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虔誠者》: ──忍部屋死亡特訓篇──(79)
「起身,係時候去練習,唔好要塔主等咁耐。」門外傳來一把冷酷的男聲,是昨日在暗黑之中告訴我出路的人。
我換好一身厚衣繃帶之後,就帶同「百鬼傘」與「夜行傘」出房,始終兩把武器的製作都極為稀貴,我難保「忍部屋」裡沒有貪念之徒會把傘子偷走,所以還是跟在身上好。
我很自然地走到去樓梯處等待,只見侍人小澄向我招一招手,把我帶領到去五樓那個寬曠的平台。
「塔主喺出面等緊你。」小澄親切地說。
我揚步出去,柔和的陽光底下站著一個身穿深藍龍紋男裝日式和服長袍,戴著相貌兇惡的修羅面具男人──隴隱一詡。
「我廢話就少講,第一堂──刀技暗殺。」他見我一來到,便把所有話簡快地說出:「我一生同過一百四十八個特工交手,國籍唔只限於香港特工,但係可以喺我手上生存嘅特工……就只有你哋嘅赤曲,知唔知點解。」
「點解。」竟然他這麼直接,我都直接問吧。
「你哋特工講求有效率,殺人方法不外乎割喉同刺入重要部位。持刀手勢同攻擊套路幾乎都係出自同一模。」隴隱一詡聲調之間有種蒼然的韻味:「假如真係有人有心研究點樣喺刀戰上反克制特工,你哋自然就招架唔嚟。」
「即係要學多幾種刀法,做到多變?」
「唔係,我要你做到嘅第一步……係判斷應該攻擊定防禦。」說畢,隴隱一詡就望向五樓內裡,小澄便徐徐地迎上兩把匕首。
這自然是分給我跟隴隱一詡的,不過第一天熱身也還未做就用真刀作練習教學,加上昨天的茶葉事件,我很難不懷疑這傢伙不是想殺了我。
「試下攻擊我。」他輕描淡寫地說。
見他這般自信,我就不客氣握緊匕首衝上前方下意識地先往他頸喉位置使出橫割一擊,就像預料到的隴隱一詡自然地仰起頭來躲開致命一斬,我手上的攻擊也當然還未停下,本來由右向左揮割的攻擊方向,轉為由左向右連接上一招的攻擊空檔位置,可是面具底下的他似乎留意得著,一個下蹲便躲開兩招連斬。
望著蹲了下來的他,我把握機會用刀從他頭頂上方往下插!不過隨後發出的聲音不是慘叫聲或是刺入聲……而是兩刃相交的聲音。
他用匕首最尖銳的位置,擋住了我的攻擊…擋住了我匕首最尖利的位置。
原來以為可以稍為停下喘口氣的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郁動驚動到,隴隱一詡由下而上的想要直割一下我全身,我慌張得一個摔步便往後倒坐下來了。
不過…明明避開了,臉上卻漸泛冷冷之感,一陣血的腥味傳入我鼻中,我伸手去摸一下自己的臉才發現鼻頭被輕割了一下,有個刀痕的傷口……這傢伙,來真的嗎。
「提醒你,只要你一死,我哋嘅課程就會提早完結,我同赤曲已經事先講明。」隴隱一詡的那副面具背後,我感受到是一張冷冰的臉:「所以,打好精醒,唔好喺訓練期間中死亡。」
原來如此…難怪他想盡辦法想要殺我……赤曲怎會將我交給這種人…不逃走的話應該不能撐過三十日吧……對方既然是殺手,自然有殺我的辦法。
「順帶一提,唔好諗住逃走。」隴隱一詡彷彿能看透我的思想一樣,說:「塔樓最高層有狙擊手、庭園入面有隱藏殺手、山林之外有地雷炸藥,總之教學合約未完結之前,都唔洗諗住平安無事咁可以離開。」
我站起來,架刀迎向他:「……」既然他也這麼說,看來就只能戰鬥到底。
在一拂微風掠過我們後,雙方的兵刃再次相交,這次我只會以防禦狀態來應對,因為既然對方是個老練的對手,我也不用期望能把他弄得個重傷,現在首先要對自己負責,保護好自己!防禦……是唯一的選擇。
這個叫隴隱一詡的人攻擊快而密,每一秒都令我喘不過氣來,腦袋沒有任何時間去思考,只能憑肉眼所見當下情況,來作出最快的防禦。然而,他現在的攻擊速度已經這樣疾快…有時我更會懷疑他到底是否能更快……現在已經是對我留情了。
多次的防禦令我開始習慣節奏,身上的血也濺得變少了,他出手的速度卻好像變得更快一樣,所以我知道唯一令他稍稍慢下來的方法只有出奇不意地反擊……!
