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霞突然驚愕地望向炎陽樓門外,九指下意識下眼睛也傾了一傾望去。

「你學藝未精啊……八指魔人。」就在九指被分散注意力的瞬間,他的左手中指……被流俐的刀法切斷了。

「你…!!!」九指雙眼暴瞪,完全想不到被人用這種小把戲就奪去了一隻手指。

「嘈咩啊?斬多你一隻手指啊啦~!」說罷,霞又是揮劍。

不到第二秒,九指又再失去多一隻左手無名指……





「啊…」九指咬牙切齒忍住斷指之痛,怒目著霞。

「九指,返嚟。」輓歌的語氣,似乎已經知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九指喉嚨低沉地發著痛苦的怒哮,一直站在場外沒有說話或理會輓歌。

相反,霞卻是一面得意的賞著自己的劍,又有閒餘望一下場外的眾人試圖尋找出我的身影。

料不知,九指突然發出獸性般的咆哮:「你條八婆婆婆婆──!我同你死過!!!!!!!!!!」說畢,便兇猛地衝往霞的那一邊,來勢洶洶!





霞只靜靜地凝望住慢慢拉近距離的他,距離不到三米之時舉起了長劍向住九指的喉嚨,完全不動不走。

九指就好比獸性上腦的野獸一樣,就算見到霞舉起了長劍也直衝上前,最後自己的頸喉插進了長劍裡頭,刺得越是深入他剛才的怒氣便越減一份,最後只變落得死亡下場。

「啦~你哋見到啦?唔係我殺嫁,佢自己衝過嚟自殺嘅。」霞從他頸子抽回長劍出來。

「姑娘,已經玩夠。」這次,換輓歌站出來了。

老實說,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這個輓歌的實力到底如何……





但霞給我打中一掌也能夠活到現在,也許是我當時毒力未夠或她所穿衣物具特別的抗毒物料吧……而我較為相信是後者。

「你哋真係煩,個個輪住嚟自殺~」霞抬頭一望炎陽樓高上層,輕笑說:「不如你哋成班人集體上去跳樓算啦?」

「一闕歌之內,假如你被擊倒,就要離開。」輓歌這麼有把握嗎……

「樂意奉陪。」霞似乎也感受到他是非一般的人物,所以這次的笑容充滿了挑戰性。

「奏,永別曲。」輓歌取起自己背上的魯特琴,低聲說:「戰鬥模式。」

「戰鬥模式…?」我愣住,不明輓歌這句之意。

「輓歌佢平時有兩種模式。」西方狐狸為我解答疑問:「一種係教書模式,負責演奏、下棋、書寫、彈琴、畫畫、講學,另一種係戰鬥模式,依樣唔洗解釋。」

「又會咁奇怪…」





「你體內有劇毒都唔死得咪仲奇怪?」西方狐狸低笑:「可能佢有兩種人格呱。」

「冇人,可以分得開我同莫悔。」霞儒雅一笑。

「在下同佢好熟?十年、一百年?定還是短短數星期?」輓歌反問。

「我對佢嘅愛……」霞凝望住地下,雙眼思緒百轉柔柔地自笑:「可以用時間咁低俗嘅嘢嚟衡量咩…?」

「時間作為感情基礎,屬基本之事。」輓歌握住魯特琴的柄身緩慢地走往霞那邊:「時間亦會將姑娘對佢嘅愛意沖走,無謂作苦苦久纏……身為傲家子女應該有大好前途,又何需跟我哋狗鼠之徒談婚論嫁?」

炎陽樓平台上的樂隊奏著的永別曲漸漸進入高潮位置……

「我要佢親口講。」霞凝望著劍上的精光,再望向輓歌:「如果唔係,我唔會死心……應該係話,佢冇得反對。」





「姑娘應該未踏出過屋外一步?」輓歌彷彿在給她上課一樣:「世上的愛情從來不能勉強,就算勉強得來的…也不會幸福,連世上的「毒撚」也深知女神只可遠觀,不可追求的道理,怎麼姑娘堂堂傲家大小姐就是這般偏執?」

