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陌生人

「學校裡藏著一名已經叛變的特工的手下,請找出,並殲滅。但請小心,根據情報,對方也在同時尋找著你。」──特工部情報資訊網指令室

任務,就是我存在的使命。

這所學校內存在著背叛者嗎。

在特工部裡頭,一律違反安全法的恐怖份子都會被我們稱為「背叛者」。





但竟然是要我找出一名叛變特工的手下,並將其殺死……特工部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半個月。」我在電子錶上較好了時間,倒數著267840分鐘。

背叛者,半個月……只需半個月我就能找到你出來。

「喂!傻莫悔!」盧頌晴突然推我的頭一下:「你傻咗啊,突然間個樣咁認真嘅……」

「咳…無啊。」我裝回那傻小子的神情。





「今日社團招生最後限期喎,不如陪行學校睇下有冇咩啱我參加?」

「我今日唔得閒…」

「咩話…又拒絕我!!!」

「呃…哈哈哈,好啦好啦……」我摸一摸後頸。

麻煩的女人。





於是乎,放學之後我跟盧頌晴在校園四處觀察社團的招生情況。這間學校平時已經夠吵雜,一到這一天更加吵雜,每個人都像市檔的小販一樣大呼大喊介紹自己社團。

我們先後遊歷了極多男生參加的籃球隊、快要沒落的足球隊、治療系的結他班、女生專屬的家政社團、受全校愛慕的女童軍、當然還有什麼跆拳道班與劍擊學會那些,不過我們都對這些務實的社團沒什麼興趣……

唯獨當盧頌晴走到去比較冷門,連活動分配的課室也是被分至一旁的一些神學班,她才開始感興趣。

「喂喂,占卜啊!你最耍家啦!」盧頌晴拉一拉我手臂,指著黑板前一位由學生打扮而為的巫婆。

「哈…人哋專業啲……」我尷尬地摸一摸後頸。

這個班課是連燈源制也壞掉了嗎,怎麼燈也不開只靠著那巫婆學生懂得發光的水晶球來發光?

如果他們是為了製造神秘感的話我只能說……這裡很恐怖。

「少年,少女,你哋想加入社團定係占卜~?」那巫婆學生用著陰陽怪異的聲氣說道。





「呃…占卜啊!」盧頌晴說。

「好……我依家開始!」接著,巫婆學生開始發了瘋般唸著咒語,最後停了下來緩緩地說道:「我已經知你命運,少女……你將會有一場大劫!假如唔離開依個男仔嘅話……」

「吓!」盧頌閒嚇了一嚇,然後馬上推走我:「咁死開啊你!」

「……係咪真都唔知…」我說。

「少年,我知你搵梗一個人。」巫婆學生說道。

「……」可惡,被說中了。

「你要搵嘅人,將會係你畢生最愛嘅人,同時……你亦因為如此,而在往付出沉痛嘅代價。」巫婆學生說。





「信…信唔過嘅應該……」我說。

「我反而有啲好奇,敢問依位巫婆大師何方神聖?」盧頌晴問。

巫婆聽到盧頌晴這麼說後,露出了一雙滑手揭開了面罩,隨即露出一位可人兒的少艾……

「嘿嘿……」她露出了一把少女的奸笑聲。

精靈細緻的五觀與杏仁般的雙眼……莫非就是七大女童軍的杞小松?

不要問我為什麼隨意能知道別人的名字與特徵,這是因為我一早已背好這間學校所有學生的資料,就連他們的背景也是。

對於特工來說,記住別人資料特徵再從現實中識別出來這種小事情只是很小兒科。

「點解係你嘅…」我裝作有點呆滯:「你唔係應該女童軍嚟架咩……」





「哼,小子,你倒算有點記性喎!」杞小松展現出聰明的笑容:「女童軍係我正職,占卜神學會係我嘅副職嚟架~!」

「喔…」我點一點頭。

「死啦小松!快啲收鋪啊!唔好招生啦!」此時,另一位少女在門外大叫道。

「點解啊?」還未脫下巫師大衣的杞小松問。

「依家好多社團都俾一位叫張立青嘅轉校生收緊皮呀!佢周圍去踢館,五子棋、西洋棋、象棋、小提琴班、劍擊學會都俾佢踢館成功,想保住神學會聲譽就快啲收檔啦!」那女生激動地說。

