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一般的傳奇》: 第四章 挫敗
「八十…八十一…八十二。」任飛正在做掌上壓，他一想起明天就是學界比賽就緊張得徹夜難眠。
學界籃球比賽按地區分組，香城中學位於九龍，同組對手有青松中學，英華書院、可立中學、培正中學和聖若瑟書院。
分組賽中香城中學在任飛技驚四座的表現，擊敗了可立、培正、青松、聖若瑟書院，最後對英華書院惜敗3分，也無損進入八強。
但八強的對手是男拔萃!
那個稱霸香港學界多年的男拔萃!
如果你覺得英華已經很強，那男拔萃至少比英華強2倍!
令任飛徹夜難眠的是明天就要對上男拔!!
香城中學如果要出線，就要擊敗男拔萃。
但這是近十年從未發生。
他躺在床上喘息著，心想:「來吧!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啪!啪!啪!」「男拔!」「啪!啪!啪!」「男拔!」
打氣聲響徹全場，震耳欲聾，一片黃海覆蓋全場。
任飛打了這麼多年比賽也沒見過如此聲勢浩大的打氣團。
即使在上年的決賽也只是這裡的十分之一。
球賽還未開始，男拔已經先聲奪人。
王教練如常地宣佈先發名單，然後對任飛說:「男拔的雙塔戰術雖然在學界橫行多年，但最厲害的殺著卻是得分後衛劉子禮外投，待會你防守他，偉傑你防守對方的控球後衛。」
他接著道:「劉子禮是現今香港代表隊成員，也是正選得分後衛，18歲就可以加入港隊，證明他的能力超班，不容忽視!任飛!今場你也可以跟香港頂級球員較量，看看你的實力是如何了。」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意思說寫文章的人總是覺得自己的文章很差，而練武之人總是覺得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打球就跟練武一樣，總是覺得自己的球技是比別人好。
任飛首次跟第一組別的冠軍交手，便希望證明自已的實力是全港最強!
他也對自己充滿信心。
「放馬過來吧!劉子禮!!」
球賽即將開始，以下是雙方的先發名單:
香城中學先發陣容
中鋒: 李家傑4號 185cm
大前鋒: 陳劍煌7號 180cm
小前鋒: 趙志豪6號 179cm
得分後衛: 吳偉傑 5號 178cm
控球後衛: 任飛 1號 175cm
拔萃男書院先發陣容：
中鋒: 張衛平8號 195cm
大前鋒: 吳成章4號 190cm
小前鋒: 馬連民6號 184cm
得分後衛: 劉子禮7號 183cm
控球後衛: 李琪3號 180cm
兩隊中鋒走到中圈準備跳球。
任飛此時已看清劉子禮的廬山真面目。
他長得眉清目秀，雙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樑配以尖削的臉龐，留著長長的劉海，手臂肌肉線條分明，一看就知很受女孩子歡迎。
此時他正對著任飛微笑，如果這一笑對著女孩子一定感到很甜。
但任飛只感到很寒，手心已冒汗。
他發覺眼前這對手並不容易對付。
「嗶!」球賽正式開始!!
張衛平已經輕而易舉把球拍到劉子禮手中。
拔萃男書院最厲害的戰術為雙塔內線強攻。
他們依著二名內線身高超過1米90，冠絕學界。
一般球隊難以抵擋，更何況香城中學的內線防守向來是形同虛設。
劉子禮當然知道香城中學的弱點。
但他竟然選擇來一球遠距離三分球!!
任飛完全沒有意識到劉子禮竟然會在三分線後二步跳投。
他根本不認為有人可以在這個位置入球，他沒有去緊逼防守。
當他還準備來個快攻，人已到半場。
「嚓!!!」全場掌聲雷動，都為這精彩的一球而歡呼。
劉子禮仍然面帶微笑，就如練習賽般輕鬆。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任飛打了大大小小數百場比賽，從未見過有人可以狂妄到這種地步!
香城中學馬上把球開出，由任飛控球到上前場。
任飛心念如電，已經想出數招招式可以在劉子禮面前得分。
他要反擊!!
可是他看到劉子禮的防守姿勢，忽覺得剛才想到的招式全都沒用。
劉子禮只是微微俯身，張開雙手，這是小學生都會的防守姿勢。
但他的眼神!
任飛從他的明亮的眼神看得出即再多再妙的假動作也不能把他騙過!
他選擇直接突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任飛直接在劉子禮右邊突破，眼看已經過了他半個身位。
任飛心下甚喜:「還說甚麼香港籃球隊正選，速度竟是如此不濟。」
準備收球上籃，突然感到手中空空如也。
球呢?球在那裡!?
