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沒有這運氣】一個相戀十年的故事: 舐犢情深
「仔呀仔！你睇下鍾翹幾可愛？我同佢媽媽Whatsapp緊，佢媽媽話佢倒瀉野要罰企！哈哈哈…」
「哦……」
「睇下先啦！佢媽媽幫佢影左張相啊！」
「係喎……」
「哈哈哈！下星期就可以接佢番黎湊幾日喇！等嫲嫲整定D靚雞肉佢食先！」
「唔……」
「仔呀…你日日響屋企唔係辦法喎……」
「多D時間陪您唔好咩？」
「好…但係你冇朋友既咩？」
「冇哂喇……結左婚之後都斷哂六親啦。」
「咁依家咪去搵番D朋友囉！成日坐響度打遊戲機，發霉喇！」
「個仔番到黎咪充實番囉……」
「哈哈哈！鍾翹鍾翹！快D湊佢番黎！等嫲嫲幫佢車件靚衫！」
「你Whatsapp佢，叫佢唔好再俾魚蛋佢食呀……」
「哎呀！個仔係佢既，佢識點照顧架啦！唔擔心得咁多。」
「個仔我夠有份……」
「仔仔梗係親媽媽多D架啦！你未試過十月懷胎唔明架喇BB！」
「唔……」
「哈哈哈！佢媽咪又send左張相過黎！BB偷走唔罰企呀！哈哈哈………」
「阿嫲您不如依家過去見個孫啦……」
「咁又唔好……講明八分一嘛，大家守規矩先會Last得長。」
「煮個麵黎食丫……」
「出去食飯啦！」
「咁我去訓陣先喇……訓著左唔覺肚餓。」
「你有冇搞錯呀？！」其實我是很想念孩子，只是不想表現出來。
就如你失戀了，也不希望翻看對方的照片一樣，
愈想愈掛念，愈掛念只會愈痛苦。
我媽反而沒有這樣的負擔，
對她來說，情況沒有什麼不同，孫仔依然一個月回來一次。
我跟鍾翹的媽媽協定了，孩子的撫養權歸她，
兩個月八星期，在我這裡一星期就可以了。
然後這半年間，孩子就不停被我們送來送去，
有時來我家待足一星期，有時三四天。
孩子來了我家，頓時令家裡充滿生氣，我跟媽也忙過不停，
然而，也想到她少了孩子，本來寂靜的家會更寂靜，
剩下她一個跟一堆油畫呆在家裡。
所以，有時候我會早一點把孩子送回去。
照顧一個孩子，是一種人體極限的挑戰，身心會受到龐大的考驗，
特別像我這種朝九晚八的打工仔，工作已夠疲憊，
回家還要照顧孩子，每天的體力也是超支完成。
我倆還在一起時，我上班時，她會在家一邊作畫一邊照顧孩子，
我下班回來後，到我照顧孩子，她做家務煮飯洗衫，
其實我們兩人也沒有停過。
我媽間中會來我們家「執漏」，例如燙得不夠直的衣領、抹得不夠乾淨的地板。
幸好，婆媳關係異常的好，除了整天也在Whatsapp，
閒時還一起逛街、下午茶、聊電話。
有時我會想，這四個人的家庭，我是多了出來的那個，
也有時會想，我媽是她下嫁給我的其中一個原因，
也是主要原因，因為她從小缺乏母愛。
所以，到她初為人母親的時候，
我有過一陣子憂慮，擔心她不懂得當一位好媽媽，
然而，母愛是一種天性，女人一旦生育了，母愛就會不其然產生，
就像我媽，她旗下的產品由原來的一件，變成兩件，再變成三件，
舐犢情深，她的母愛也隨著產品的數量增加而按比例增長，
這是一件相當厲害的事。
我常問媽媽是怎樣把我湊大，她說，就是咬緊牙關過著每一天，
說起經典例子，是我三歲多的那年夏天，
她下班後從托兒所接我到爺爺的壽宴途中，
先買我一個最喜歡的紅豆包，然後握著我小手乘電車。
電車擠滿下班的乘客，我的小手拿不穩手上的紅豆包，
跌了在地上，紅豆包被腳步淹沒，
我哭了，媽媽連忙安撫我，給我擁抱和親吻，
然後下車時候發現錢包被偷了。
她抱著我求司機給她下車，
然後拖著我小手問路人借來一元零錢打電話求助，
緊急關頭找不到花天酒地的爸爸，
幸好最後找到姨丈給我們救援，
到警署報案、報失信用卡，再乘計程車到酒樓，
