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四章-水中倒影(4)
人生就像擺鐘一樣,一直在夢境與現實之間搖擺;直至有一天上鍊的發條停下來,便意味著人生的時針不再前進。
「大哥哥,周圍好黑喔。我們剛剛還在床上面,現在又是哪裡?」瑪卡莉娜依然不記得木和寧的名字。
木和寧先是沉默不語,因為就連他也答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要是夢境的話,難道說我們都在做著同一個夢?
「不過晚上一片漆黑也是事實。現在只能看見腳邊的路,要小心的走別被地上植物絆倒。」接著木和寧溫柔地跟瑪卡莉娜說:「等會我們要跟幾個人會合,當中還有今天見過的兩位漂亮的姐姐,妳記得她們嗎?」
「記得!穿的裙輕飄飄的。」
「妳喜歡的話我也可以買給妳……不過要問一下愛麗絲她們在哪裡才能買到。」木和寧牽著瑪卡莉娜在森林入面慢步,又問:「話說回來,妳手上拿著的魔法杖,有沒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嗯?」瑪卡莉娜單手舉起魔法杖在空中劃圈,杖端的正二十面體便發光回應,把空中的小水點凝固著,變成花灑一樣。「真有趣!」於是瑪卡莉娜便在森林裡面亂跑,順道幫地上花草灑水。
「別跑太遠啊。」木和寧無奈搖頭,心想瑪卡莉娜就算失去記憶,還是保留了使用弦術的天份呢。
帶著瑪卡莉娜繞了遠路之後,木和寧二人終於來到跟兩姊妹約好的地方,也是近幾晚來過很多次的夢境村落外面。這裡有一棵非常之巨大的杉樹,十分容易辨認。
「咦,這女孩也來了,這樣好嗎?」集合後,程家藍首先問道。
「嗯,我想帶她來看看這裡。而且她懂得弦術,可能比起我們更加可靠呢。」木和寧回答。
於是愛麗絲就對瑪卡莉娜微笑說:「歡迎加入我們,水屬性的小公主。」
瑪卡莉娜回應:「我們是來野餐嗎?」
「不,這裡只有六條腿的怪物,一點都不好吃。我們今晚是來捉壞人,以及保護世界和平的。」
「大姐姐好厲害!瑪卡莉娜也要參加。」
但小藍卻打岔道:「那是什麼意思啊……」
這時候黛娜便出面解釋:「今晚我們要用直接一點的方法來找出另一個妳,順便盤問一下究竟那條村的村民正在計劃什麼。」
「那具體來說是什麼方法?」
「因為我與木和寧都在村內鬧過事,而且姐姐又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再加上妳又被通輯,我們四人都不能再潛入村內打聽啦。」黛娜續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只好把村內的人綁架過來,然後用子彈對他逼供好了。」
「聽起來很暴力,但誰叫他們最先捉走了我呢。」程家藍有點氣憤,「把人捉到的話我要親自對他逼供!」
「不過那都是之後的事情,問題是如何綁架村內的人。小藍,妳手機的日記裡面有沒有線索?」
「這個嘛……讓我瞧瞧。」程家藍翻看夢的日記,並找到了下手的目標,「村內的確有一位回收商人,他每日的工作就是在森林內回收有用的資源甚至是靈魂。」
「他是一個人嗎?」黛娜問。
「根據日記的記載,回收商是一位中年男人,通常都是單獨行動。畢竟回收的利潤不高,他亦不想花額外的靈魂去聘請幫手。」
──咔嚓。
「好,我們就捉走這個人吧。」黛娜再次檢查了輪轉手槍,並冷笑說著。
二十分鐘後,他們一行五個人就靜靜地埋伏在森林外面其中一片空地旁邊,與寂靜昏暗的樹林融為一體。
程家藍躲在草叢裡看著手機,「這附近是異人初到夢境的必經之路,偶爾會有異人在這兒迷失方向而喪命,因此回收商每一晚都會來到空地碰一下運氣。」
木和寧覺得無奈,「可是現在那男人反而變成我們的獵物了。」
「靜下來。」愛麗絲輕聲說:「也把手機關掉,我聽見有人的腳步聲正朝這邊來。」
這時候木和寧便抱著瑪卡莉娜,瑟縮一角。
過了一會,回收商果然走到眾人眼前。可是由於晚上的森林太過昏暗,回收商沒有留意到木和寧等人,只是低頭用火炬檢查地上,看看最近有否異人經過的痕跡。
「這是……」回收商發現地上有新的腳印,便把懷疑的目光投向遠處的草叢堆。
被一雙冰的視線掃過,木和寧不禁變得慌張,但愛麗絲卻捉住他的手讓他鎮定下來。於是木和寧想起在埋伏之前,愛麗絲就解釋過被發現之後的對策。正因如此,黛娜此刻才獨自躲在樹上,準備隨時偷襲目標。
──以妹妹的槍法,100米內的目標都是百發百中的。
這就是在埋伏之前,愛麗絲對黛娜的評價。
回想起來,在木和寧不知道的日子裡面,她們兩姊妹一路以來都是兩個人在異世界冒險。也許她們比起木和寧的想像還要厲害得多。
一如所料,回收商提高警覺,小心翼翼地走往木和寧埋伏的草叢處。與此同時,另一邊在樹上的黛娜則數著腳步,還有十步目標就會走入她的射擊範圍。於是黛娜拉下擊鎚,並瞄準著回收商。
話說其實黛娜的M1895輪轉手槍也是雙動式的手槍,即是扣下板機的同時也會自動拉下擊鎚,根本無需多此一舉。但雙動式的開火會令到手槍比較不穩定,所以她才首先拉下擊鎚,準備隨時狙擊回收商的右腿。
三、二、一。
「機會。」黛娜把食指放在板機前準備扣下,卻同時在姐姐埋伏的草叢處發生了異樣──
「咦?等等。」程家藍突然從叢間站起,「表姐夫為什麼會在這兒?」
「是認識的人?」愛麗絲見埋伏事敗,唯有一同出來問程家藍發生何事。
「原來是妳們啊。」一直照顧夢中小藍的回收商,也是不久前才拜託程家藍看店的親戚,亦是凌晨時分打算暗殺程家藍的殺手;在他手掌上忽點燒起了青色火球──
「火弦術,姐姐小心!」黛娜在樹上瞄著男人開槍,卻被對方及時發現,橫身避開。
結果混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