「等我杞小松施展少女嘅奇幻Magic俾佢睇,我靈力係有幾勁啦!」杞小松笑道。

「張立青…?咪就係新嚟個位轉校生?」盧頌晴望一望我,便再拖住我的手跑出去。





出去後便見到四樓樓層其中一個班課很多人聚在那裡,似乎是在觀看什麼比賽,於是盧頌晴又拖住我跑到去四樓,跟人迫著進去看發生什麼事情。

好不容易擠進群之中後才看得到,原來是張立青正跟橋牌學會的會長用橋牌對戰著。

「依個女仔…點會咁勁……」只見橋牌學會會長禁不住流了一滴額汗。

「你唔好輸呀大鏗!再輸嘅話……就連你哋橋牌學會都失守啦…」西洋棋會長在後喊道。

「妖!收皮啦你哋,點鬥得過我娘娘呀!」想不到李振飛站了在張立清後援團身後支持著她。

最後,這一局也是由張立青獲勝。

「啊…俾佢踢咗館啦……」大鏗雙手掩頭哭泣道。

「張立青…」我下意識咬住了姆指思考著:「佢會唔會就係……」

就在張立青在我身旁經過的那一瞬間,我感覺世界突然停頓下來。那背叛的氣息,彷如正在她身上漫延著……

但她既是叛變特工的一位手下,就無需四周踢館做這麼出位的事情來吸引別人注意吧。

而且一間小小的破學校,為什麼那位叛變特工要派手下進來入讀…殺我?用不著吧,我只是特工界的一個小人物罷了。

還是……另有目的。

我回頭看著張立青的背影,越來越神秘莫測了。

放學跟蹤一下她好了。

如是者,我便一直跟在張立青身後尾隨她離開學校。至於課外活動方面,我就隨便選了個扭氣球班參加,因為聽上去很歡樂,配合我扮演角色的個性。

一路上,張立青也沒什麼奇怪的舉動,但意想不到她這種才女放學後竟然喜歡在商場裡遊逛。

我大概記錄過了,她先到一家飯店裡吃清湯麵,所以我亦唯有點份咖哩豬排飯作掩識來從旁觀察。

接著張立青走到了一家文具店,與正常的女生無異。直到她走進升降機裡頭,我才無法跟蹤她。

如果是因為她發現了我的存在而走進升降機進行防跟蹤技術的話,那她很聰明,沒有刻意的轉頭回望或是緊張得步伐加速。

而且,她剛才一路上經過的店鋪都有不少擁有反射功能的鏡子或玻璃,說不定我也是中了她的圈套,剛才……她只是進行一個簡單的測試,來驗證我是否跟在她身後。

如果一切是真,而不單是我無腦的推疑的話……那訓練她出來的那個叛變特工…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空無收獲的我一踏出商場,天空已經暗淡,原來已經夜晚了。回到那所空徒四壁的家中後,我為張立青開了一個檔案,現在她是我其中一個嚴疑的人。

但為什麼她不保持身份隱藏,反而好像在引導著我什麼一樣……很奇怪的感覺。

在往後,我卻沒想到自己早已在一開始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每逢一有體育課,我就總是要穿好冬季的體育長袖衫褲回校。因為一旦在更衣室換衫時被那些同學發現我是滿身腹肌的話,想掩蓋自己的軟弱就很困難。

而每一次跑步或做任何體能訓練時,也是要裝作笨手笨腳的。

「喂!跑快啲啦仇莫悔!你玩嘢啊!!!」李振飛大喊道:「屌!早知唔加你入隊!」

「唔好意思啊……」我尷尬笑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你睇下,連人哋女仔都跑快過你喇!」原來女生那邊也正在橫校跑。

