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 is for Undead

你他瞄的，真的有夠扯。已經是二十世紀，中國火箭也升空了，北韓也懂核武了，我還要去處理電鋸殺人狂，這是什麼悲劇。
「什麼情況啊？電鋸殺人狂？」討厭的狄斯奈一邊整理裝備，一邊閒聊。
你不知道，難道我會突然知道嘛？
「聽說是不死之身，殺不死的大怪物。」你瞄的演電影嗎？打怪物。這個卡夫卡也是智障。
「真的拿著電鋸四處亂斬人？有這樣誇張？」華沙銜著煙，居然也來亂扯。
「嗯。三日，那個城市已經完全癱瘓，市民要麼逃了，要麼就在那邊跑來跑去。那個電鋸殺人狂，好像懂什麼魔法，總之就是神出鬼沒，突然出來斬死你。」卡夫卡仍然在大發言論。呸！一定是亂扯的。
「總之，我管他是什麼怪物，斬掉他的頭，任務完成，我就回家享受人生。」我亂七八糟地終結他們的對話。
「哈哈，有道理。我就不相信會有我弄不死的東西。」狄斯奈附和著，把玩著手上的軍刀。
「對，對，對！哈哈哈。」其他人也亂搭一句，然後繼續整理自己的裝備。
 




電鋸獵頭團，就是我們的身份。不過說穿了，其實只不過是一間大公司公開招募的傭兵。
狄斯奈遠程火力支援，華沙跟我近距離開火，卡夫卡追蹤目標。目標，當然就是那個三天前突然出現的小電鋸。
直昇機飛過圍牆，意味著已經到了──野生小電鋸的出沒地。
「好像到了。」
然後
「……」眾人默然。
原因很簡單，大家都在忙著理解這景象。
 
血紅之血已經是背景色調，外加隨處可見的橫屍殘骸，什麼手啊，腳啊，頭啊，都如小石子般散落在四周。傷口切割非常爽快，光是看到就可以想像到小電鋸手起鋸落，四肢就啪啦啪啦散開。
 




這種社會級數的破壞力，來自這種荒誕時代的小電鋸，你他瞄的真是太有趣。
 
「現在還是黃昏，吃點東西，等一下要戰一整晚喔。」
「嗯。」大家也沒什麼話好說，這小電鋸是認真的。
「看上去，小電鋸來真的喔，大家別死掉喔！」華沙還是銜著煙。
「廢話。」狄斯奈拿著瞄準器指著華沙。
 
第一晚
 
夜幕拉下，這也代表小電鋸將開始它的獵食之夜。當然，也是我們獵頭之夜。




 

獵與被獵
 
 
卡夫卡早就在廢棄建築上設置流動基地，監視著整座圍起城牆的獵殺場。
穿上機械兵裝，要我跟所謂的現代軍隊對抗也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在這場可笑的對決中，居然還有種幽幽的感覺，就像是恐怖電影等待被獵的笨蛋主角。
 


可是，我是獵人。

 
「你瞄的，有看到它有哪嗎？」
「沒。」卡夫卡一直都是如此冷靜，還是冷漠？




 
當然，耐性是獵人的首要條件，我當然可以忍耐這種程度的等待。可是，這種恐懼的氣氛卻是揮之不去，討厭至極。算是感覺太敏銳，還是錯覺，我也說不準。
 
「到底在哪？」我又忍不住。
「哈哈，待了才一會，怎麼就那麼害怕咧。」華沙噴出一圈圈的煙，就一直笑。
「你瞄，這是叫很想斬它，不是害怕，你懂個屁。」
「最好是咧。」
 
你瞄，真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Area D3, target spotted。」華沙先立大功。
「你是認真的嗎？流動基地什麼也監測不到。」
「眼見為真，先去了。」華沙居然想獨佔獵頭金。小電鋸出現了，不安一去而散，我當然立即追上去，至少拿個助攻嘛。
 