「我從來想得到嘅…都可以得到,所以無人可以拒絕我。」

「噹──!!!」終於,他們兩把武器對上。

輓歌把魯特琴直劈往霞的天靈蓋,霞則橫劍把攻擊格擋住,發出了強烈的金屬碰撞聲。

不過所以看得出魯特琴漸住上風,因為本身的結構也較寶劍為重。只見霞擋住不到五、六秒,雙手就開始乏力而微抖著。

於是霞轉身一圈,避開魯特琴順勢往輓歌腰部直劍一刺,但輓歌反應不慢,眼瞧到的那一刻,他已經拉動差不多有一個人身高般長短的魯特琴到自己身前作防禦,而劍尖一碰到琴上的弦線便立即發出清脆得刺耳的聲音,原來輓歌還有閒情按住了琴頸的位置來控制音調。

霞可能是察覺到自己始終下去會落敗,因此先退後數步作短暫的觀察。

「好劍。」輓歌讚賞道:「一般武器打中琴身會發出沉重無比聲線,但係你把劍一刺就發清雀歌唱般嘅叫聲……請問姑娘寶劍何處製造?」





「或者刺中你,你都會發出令我聽得高興嘅叫聲。」霞不失傲者之風,保持自信的笑容。

輓歌無奈一笑,再度上前與霞來個兵器相交。雖然鐵製魯特琴沉重,但輓歌的身法之快已經足以補救此等缺憾,兩人如影般在場上交戰,每一下琴身與劍刃的相交聲幾乎都像為這首永別曲添加而上的節奏。

不過在霞如掃斬樹上落葉的極速快斬揮舞下,輓歌的攻擊也開始不能如剛才般自如,更被認真應付著的霞削斷了兩條弦線。

「…」這也是輓歌難以預料之事。

本想後退的輓歌卻被霞一手捉住那些斷弦,再把她拉回過來,戰勢激烈得我也不禁走上前頭觀看著。

不過幸好被輓歌側身躲開這一劍,更加以反擊一掌打在霞肩膊把她擊退數步。

「姑娘…」輓歌想出聲音卻被她制止住。





「收聲…」她握緊寶劍舉向輓歌,喘著氣說:「繼續…只要打贏你,就可以見到佢。」

就在霞說過這麼一句後,驀然痛苦地按住腹部……之前我一掌打中了她的位置。

「既然如此,我就了結你。」輓歌一步一步走向她。

就在魯特琴的影子差不多完全掩蓋住霞的頭頂,她卻痛得不能避開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握著雨傘衝了出去……而且用雨傘為她擋住輓歌這一下致命的攻擊。

「格啦──」清脆的折斷聲後,傘身已經斷裂了。

在場一片鴉靜。

「仇…莫悔……」霞含辛茹苦地抬頭望我。

輓歌把魯特琴掛回到背上,轉身離開交由我處理這事。

「你唔好再搵我,個陣『我』只係為咗離開先呃你。」我脫下眼罩,用赤灼之眼觀察她體內什麼器官部位顏色不尋常,再分別是何種毒素。

「娶我…」她捱著痛站起身,用劍指我。

「你腹部…中咗『情蠱』。」我身體任何時候都運行著不同的毒素,所以每一次接觸我的人所受到的毒也是不一樣。

既然她沒死去,那應該是她的那件傲家大衣在那時候保護她了。

「因為你個一掌…」霞忍痛露笑。

「我哋做嘅事,完全同你哋傲家相反……返去做你嘅閨家女。」

「我哋…獨處……個陣…你冇鐘意過我……」霞繼續問。

「冇。」或者未來可能愛,但至少現在不愛。

「你死都唔嫁我……?」霞斬釘截鐵地問。

我搖頭。

說畢,霞突然提劍到自己頸上……打算割頸自刎!