所以在他一次的預備攻擊下,我決定放手一搏去試著反斬隴隱一詡,料想不到的他身子彷彿怔了0.5秒,便反應過來用強力的橫斬把我攻擊卸去,那強勁的力度好比一頓強而有力的狂風,令握實匕首的我掌心不禁發麻。
不過…!!還是要死撐……
「假如武器擋唔住,就用身體去避。」在他話畢之後,便向我心臟位置直刺而去。
我側身閃過,卻還是被斬割了一下,血肉貼在他的刀身時幾乎快得不沾血液,很快就收刀抽離。
最奇怪的是…他好像刻意避開了我的血液,似乎赤曲是告訴了他我關於百毒的事情?
「你好唔鐘意我啲血?」啍…就算處於下風也要利用自己的毒血唬嚇一下他也好,不讓他太過得勢。
「弱者就係弱者,假如武器殺人能做到不沾血液,係最高境界。」他用著流長的神態望住了我,說:「妨且你哋嘅血……我冇興趣。」
「侍人,清理好現場血液。」隴隱一詡連自己家園的侍人名字也記不住嗎,還是純粹是個沒禮貌的傢伙。
「嗯…」小澄點頭,立即跑過來打算用毛巾與清水擦乾淨地板。
又或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百毒的秘密?純粹不愛沾血,不然怎會叫自己侍人過來擦地板送死……
「我自己擦就得。」我走到小澄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隨便你。」隴隱一詡別過臉孔到望山的一邊,背向我們。
「客人…咁樣嘅話……我好難交代…」小澄難為情地說。
「唔緊要。」我微笑,並接過毛巾開始擦起地板:「自己血,自己擦!」
「嗯…!」小澄點頭,就回到去一旁交由我處理血跡一事。
一會兒…可要找個地方把毛巾燒了才行。
在我剛好擦完地板的同時,抱著雙手傲視群山的隴隱一詡又說起話來:「你尚算識得分防禦同攻擊時機,之後落嚟就係第二步,喺視覺惡劣情況下仲可以戰鬥。」
說畢,他以驚人爆發力一瞬來到我半個身位的面前,可是身影卻依舊平靜如水。「沙!」的一聲,他從掌中灑了一堆灰死的粉狀物體向我,令我難以張眼…!
「咩嚟……!!」我退後數步,向前亂揮數刀以防他的突襲。
「石灰粉。」他解釋完之後又向我展施出攻擊,這一次刀刃就好像會從我四處襲來一樣,令我無所適從,至少中了兩、三刀深入的傷口。
要不然早前吸收了一整隻《五極毒》之中為首的隱壁虎使得我血氣大增,我早就因失血過多而暈倒在地,現在最多只有些少精神恍惚……
失去視覺的情況就好像那天霉向我灑了一些不明液體到我眼上一樣,後來赤曲為我治療時跟我解釋那些是來自某種生物的唾液,富含極重毒性,正常人一旦雙眼沾上的話雙目即毀,是百毒人之人中上的話會出現強烈的幻覺,直到液體完全流出。
那一晚,我記得自己就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失去,才在之後閉合了雙眼。
「留心聲音方向。」隴隱一詡說話之間,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眼見為虛;耳聽為實。」
「噹──」聽到這種金屬碰撞聲我就安心,因為證明擋住了。
不過下一秒卻因為聽不著聲音,被他用刀斬了膝背一下使得我不自覺半跪下來……
還好在他要刺入我頸側的瞬間,出盡了渾身之力不管一切的往刺來方向擋去!!!