當我跑完步後,體育老師也隨即宣佈要進行排球測驗,大概就是跟對面隊的人互打,誰取最多分,測驗分數就較高,而且可選一位同學做隊友。

當然,像我這種平時看上去就似不會做運動的軟弱之人,是不會有人選的。所以理所當然地,我跟班上另一位平時沒人理會的懦弱鬼組成一隊。

他的名字叫古小華,身形普普通通、家中有雙親、住在富康花園十二樓A室、銀行戶口密碼是……算了,還是別說那麼多。

「我哋…不如一隊啊?哈哈……」我走過去,裝作不好意思地說道。

「好啊…但係……我會累輸你架喎…」古小華說。

「唔緊要啦,好過冇人組喇?哈哈哈哈……」

「咁好啦……」

如是者,我跟古小華就成為一隊。在考試之前,老師給了我們一堂多的練習時間,我不求有很高分,僅僅合格就好了。

排球這種東西,就是計算好它的墜落位置、拋物線和力量就可以了吧。

「我嚟喇,小華。」在我把排球打過去,準備跟他練習。

就在排球飛到半空中的時候,有個人從中跳起上來雙手握住搶走排球,大笑了一聲:「哈,兩個最廢嘅組合……可以做得啲咩啊?」

說話的人叫作陶憶嵐,是鄰班E班的典型惡霸,因為我們體育堂是與鄰班的男生一起進行,所以不免會遇到這種不學無術的垃圾。

自能怪這間學校有教無類。

「喂喂……小華~我哋朋友嚟架可?」陶憶嵐裝作友善地搭住古小華的膊頭。

「係…係……」古小華身子輕微地震顫,低著頭完全沒有自信。

「你朋友我今個月手頭有啲緊啊……」陶憶嵐失笑著,完全不是一副認真的樣子。

「我…我今個月嘅零用錢……已經捐咗去…去…關愛動物權益組織……」古小華答。

根據學校中給予的資料,陶憶嵐這傢伙其實在出面是個擁有背景的人。跟學校李振飛那種連老鼠都害怕的不良學生完全是兩個級數。

「咩話…!?」陶憶嵐毫不留情面地亂撥著古小華的頭髮,直至亂如雜草一樣才停止:「你自己都未顧得掂…去顧貓貓狗狗?今日我接你放學啊~」

「車,走。」他不屑一笑,與另外兩名跟班離開。

「你…冇事啊嘛?」我走過去問。

只是…

為了配合我角色要關心別人的個性而已。

「冇事…」古小華苦澀一笑:「如果…如果我生得高大啲……或者唔洗俾佢哋搞喇…」

無可否認,社會上最先就是以外表定奪人的一切。

「繼續練球啊?」我問。

「唔…」古小華點一點頭。

在一堂過後,也就到我們的考試時間。原本我們是與女生分開上體育堂,但不知他們是否自由時間的關係,她們一群女生都走到來操場這邊觀看男生們考試了。

「阿悔!!!仇莫悔加油呀!!!!」小晴完全不怕尷尬,大聲替我打著氣。

「唔…」我點點頭,向她舉起了姆指。

可能我平時與小晴在學校走得很近,無論小息、轉堂都會待在一起聊天,所以其餘的人都不會說特別為意。

只覺得我是一個天生只與女生聊得來的「乸型」男生。

嘖,只是這角色所扮演性格需要,真正的我可不喜歡與陌生人聊天。

還記得第一天認識盧頌晴她,是因為我與她相識很久的一位男生性格很相似,而那位男生因為莫名其妙離開了學校的關係,令她再也找不到性格如此的對象聊天。

所以一見到我,就不斷與我聊天……直到現在。

雖則說是一對男女,但彼此卻不會有戀愛的感覺。

在學校裡的人來看,我們是很神奇的存在。

「加油呀~~阿悔!」小晴保持著大喊。

「係…!」我再一次向她點頭。

操場上,男生都坐了在界線之外。有的會坐在燈柱之外以擋住猛烈的太陽,有的則會毫不畏怕地吸收維他命。

「仇莫悔,一陣間幫我買麥記!」李振飛一見我坐在他旁邊便說道。

「吓……喔…」

「都係唔好……」李振飛托一托下鄂:「都係要碗牛腩河。」

「係…」我點頭。

「啊……」李振飛突然不憤地喊道:「我果然都係鐘意食熱狗多啲啊!!!!!」

媽的,麻煩的傢伙。

「我都係要熱狗!」李振飛說。

「真係…?」我再問一次。

「係!」李振飛斬釘截鐵地說。

「好……」

「唉~你個懦弱之徒又幫人買嘢食~」站在女生群那邊的小晴對我無奈搖頭。

「哈哈哈……」我尷尬地摸一摸後頸。

「考試開始!!!」同時間,老師正式宣佈。

考到我們的時候,已經大概落堂。而且好遇不遇,遇中的對手竟然就是陶憶嵐他們的隊伍……

「遇中廢物,好極。」他輕鬆地扭了一扭頸子。

「老…老師!我肚痛……想去廁所…!」古小華突然地說。

雖然他口裡是這麼說,但這裡眾人都知道是什麼事。

是怕了,陶憶嵐吧。

「但係…」老師有點不情願……

「我真係頂唔住……」古小華轉身便逃跑到廁所去。

「哈哈哈~仲好,識得自動棄權,等我放學幫下佢練習下排球啦~」陶憶嵐把玩著手上的排球。

「咁…有冇同學願意頂住古小華個位…?」體育老師望了一望眾男生,然後把焦點聚在一人身上:「咁李振飛,你頂住先啦。」

「吓?」原來正在閉眼小休的李振飛張打了口,錯愕地望著我。

「快!」老師說。

「吓……好啦好啦~頂你個肺。」身材高壯的李振飛走過來時不忘輕聲說。

比賽開始的時候,李振飛只是用愛理不理的姿態去協助我,但是直到老師說這場比賽會影響李振飛自己的分數後,他便開始拚了命的去幫我接球。

「喂……!右邊呀愚材!!!」他大聲喊道。

「係…!」

這個球……還有1.12秒可以去接。

「噠!」成功。

「……」對面的陶憶嵐也開始感吃力,走上前用力跳起準備來一記殺球。

為了擋住這一球,我只好一手把李振飛推出去殺落的位置,讓他好好接住,想不到的時他用了臉部硬生生吃了這一記殺球,為此全場大笑了一場,而我則被李振飛扯住頸領大罵了數分鐘。

