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虔誠者》: ──黎明騎士團篇──(189)

「你留喺到照顧佢⋯⋯」離開之前，我還是要問一上句：「定或者，我哋走？」

「佢係一個細路，我哋唔可以見死不救。」霞堅地定答。

「明白，好快返。」我點頭、潛步離開。


這條村子，就好像受到詛咒一樣，街口街角終日不見一人，有些躺在路上的屍體更是殘缺不全，有部分的肉體被人明顯地用利器割走過。






然而，快要步出村莊時，我赤灼之眼注視到前方的數間爛屋後，有著幾十個人噴射著高熱火焰，耳則聽見瓦斯的拉氣聲。

感覺⋯有危險。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慘絕人寰的叫聲出現於前方。


一個人，正被一伙人圍住用火焰槍圍攻！





然而，其中一個手持火槍的人驀地從牆外走出，發現了我的存在。對方是個帶住防毒面具的人⋯⋯

「啪哪——！！！！」他二話不說，就往我射出火焰！


我立即向後急逃，他馬上追趕！可是當我返回到村子那口枯井處時，他卻停了下來，就像有條界線一般，不敢再上前。


「你哋係咩人⋯」我凝望住他。他一開始也沒說話，但過多幾秒便說：「九龍寨守護者。」






打扮這麼像反派的守護者也是第一次見。

「點解要攻擊我⋯？」


「我哋嚟消滅所有受到病毒感染嘅人。」他用著冰冷無情的聲線答：「你係其中一個。」

「我都係無耐之前入嚟⋯不過，你都應該唔會信。」對付這種手腳頭也包到尾的傢伙是最困難。


「你唔出嚟，總有一日都會因為飢餓而跑出嚟。」說罷，九龍寨守護者便轉身離開。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回事。






我先走到村莊中附近最高的地標——教堂。

如果有這種隨時會向人噴火的隊伍出現，也難怪整條街也能夠空無一人。

走到看上荒廢已久的教堂後，我緩緩打開了木門從大門探頭入去，入面空無一人，只有被打翻的燭檯、一分為二的長椅、染血的十字架。


可是再走深入點，卻發現到一個不起眼的女人⋯⋯躲了在一角對住我偷笑。
「嘿嘿嘿⋯⋯」她只懂一直偷笑，用意不明。


「喂⋯。」就在我開腔的瞬間，她突然跳起身、欣喜若狂地舉起雙手大喊，






「萬蛇教萬歲！！！」


萬蛇教⋯我好記得是不久之前，瞬間被我團滅了的小型組織。這女子喊著萬蛇教的口號，也是其中的一員嗎？


「你係萬蛇教成員？」似乎這裡的事情，十居其九是跟「死靈飛盜團」的蛇皇有關。

因為張憶白之前在古家就偷取過我的血液，把它交給蛇皇了，如果要用來試驗它的威力⋯⋯最好的實驗場地當然是地下九龍寨。


但看村落周遭所有毒含量跡象，毒力似乎都已經減弱，意味住事情已經發展了一段時間。







「喂⋯」我再一次呼叫她。

她卻好像只懂站起，高呼：「萬蛇教萬歲！！！！」

於是，我索性不理，先在教堂找點可用資源，又走到最高的鐘樓處橫視村莊情況。

從高一望，才見到原來村子也不細，面積如同外國貧民窟相差無幾。最北方為村莊最核深處，而靠向南方而行想要離開村子則會遇到剛才的火槍男一伙人。

再落回教堂第一、二層，我幸運地從一件屍體旁邊，找到一份用小小麻包袋裡住的食物，上面有封信寫道：


「親愛的畢比，村子近日病毒連連，大家都無力工作賺錢維持生計，想必你肯定餓瘋了。所以我帶了三份醃製狗肉乾和一個蘋果給你，希望你能渡過難關⋯⋯記住，明天也要準時來到教堂跪見萬蛇教——殊樂上。」