「僅僅通過。」隴隱一詡致命一擊被我擋下了:「下一步,教你實用刀法。」
緊接下來的整個早晨,他便傳授我一些需要技巧的刀法令我套路邊得多元化,最終因為剛才一戰而流得滿地血跡的我感受到了一點體力不支,練習中徒不自禁軟跪下來,神志亦變得模糊……
「依三日你都會不斷重覆依種感覺,躺血、滴血、流血,係你喺戰場會經常感覺到,每日就練習到依種半生不死嘅狀態先好休息。」隴隱一翊望住軟跪地上的我,又抬頭望了望天上開始猛烈的太陽,便走回入去塔內:「侍人,俾飯佢。」
「係…嗯!」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的小澄立即跑過來查問我傷勢:「客人你點啊?扶你入去先……?」
「唔洗…」我阻止她的好意,勉強地舉起姆指:「我可以,你去拎急救包俾我。」
「嗯!!」
我自己返回入塔內後便用小澄拿給我的急救包為自己止血,再用真理老師傳授的活指神技為自己點按穴道,本來稍為有點神志不清的我在桌上伏了一陣子後就再沒那麼眼暈,只感覺到肚子正在打鼓,便問侍人小澄有沒有飯。
「客…客人,飯啊。」小澄拿來了一碗白米飯與一樽醬油給我。
「……」不是我嘴饞…而是「醬油撈飯」未免太……
「唔…唔好咁啦客人……依啲都係喺桃園香新鮮調製返嚟嘅天然靚醬油嚟架…好多嘴饞名家想求飲一滴都難啊。」小澄說。
「桃園香?小澄…有冇咁誇張……」爛醬油去百佳買樽不就有了嗎。
「桃園香係我哋「忍部屋」領地入面其中一個地方…我同好多侍人都禁止入去架……因為聽聞裡面係一個仙境之地,鳥語花香、就好似人間仙境咁,同時間裡面又孕育咗好多食材,其中最出名就係潘桃,所以叫做「桃園香」!後嚟我哋嘅塔主就搵咗一位神乎奇技嘅醬油師俾佢喺裡面釀製醬油,正所謂百日一滴油,每一滴醬油都好珍貴嫁!」
「真係…?」世界還會有這等地方嗎。
「唔,我從來唔敢呃人!而且我哋一班侍人日日都食醬油撈飯,唔會有毒架客人。」小澄微笑道。
「有毒都毒我唔死。」我啍笑一聲,把這樽被形容得如此珍貴的醬油倒了少許在米白的飯粒上:「你哋日日都咁食…唔會好寡?」
「會啊,所以我哋有時會加隻生雞蛋撈落去送飯。」
「喔……你哋唔驚肚痛?」
「桃園香出產嘅食材係絕對唔會食壞人!我哋全部自家製造、自家製!!就算你即將食嘅飯,琴日食嘅魚…都係!」
見小澄如此落力地推薦,我就吃了一口醬油飯。經過過長時間的醃漬,醬油的味道變得滑潤不過鹹,果然跟出面買的不一樣,用來拌飯真是做到恰恰好之處……假如加了顆生雞蛋拌攪來吃真是不得了!!
「太神奇…」一吃之下,只感覺活力充斥著全身:「咁簡單實惠嘅美食…點解無人會諗到……」說畢,我又多扒幾口飯。
「嘻。」小澄見我吃得高興,自己也開心了:「客人,我依家幫你抹走地上嘅血跡?」
「唔好,我自己嚟。」
「喔…好!」
吃完一頓鮮味的醬油飯後,我便拿起毛巾又擦了擦地板,再叫小澄拿過小盆給我在上面生火把毛巾燒毀,並吩咐她當我一流血便要如此做。
看怕這一段時間就是隴隱一詡給我的休息時間,因為我吃完飯至今都未見到他的身影。除了在五樓陰涼處休息之外,小澄又泡了杯茶好讓我能放鬆一下。
「唔該,小澄。」我說,接過暖烘烘的熱茶。
「哦…?」她表情上看來似乎很驚奇:「唔洗同我唔該嫁……」
「點解?」
「因為…係理所當然嫁囉。」她微笑。
「你有冇身份證?」
「冇啊,咩嚟嫁?」
「原來係咁……」跟我所想的差不多…是無籍人士,難怪沒有受法定要讀到中三學歷才能結束學習的束縛。
「你哋侍人訓喺塔入面?」
「唔會啊,只有塔主同佢哋弟子先可以訓喺裡面,我哋侍人一般訓喺出面嘅舍屋。」
「你哋殺手組織有好重嘅階級觀念。」
「因為係我哋唯一嘅屋企!冇辦法啦,我哋就係以服務少主佢為一生嘅既任。」小澄答。
「佢係一個點嘅人。」