原本想著放學的鐘聲響起後,可以立即回家進行點肌肉操練。但是被我在學校門前遇見到陶憶嵐正在等待古小華放學的畫面,因此令我好奇地停下了步來,偷偷從旁觀察他們會帶古小華去做什麼。

結果,給我看到他們帶著古小華去了鄰近彩明商場的天台籃球場上,並拿了個排球叫古小華站在中央任由他們拋擲。

這個荒謬的畫面,竟然出現在我面前。

遺憾的是,任他被擲得個頭破血流,我也不能做什麼幫他。因為我有任務在身,假如幫他一次,就意味我暴露身份的機會也隨之增加……所以最後我也只能默默的走回家去。

回到家中之後,我如常進行一些關於這間學校的事情調查回報,每一晚我也需要用到電腦去回報現在任務情況,雖然沒什麼特別進度,但那個背叛者早晚會露出狐狸尾巴吧。

「Dedededede……」電話傳來響聲。

「邊位?」我接起電話。

「我啊~。」是小晴的聲音。

「打過嚟做咩啊?」

「冇啊~想同你傾下計姐。」

「哦…」

「今日打得唔錯啊,場波。」

「緊係啦…出哂畢生嘅力架嘛。」十分之一的力也沒有出過。

「不過古小華好似好驚陶憶嵐咁啊……佢隨便蝦弱小過自己嘅人實在太過份…」

「顧好自己就好……」

「你點可以咁講嘢架,有時真係好想「背叛者」會出手幫我哋打走哂依班學校惡霸啊!!!」小晴激動地說。

「背‧叛‧者?」

「係啊,你冇睇新聞咩?有一個人曾經殺死過腐敗嘅高官同人,仲將佢哋犯罪資料列哂出嚟添。」

「人…應該受法律制裁嘅……佢咁樣係私下審判…」原來她在說那個頭號特工。

這些新聞我也有看過,他好像連環殺了黎銘雄的議員、李元凡還有除平真這些高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但係如果法律制裁唔到呢?對比起陶憶嵐依種人渣嚟講,雖然佢冇殺人放火,但係佢根本喺到欺凌緊一個人,佢根本就唔知咁樣對人嘅影響有幾大!」小晴極力反駁。

「小晴,唔好咁嬲啦…哈哈哈……」

「你個仇莫悔真係仲笑得出架喎!點解你唔係好好打又有自信嘅男人啊~~~天啊,唉,有時……真係好想搭住你膊頭訓嫁~不過你一啲安全感都冇囉~~~!」小晴似是生氣又無氣地說。

「咁睇嚟我令你失望啦……」我淺笑。

「唔好咁講~從來冇對你有過寄望~」小晴頹然地說。

「唔講啦,我要做埋啲功課。」我說。

「好啦,唔好咁夜訓吖。」

「係。」

好,可以繼續進行報告。

「Dedededededede……」電話再度響起。

「又邊個。」我把手機打開……

是一張相片,是從赤牙的手機上發過來。照片裡躺著了一個鮮血滿地的男人,是赤牙。

以赤牙的實力竟然也……

果然又是頭號特工的所為嗎…

就正當我滿頭是疑時,赤曲致電了我說明了大概的情況。原來赤牙已經被醫護人員救起,但暈倒之前受過慘痛折磨,被人迫著把金屬鐵碎含在口中,再倒沸水進他的嘴巴內並把嘴巴掩住,迫使赤牙熱得要把熱水連同鐵碎塊都吞進肚裡……

