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自己: 6.失戀時限

6.
「喂，請問係唔係韓靈？我係Sogo門口喇...我著藍色衫...」

「我見到你喇....你好，我係韓靈...」

「你好...」
 
今日接到的工作是陪伴剛失戀的女生──韓靈。她與女朋友拍拖7年，但最終也敵不過7年之癢。很多人說，一對情侶交往很久又沒有結婚，他們一定會分手。

方力申鄧麗欣如是、洪永城唐詩詠如是、黃宗澤胡杏兒如是...


 
但作為同性戀者，我們仍然沒有結婚的權利，是否代表我們注定不能白頭到老呢？為了白頭到老，結婚又是否必須呢？還是到了最後選擇結婚生子，也難逃離婚的命運？
 
「韓小姐，你想我陪你去邊、做咩丫？」

「彭小姐，我都未諗到...」

「唔緊要架，韓小姐，你慢慢諗啦...」

「叫我阿靈得喇...彭小姐...」



「咁你叫我阿樂啦...」

我們就這樣站在sogo門口很久，誰也沒有作聲。但我明白，失戀是需要找人陪伴。
 
我想起了與莫家曼分手的情境。
 
「你鐘意點就點啦...我冇野要講...」

「你仲嬲緊我，係唔係丫？」



「我叫咗你唔好做啲奇怪野，正正經經做社工，你唔聽....差啲出事喇...」
 
畢業後，我沒有選擇做社工。因為我覺得社工的工作太制度化，欠缺了靈活和人性，所以想出了一個可以幫人，亦可以賺取金錢的方法──「出租自己」。莫家曼則選擇了當正式的學校社工。她從來也沒有贊成過我這個想法，但也沒有反對，所以我仍然決定做我自己想做的。直到有一次...
 
自那一次後，她開始反對我做的事，但我又不想放棄。於是我們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她亦對我越來越冷淡。我想那件事是一個誘因，聚少離多卻是主因。自離開大學投入社會工作後，我們相聚時間越來越少。不是她在忙，便是我在忙。我們走在一起的時間不多，然後漸漸地疏遠了。我們之間沒有了話題、沒有了過去的激情。

當初的甜蜜，成了毒藥。讓我們變得啞口無言。
 
我們的愛情像走了味的牛奶。究竟是時間把愛情吃掉？還是每一段愛情也有嘗味限期，過了就會變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開始忘記了和她一起時的快樂感覺....
 
原來忘記感覺只是一個開始，然後會慢慢擴散....
 
忘記了對上一次的見面日子、忘記對上一次的依偎、忘記對上一次的訊息...有一次，當我拿出手機後，才發現對上一次的訊息已經在5天前。沒有她的5天，我一直在練習一個人生活。我還是每天起床、工作、吃飯、洗澡和睡覺...
 


她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我好像從來沒有擁有她一樣....我明白到我已經失去了她。
 
縱使我有一千個不願意分開，但我又像是無能為力去挽回一切。她的冷淡、我的無力感，把故事的結局併了出來。直到最後分手，她也不願意好好當面說清楚，只是在電話之中結束3年的感情。
 
「可唔可以出嚟講清楚呀？」

「我唔想...對唔住....不如我地分手啦...」

「點解？」

「我地唔夾....價值觀、睇法都好唔同」

「如果我唔想分手呢？」

「我已經決定咗...」


 
3年前，我們很艱難的走在一起；3年後，我們卻輕易地放棄一切。是她把愛情看得兒嬉，還是我把愛情看得太重呢？3年的感情，在她一句「我已經決定咗」畫上完美句號。
 
失戀，就是用來形容失去戀情的人。
 
有人說，失戀多久才能回復心情，是看在一起的時間多久。我和她一起3年，是否等於我需要用3年的時間才能忘記她？3年的快樂很短暫，但3年的不快樂很漫長。
 
與她分手，我的心很痛，痛得像被撕開了一樣。明明心痛，為何沒有藥可以吃。明明淚水不停流，為何只有止鼻水的藥水，卻沒有止淚水的藥丸。明明失戀是病，為何沒有失戀假期呢？
 
在失戀後，我才發現失戀是需要人陪伴，但陪伴多久呢？要朋友陪你3年是不可能的事。剛失戀的每一個晚上，當我很寂寞時也會想找一個人陪伴。

然而我把通訊錄由上至下翻閱一次，也找不到可以陪伴的朋友。知己朋友已經陪了數十天、好朋友已經陪了數天、普通朋友已經陪了兩天，通訊錄上已經沒有可以找的朋友了...
 
原來過去3年，我也是圍著她轉，把朋友也疏遠了。失戀後，發現朋友也失聯，雙失的打擊很難受，但也是活該.....
 


所以當韓靈找我失戀陪伴時，我便一口答應。因為我明白哪種滋味。
 
「阿樂，我想你陪我去一個地方...」韓靈。

「OK...」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黑眼圈下的韓靈也是一個樣子標緻的可人兒。失戀折騰人的感覺我知道。我用了兩年把3年的感情放下，把7年的感情放下需要多少呢？這絕對不是一條成正比關係的數學題目。看到她那深深的黑眼圈，我相信不會是一個短時間。
 
「阿樂，我想你陪我上佢屋企執野...」韓靈說。
 
「你ready去執野架喇？」我說。
 
已經兩年了，我也不敢去整理那些「東西」。我怕觸碰後帶來的痛楚，何況是剛失戀的韓靈。
 
「我諗唔到去邊...要你陪我係條街到HEA，我怕悶親你...」



「唔緊要....其實你有冇咩想做，或者想去丫？」

「....今日係佢生日，我買左船飛、Book左酒店同佢去玩，但係...」

「咁我地去啦...」

「過澳門喎，你OK？」

我點點頭：「失戀嘛，大曬架...」

沒錯，失戀的人傷心難過，是因為開不了心。只要把心開了，自然就會開心。

「OK，澳門，GOG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