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合院,我便馬上到爺爺處道謝

「唔好比人知道我今日帶你出去嗰度⋯ 更加唔好講見過嗰個男人⋯ 包括你阿媽⋯ 」

爺爺在房中抽著煙說

「佢問起你話我安慰你幾句就算喇⋯」

我知道那個男人應該掌握了一些不可告人的能力,但是連說也不能說嗎? 而且連媽媽也要瞞著⋯⋯





一邊在庭園內走,媽媽見到我便追問⋯

「仔! 阿爺係咪搵咗你喇!」

「冇⋯ 冇呀⋯」

「冇? 我明明見佢同你出去架喎⋯⋯」

我冷不防她會看見我跟爺爺出去,本想著反正都被抓到了,不如就坦白跟媽媽說好了⋯ 正想開口,忽然就想起 - 萬一說到聶器貝的時候,我應該跟她怎麼說? 我可以說出他的名字嗎?而且,如果媽媽問起當時的狀況,我也不能支吾其詞吧⋯⋯





於是,我只好跟媽媽說一個簡單的謊話

「冇⋯⋯ 佢請我食野安慰我啫⋯⋯」

「真係?」

「係呀⋯」

不遠處突然有一個童男僕人走過來





「太太⋯ 老爺同太老爺佢地好似搵你⋯」

「好,我而家去⋯」

媽媽逕自往後堂走去,那童男微微向她躬禮, 我沒有理會便轉身想離開⋯ 那童男卻忽然說道

「算你守信用!冇將主人交帶既野忘記⋯」

我身子一震,回到望住那穿著僕人服裝的童男⋯

它那紅色的小嘴微笑著,粉紅色的臉孔讓人越看越發毛⋯ 它正色向著我,那沒有表情的面孔居然是用語氣聲調來表達情感⋯

「主人叫我提你!你出殯之後就返去搵佢⋯ 佢會同你拎野⋯」

「我點知點去? 我返黎都係靠估⋯」





「嘻嘻嘻嘻~~」
它的笑聲很恐怖

「你唔覺得你報夢之後好似清醒咗啲喇咩?」

「⋯⋯又好似係⋯」

「咁証明咗你既靈力又進步咗喇⋯ 到咗嗰日,你只要諗住主人,你就會知條路點行喇⋯」

說畢⋯ 它又裝著一個僕人的走了⋯

但是,它走了我才醒過來,我怎麼知道那一天出殯?! 就算明明有告訴過我,我在陰間這個沒有時間觀念的空間根本沒可能掌握⋯ 算了! 聶器貝既然收了錢,他應該會再聯絡我的⋯

就像今天那個女子⋯





她看起來已經不是第一次找他了。 那麼說他也算是一個做事有始有終的人吧⋯⋯ 剛想起那女子,她到底因為什麼要找聶器貝? 她全身濕濕的應該是死在水裡吧! 但是她的右手就像濕透了的毛巾條一樣⋯ 怎麼看都是殘廢了吧!但是就我所見又不像給輾過或者什麼的。

就看我一身血跡,臉上都傷痕纍纍,幸好我的容貌沒有被撞個稀巴爛,否則我便像今天那些無頭鬼一樣。那時候就算回到陽間也不敢讓明明和Tracy看到我⋯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都只是坐在大廈的門外看著鬼魂們來來往往⋯ 有時候就跟童男童女們踢足球,為什麼? 我總是在一邊踢的時候,走到那些童男旁假裝詢問和試探它們是不是聶器貝的臥底⋯

可惜,一點結果都沒有

「少爺,食飯喇⋯」
又一個童男僕人來叫我吃飯

「咪走住!你係咪⋯」

「唔駛問喇少爺⋯」




它打斷了我的話
「你上次打籃球先問過我係咪咩主人派黎⋯」

它又躬禮的走開了

我有些納悶的往內堂走⋯ 總覺得聶器貝的人就在我附近⋯ 但是我已經差不多把全屋的僕人和侍婢都試探過了⋯ 我沒有那麼倒楣吧!難道就真的在那幾個之中嗎? 欵!要知道,它們每一個的樣貌和聲線都是一模一樣的!就算連衣服身高也沒辦法分辨,我每一次都好像頭一次問,也好像是經常重複的問在同一個它一樣⋯

而且,我每次看見它們,都會想起那天那個童男突然變聲的恐怖⋯ 萬一找到了那一個它,其實我也會很害怕的吧!

我一邊走,就在轉入內堂之前的那條走廊⋯

「嗚哇! 好熱!!」
我怎麼突然整個人都發燙了! 跑到鏡子前,我看到自己滿臉通紅,那當然不是害羞!就是好像在桑拿房內不斷加熱的感覺⋯ 我再看一看身體,都是紅得像煮熟了一樣! 幹什麼! 我急忙跑到洗手間把水喉往身上噴,但是水花一打在身上便蒸發,轉眼間就蒸得煙霧四起⋯

?!