「咁赤牙喉嚨……」我說。

「如果小牙救得番,佢喉嚨都應該保唔住……依一世唔可以再進食固體食物或者說話。」

「頭號特工用嘅方法點會咁殘忍……」雖然我也是特工,沒資格說「殘忍」兩字。

「其實我同你哋隱瞞咗一啲事情。小瞳佢…其實第一次唔係受槍傷而暈迷,而係被人用預先極高溫燒好嘅鐵面具,硬生生戴上臉到。」赤曲說。

「咁佢一直引以為傲嘅外貌……」我不敢想像下去…

「冇錯。」赤曲的說話猶如重重打在我身上:「佢已經被高溫燒到毀容。」

「……」我雙眼呆滯,腦袋一時間變得一片空白。

慢慢地,天下起了大雨。

令我回想起,數年前還是身為「赤」特工專殺小隊四人組時的事情。

五年前。

「叮噹~」門聲響起了,我走了去開門。

「請問係唔係仇孤容親屬?」一名身穿西裝的人問道。

「係…」當時我還是個大學生,卻收到令人意外的消息。

「我嚟有啲嘢想講,我係政府部門嘅人。」那男人從西裝袋中取出了一張卡顯示自己身份:「我係特工部嘅成員。」

當時的我以為是惡作劇,直到他說出那一句話。

「你叔父仇孤容,佢係一位特工,並且佢已經殉職。」他放下了一張支票:「依到有你所需嘅生活費,假若你向外界傳媒透露香港政府存在特工,你將會被「消失」。」

接著,他便離開。

「…」當下我沒有大哭大悲,只是跟現在一樣腦袋一片空白。

從小以來,因為雙親意外的關係,我很早就被交予叔父照顧。他待我不薄,平時兩個男人晚飯時,也會不時像父母一樣讚許我的成績。

自小,我就是個不會跟陌生人聊天的人。所以當收到叔父離開的消息時,心中真的受了很多痛苦,卻又不能找任何人來吐苦。

「叔叔,其實…我父母點樣離開?」小時候的我會這樣問。

「傻仔。」他總會輕撫我的頭,說:「有啲嘢,你大個咗就會明。」

直到後來,特工部的政府職員跟我說起「殉職」、「特工」一字,我再自己翻找孤容叔叔的房間,才知道他一直以來是一位特工……並不是他自稱的生意人。

那段日子,我變得更為封閉,完全把自己關在房間內。

直到一個星期後,他房間的電腦突然間響起……

我走了過去一看,發現彈出了一則信訊。

「To:侄子──仇莫悔

當你收到依一則信訊,就代表我冇更新過部電腦一星期,而依則信訊,如果我冇更新一星期佢就會自動彈出提示你。

我一星期冇返屋企嘅話,我毫無意外已經死咗喺某個人手上。接下落嚟會有政府部門嘅人嚟同你講我係一位特工,但係你唔需要害怕……因為我哋仇家世世代代的確係特工世家,而你父母亦都係因為咁而死。

但係你要忍住眼淚。我死之後,你人生仲有兩條路可以選擇,我唔會強迫你。

一,繼續正常生活,搵一份工,當我特工身份不曾存在過。如果你想咁,你睇到依到已經可以消毀依部電腦,唔好留任何資料。

二,繼續仇家世業,成為一位特工。假如係咁,你就去我個櫃撳保險箱密碼,密碼係「1234」,我一直同你講自己做珠寶生意其實係假,裡面都係一把又一把嘅槍同配件,仲有一張「特工邀請函」,只要你拎住張嘢去到政府大樓十四樓六號室,自然有人會引導你成為一位出色特工。

假如你真係有依種勇氣。

我希望莫悔你,亦都可以成功幫我報仇。

叔父──仇孤容」

自此,我就踏上特工之路。

在特工的課堂過程中,我學會了槍械知識、情感管理、搏擊術、風土民情、體能訓練、心理學、醫學、外語、追蹤、反跟蹤、各種駕駛工具技術、竊聽、結繩技術、記憶力、駭入技術、暗殺、陷阱學、物理學、化學知識、

除了要懂得化身各種身份,需要豐富的社會知識,還要能分辨各種毒藥。為了能讓身體可以進行極限操作,還要進行各種藥物承受與最高痛楚承受度的測試,確保特工自身能能夠適應各種環境。

當然,世上沒有這麼十全十美的人能完全精通這一切而在特工考試中考獲全S的人……除了一個,頭號特工。

一個在特工界被喻為「與上帝背影重疊的男人」,也被稱為「背叛者」。傳聞是因為連政府特工部也害怕他的存在,而在一次的任務之中順便想要把他刪除,所以向他下達了特工追殺令。

