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一般的傳奇》: 第二章 快樂!?
如果說任飛在籃球場上是一頭野獸,那麼他在課室上便是一頭肥豬,一頭十分懶惰的肥豬。
你可以課堂上看到他在睡覺,看到他在發白日夢,甚至不在課室上。
但老師們卻奈他不何,皆因他每次考試都可以剛剛好合格。
「鈴~鈴~鈴~鈴」下堂鐘聲響起了,任飛同時在座位上站起來。
正當同學們興高采烈地討論去那玩的時候,任飛默默地背起裝滿衣服和一對球鞋的背包,開始他今天的訓練。
今天的訓練是任飛獨自的訓練,其實從中學開始,他已經持續這樣訓練五年,風雨不改。
訓練模式如下:
控球左右手各300下
運球從已方底線至對方底線來回20次
籃底射球100球
中距離射球100球
罰球100球
三分球100球
半場走籃左右手各100球
圍繞籃球場跑20圈
由於只是個人練習,每次把球投出都要檢回來,令到他疲於奔命。
通常4點開始訓練,8點多便會完成,然後回家吃飯。
家距離學校只有5分鍾路程,樓下設有二個籃球場,向來甚少人在這裡打球,但任飛已在這二個籃球場渡過七年寒暑。
他也沒有想過今年是最後一年在這球場訓練和打球。
「咔嚓!」任飛把大門打開便嗅到晚餐的味道,只見母親已經坐在餐桌等他,桌上放著三碟小菜,雖稱不上豐富,可是在任飛心目中家裡的粗茶淡飯比起滿漢全席還要美味。
自從任飛父親在他10歲那年去世後,他跟母親相依為命,任飛不管有多忙也一定要回家吃晚飯。
任飛母親柔聲道:「剛打完球回來?快飯吧,吃完去温習啊!你明年就升中六,考好一點進一間好的大學,我就一直跟你說打球打得再好也沒用,賺不到錢的,讀好一點書,將來才可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現在你最好打少點球,用多點時間去温習,知道嗎?」
任飛母親和一般人的家長也是一樣的,都是一開口就是問學業,而且喜歡長篇大論地告訴兒子讀書的好處等等。
可是她從來不問自己兒子的夢想是甚麼,真正的快樂又是甚麼?
任飛只嗯了一聲作回應,他當然不會費唇舌為自己辯解,他向來都係一個沉默的人。
飯畢,任飛收拾好桌子和清潔餐具後便去健身室健身。
每逢星期一、三、五、日他都會去健身。
他知道自己的身高已經比人差多了,如果不加強身體對抗的話,只怕無法在籃球場上立足。
直至11時健身室關門他才拖著疲勞身軀回家洗澡、睡覺。
任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辛勞的一天就此結束。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一年的時光很快就揮霍掉。
任飛順利升上中六,在中學生涯最後一年,他終於有機會在學界最高級別比賽。
這一年他更拼命去練習,一星期一次的校隊訓練也出現了。
「啪! 啪! 啪! 啪!」任飛控著球,來一記急停跳投,「嚓!」清脆的穿針聲就世上最悅耳的聲音。
「來得好早啊!啊飛!」剛來到球場的王教練對任飛說:「下個月學界比賽就開始了,第一組別的對手比起第二組別厲害得多,尤其拔萃男書院、英華書院、桂華山中學全部都實力強勁,不可小覷。」
任飛控著球道:「管他甚麼拔萃男書院拔萃女書院!我都會把他們打敗!」
王教練笑著搖頭,心想:「這小伙子雖然球技很好,但卻未經過考驗,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說道:「待會等大家到齊我有事情宣佈!」
過了十分鐘,四時三十分的鐘聲響起了。
原本香城中學的常規放學時間是四時正,後來為了培養學生的温習習慣,加插了半小時的温習班。
任飛根本不把這些狗屁温習班放在眼內,經常以各種藉口溜走去打球。
王教練見隊員都到齊了,道:「今天是新學年的第一次球隊練習,我們有隊員畢業,也有新隊員加入,不如大家來一次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一下。」
這支是甲組球隊,成員多數是中四至中六的學生,共有十人。
王教練指一指右手邊的人,示意由他先說,然後順次序。
那人粗眉細眼,短頭髮,大鼻子,身高肥大,粗聲道:「我叫李家傑,今年中四,司職中鋒。」
有個高瘦削的人接道:「我叫吳偉傑,今年中五,司職得分後衛。」
接下來每人都自我介紹,任飛都沒在聽,他實在對他們沒甚麼興趣。
最後到任飛,他只冷冷地道:「任飛,中六,控球後衛!」
王教練接著道:「有事情告訴你們,今個星期五有友誼賽,我們邀請了青松中學來臨作賽。他們已經在第一組別打滾多年,希望你們可以體驗一下第一組別的球隊實力。」頓了一頓,說:「好!那我們現在正式開始今天訓練,先圍繞球場跑十個圈,然後每人射二十球罰球,射失一球要做20下掌上壓,最後是戰術練習。」
這些訓練量對任飛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他很快就完成跑圈和罰球,冷眼旁觀等待隊友完成。
最後全部人都完成了,王教練道:「今天的戰術是單擋戰術,阿飛你控球到前場,然後偉傑從45度三分線,利用家傑的單擋,走到另一面的三分線,阿飛看準時機把球傳給偉傑,明白嗎?」
任飛心下吶悶,心想:「把球傳給他們也沒用,他們都射不進,比賽時倒不如我自己來好了。」
任飛在練習時也只好跟著指示傳球,心底裡卻瞧不起他們:「他們的球技也太差,基本控球都做不好,而且對籃球熱誠也不大,那個中鋒李家傑空有1米87身高,但反應遲鈍,身子笨重。」再看那個吳偉傑,心想:「這小子有1米76身高,和我差不多,可是如此瘦削,給對手一撞就散。」
再看到其他人都是基本功不好,體能差,一看就知道很少練習。
任飛沒有憤怒也沒有失望,只有惋惜:「為何香港這彈丸之地人口有七百萬,可是連一支職業籃球隊也沒有?鄰近地區,例如台灣,中國等都有職業籃球聯賽,球員可以打球賺錢養家,人家從青年就立志當上籃球員。但是在香港,沒有人會以打球賺錢,那份薪金只有數千元根本不夠,你跟人說你職業想當籃球員,人們一是笑你痴人說夢,一是罵你沒有出息。」
他愈想愈失望,他一直都想找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打球,可是找的都是不喜歡練習,只喜歡打球,或是一開始很認真的,但慢慢地就厭倦了,放棄了。
他常常問自己所堅持的是為了甚麼?打球打得再好得到是甚麼?錢嗎?名嗎?都不是!但他清楚知道打籃球所得到的,比錢和名更加珍貴,那就是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