「少主…即係塔主佢?」
「唔。」我點頭。
「關於少主佢嘅…其實我都唔可話太清楚……只係知道自己爸媽都係侍人…不過就因為偷偷發生關係而生咗我出嚟,喺「忍部屋」裡面侍人仲有徒生係唔可以發生任何感情關係哦!所以當我爸媽俾人發現仲有生咗我之後…少主就對佢哋對咗切腹之令……」
「…對唔住。」
「唔緊要…其實原本我都應該要死……不過少主佢就默許咗我嘅存在…先生存到依家,雖然只係侍人!不過都唔緊要啦,可以生存就已經好幸福!」小澄微笑著說。
「你唔嬲佢?」
「我出生就冇未見過爸媽…所以真係對佢哋一啲情感都冇……不過少主…我總係好似喺佢護蔭下生存,所以或多或少都會有敬重佢嘅意思。」
「原來係咁。」喝完杯裡的茶後我望一望戶外的風景,卻發現塔主在不經不覺之間已經站在這兒。
他到底什麼時候到來的……
隴隱一詡他把利刃拋給了我,說:「頸、眼、下陰,係人體最脆弱部位,諗盡辦法攻入。」
「……」我握緊利刃,知道又要展開一場歷時極久的苦戰。
五小時後。
我躺泊在自己滿地鮮血的地上,筋骨肌肉都已經動不了……
「練習今晚會繼續。」那個男人…輕描淡寫地掉下利刃便離去。
我…還是太……弱了。
為什麼…面前著他就是存有一著一份不知名的畏怯,明明我沒在害怕啊……
「客人!」小澄又跑出來。
「唔好掂血…我遲啲會返嚟清洗……」我撐著自己的血軀回到陰涼之處包紮:「小澄……如果有血包就去拎俾我,要AB型。」
「喔…好!」
那傢伙用刀砍我時故意不刺得深入…只對我膚肌作出直線的傷痕……我能看得出……他根本沒有出盡所有實力去應付我……
想要殺掉我之前讓我嚐到苦頭嗎……
要把他殺掉…似乎要多下幾番苦功……
於是我在房間一邊用針管插在左臂上輸血,另一隻右臂就握著利刃去模擬攻擊,汗水與血水交雜過不停。
到得深夜小澄便受塔主之令叫我去第五層的試煉場地,一進去便見到隴隱一詡站在盡頭,而在他之前則站著了一位用黑衣包得密實貌似忍者的人。
我持刀舉架,對如是。
「朱里,「忍部屋」弟子之一。」那人作自我介紹。
「赤時,「赤兵隊」第二師團團長。」單聽上去階位比他高出不少,實力卻不得而知。
戰鬥開始之時,我們兩刃便如兩條絞龍相交,互相磨纏。朱里使出的是輕快的暗殺刀法,在中段更出奇不意地把手掌形成刀姿想要直刺我兩顆眼窩,還好被我左、右甩頭避開,因為前期我保持防禦的姿態,因此一到後期便洞悉他的套路,用真理老師所教的指法在他攻擊空擋時伸出戳按。
理應感到手臂酸麻的他果然自然地脫了武器在地上,我在一刀插在他的鎖骨之上用自身的力量跳起下壓式的插入,迫使他要跪倒在地上,不能承受此等痛楚的他就此按住刀刺之位,敗北痛吟。
「你今日體力已經超越人體極限,附合我要求,你可以返去休息。」隴隱一詡對我說道,之後緩步走向了自己負傷的徒弟之前:「至於你……」
「師…師傅唔好啊!師傅……師傅呀…!!!」朱里望住居高臨下的隴隱一詡,有著非一般的畏懼:「我求你……師傅…殺咗我…!!你殺咗我都唔好咁做呀……」
隴隱一詡望住自己正在求饒的徒兒沒有一絲憐憫,反之冷笑一聲,似是意味深長,可惜我不能得知之後的事情,因為我已經被小澄帶回去休息治癒。
「佢會點…」躺在墊上的我問。
「邊個點?」小澄反問。
「個嗰俾我打敗嘅人。」
「……小澄我都唔清楚呢。」
「聽日又有咩訓練…只要唔好又係流血就得……」想到這裡,我便合起上眼來,一合就到翌早了。
第二天的日晨,小澄一早把我帶到大嶼山最高之處,睡了一覺的我感覺到身體比起昨晚異常灼痛,身體多處都像負重一樣,走起來腳步也特別沉重輕浮。
而且單單徒步走上最高之處就要用上兩、三個小時,還好小澄一路上準備了點伙食才不用暈倒。
「又要做啲咩……」我望住山上最高之巔。
走上去之後已經花費我所有氣力,狂風之下站著一個體型穩健的男人,正是隴隱一詡。