我成績雖然沒有特別優秀,但憑著要為叔父報仇的「仇恨」動力,我還是由一個懵懂的少年,成為了一位特工。

在特工的情感訓練中,你要徒手把數十隻貓、狗強行扭斷頸骨殺死,所以你能想像到,成為特工的同時,你心中那份感性也會隨之消失。

餘下的情感,就只有仇恨。

如果憤怒是對住不喜歡的人大喝大罵,那仇恨便是在心中憎恨著他吧。

成為特工的短短一年,我完成了多項的任務,亦替特工部殺過了不少人,心中的仇恨卻絲毫沒有減退,因為我知道……自己的目標是頭號特工。

我要親手,把他殺死。

至於加入「赤」小隊的事,就要講述一次特工部派我追殺一對名為「霍」與「雷」的年輕殺手時,我太大意了。

還記得那天,正好下著大雨。

「已經係儘頭。」我舉槍指向他們:「你哋已經無路可走。」

「嘿……特工,估唔到世上真係會有特工。」那個名為雷的少年冷笑了一聲。

「所以,你要捕足我哋,定係了結我哋?」名為霍的那個少年神色淡靜,完全沒有畏怕死亡之意。

「嘿,我兩兄弟先唔會你殺到……就算死…都只會死喺自己手上!!」說罷,那個稱為雷的傢伙快速地取腰袋取出了一把手槍,並向著他兄長「霍」的胸口開了一槍。

「砰!」血花四濺。

霍就這樣靠著貨櫃死去,當時我以為。

我沉默地望住那個叫雷的瘋狂傢伙,他兩兄弟的性格可謂南轅北撤。一個性格沉默冷靜,另一個則狂野衝動。

而那個叫雷的殺手,就像是玩厭人生這遊戲一樣,隨便地向自己胸膛又是開了一槍,便倒了在地上,滿身鮮血。

「砰!」

接著,我就走近去打算察看兩人屍身,並順便傳送訊息到特工部,交代任務已經完成。

誰不知!我全身突然出現一陣酥麻之感,因為曾受過電擊承受訓練,所以能捱到幾秒鐘都保持身體直立,但當手臂慢慢因電麻之感弄得垂下時,我才發現那個叫霍的少年手中握著一把正握著一把電槍……

我趁著自己手指還能動的時候,在手機上按下向特工部發出「需求支援」的按鈕。

「果然係特工,承受咁大電流都竟然可以支撐到依家。」霍不知從何時起站回起身,望住全身發麻倒在地上的我說:「把槍係用空彈包,而身上嘅血只係普通撳制就會爆開嘅小血包……剛才只係演技。」

「啊哈~!」雷站回起身後忍不住狂笑:「啱啱我差啲忍唔住笑…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嘖…」現在連想握緊拳頭的力也沒有……

「醒番之後,你唔會發現自己落地獄,你只會發現自己四肢處失被遺棄喺焗爐之中……等待死亡。」說罷,霍便舉起電槍準備再多射我一下。

就在我凝望著槍頭的一剎那,突然有血花濺到了我臉上,霍他把電槍弄掉了,而且手臂被子彈擦傷了。

「雖然支援係有啲遲,但係總好過遲到?」那一次,是我第一見赤曲的情況。

「車,又嚟多一個愚蠢嘅特工?」雷嘲笑起來。

「錯,係兩個。」赤曲保持微笑。

「砰!」

又一下槍聲,這次射中的是雷的手臂。最出奇的是,開槍的不是站在他們兩人面前的赤曲,而是在對面大廈拿著狙擊槍的赤牙。

「估唔到仲有咁強大嘅後援。」霍淺淡笑了一下。

「哥……等我衝上去同佢打…!」雷說。

「雷,等陣……佢哋除咗外面佈置咗狙擊手之外,依到都應該埋伏咗特工,如果唔係……佢點會夠膽兩手空空對住我哋。」霍分析道。

「聰明。」赤曲給了他少許掌聲,握著手刺的赤瞳隨即從石柱後走了出來。

「請允許,批准戰鬥。」赤瞳說。

「否決。」赤曲輕描淡寫地回答,並凝視住霍那把架在我頸上的利刃:「我哋有狙擊手,就算你有人質都無用。」

「雖然依到係工程用地,基本上冇地方可以躲藏……但就算死,都要拉一個陪我哋死。」霍說。

「阿哥……就等我死前同個嗰女人戰鬥一下!?」雷凝視著赤瞳,並舔了一舔嘴角。

「原本只係想見識下香港三號特工仇孤容遺留落嚟嘅野狗到底有幾強大,不過睇嚟連佢叔父一半實力都未到。」赤曲默然一笑,開始一步一步走近我們。

「嚟場公平交易,放咗佢……換取你哋十秒離開嘅時間。」赤曲微笑道。

「睇唔起我哋…!!?」那個叫雷的少年又激動起來。

「弟。」霍望了他一眼,雷點了一點頭。

接著,兩人開始緩慢地向左行,直到去到一條可以遊繩降落下去的位置時,雷先幫了自己紮好遊繩,再幫一直把刀架在我頸上的霍他腰間紮上遊繩。

「十秒?」霍問。

赤曲欣然地點頭。

「三。」霍開始倒數。

「二。」但數到二的時候,他便已經拉住自己弟弟雷的手跳出去空中,赤曲亦立即彈了一下手指,示意赤瞳馬上走衝過去把兩兄弟的遊繩給割斷。

可惜的是在割斷之前,兩兄弟已經成功逃脫。

「沙啦沙啦──」天下起更大的雨來。

那個自有非凡貴氣、王者氣息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著我:「一條苟氣殘喘嘅野狗啊。」