突然！




「嗄嗄嗄嗄……」「唧唧唧唧……」
「！！」華沙的兵裝傳出可怕的電鋸聲，根本就是電鋸殺人狂情節。
「快！！！」華沙有如掙扎般說到。
 
藉著這套機械兵裝，我全速追向華沙的機械兵裝。你瞄，別這樣嚇人好嗎？
 
這可是華沙。。。。。
 
 
就差百多公呎，再轉個彎就到了。
 
彎轉了，可是，什麼小電鋸？
 
巨大的機兵站著，就只有機兵，什麼小電鋸咧？
且慢，華沙咧？




 
這套兵裝上，沒有人穿著。
 
什麼也沒有。
有的，就只是兵裝拿著的刀。
刀上面，有血，黑色的血，居然還是流著。
 
「什麼情況？」狄斯奈也來到。
「。。。」大家默然。
沒有什麼事發生，
小電鋸？
什麼小電鋸？
 
大家都知道這是認真的。
我們要對付的不是小電鋸，是荒謬小電鋸。




「……」大家沉默著。
甚至沒有人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種問題太笨。
笨到沒有人懂得答。
 
可是，獵與被獵，還得繼續。
 
理所當然，這幾晚我們都沒有進入獵殺場內。只是在觀察。
 
理所當然，其他獵頭團就是我們的觀察目標。
 
這幾天來的，不外乎是軍方、傭兵、還有探險者。
當然，沒有人誇張到擁有機械兵裝。頂多就是台被秒殺的坦克。可是，就只知道小電鋸同樣是殺很爽，什麼有用的數據也沒看到。人倒是死了一大堆。
沒有人知道小電鋸怎樣出現在身邊，只知道它總會出現，而且是那麼突然。
沒有人知道小電鋸的小電鋸是什麼結構，只知道它總可以將機甲，血肉切開，是輕鬆切開。
沒有人知道該怎樣去對抗小電鋸，因為這根本只是場單方面屠宰。
 
對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正當小電鋸在撕碎同伴時，獵頭團也懂得開槍，可是完全沒有效果，槍彈是中了，可是小電鋸壓根不在乎。
所以，這邊早就轉了近戰兵器，精刀。
 
第十三晚。

「這班菜角完全就是爛，什麼作為也沒有。」狄斯奈看上去很生氣。
「你瞄的說得很正確，硬要我出場。」我隨便附和。
對，我只是隨便附和。
要知道，華沙絕對不是什麼閒角色。
絕對不是。若果用實力去形容，我是ＳＳＳ級的機械兵裝戰士。他便是Ｓ級。
我很了解，他，拿起刀上去，沒有人可以傷到他。
我很了解，他，徒手就可以接著刀刃。
 
這點不是安慰他的英靈。絕對不是！
 
 
這點是公認的。
大家都清楚明白：實力幾乎是最強的機兵戰士──華沙，被小電鋸秒殺，在那片刻被秒殺。
甚至連屍骸也被吃掉。
當然，有點可以肯定的是，華沙對小電鋸留下了極致命的傷。
我們是這樣相信的，至少，我是這樣相信的。
 
但，卻沒有致命。
 
「這回，我跟著你們。」卡夫卡絕對不是害怕，因為他知道小電鋸是荒謬的存在。
兩台近戰機兵，外加一台流動基地，就這樣集中行動。
 
事實上，這種陣容，即使是小老鼠跑過，也可以立即打成炮灰。
 
可是，小電鋸是種荒謬的存在。
 
「啊……」
「！！！」一定是其他獵頭隊遇上小電鋸。
直接全速跑過去。
 
「哽哽哽……唧唧唧。」
在我們面前，是一場屠殺，獵頭隊只是呆在那邊，當然，我們也是在這邊呆著。只不過，不同的是小電鋸在斬他們。
 
回過頭來，獵頭隊最後一位死士在小電鋸中跳跳跳。你瞄的太悲劇。
血花四濺，四分五裂，手腳滿地開花，也許，血真的可以成流河。
 
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了小電鋸，荒謬小電鋸的真面目。
披著殘舊的面具，只留下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兇悍的看著我們。左手，拉了拉小電鋸。
小電鋸發出「哽哽哽……」的慟哭。
 
這邊呆著。沒有人反應過來。
逃？
什麼叫逃？
 
抗？
被獵者可以有反抗的餘地？
 
「……」一分鐘。
 
荒謬小電鋸，果然名不虛傳。
他沒有衝上來追殺；
更加沒有吼叫。
小電鋸只是緩緩地，張開它的口，露出獵食者的兇齒。
吐出一圈圈的煙，怎麼看上去那麼奇怪，這小電鋸！？
好像在說「哥抽的不是煙 是寂寞。」
然後，寂靜地，寂寞地，走了。
這絕對他瞄的不是叫逃。
這是離開。
 