我突然驚覺⋯

是今天嗎?

這個反應會不會就是⋯

我出殯了⋯


我二話不說就往屋外面衝,就在街上發瘋的向著聶器貝的方向跑⋯

那童男說得叫沒錯!我一走到街上便感覺到他在那裡⋯ 那種感覺是比第六感實在一點⋯ 唔⋯ 就好像介乎「記憶」和「第六感」之間的一種感覺⋯

我發瘋的跑⋯ 完全沒有理會身邊的人和事物,一心只想跑到大排檔那裡去。我一邊跑,身邊的事物就轉得越來越快⋯ 不知道是我變快了還是我看的東西慢了⋯ 我竟然只看見兩旁的色彩都像彩色的光線一樣飛過⋯

街道上變得好像靜了⋯

我耳邊開始聽到一些吟唱⋯

南無阿彌多婆夜 ⋯⋯ 哆他伽多夜 ⋯⋯  哆地夜他  ⋯⋯  阿彌利都婆毗 ⋯⋯ 阿彌利哆 ⋯⋯  悉耽婆毗  ⋯⋯  阿彌唎哆 ⋯⋯ 毗迦蘭帝 ⋯⋯  阿彌唎哆  ⋯⋯  毗迦蘭多 ⋯⋯  伽彌膩 ⋯⋯ 伽伽那 ⋯⋯ 枳多迦利 ⋯⋯娑婆訶 ⋯⋯  

漸漸地那些聲音開始越來越大⋯⋯ 就是連那些木魚的敲擊聲和銅罄的金屬聲都出來了⋯

我隨著那些聲音一直跑,直到那些聲音突然消失了,而我的身體也就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就好像離去的不捨和有點點心酸的感覺,然後身體頓了一頓,裡面有一些東西好像抽走了般,感覺自己好像輕了⋯

就這樣,我的身體不再感到熱了⋯

而沒多久,我就已經站在大排檔前。 就像上次一樣,我走進大排檔,經過一段路之後就在小屋的門前停下來⋯

「入黎啦! 度門冇鎖!」

我推門入去,聶器貝已經坐在書桌前

「我係咪⋯」
我急不及待的問

他擺一擺手阻止了我
「你仲要問?自己感覺最清楚⋯」

「咁我係咪要而家去⋯」

「等等⋯ 」
他回身在手提袋內找到銀包

「佢地就到⋯」

果然不消一會,突然有一連穿鑼鼓聲由遠而至⋯

「出去收野啦!」
他跟我走到小屋前。 我張眼一看,那是一隊馬車隊由天空上緩緩飄來,在馬車隊的四邊是一些黑黑瘦瘦,貌似奴才的鬼卒和幾個牛頭馬臉⋯

嘶~~ 咕~~

那些馬匹被拉停在我前面

「你老婆真係好錫你喎⋯⋯ 燒咁多野比你⋯」

「韋晉月!收~~野~~~」
鬼卒們大聲叫道,他們把「收野」那兩個字拉得又高又長⋯ 好像在提示我什麼似的

我一時間不知所措,就在這時候聶器貝就走到我前面⋯

「鬼差大哥!韋晉月响度! 佢黎領返啲物品⋯」
他一手把我推向馬車隊前,然後他就熟練地把錢塞進鬼卒的口袋⋯

他又走到牛頭馬面前面⋯

「先人家屬已經於一路上撒足過路錢⋯ 我地唔會收呢啲⋯」

「係既係既⋯ 牛大哥馬大哥請到出面食啲野,路上辛苦⋯」
他陪笑著請它們出去,著幾個童男童女招呼⋯

我就站在那堆物品前,每個包件都釘上了大量金銀溪錢,還有插上了一支香⋯

這些都是聶器貝在入夢之前叮囑我記著要仔細交待的。 現在,果然一一如他所做的送到我跟前。

鬼卒一邊把物品搬到地上,另一個鬼卒則一邊檢查物品上寫著的姓名⋯

「你就係韋晉月?」

「係⋯⋯」

那負責核對的鬼卒一臉懷疑的態度,它𣈴了一眼那疊送單,就走到我身旁,用鼻子在我頭頸和胸前嗅了幾下⋯

跟著拿起包件上插著的那支香,往鼻子上又嗅了一嗅⋯

「唔⋯⋯」
它沈吟不語」

「兄弟! 係佢架喇! 放貨!」

他們把那一大堆的物品放下,繫好馬匹之後就走到大排檔休息⋯

「點呀⋯ 而家信我啦!」
聶胖子自豪的說

「聶大哥⋯⋯ 咁⋯⋯」
我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

「你老婆應該有燒啲衫同用品比你⋯ 你去負屋換件衫澡個涼先⋯ 其他野同啲錢你放心放响度啦! 班鬼差未走冇人咁拎既⋯ 」

他從我那些包件中隨手打開一袋看看

「一陣我同你去銀行入返啲錢⋯ 再睇下下一步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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