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手槍的子彈劃破大氣,旁邊所帶動的氣流一下子划過肩膀,乒地一聲,子彈沒入身後的磚牆,牆身受力,揚起灰塵。

左肩被划出一條頗長的口子,我伸手往創口捂住,粘膩血紅液體沾滿整個手掌,温熱温熱的,好不噁心。痛楚終於穿過心中的驚恐由大腦反應回來,刺激淚腺。嘶。

青年臉色不變,瞬間舉起另一隻手裏刀,尖刃指向放槍的人。她腦後扎住的青絲順著振動而漂逸,蠻有神仙下凡那股看破紅塵的不羈味兒。

呸!我又想到哪裡去了!嘖嘖嘖。





青年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正正是我對面出現了另一個穿香雲紗綢衫的老人。老人皺眉頭往我身上瞪了一眼,伸手便大力拍掉放槍的那歪崽子手中的手槍,扯著陶孟掌兩把掌。啪啪兩聲。聽得我肝都在顫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那個綢衫佬就是金老五。

金老五彎腰把手槍抬起,看也不看反手扔中青年的懷中,頭也不回地拉著陶孟走了。

「張胤小姐,抱歉傷了你的客人。」

「小姑娘,要小心走火燒屁股。」

金老五沙啞低沉的嗓音回繞在街道上,那副老神在在實在令人感到怪異及尊敬。我不清楚他真正的為人也似乎不太像傳言上那樣冷血無情。






邱爺的顆計們明顯鬆了口氣。他們眼神複雜。我把手按在肩膀上的傷口,血液不停地溢出,從指尖之間泛濫,有外套上散漫。

洪娥哥對住我道謝,是說我的出現令金老五的怪癖發作,不下殺手搶堂口。說完後應該是想起我原來是客人,一貫慈愛的臉上藏不住的吃驚。他哈哈尷尬笑二聲,瞄到我左肩的染血外套,想到話題般把我往青瓷古苑裏請。

青年把砍刀交給身後的人,停頓了一下便扶我進去。我不由得暗笑,這個叫張胤的年輕女郎實在可愛,我輕聲道謝,把身子放鬆,把重心壓向阿胤,撩油撩油。


我被請到青瓷古苑的裡房,張胤負責替我包扎傷口。





修長的手指上下翻轉,她的右手貼了一層藥布。手腕戴著一串酒紅色的石珠子手鐲,顯得膚色更加白哲漂亮。阿胤替我包扎傷口時,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帶著雅香。行為也極其輕柔。傷口覆蓋上跟她手上一樣的藥布,貼歸在藥布上的藥粉刺激血肉,火辣辣,像被針刺般。

張胤坐下,手往我的屁股伸。

「啊喂!你幹嘛?!」我嚇得一跳,身往前躲。

「槍。」她動動下巴,語氣淡淡的。

「哦⋯⋯哦⋯⋯哈哈!」我感覺老臉一紅,想找個洞把關埋進去。

「嗯。」她便伸手抽出掌心雷,扔在沙發旁的茶几。看手法很熟練,但張胤就坐了在我旁邊,動也不動。

「我叫張胤。」她突如其來說了一句。

「我叫胡一穆。」我也報上自己的身份。張胤,很好聽的名字。





「叫你阿胤,可以嗎?感覺你比我年輕,叫我穆姐也可以喲!你剛剛超帥的!」我毫不猶豫就稱讚她。

阿胤微微一愣,遞給我的茶頓了一下,又悶頭嗯了一聲。垂下的劉海掩蓋了臉龐,卻能看見阿胤的耳朵泛泛粉紅。我主動接下茶,呷了一口茶,温温的,很舒服。

嘶啦——

來人捧在之前我所訂的里紅春瓶,腋下夾住我那押置而且也不便宜的三幅書畫。然他身後跟著一名老人。

老人眉眼平緩,身穿北京佬的馬掛。鬚鬚花白,感覺平而近人。此刻僅僅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伯。

張胤抬頭喊了聲,三寶歌、邱爺爺,便沏了茶放下。

老人微笑著坐下,半瞇的眼睛上下打量我。泛灰白的掌握住紫沙茶杯呷一口,舌口輕抖,似是回味。





我實是搞不清邱爺到底是在搞什麼花樣名堂。

沈默。

「小姑娘。」邱爺把春瓶接過,毫不在乎地把玩。

我吞了口口水,感覺在這狐狸前根本是只小兔子,還是快要被拆口入腹的口糧。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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