果然跟萬蛇教離不了關係⋯⋯

之後，我又回到教堂地面，望住那陰沉的女生：「你係萬蛇教？」


「萬蛇教萬歲！！！！」果然，又是這一句啊。


我唯有舉起手，學著她大喊：「萬蛇教萬歲！！！！」


⋯⋯幸好霞不在場。


「你都係萬蛇教同伴！？」她疑慮地問。

「係。」我點頭。

「⋯⋯」她也不愚蠢，繼續問我問題：「我哋教宗係邊個？」


「蛇皇。」我答。


「正確！」她極是歡喜，說：「睇嚟你真係萬蛇教嘅弟兄！」

「依到發生過咩事？點解我乜都唔知。」我當然不會知道，只為套料。

「發生過瘟疫啊！萬蛇教拯救咗我哋！」

「啊⋯係！萬蛇教拯救咗我哋，估唔到弟兄你都你倖存者之一！」她說。

「你咁講咩意思⋯⋯」

「原本我哋應該係身陷病毒瀕死之人，係萬蛇教俾我哋食神藥，再對我哋身體進行上級改造！！先可以成功喺病毒滿布嘅情況下得以生存。」


「上級改造⋯？」我問。

「唔！」她點頭，然後揭開上衣。

發現其肚皮上有開刀過的痕跡，而且有顆心臟般腫大的東西，在其腹部一上一下地跳動著。

「你個肚⋯⋯」


「我視佢為教宗賜我嘅第二個心臟！有咗佢之後，我覺得自己更力充滿力量⋯饑餓、睡眠都唔需要太多，仲可以⋯⋯」她走到一張完整的四方椅前，用著不知名的怪力把它強行扭破，力氣驚人。


「⋯」我愣住。


「咁多個人入面，唯獨我哋可以喺服神藥同高級改造中捱落嚟，睇嚟我哋係俾萬蛇教主選中嘅人⋯⋯！」

「所以，你一直等緊佢嚟？」我問。

「無錯，萬蛇教萬歲！！！！！」

可是妳到死，也應該不會有人來接你走⋯⋯


之後，我就再沒有理會那個已經沉迷於「萬蛇教」的女子之上，拿著麻布袋中的些少食物回到霞她們身處的地方。

一回去破屋，便有人用劍抵在我的喉頸上……原來是霞。

她看到是我，才垂下寶劍：「原來係你。」


「點解多咗兩個死咗嘅人喺到…」我發現地上多了兩具剛才不存在的屍體。

「啱啱我哋俾人發現，無奈之下…我斬死咗佢哋。」霞說。


「食住先。」我把袋中的食物交給小女孩。

小梓一接到食物便如同餓狼一般，急著要拆開麻袋，霞好心一點幫她輕鬆地拆開。


「唔…」小梓嚼著狗肉乾，面容看來正吃得滋味。

「你出去睇咗，依到情況點？」霞望住我。


「成條村應該感染散發咗一種病毒，令到大部份人死亡、失去工作能力，外加有一班火槍人喺村外守住唔俾村民出嚟，久而久之佢哋冇哂食糧…成條村都變咗死城咁。」我綜合所得的情報推斷。

「咁即係我哋都幾好彩，入嚟之前見唔到你所講嘅火槍人……」

「我諗，佢哋宗旨係有入無出。有人想入去唔會阻止，但係想出番嚟就難。」


「咁我哋一齊打低班火槍人？」霞說著便握劍。

「難啲…我喺教堂最高處望過，火槍人佢哋聯群結隊，守住出村嘅位置，地型空擴…而且一到空間窄狹嘅位同村井入面就會停止追捕，好難誘殺，除非我哋有槍。」我分析：「佢哋包到成身好實，我釋出體內毒氣都無用。」

「唉…」霞無奈地掩住前額：「如果我把劍有得開槍就好。」


「小梓，你係咪唔想見番屋企人？」我蹲下問小女孩。

她極力搖頭。

似乎…她不太懂得說話。

「我哋出去又死，留喺到又係死……咁不如。」霞凝視住我，說：「斬草除根，殺哂成條村！反正佢哋都餓到咁…都唔會勁得過外面班人。」

「我哋再睇定啲先。」我就知道，是跟蛇皇有關。

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把我的血液改良研製，用某種方式對這條村進行自己的毒性實驗，令這裡變成人間地獄。