「證明你嘅能力,係值得救。」赤曲他伸出了一隻手讓我扶著,這種被人舉高臨下的感覺真不好受……

「如果唔係,我就會殺咗你。」他補充一句,終於露出了雙眼那赤紅的視線,有如魔鬼的雙眸。

我勉強把還麻痺得動彈不得的手臂強行舉起並緩緩地伸向他……

只差一點……

一點…

在我們指間相觸那一刻,我還是沒能撐得過強大的電流,手臂很快就垂了下來。原本我以為在那一瞬間自己即將要被他殺死,可是……赤曲卻立即捉住了我的手。

「記住依一股意志。」赤曲溫雅的淺笑。

「回覆特工部,增援6413特工任務完成。」赤瞳在一旁用手機回覆過後,便望住我含笑,彷如接受了我這個同伴一樣:「個赤牙……竟然拎狙擊槍都唔可以一槍爆目標頭,真係呢…」

「啊呢~啊呢~剛才依位特工先生頭部同目標頭部重疊咗,如果射佢個頭子彈會同時貫穿埋我哋依位特工先生呢。」充滿著叛逆氣息的赤牙也在那時候出現,他單手托著一枝狙擊槍放到肩上一步一步從後面走過來。

「歡迎,加入「赤」小隊。」赤曲的那個微笑,對我來說就像令我再一次感到溫暖一樣。

對很久沒有感受過家庭溫暖的我來說,「赤」就像給了我一個家一樣。

自此,特工部就編了我去「赤」的特工專殺小隊,事無大小的任務我也會跟隨他們行動,漸漸地養成了良好的默契。

而「赤時」的名字,是在我們一次圍堵一個名為「呂以村左滕」的日本特工時,所給予的名字。

當時記得我們要攻入一橦山上保安嚴密的大樓,因為那名叫「呂以村左滕」的日本特工在香港偷了一份頗為重要的文件,掌握著一些重要的事情。

「赤瞳,六點鐘方向,高度四米六。」我在無線電說道。

「嗯。」赤瞳望也不望,舉起手便拿槍往左手面開了一槍。

「砰!」

「啊呀…!」那男人心口中槍倒下。

「曈!你後面…!」我緊張地喊道。

「Ok~唔洗驚青。」赤瞳另一隻手取出手刺,一個優雅的轉身順暢地把從後偷襲她的敵人割喉殺掉。

「呼…赤牙,你係咪喺地下水道潛入?」我在無線電問道。

「無錯~無錯~!」赤牙輕鬆地答道。

「防毒面具同噴火槍準備好?睇下有冇漏氣。」我說。

「當然無事啦~哈。」赤牙笑道。

「好,你可以準備攻堅,由下水道潛入到大廈內部就用火槍燒壞所有伺服器。」我說。

一開始任務過程尚算順利,把一路上的敵人都解決掉。直到後來殺到上總部,我們才知道那個名為呂以村左滕的日本特工綁架住香港一些商人與高官作人質,來跟我們玩了一個遊戲。

「原來是特工,難怪能突破保安。」呂以村左滕默默笑一笑,而房間裡頭有五個商政界的重要人物被充當了人質:「我身上有戴生命感應器,只要我心跳一停超過六秒……佢就會自動爆炸,到時就一齊玩完。」

「日本人夠狡猾啊……」赤牙不爽地道。

「慢慢來,我等你們,讓你們決定離開還是一起死,反正我的援軍不久之後就會到,假若你們願意走,那麼這五件貪心垃圾也不會有一根損傷。」呂以村左滕坐了下來,慢慢品嚐著桌前的一碗手攪麵。

