旁
的牆壁上。
「我屌你老母!!!!」
怒不可遏的我,一方面悔恨自己快沒命救找自己的好友,另一方面更自責自己
是否做錯了決定:「子龍企係我身後!Ben,我地先解決D仆街癲雞!」
喔喔!!
「佢地嚟啦!」阿Ben往後大喊一聲,一擊擋下了一頭瘋雞的猛烈衝擊,同
時我跑前雙刀追劈那雞!
「死,都要搵埋佢地陪葬!」我提起雙手,左右連砍數刀!
「子禹,後面呀!」就在我剛斬傷眼前的瘋雞時,卻忘了牠的同伴從我右後方
撲來,被牠偷襲成功撞倒地上。
「喔喔!」一隻瘋雞剛退,另一隻即上!
砰呀──!!
命在旦夕之際,幸得有阿Ben臨危不亂,馬上持盾牌撞開正要追擊我的那隻
瘋雞!
「快D爬起身!」說畢,阿Ben右手接著一刀斬到一隻瘋雞頸子上。
刀子砍死一隻瘋雞的時刻,剛被撞飛的另一隻瘋雞又站回起來,從阿Ben身
後提爪飛撲倒他!
阿Ben整個人被反轉壓在地上,雙臂無法進行任何反擊。此刻,瘋雞便動起
牠的雞啄,朝阿Ben的後腦刺下......
嚓──!! 嗦啦──!!
「收皮啦!」千鈞一髮之間,我立即右手持刀猛刺到瘋雞身上,把尖長的主廚
刀直穿入雞胸中!
我再踏步逼進,把瘋雞逼離阿Ben身上!
跟著右手收刀的瞬間,另一手把片刀搭在右臂上,隨即往外勁力一拉,給瘋雞
的頭身強行分離!
「Ben,你冇事嗎?」
「呀......未死得......」我扶起了阿Ben,看到他背後穿了數個血洞,苦不堪言的
臉上,有出說不出的痛楚。
「哥!佢地嚟到啦!」
阿Ben負傷掉下了盾牌之時,右前方的豬人也拔腿往我們狂奔而來!
我朝瘋雞來的方向看去,本想走原路回自己所住的大廈,卻如今原路上又出現
多一隻瘋雞和兩頭豬人!
「子禹......放低我......你地仲有機會......」
「放?放屁咁放呀!」阿Ben之前捨命救我和子龍,要我現在放下他,實在
過不了自己的良心啊!
「都話咗咪亂架!依家你話點算呀!」子龍大叫大吼,對我作出責罵。
「屌!!」自覺自己也許做錯了決定的我,除了怒吼粗言以外,已沒有任何辦
法可施。
咔啦...... 咔啦...... 之────
就在命懸一線的時候,我們聽到身後有著一些搬動雜物的聲音。
我回首一看,便見到了兩名穿著襯衫長褲的人,正在搬移管理處門後的櫃子!
一名是留有鬍子的中年男人,另一個身形高瘦的年青人,略為眼熟。
「嚟緊啦,唔洗咁燥既!」這把急速中帶點懶洋洋的聲調,是他了!
那個身穿襯衫、瘦削高挑,戴著金屬外框眼鏡的人,竟然是我們正要找尋的好
友──腸仔!
「快呀!!」
「得啦,快D入嚟啦!」
腸仔和中年人合力把雜物搬離後,立即拉開玻璃門,我們在腸仔的看護下成功
躲進了管理處。
「子龍,留係到幫腸仔封住大門!」
我叫道子龍留下,讓他協助腸仔重新擋住大門,以免那些怪物乘虛而入。自己
則扶持阿Ben,走進管理處的休息室去。
期間,在通往休息室的走廊上,見到一個頭髮胡亂的年青人,環抱著雙手,靠
在牆邊,以一雙極度不善的眼神投向我們。
我暫時沒有理會他,只感到奇怪那人為何不幫手,一直站在一旁。
直到剛把木櫃放到門前的腸仔,回頭喊叫:「阿俊,快過嚟幫手啦!」那名年
青人才不情願地上前。
「腸仔,咪話咗唔好理佢地囉!睇下,累死我地啦!」那年青人慢條斯理的走
到門前,一邊嘆氣一邊搖頭說。
腸仔沒有回應他,繼續跟子龍把其他櫃子重疊在門前。
然而,走到休息室把阿Ben安置後的我,腦裡想到了一些事情......我強行壓抑
著心中的怒火,走回管理處門前,協助腸仔他們等人。
數分鐘後,我們把雜物重新放置在玻璃門前,成功阻擋了怪物們的進擊。
「太好啦,趕得切......」滿頭大汗的腸仔,把襯衫也脫下來,上身餘下一件白
色的背心。
「做咩唔開冷氣?」也是滿頭大汗的子龍問道。
「呢個問題一陣再搞。」我卻上前打斷了子龍的問話,走到腸仔面前:「頭先
做咩咁遲先開門?」
「呃......依家你地冇事咪得囉!」腸仔別過臉去,明顯想逃避什麼的。
「係咪呢友蛋散阻止你開門!」我早已察覺不妥當,指著那個叫作阿俊的人詢
問腸仔。
腸仔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默不作聲。
「唔講,即係啦?」
「唔開比你地咪唔唔開囉!老奉架?」那個阿俊還在反諷我說。
怒火中燒的我,一腳把旁邊的桌踢翻,跟腸仔說道:「仆你個街!!」
實在氣死我了!竟敢把我們置之不理,使我當場火冒三丈,往阿俊他衝過去,
誓要把他痛揍一頓!
「子禹,冷靜呀!」腸仔即時走到我和阿俊的中間,擋住了我的前進:「阿俊
都係考慮大家安全姐!」
「大家?你講既大家,我諗冇『我地』份何?」我反問他說。
腸仔又一個沉默不回答,我也習慣了的繼續接話:「我同阿Ben冒住生命危險
嚟搵你,你就為咗個仆街FD放棄我地?」
「我最後都有選擇去救你地......」
「叫咗咪救佢地架啦!好死著雷劈啦!」阿俊再度奚落我們說。
「我屌撚你!同你個筆一陣再計!」
「子禹!」腸仔大聲的喝止,說:「唉,係頭先咁既情況,阿俊既做法都係人
之常情。比著你地,面對著成群怪獸,又會唔會無端白事衝出去救人呀?」
「我......唉!」如今的我,忽然無話可說。
是的,腸仔的腦頭總是比我們冷靜得多。經他的分析解說,令我回想起方才我
們三人在自己樓下時的作為。
我們曾經也為了保著自己的性命,把陌生人的安危置身事外。
要說對與錯,在如今亂成一團的局勢之下,根本沒法說得清楚。
若硬要說清楚的話,坦然剛才腸仔大可以繼續不開門,拒絕伸出援手,這樣是
為了活下去的法則和道理。
但是在最後的關頭,他還是選擇了拯救我們,逃離凶險之中,這是一份情義。
說實話,無論結果如何,腸仔的選擇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左右。因為他的選擇只
有他自己能夠主宰。同樣情況,我們的決擇也是自己所選,下場如何也怨不得人其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