席上還被親友埋怨，冠以不守時的罪名。
媽媽說，那是一則難忘的「莫言成長日記」。
現在，家裡剩下我跟媽二人，
關係雖然好，有時候也有一點寂靜。
假日，我會在房間上網，她會在客廳看電視，
晚飯時間會一起吃飯，聊天談笑。
吃過後又各自看電視的看、上網的上。
就算網絡上的 JTV 跟客廳電視一樣同步播放電視節目，
我也懶得走出客廳，就待在房間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看著別人的討論，
間中，媽媽會敲我房門拿生果進來，
門第二次打開，就是她把生果碟收回，
第三次，就是她要睡，跟我說晚安。
兩時多，我就把燈關上，蓋被進睡，
明天又要提起公事包朝九晚八，
周末又這樣過了。
直至鍾翹來了我家，我們的周末才會同步活動。
一清早上，媽媽就起來帶鍾翹如廁，然後把我叫醒，一起吃早餐。
之後我跟他讀故事書 (有時我真怕自己的港式英語發音影響孩子的語文能力)
砌積木、推車仔、捉迷藏、人肉千揪、騎膊馬……
然後媽媽煮午飯，一起吃過，媽媽會跟他睡午覺，
我才有一點時間上上網，回覆電郵。
到鍾翹醒來，我拿著他的保時捷小座駕帶他到遊樂場玩耍，
回來時，媽媽已做好晚飯，
一起吃過後，抱著他在沙發上看無聊綜藝節目，
媽媽就在旁邊拿著電話，跟姜碧瑄如數家珍報告日程。
見她一直擔心我的一個人寡佬生活，
經常怕我會因為孤獨而抑出情緒病，
就想起鍾翹出生後幾個月，
媽媽一臉無奈地勸阻我們別再生多一個。
「你兩個依家知湊細路唔易呢！」
「奶奶，好在有您乍……鍾翹搞到我地虛脫咁滯喇……」
「妳個小妹妹！連個仔發燒都唔知，仲以為佢肚餓係咁質佢食奶！好彩人地知足，唔會金魚肚！可，BB！」
「我有摸個佢個頭架……都唔係好熱之嘛……」
「摸到就知有冇發燒，咁唔使探熱針啦！」
「哎……親愛既母親大人！最醒都係您！好咯，我地終於有好覺訓……」
「哼！將個仔Dup過黎先有覺好訓，咁我咪好似生多左個？」
「呃……放響您度兩日姐！我星期三就過黎湊番佢返去架喇……」
「又唔幫個仔剪下D頭髮，溝到D奶好似泥咁！仲要帶唔齊D野過黎！爽身粉呢？BB油呢？」
「呃呃呃！依家即刻落去買！！！」
「你兩個已經係Daddy Mammy黎架喇！個仔仲要咁得意，係咪應該花多少少時間學下呢？」
「奶奶……對唔住呀……我會再努力D跟奶奶您學做個好媽媽架喇……」
「拿碧瑄就乖喇！鍾莫言你仲響度玩iPhone？」
「覆緊個客Email嘛……」
「係啦奶奶！佢日日十點幾至番，Dup低我地兩母子響屋企唔理呀……」
「近排有個大Project嘛……食粥食飯就靠呢鋪喇…你地都想個仔入到名校架？」
「嘖！有咩所謂！鍾翹一定係個好聰明既小朋友，入邊間學校有乜所謂！」
「咪係囉！佢呀！成日話賺錢賺錢，都唔知係咪出面收埋左個女人呀！」
「鍾莫言你交部電話出黎！俾我地睇下你同緊邊個傾計！」
「喂！痴線！喂……咪搶啦！」
「咦……真係Richard黎個喎，女…」
「唉唷！唔好信佢呀奶奶！鍾莫言好古惑架！一定係專登同個情婦改左個男人名！」
「痴線架…我會唔會同情婦講 I need to talk to boss before the deal呀？」
「暗號！暗號！」
「鍾翹……你大過左之後，千祈唔好好似你阿媽同阿嫲咁大疑心呀…咁會生活得好唔開心架…」
「鍾翹！你大過千祈唔好好似你老豆咁咁花心呀！」
「鍾翹，你大個點樣都冇所謂，最緊要錫嫲嫲，呵呵呵……」
「頂……你兩個睇下佢嘔奶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