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 英雄
英雄歐娜斬下怪物的頭顱。
在徒步走了一個月後,她終於找到怪物的所在地。
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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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有一天你會殺死我。」哥哥對歐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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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們常說大監獄是個冷冰冰、陰森可怖的地方,但對於英雄歐娜來說,這是一個溫暖無比的地方。她在這裡出生、學習、玩耍,渡過她的童年。母親總喜歡在鐵窗下把歐娜和哥哥放在膝上,說著祖國吉塔爾的傳說和故事。
英雄歐娜拖著殘缺的身軀,走過大監獄的走廊。她在和怪物撕殺的期間失去了大部分內臟、一隻眼睛和一隻手臂,能勉強走動已經算是奇蹟了。歷代的英雄也是如此,在斬殺怪物後不久便死去,就像她的哥哥一樣。
大監獄的工作人員帶著敬畏的眼神看著英雄歐娜,這使她覺得很奇怪,明明在一個月前他們才用厭惡的眼神注視著自己啊。
英雄歐娜經過鐵門,聽到裡頭傳來嘹亮的聲音。是負責教育囚犯的監獄長。「在遠古時代邪惡的吉爾塔為了統治世界,創造了忠誠的傀儡士兵來為她工作。這些傀儡士兵經特殊的面具改造後,失去人的形體。他們是怪物,是武器。他們會毀滅一切,直至世上再也沒有任何生命為止。」
就像她斬殺的怪物一樣,英雄歐娜想。她沒記錯的話,那隻怪物已經奪去了無數人的性命。
「雖然吉爾塔已經滅亡,但傀儡士兵仍然存在。你要成為英雄,像你的姐姐一樣斬殺怪物。」
一把幼童的聲音響起:「為什麼是我?」英雄歐娜知道對方是她最小的弟弟,她唯一僅存在世上的家人。英雄歐娜能輕易地想像出他困惑時歪頭的模樣,畢竟她看過很多次了。
監獄長冷酷地答:「因為這是懲罰,懲罰你們流著吉爾塔皇族的血統。」她頓了頓,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不過我們帝國尊貴的國王是位仁慈的大人,他承諾當你斬殺怪物成為英雄時,他會赦免你的罪。你能回家,就像你的哥哥和你的姐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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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歐娜想起一段往事。
那時她還很小,對什麼也充滿好奇。「為什麼我們的祖國要統治世界?為什麼她是邪惡的?」
母親低下頭,明亮的眸子柔情似水。當她觸摸歐娜時,歐娜柔軟的心總會充滿溫暖的情感。母親是她的燈,能照亮整個狹小的牢房。「也許因爲吉爾塔想擁有全世界,但也許她只想保護自己的人民。誰知道呢?都這麼久遠了。」
「監獄長說吉爾塔是邪惡的。」
母親給歐娜一個輕吻。「真相總是屬於勝利者,而勝利者總是正義的。」
牢房門外傳來低沈的交談聲,歐娜知道是看守在說話。「最近都沒有怪物出現。」
另一個看守接話:「對啊對啊,看來吉爾塔的皇族已經沒有用處了。聽說要處決⋯⋯」
「噓!別讓他們聽到!」
歐娜感覺到母親的身體僵硬著,於是擔憂地問:「媽媽?」
「沒事,寶貝。」母親低語道,放鬆下來。「沒事的,沒事的。」
不知為何,她摟得歐娜非常緊。
幾天後大監獄出現怪物,在殺害了大部分人後消失無蹤。接著是哥哥被派出去,斬殺怪物後成為英雄回來,獲得國王的寬恕。母親沒有再回來。聽說她在試圖對抗怪物的時候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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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能穿過森林。」大監獄醫生漢克一邊把解毒劑打進英雄歐娜的手臂,一邊斬釘截鐵地說。他是個微肥的男人,笑起來像一個發脹的皮球。「你傷得太重了。」
森林的後方是吉爾塔的遺跡,是英雄歐娜的家。只要她想,她一定能穿過森林,畢竟吉爾塔人是一個堅毅的民族。漢克誤解了她。這也是為什麼國王願意放英雄歐娜回家。他以為她不可能穿過森林。與其留一個傷殘、不能戰爭的俘虜在自己的國土裡,倒不如放她走讓她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真是的,竟然對這麼可愛的姑娘下毒。任誰都知道你不會逃走,因為有你弟弟在。」漢克忿忿不平地嚷道,一副要為對方抱打不平的模樣。
英雄歐娜呆呆地看著綠色的液體從針管進入她的體內,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她喜歡漢克,他是個好人。漢克總是在自己職權範圍許可之下盡最大的努力幫助她和其他囚犯,就像現在他正偷偷塞給她幾顆能減輕痛楚的藥丸。
「好。」漢克抽回針筒,朝英雄歐娜眨眨眼。「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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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娜把怪物頭顱抱在懷中,任由自己泡在溫熱的鮮紅血液裡。她冰冷的身體開始溫暖起來,不再瑟瑟發抖。
聽說怪物沒有人的意識,但剛剛的攻擊再怎樣說也太奇怪了。感覺怪物不想傷害歐娜,只想溫柔地擁抱她。
「再見了,哥哥。」歐娜對懷中的頭顱輕輕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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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少得可憐的行李,英雄歐娜走出大監獄。雖然她把漢克給的藥丸吃掉了,但傷口還是隱隱作痛。
英雄歐娜望向遠方,看到一片綠油油的森林。森林的盡頭便是吉爾塔的遺跡。她從沒到過那裡。但在聽了很多吉爾塔的傳說和故事後,她一直都想去看看。
英雄歐娜把手伸進口袋裡,摸到面具堅硬的邊緣。那是她在怪物身旁發現的。英雄歐娜偷偷藏起面具,沒被任何人發現。
終有一天,她會戴上面具。
但不是現在。
英雄歐娜還在大監獄附近,她不想令漢克受傷。他是個好人,不應該有這樣的下場。更何況,她還要到達一個只有她弟弟才能找到的地方。
當她弟弟準備成為英雄的時候,她會戴上面具。
也許在穿過森林後,英雄歐娜想。這個點子令她高興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