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期後固然是工作天,聽上去亦覺得苦悶,總是不厭其煩的提著上班下班,但我的人生正正如此,無可奈何地迫著接受這樣無間地獄的生活。
 
星期五下雨天,梓悠從美國回來了,可是她沒有找我,而當天整片天空是灰曚曚的,如像我的暮氣沉沉上班的模樣。
 
星期六日同樣陰天,假期的忙碌讓我忘卻灰頭土臉的心情。
 
星期一,忙裡偷閒,去剪了頭髮,本著把沉重的心釋放,重新開始,怎料被人落井下石,我敢說,假若第一讓人討厭的是警察,第二一定是髮型師。
 
星期二,上班的時候梓悠致電給我,可是我沒有接聽,她卻在whatsapp跟我說,沒有我的存在很不習慣,我只有一笑置之,就算有絲毫的感動,我亦不能再軟下心腸。
 




每天只憧憬著在平淡得如鏡面湖水的人生中,給我一點漣漪,又或者期待著天文台發出八號烈風信號,讓我休息半天也好。
 
想起漣漪,聯想起「劉詩詩」,的確跟她交談的時間內,為我無味的人生添上趣味,大概現在重回無味的生活,回味著當時的趣味,心靈上的充實感,填補某處的空虛。
 
星期三,還有一天便休假,原來時間可以如此飛快,壞習慣總是戒不掉,開始按捺不住期待的一顆心,不其然的在夜裡失眠,不其然的腦內補完近觀「劉詩詩」的臉龐,想起許多事情,想從前,想工作的不快,更發了一個惡夢,縱然一覺醒來把夢境忘掉,卻忘不了當時的心慌,接著不其然的來到書局門前,可是我猶豫了……
 
那一刻發現,原來「劉詩詩」這個角色,無聲無息湧入了我心底,已經活在我的記憶深處。
 
為免再度承受失望落空的煎熬,於是我用上世上接受九成人都會選擇的方法,逃避來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源,天真的我認為只要不到書店,一切的可能性就不會發生。
 




最終我決定走遠一點,到尖沙咀閒逛一會,到HMV選購一些藍光影碟,試聽一些新的唱片,不論歌手是誰,是中文歌或是英文歌,只要動聽的即可。
 
原來我已經有一段日子約一個多月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推出了很多新的影碟和唱片,正當準備入手購買的時候,想起家中至少有數十張的影碟和唱片原封不動,就算今天再買新的回去亦是浪費金錢。
 
於是打消念頭,把「心頭好」放回原處,在商場踱步,環顧著自由行的喧鬧,打擾著我的雅興,打量著趕忙工作的行人粗鲁地把我推開,,這是我第一次煮察覺,我的悠閒好像把自己排斥在世界的外面,不屬於這裡。
 
結果,我還是離開尖沙咀回去書店,就這樣離開回去,最終還是回到那個真正屬於我的地方,至少不會被人打擾甚至推開。
 
經過一番焗促得令人汗流浹背的一段路,來到書店的門前,空調的涼風迎面撲來,我呆呆地站在門外猶豫了一會,腦海的思緒瞬間交戰,浮起許多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情緒在心坎混淆不清;
 




到底「劉詩詩」會在這裡嗎?想起這裡我的心底一沉。
 
可是當我憶起跟她聊天的片刻,心裡卻是雀躍萬分。
 
再記起她上星期四的「失約」,那無限落空的感覺湧現,在快樂與枯木死灰之間徘迴,翻起思潮起伏不定。
 
掙扎了良久才作出決定,還是走進去書店,回歸屬於我的暗角,探訪那本唯一的二十四個比利,畢竟本來是因為打發時間才看書的,無論如何亦不能忘記初衷,要不然連最後讓心靈沉殿的地方也會失去。
 
「唯一的24個比利」還在靜待我的來訪,暗角還是空蕩蕩的,那是不足為奇的事情,始終在香港這個地方,會看書的人已為數不多,看英文書的人更少,更別論買書回家的人。
 
於是打量著24個比利的封面,暗自地道著,我回來了,然後取過那本書,戴上耳機在暗角聽著隨機播放林俊傑的她說,林峰的我們很好,陳奕迅的孤兒仔,林峰的愛在記憶中找你,這裡的縱然重回一個人的孤單靜謚,一個人世界的「廣闊」,不過從前也是如此,已經沒有任何不慣,在四首歌的時間內重回24個比利的世界……
 
在我完全投入了另一個世界之際,那難忘花香甜蜜的味道隨風飄過,把我從24個比利的世界中抽離,讓本來回復往昔平靜的內心泛起了一道漣漪,黑色粗框眼鏡,顯出明亮的雙眸,深鎖的眉頭,貌似沉鬱委惋的模樣,一如以往,教人感到她的冷傲,更配韻味,獨具品味的耳機,碎花圖案的的連身裙,穿上一對純黑色的拖鞋,腳指甲更塗上代表成熟的紅色。
 
果然是她,「劉詩詩」-Yanny!




 
當她踏進來書店,不其然再次走到唯一的24個比利的書架,望了兩眼便把視線轉投向暗角的方向,看著我和我手中的那本24個比利,然後愉快的笑了一笑,她一笑起來,淺淺的小酒窩令她的微笑變得甜美,把教人冷傲的感覺一掃而空,接著徐徐地走過來指著我手中的書輕聲對我說道,
 
「Hello!阿Ming,你又咁岩睇緊呢本書?」
 
她依然記得我的名字,沒有被人遺忘的感覺真好。
 
上回充斥著尷尬的對答經已消失,而我亦把她上星期四失約的事情完全淡忘。
 
我輕輕微笑點了一下頭,
 
「係呀。」
 
機靈的我立即把書本合上雙手遞到她面前,她接過唯一的24個比利後,立即好奇地問道,
 




「剪左頭髮差啲認你唔到。」
 
忽然覺得能受她的注意有點受寵若驚,但一想到吸引著她的是那把被惡搞的髮型,不禁心生恨意,差點想衝回髮形屋,把那個光頭的髮型師殺掉。
 
「唉,唔好提啦!」
 
「唔係呀,清爽啲都幾好睇呀!係呢,上星期見你唔到既?」
 
聽罷我率先驚愕了數秒,畢竟這條問題應該由我來問才對!
 
「下,但係我上星期都係度喎。」
 
難道我曾經誤奮另一個沒有「劉詩詩」存在的平行時空嗎?
 
面對「靈異」事件,我倆不約而同報以驚訝的眼神四目交投,不消一會她打破沉默說道,




 
「不過果一日我因為有野做呀,所以七點幾至去書局,不過我去到果時見唔到你。」
 
「哦,我上星期四七點幾就走。」
 
「哈哈,原來我地有可能曾經擦身而過!」
 
「哈哈,係囉!」
 
回憶起當晚的黯然的離開,也許在我垂低頭的刹那間,跟戴上耳機的她在門外曾經擦身而過,又或者當我離開了一會,她才剛剛抵達書店的門外。
 
想到這裡,我跟她不置可否又是一笑。
 
那天,我們再度遇見,原來所謂的「失約」只是我們差一點,那不是緣份,而是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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