今夜，我的心臟停止了近一分鐘……
 
第二十晚
 
懸紅金已經破錶。
但，來的獵頭隊沒幾個。
再過不了多久，相信小電鋸就要到外面斬人。
當然，那是我們以後的事。
 
在那之後，機兵上已經裝上電流。
由卡夫卡控制。
目的，當然是要我們好好地斬小電鋸。
 
這一次，我們沒有去追獵。
我們就只是待在曠野。
很智障的陷阱，對吧？當然，算不算陷阱咧？算吧……
 
我們已經想不出對策。
 
沒有哀慟，沒有哽哽哽，有的，就只有比寂寞更寂靜的寂寥。
被獵者，展現出獵人的耐性。真好笑。
 
當然，我們沒有對話。
已經沒什麼可以說。
或許，有些東西有那夜之後就消失了。
 
「哽哽哽。。。」
 
 
「！！！」極接近！
絕非慢慢出現的小電鋸。
「地底！！！」說時遲那時快，小電鋸破土而出。
狄斯奈跟我同步往旁一跳，躲開了。
 
這一次，不需要電流。
求生的意志，或者說對死亡的恐懼。已經完全蓋過對上小電鋸的恐懼。
你瞄的，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斃而已！！！
 
我瞄一瞄，死命按上火焰槍。
熱力很強，可是，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期待過什麼。
火焰的物理性質在荒謬小電鋸之下，被斬開了。
火焰就像棉花一樣，分開了。
 
眼前的小電鋸橫掃一下，電鋸哽哽哽，死亡的呼聲接近。
瞳孔收縮，前所未有的恐懼，反而成為絕佳的戰爭武器。
腎上腺行徑全身般，每片肌肉同時蹦緊。
機械兵裝感受到這種對死亡的認知，幾乎是超常理地後閃開。
 
野獸般的小電鋸沒有展開追擊，
又一次，緩緩地，張開它的口。
吐出一圈圈的煙。
 
就在這休閒與緊繃的片刻，
剛剛躲過一劫的狄斯奈，
抽起斬鐵如切菜的精刀。從小電鋸身後直斬。
機械兵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散發出更驚人的力量與速度，
已經超越了正常機械兵裝戰士的能力，
在高空中全力開動推進器，
幾乎就在一瞬間，高居臨下俯衝下來。
 
無論是角度，力量，速度都無可挑剔。
「呀呀呀呀呀！！！」狄斯奈怒叫著，眼神那到底是恐懼，憤怒，還是單純的無知，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
 
這次

或許。。。
 
 
 
 
 
「哽哽哽。。。。。。」
「！！！」鮮血如血泉般爆開。
 
狄斯奈的天空一擊，
狄斯奈落地了，
可是，
刀，
並沒有落地。
 
小電鋸左手接著精刀。
然後，
輕描淡寫般，
舉起電鋸，穿過狄斯奈的機裝與身體，
然後，瀟灑地向上一揮，
 
咔嚓。。。
。。。。。
。。。。。
 
 
「轟轟轟。。。。」
「快跑！！！」
「！！！」在天空上的卡夫卡，早在我發呆時，全彈盡發，再發送電流。
意志清醒！
「逃！！！！」
 
咻～
在爆炸後的濃煙之中。
小電鋸如超人般脫出，
直線衝向流動基地。
 
我沒有看到，我只是一直跑。
卡夫卡已經早就逃開了。
我是這樣相信，反正我是這樣相信。
 
 
最後一晚


有如命運的決戰般，
天空的明月圓圓高掛。
 
我跟小電鋸相對著。
 
小電鋸哽哽哽的叫著，哭喊著。
輕輕吐出一圈圈的煙。
 
已經沒什麼好去害怕，
死，不死，其實沒他瞄的分別。
 
小電鋸可以戰敗，可以戰死，結果卻只有不死。
這是我所推論出的唯一可能。
 
唯一可能!
 
「哽哽哽。。。。」小電鋸高舉電鋸，愚者般衝上來。
 
「我知道，我會贏。但是，你不會輸。」我的機械兵裝發著白光，背水一戰！





「你，只是Ｓ級。」
 
 
 
 
 
 
我的劍，穿透了小電鋸，小電鋸終究沒能接著我的劍。
電鋸也終於停止了哽哽哽的哭號。
但，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小電鋸說了聲謝謝，就消失了。
 
 
 
 
 
 
 
「哽哽哽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