「訓練開始。」他什麼也不說,就把地上一個降落傘踢給了我。
我接在手中,幸嘆道:「好彩…只係降落傘……」
「你應該…心裡面諗緊:『好彩只係降落傘』?」隴隱一詡冷笑一聲,把另一個有一米半高的大風箏給了我,上面依附著氣墊之類的布塊。
「……飛鼠?」
「當你窮途末路,飛。」隴隱一詡望住崖下的景色:「會係你唯一嘅選擇。」
「香港點會用到……況且最多只會用到降落傘…我又未用過飛鼠裝。」
「當只要風力、高度、環境、天色許可,點解唔得?依座山我至少飛過五百次,九百幾米高,足夠有餘。」隴隱一詡淺笑,說:「當然,我會陪你一齊飛。」
說完之後,他便穿上了一身風箏版的飛鼠套裝與裝備好降落傘。而我亦一面呆然的被小澄為我穿上好所有裝備。
「你仲係認為單單只係高空訓練?」隴隱一詡望住呆滯的我,說:「係一場膽量嘅試煉。連死嘅決心都冇,就唔好講任何事…死,只不過係開始,往後你會有更多感覺到自己就快死嘅經歷,要克服佢就要挑戰佢。」
狂風大作,沙土飛揚。
即便不是挑戰自己,也毫無疑問是挑戰著這個大自然。狂風的怒號就似要迫使我向前一樣,面對此般的空中訓練我腦中完全是一片空白,跳傘的技能我至少進行過數百次,可是要像飛鼠般在空中飛翔……我卻無法想像。
根本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也沒有……
「同現實一樣,去到生死關頭你就冇咁多時間去思考。」隴隱一詡就算面對如此的馬毛蝟磔的天氣,也保持著平常的心態和語氣,並走到我身後把一隻手掌貼住在我背上:「數三聲,就去。」
「我根本未受過正式嘅滑翔訓練……」我愕然望住崖下的境色,一摔,粉身碎骨。
「同現實一樣,你要作出改變下風嘅行動,就注定充滿住危險同不可能性。」他答。
「至少俾時間我去做準備…」我想要退後,卻被他的手掌頂住背部不能退縮。
「同現實一樣,就只有做,或者死。」
「我…至少我唔會喺依個訓練入面送死……!」我轉身便想要往後逃開,不過隴隱一詡掌上就好像施加了法力一樣,一個使勁用力後便把我推出山崖之下!!!!
「我。」他走到崖前,凝望著半空中下墮中的我:「會陪你。」
說畢,隴隱一詡緩慢地合上雙眼,就好像回歸到大自然的擁抱之中,整個人向前傾下與我一同墮崖存活於半空之中!!!!!
在高空中正在下墮的我完全不能作出思考,盡管腦袋中明白不快點作出理性的思考就會玩完,不過我也完全不知道要怎動自己的身體……!!!
「你有三秒半去調較好自己姿勢。」說話的人,正是如獵鷹般俯衝的隴隱一詡。
無奈的是…在這個正在不斷下垂的空間裡,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他。於是我立即調較好自己姿勢,如他一樣望住地面作出俯衝的姿態。
「兩秒後四肢張開。」他又沉穩地說。
一。
二。
「颯颯颼颼──」我如游泳中的青蛙張開四肢後,剛才穿上的裝備便如飛翔中的鼯鼠般展出了飛膜,好讓穿著者能順利滑翔……
不過就算是打開了…
我能隴隱一詡還是一直向下墜落,地面與自己越來越相近,後悔與畏懼亦同時極速增長……
「相信,自己。」隴穩一詡淡然地說。
隨後……!我們接近到距離地面三百米之近時,大嶼山崖邊一個大洞穴突然傳出了如龍呻吟的回音,一股強而有力的氣與水霧正從洞內湧現過來一般!!!
這…
「嘯!!!!!!!!!!!!!!!!!!」
洞穴裡的龍嘯回音以極大的氣勢從洞內傳出侵到正好墮在洞外半空的我們,徐徐一團白色的雲煙霧氣急速地從洞內湧出,不明所以的我只能望向隴隱一詡等待他指令我的下一步。
他沒說什麼,只一心地望住前方的遠景就好似蓄勢待發的惡龍一樣正等待著一股衝勁就往前飛出,然而……背後的洞穴的白色煙霧急速地帶著一股熱力將面臨二百米的我們無形地推了出去!