遺憾的是……就算我在這裡遇上他，也不會有足夠的實力與之抗衡。

我也想變得更強更強…

可是相比起他們……

我還只是個普通到不行的人。

難道的確要像霉一樣，每天服食大量毒蟲才行？


人為了變強、追求極限、突破自己，到底可以去到多瘋狂的地步。


「小時，呆咗咁，諗緊咩？」霞什麼時候都很留意我。

「冇。」我低住頭，想了想：「一陣我出去調查一下邊到有安全地方，或者逃出嘅地方。」

「唔得！要死一齊死。」

「我又無話過自己會死。」我對霞淺淺一笑，說：「我次次都大命不死，已經係最好嘅證明。」

「唔。」霞點點頭，看起來很滿意：「咁講又係，你都幾命硬。」


「以後就算係傲家定古家，我都唔再理⋯⋯我時日已經無多。」我悔憾地說。


「你咁講係咩意思⋯⋯」


「你三哥，仲有一個叫蛇皇嘅高手都四周圍搵緊我，所以我好早之前已經有所覺悟⋯⋯總要嚟一場「最後決戰」。」我望住那小女孩，再移望到霞的身上：「所以幫得幾多⋯就得幾多。」

「你⋯⋯你點會死啊？！」

我嘆口氣，凝地思疑良久，才默默苦道：「霞，我最後總會同霉一戰⋯⋯結局都好有可能係我死喺佢手上，但無論點都好，你都唔好為我報仇。」

「點解⋯」

「我唔想你失去咗我之後，仲失去多一個阿哥。」

「我⋯我⋯⋯」她苦惱地摔劍於地：「我都唔知點解你哋要鬥嚟鬥去⋯⋯！」我又何嘗知道？當初為了解去霉的黑蠍毒，誤打誤撞成為了「百毒人」的軀體，自此我的生命就進入另一個轉折點。

但要不是百毒⋯⋯

我又不可能遇得上霞你。

所以，真理老師跟我說過的命數也不是毫無道理，越是經歷得多就越是相信命運這回事。

人，終究還是有些無法改變的事情。


我拍一拍霞的膊，安慰：「好好珍惜同我依家嘅每一刻，就足夠。」說畢，我便繼續外出調查。



村莊除了荒涼之外，還沙塵滾滾，這種悲涼的虛寒，不禁令我想起與霞往後的命運。

人生飄泊在塵世，就好比一隻風箏⋯⋯

我們看似在天上能自由自在地飄揚，但說到底⋯也只是被命運所束縛住。

如果有下一輩子，我會想成為一個普通人。


⋯

周圍調查過後，暫時還未尋出比較重要的線索。但我留意到街角有兩戶人家各自交換親生骨肉予對方，初頭我已感怪異，後來跟蹤到其家門更發現⋯原來他們源於良心問題，不忍心下手又想找點食物充飢，會交換自己的親生孩子給對方，然後烹煮來吃。

最殘忍一幕，莫過於把小孩掉到大鍋中，然後把蓋子合上不讓他們跑出來，活活被煮死。


直到村子傳來一聲——「祭牛時間到！」，我才發現村口開始聚集住不少村民。 一開始我還不知情祭牛是什麼意思，到親眼望到後才得知，所謂「祭牛」，就是把一個牛頭套在一個人身上，可後村民們就一致認同對方是牛同意要宰了他來吃，借此逃避良心的責罸。

「我⋯⋯我唔做牛呀！！！」一個無辜被選上的少女，被迫套上一個腦部組織被挖空的牛頭。

「你係牛！你係牛！你係牛！」而村民們則是神眼呆滯的指住「祭牛人」說。

「唔係啊！！我唔係呀！！」少女歇斯底里地尖叫。

「今日每人分食牛肉一件。」一個手持屠刀的男人說。

結局，當然就是祭牛少女慘死在刀下被當眾分屍，而無法阻止這一的我，只得好好運用村民都走在街口祭牛的時間，好好去尋找出路。

順路經過一些被困住的孩子，便會助他們一把離開，卻沒想到，世上當真好心有好報。其中一個被困住在村長家中的小孩，他告訴我西面有個被封住的出口。

「謝⋯你⋯你⋯救咗我⋯⋯」他看上去快要十三歲了。

「趁佢哋未返嚟⋯快啲走。」我說。

「我知道西邊有個⋯出口⋯⋯」

「嗯？」

「不過一⋯早封⋯⋯住咗⋯⋯因為，個到有個女人⋯⋯」男孩看上去很是害怕。

「咩意思。」

「西邊座教堂⋯有個地下室通往出口⋯⋯不⋯不過入面有個女人看守住⋯僗自稱係萬蛇教嘅守門人⋯唔俾我哋入去離開⋯個陣仲殺咗好多人⋯⋯佢⋯話只有萬蛇教教祖先有資格進出入口。」

他所說的以⋯⋯

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