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家唔係事必要你講,但係你所講......」
 
「得喇我認罪,唔洗講咁多。」我打斷警員的話。
 
他愣了愣,道:「哦......」
 
很快地,我被關進收押所,等上法庭。
 
我坐在冷冰冰的地上,閉目養神。
 




「喂。」身邊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張眼一看,發覺阿泉跟我一樣坐在地上。
 
「哇,做咩呀你?」
 
「咪為咗幫你同博士條女走囉,兩個都唔識跑,我唔幫佢地拖一拖時間,佢地點走呀?」他說:「點知拖拖吓就比啲差佬拖住咗。」
 
「多謝你。」不是誇大,這恩情我真的會記掛一輩子。
 




「唔好多謝得咁快......」他雙眼緊盯準備換班的警衛:「你想唔想出去?」
 
我嘖鼻一笑:「出乜嘢吖,乖乖地坐幾年拿拿聲出翻去好過啦,攰喇。」
 
「你唔想過埋聽日先咩?」
 
......想。
我還想多抱一次,再吻一次。
 
他將手伸進內褲,抽出一條銀光閃閃的鑰匙。




 
我不禁皺眉。
 
「點拎㗎?」我隨口問。
 
「我地唔係最叻順手牽羊㗎咩?」
 
他邊說邊打開鐵閘。
 
「喂喂喂,我真係唔去喇。」我連忙拉著他。
 
「有冇赲到咁呀?行啦咪扭扭擰擰。」
 
「依家出咗去又點吖?唔通成世都要做逃犯咩?我一個人就話冇所謂啫,唔通要依雪都係咁?」我嘆氣:「坐幾年算啦。」
 




「唉......」他頓了頓,將鐵閘重新鎖好:「你又話想過埋聽日先坐?」
 
「咁想同做係兩回事黎㗎嘛,係呀我係好想再掂到佢,好想再攬多次,但如果我依家出去,就算翻黎自首都一定要加監,又遲幾年出去,有咩意義呢?」
 
今天那個著緊擁抱、那個挽留的吻、那個為我而絕望的吼叫,已經夠我未來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慢慢回味了。
 
「虧你咁忍得,比著係我就衝咗出去。」阿泉將鑰匙放在閘外的路中心,接著學我一樣躺下來。
 
「喂------你低咗抽鎖匙呀!」我對剛剛離開的警衛喊。
 
一陣零碎的腳步聲過後,那名警衛撿起鑰匙,狐疑地打量我倆,道:「唔該。」
 
「唔忍得都要忍㗎啦。」我閉上眼道。
最後我和阿泉同樣被判了四年。
 




法官指我們有組織,而且纍次犯案,本應受到更高的刑罪。
幸得王sir和那名警衛替我們求情,說我們年尚小,而且明顯地有悔意,才得以輕判。
 
對我來說,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阿心在依雪幾年的教化下終於放棄了當一個小偷,而且開始用功讀書,可能是我這個活生生的例子讓她明白小偷並非她想像中那麼帥氣的職業吧。
 
至於婆婆,在我入獄一年多後就
離世了。
坦白說,我反而覺得有點釋懷。
 
服刑的幾年,依雪每星期也至少跟我聊一次天,聊到連獄中的懲教員都跟我們混熟了。
有她在,四年的刑期感覺沒想像中那麼長,很快便迎來了出獄的一天。
 
......




 
「5638,6478,你地可以出黎喇。」楊sir打開倉門。
 
「終於走得喇!!!」阿泉伸了個大懶腰。
 
「出到去生生性性喇,有咩需要幫忙即管搵我。」楊sir也收起嚴肅的表情,笑著跟我們道別。
 
「幫佢搵翻個女朋友先啦,廿幾歲都未拍過拖。」博士嘲笑阿泉。
 
阿泉緊緊盯著博士與羅希素牽著的手,喃喃道:「結咗婚大曬咩......」
 
我深深吸了口氣。
 
「自由真係好啊。」我不禁說。
 




「更好嘅係你前面呀。」阿泉奸笑著退開。
 
我抬頭一望,發覺依雪正站在我面前。
 
我不禁微笑,衝過去抱著她。
 
四年來朝思暮想的薰衣草香再次佔領我的頭腦。
 
「你瘦咗喎。」她說。
 
「啲肉去曬你度囉。」我捏一捏她的肚子。
 
她癢得大笑。
 
足夠了。
 
有這笑容,無論未來日子多難過,都一定能撐過去。
 
我撥開她的劉海,吻下去。
享受這曾在我腦海中描繪不下千次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