我往她手腕踢出一腳,讓她的寶劍脫落掉到地上。被我打消自殺行為的霞怨恨地望住我,然後拾回寶劍收入劍鞘離開。

而她,臉上好像流了滴淚到地上。

「呼……依種實力蠻強嘅女魔頭,真係好恐怖…」一名叛變特工嘆氣。

我望著她漸遠的背影,然後也黯然地回到人群之中的角落,給自己一點空間透氣休息。

「感謝你。」輓歌走過來,用寬和的笑眼望著我:「差點為自己的魯特琴沾上女生的血液呢。」

「兒女私情就放埋一邊,特工有感情……會好危險。」我說。我永遠忘記不了,自己親手把樂悠悠毒死的那個無助的畫面。

彷彿,整個世間都沒人能夠幫到你一樣。

這場叛變特工聚會後,各人歡飲完畢便散去,並分配好不同的位置。例如有些作收集情報、戰鬥人員、後援、走私等,實力較好的人則充當小隊的隊長。

我只知道赤兵第一隊為輓歌帶領,而第二隊則由我帶領。亦因為我「赤時」這代號已經過去,所以我正式更名為──百毒。

在九龍寨裡,除了古舊的建築之外其實還有著現代式般的寫字樓,不過普遍集中於東方。西方狐狸告訴我九龍寨的東方為皇族地帶,在這個地下世界是存在著帝制這回事。

只知道東方深處有一座既龐大又充滿威嚴的宮殿,名為「赤城」。裡面菁英雲集,地下世界的武術高手,都軴守在裡頭。

而當中統治著這地下世界九龍寨一切運作的人,聽聞是一個叫作──赤皇,的男人。

是一個在地下世界從犯罪事業起家的男人,因此在他身邊一起出生入死撐到現在的手下,都儘是菁英。

西方狐狸一說起「赤皇」這個字,就不其然令我想起了什麼……

在九龍寨裡,走私的原理其實很簡單。在這個地下世界製造毒品、軍火槍械、稀有毛皮等,再轉售給地下市場的「中間人」。「中間人」會收集各家各式的走私貨品在倉庫,有一定存量後會一次過交付「通行費」把所有貨品運出九龍寨並運到世界各地發售。

所以地下市場「中間人」的角色最需要的是人際關係,而我們只需製作及運送貨品給予「中間人」即可。

當然,我們組織要如此賺錢的目的是因為需要龐大的資金去應付政府特工部,改變他們的腐敗體制。

不過我猜赤曲心裡清楚,有不少成員也是因為單純仇恨著曾經被特工部追殺或是監禁才會加入組織想要復仇,跟我要在地下世界尋出殺凌竹復仇的目的下落相差無幾。

輓歌因為對仿製工藝品有認識的關係,所以他就被派到去負責一間仿製工藝品工廠作為領導的隊長,而他旗下小隊的叛變特工則成為了那裡的戰鬥人員。

而我則被派到接近九龍寨西南面的毒品製造工場,赤曲連同藥物生產一起給我規管,因為我跟過毒后學習過一段日子毒術,對這些對略有認識。

生產製作的人員是外面請來,而我們叛變特工只是負責毒品工場的安全與運送,簡單點來說就是「睇場」吧。

但這可不像那群握著玩具刀便以為自己很霸氣的黑社會,這裡用的都是明‧槍‧實‧彈。

第一天來到西南面的製毒工場,我第一個感覺便是荒蕪。這裡人煙稀小,不像中原地帶一樣人山人海,但這也是個好處。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建立一間製毒工場所需要的製毒工具,除此之外還要購入一批製毒原料。

而要購入一切貨品,令我想起了地下黑市的一個人──右狼。早前因為跟他有點機會而與他相識,還記得右狼跟我說可以向他提出訂單,所以我就找了他來購入原料與製毒工具放置在工場中。

於是我再次去到右狼所在的「蟬樓」並購入了一批工具原料,在一星期後也準時地送到了,我便開始教著那些請來的人如何製毒,一間製毒工場也就此誕生。

平均每三個月我便需要整合所有毒品,運送貨品到我們赤兵隊中央組織大樓,交由西方狐狸點核數目。

當所有不同範疇的走私貨品也點核過後,各隊人馬包括我在內便會一起到組織大樓集合,並一起把走私貨品運送到中間人的倉庫收錢。

如此一次大型的運送已經可以賺取過千萬,當中有稀有貨品的話更能賺上過億元。當然,在不會被人騷擾的前提下。

有些組織會為了減少貨品供應量,籍著提高價錢而去破壞別人的製造工場,因此這也是值得注意的一點。

如是者,我每天便過著苦悶的看場日子。一開始還可以,但漸久了也要找點玩意,於是有空閒我便會在九龍寨四處遊蕩,順便當作熟識地理環境。

就在今天無聊逛到九龍寨中原的「東方鄉」時,我看到有一群人正對著那尊樹立在中央的宏偉人形石像跪拜著。

好奇的我走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向酒館裡頭的一位侍應打聽這石像的來源,為什麼會有一群人供奉著他。

「喔,依尊石像……佢叫做東方白。」侍應望一望外面那石像,再答道。

「繼續講。」

「嘿嘿,不如俾啲酒錢入嚟當聽下故事啊!?」小侍應不忘為老闆拉客。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