任飛瞪著吳成章，只見球而已落在他手中。
「是他偷了我的球嗎?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吳成章距離任飛有二個身位，除非他懂得移形換影的功夫，否則是不可能瞬間就偷了任飛的球再退回去保持二個身位。
只見吳成章一手就把球拋到前場，不偏不倚落在劉子禮手中。
「轟!!!」劉子禮單手扣籃，整個場館都為他而瘋狂!!
任飛心下更寒，他想通了。
正當他過了劉子禮半個身位時，劉子禮伸出左手從他背後把球拍走，籃球直接落在站在任飛面前的吳成章。
任飛想不到在香港學界中，竟然有如此厲害的角色。
更加想不到自已與他的實力差距有如單車與跑車。
上半場彷彿就是劉子禮的表演時間，他個人獨得20分、2籃板、5助攻，帶領男拔以25分拋離香城中學。
而任飛只有可憐的4分、2助攻。
下半場即將開始，目前
男拔 43:18香城中學
任飛控著球，注意到劉子禮並不在場上，心下甚惱:「媽的，這麼大剌剌坐在後備席以為這場比賽是贏定了，真是囂張的家伙!」
其實不只劉子禮，男拔正選中只有張衛平在場上。
憤怒的任飛在沒有劉子禮的防守下，在這節怒轟入18分!!
第三節完
男拔 62:45香城中學
「休息夠了。」劉子禮站起說:「現在就將他們的幻想破滅吧!」
任飛此時氣如牛喘，汗如雨下，他一生中從未打過如此辛苦的比賽。
他已經打了28分鐘。
他感到自已的膝蓋在痛，舉步維艱，實在想不出有何方法防住精力充沛的劉子禮。
「嗶!」第四節開始，劉子禮控著球，面仍然帶著微笑，氣定神閒。
他見到任飛在他面前張開雙手，心想:「這小子倒有一股蠻勁，累成狗一樣也不下場休息，還堅持單防我，太天真了。」
他決定讓任飛知道兩者實力之差距有多大!突然加快向任飛左手邊突破!
任飛心想:「左邊!這速度太慢了!」
他不敢托大，用盡全力向左邊移動，以封阻劉子禮的突破路線!
「甚…麼!?」任飛前面只留下殘影，劉子禮己經從他右邊突破，過了他一個身位!!
「好快的變速!」任飛想移回右邊!
「撲!」任飛失掉平衡跌在地上，「嚓!」穿針聲己劃破場館!!
劉子禮伸出青筋突起的大手給任飛，面上帶著微笑，道:「起來吧!?」。
任飛對這隻手視若無睹，自己站起來。
「嗶!」香城中學叫暫停。
王教練決定將任飛放在後備席上。
第四節只餘下8分鐘，相差19分，王教練深知可以勝出的機會是零，加上任飛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雖不情願，但無可否認他們已經輸掉這比賽。
「唉~~~」，任飛垂著頭坐在後備席的末端，眼看苦心打拼了六年，球隊由第三組別升上第一組別，最後功虧一簣，除了長嘆一聲又能怎樣?
眼前景像變得模糊，臉上流下來的水珠一點一滴跌在手背上，也分不清是汗是淚?
「你不會放棄吧?!」王教練把水遞給任飛，啞然失笑道:「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放棄的!」
他手指著劉子禮道:「你看他怎樣?強嗎?」
任飛抬起佈滿淚痕臉看著王教練，沙啞道:「強…強得很，比我強多了…」
他是第一次稱讚對手，因為他發現劉子禮的能力遠超過自已想像。
王教練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任飛道:「我相信你過多二三年會比他強…」
任飛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有可能嗎!?我看他的能力已是香港頂尖了!」
王教練微笑道:「香港?我看他的而且確是香港最佳之一，可是外國呢?你的野心該不會只在香港吧?」
任飛猶豫道:「你的意思是…?」
王教練微笑道:「今年你就畢業了，以你的成績是進不到本地大學了，你沒有想過在外地升學嗎?」他頓一頓道:「世界之大，遠超你想，出去開開眼界，你就會知道有很多事不是你所想。」
任飛道:「那我該去那…?」
王教練微笑道:「天大地大，豈無容身之所?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回自己。」
任飛沉默無語，細味咀嚼王教練的說話。
「路一直都在，只看你選擇那一條。」
「有些路平平無奇。」
「有些路危機四伏。」
「有些路辛苦無比。」
任飛又選擇了那一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