原本絕望透底的我被這股熱力推出後,眼前所見的已經不是漸漸放大的地面…而是……而是數之不盡的綠葉正如走馬燈一樣快速地橫過著我雙眼。
「我…」我不禁震顫起來,緩慢地望住自己雙手、到自己雙腳,興奮得震顫起來:「…飛緊?」
飛得更前的隴隱一詡回頭望了我一眼,確認我安全後便把頭望回前方,順應風方輕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後使得自己飛翔得更快。
我在時速240公里的半空中望住四周的畫面,感覺自己已經置身於大自然之中,風聲掩蓋住周遭的聲音,我們轉眼便飛翔到前方離剛才跳崖位置極遠的地方。
在最後臨近一百米的高低,我們亦開始貼緊地面連接住的山壁牆崖,其中隴隱一詡更穿插過一塊長相奇怪的兩米多石縫之中……!原本還以為他會撞得個稀巴爛的我緊閉上眼睛,不過沒有聽見碰撞的聲音關係,我把眼睛張開…只見那瘋狂的傢伙居然還能安然無事地在空中滑翔著。
即便我本來對他有些少反感,也不由得發自內心敬佩他此等深詣的滑翔技術……
在最後滑到去大嶼山邊緣之際,我們便伸手向後拉下了安全扣把降落傘釋出,可是任我如何拉扯著也毫無反應……
原本準備要使用降落傘的隴隱一詡又再回望我一眼,便擺動身體滑翔到比我更低的高度:「一陣無論點,都保持住打開飛膜。」
「……」我咬緊牙關的抵著勇氣支撐,一旦人太過畏怯失去理性,便會慌張得四肢亂擺,到時也只有死路一條。
背向地面滑翔彷彿也難不到隴隱一詡一樣,飛翔對他來說就好像天生的技能控制得流暢自如。
「十二秒後,海面降落。」隴隱一詡瞄了下方一眼,原本盡是綠油油的一片草林已變成藍色的一片汪洋:「你有五秒時間低飛落我到。」
聽他這麼指示,我便以半俯衝的姿勢使自己貼得更緊下方的他,在我們兩人距離不到一米的瞬間,隴隱一詡突然收起滑翔的姿勢,右手猛地伸出抱住我腰側,左手則拉開自己的降落傘背包,就在急速下墜的情況之下降落傘給打開了,他的右手同時抱緊住我到懷裡,左手握緊急速墜下著的降落傘控制下跌位置……
「…」整個過程我完全愣住了,這就是……所謂的生死一瞬間?
最終我們兩個雙雙落入海中,幸好我保持打開飛膜及降落傘的加持關係,我們以斜墜的方式落入海面卸去了不少力,如果只斷數根骨頭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但那個冷漠的傢伙…好像在最後關頭把自己的背靠向海面保護住我了。
「砰沙──!!!!!」水花四濺。
與他共入深海的我微微張開了眼睛,一個深藍色的修羅面具剛巧在我面前隨著水流游過,接著在眼前的便是個與我一樣飄沉在海中的男子。
他蓄留著一頭過肩的長髮,柔軟黝黑的髮絲隨著沉穩的海面輕逸飄動,在上方陽光下映出耀眼的光澤。長髮飄逸,卻絲毫不減英氣;反而更增添一股深不可測的神秘……尤其是他那對深遂的眸,彷彿會看穿人似的,令人不覺沉溺在那對琥珀色的深潭。
這個就是…隴隱一詡面具底下的真實相貌嗎。
我游回上水面後便開始隱約感受到自己渾身四周的水質開始受到污染,毫無疑問是我的毒正於海中擴散,而隴隱一詡比我慢了一點上回水面,並且上水時已經戴回了那副修羅的面具,掩蓋住自己的面貌。
我撒了個謊:「我件衫有樽毒藥…跌落嚟個陣打爛咗……唔好游喺我隔離……」說罷,我便向岸邊游去。
在空中他像似一條龍,在水中他好比一條魚,他深潛入海再次游回出水面見到他的身影時,速度已經超越過我,比我更快回到岸邊上。
大概一分半鐘之後我亦上到岸到,不過見他走路時按住了胸口一下,助骨似乎因為剛才的水面衝力而弄斷了。
「嗄…你助骨斷咗…?」我問。
他用那副兇惡的面具好像盯住我一樣,然後向遠處的「忍部屋」走去,沒有理會我的題問,獨個兒在說:
「有人喺你降落傘做咗手腳。」
「…邊個,邊個會咁做?」我跟在他身後。
「我正想要調查。」
走了三、四個鐘的路程,身上的衣物全都乾了,小澄在我們半路之中不斷大喊著我們的名字,待找得到我們後便一起回到「忍部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