「為咗完成任務,就算有犧牲……都在所難免。」此時,赤曲才從我背後出現,而且手握著一枝輕型狙擊槍。

他……永遠是一個無法看得透的人。

「你一殺咗佢…赤牙同赤瞳都會……」我愣住了。

「做特工,就隨時預料到自己因此付出性命。」赤曲臉上完全沒有猶豫或內疚,舉起了輕狙瞄向站於窗前吃著手攪麵的呂以村左滕……

三……

二…

一。

「等陣!」我握住了槍管:「就派我上去。」

「願聞其詳。」赤曲望了一望我,然後又流露出那個魔鬼般的淺笑。

「剛才呂以村左滕講過戴喺佢身上嘅生命探測器過六秒感應唔到心跳先會爆炸,只要我哋喺六秒之內擲走佢個生命探測器落街,咁就唔會炸到任何人。」

「你可以知道佢裝咗喺身體咩位置?」赤曲反問。

「就將佢成個人……拋落街。」

「假如,呂以村左滕只係欺騙你,實際上佢係安置第二個位置?」

「咁……我樂意陪上性命,依場…係一場賭博。」我說。

在特工部學習的心理學總算有點用處。

「五分鐘。」赤曲定下條件:「五分鐘之來,你唔可以解決事情……我就連你一齊解決。」

「係。」我按好電子錶的計時器,轉身便跑向那橦大樓。

單單是跑上去頂層都已經用了一分半鐘呢……

「又嚟多個特工。」呂以村左滕已把碗中內的手攪麵吃完。

「你上嚟做咩…」平時吊兒郎當的赤牙也知現在是非同小可的情況。

條件一,要顧及所有政商界人物的安全。

條件二,不能讓偷竊了政府機密的呂以村左膝離開。

在這兩個不能缺失的條件下,已經奠定了呂以村左滕必須死的定理,但他的死則會觸發到大爆炸,令條件一失敗。

我們特工死不要緊,但這些大人物一旦死亡,就會對國際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次回本当に1人の友達を紹介してあなた達に知っていて、彼の名前はJと言って彼のした面はとてもおいしくて、もっと前に彼に多く何杯をさせるのを知っていて、あなた達の3人の賢くて有能なスパイをここでにぶく立っている必要はありません。。」呂以村左滕突然用日語說道。

大概意思就是「下次真的要介紹一位朋友給你們認識,他的名字叫J,他做的麵很好吃,早知就叫他多做幾碗,讓你們三位聰明能幹的特工不用在這裡呆站著。」。

突然間,我的手機響起了。

「喂…赤曲?」

「通關。」

「係…?」什麼意思……

「哼。」赤牙突然輕鬆地輕笑,對我說:「傻仔,你要相信赤曲……」

「即係?」

「請求容許開槍。」赤瞳用無線電說道。

「…」呂以村左滕一聽到這句後神色冷了下落:「你們一開槍自己也會炸死…」

「Who Fuckin' Cares? 」赤牙笑道。

「請求,批准。」赤曲回答。

……

「砰!」赤瞳立即舉槍呂以村左膝……身後的玻璃窗開槍!

「冰──!」

「呀啊…」然後呂以村左滕臉上突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仲有六秒可以拋佢落街……!」正當我想衝上前頭的時候,赤牙拉住了我。

「唔洗,赤曲佢係用麻醉針。」赤牙露出犬齒淺笑道:「已經冇事。」

原來剛才赤狂曲他拿著輕狙擊槍的原因,是因為那枝並不是一枝用來殺人的狙擊槍,而是用來麻醉目標的麻醉槍啊……

既不用致對方心跳停止,又可以令對方失去行動力。

「赤曲…」被耍了一頓的我也忍不住笑了一笑。

「笑下咪幾好。」赤瞳向我溫婉地含笑。


我們四人並行離開的時候,雨天終於過去,而烏雲亦漸漸散開形成破曉之象,那伴隨歡笑而行的笑聲,我大概怎樣也不會忘記。

「一陣…一陣要食好多好多雪糕!」赤瞳歡悅地雙手放在背後,一跳一走地說道。

「啊呢~啊呢~我哋仲未正式歡迎個依位新隊員呢~嘖。」赤牙對住我笑了一笑。

「以後你就叫赤時。」赤曲說。

「我…嘅代號?」我問。

「係。」赤曲又再微笑:「小時。」

「我叫…赤時……」感覺上,這名字比「仇莫悔」三個字,更為來得親切。

「我哋對你嚟講,唔再單單係陌生人喇呱?赤時。」赤瞳特意一問。

「當然…唔會再係陌生人……」就像我的後天親人一樣。

可能是因為每次一到生命危險的時候,他們總會出現在我身邊吧。

「唔係陌生人啊~咁就係朋友或者家人啦喎?啊呢~」赤牙抓抓凌亂的頭髮:「以後又要照顧多一個人,真係麻煩……嘿。」

「唔。」我點頭:「你哋已經唔再係陌生人……」

最後,我不為意地偷望一下一直走在最後的赤曲。只見他望住我們三人的背影,然後溫柔一笑轉頭凝視去遠處的日落。

真的…

很想,永遠也待在他們身旁。

「依個就係『赤』四人組嘅故事……」我從回憶中回來,望著窗前的大雨,再低頭望向手中握著的四人合照。

不能流眼淚…

就算遇到任何情況。

只要,在以後能夠幫他們報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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