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廿三日,是平安夜的前夕。平安夜,對於他來說是惡夢,這讓他想起外表清秀,笑起來甜美的那位女孩。殊不知,天使臉孔下埋藏著惡魔的心,差一點,不,正確來說,她已經把他毀掉了。
 
湯學維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快到下午五時,把今天要通宵輪班的醫生叫過來吩咐幾句,突然辦公室電話就響起來。
 
「喂喂,學維?學維是你嗎?」原來是湯方良的來電,湯學維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他的房間,並皺起眉頭說:「爸?有什麼事,我要下班了。」
 
「沒,沒有呀。我在想你是不是快要下班,打來問你要不要叫呀誠開車來送你回家。」呀誠是湯方良的左右護法之一,跟王大軍年紀相若,跟著湯方良在黑道江湖上出生入死。
 
平日湯學維上班下班都是自己坐公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只是湯方良臨近聖誕就會特別地敏感,要把湯學維一舉一動都放在自己眼底。
 




「那叫他來接我吧。」他也知道老爸在想什麼,也不想要他擔心,所以便答應了。
 
湯學維在辦公室待了一會再走到醫院樓下,就已經見到呀誠笑嘻嘻地迎接他。呀誠看上去心情很好,駕駛時還哼起歌來,湯學維終於受不了說:「呀誠,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對呀,剛剛我見到以前的好兄弟。那小子以前跟我一樣是小混混,後來說要當醫生,那時候其他兄弟都瞧不起他,當醫生要讀很多書,他們賭他沒一年就放棄了。可是我卻是唯一一個支持他的,嘿,剛剛見到他,他說在這裡已經上班一個月了。可是,現在讓他最頭痛的是他那個臭臉上司。」湯學維有點後悔,呀誠像被打開了什麼機關一樣滔滔不絕的。
 
「那個臭臉上司有什麼好讓他頭痛的?」湯學維不解。
 
「那小子說,他那個部門要幫病人開刀動手術,醫生人手其實不太夠,可是他那上司明明也是個醫生也不幫忙看診和開刀,忙起上來時真想把自己切開一半當兩個人用。」聽到要開刀,湯學維幾乎肯定那個臭臉上司就是他自己,而來了一個月的人就只有他,王大軍。
 




「那麼,呀誠,你覺得那個上司怎麼樣?」湯學維不自覺的說了出口。
 
「我覺得他那上司跟本不配當醫生呀。幸好,少爺你不是這種醫生,這種醫生爛透了。」
 
回到家裡,大屋的大廳就只有湯方良一人喝著茶,看著報紙,好不悠閒。他的「生意」其實很忙,可是為了兒子,還是要小心一點。
 
「爸爸,爸爸……我要吃雪糕。」二十多歲年少氣盛的小混混看著這外表無辜辜的三歲小男孩。他很生氣,因為他,他的最愛在醫院去世了。小男孩白白淨淨,圓滾滾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像會活的娃娃一樣,就跟他的女朋友一樣漂亮。想到這裡又莫名的生氣,說:「不行!」
 
小男孩哇哇的大哭出來,又說:「我要媽媽,我要溫柔的媽媽……」
 




湯方良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這傢伙心想這小鬼到底怎麼知道這世界有媽媽的。
 
「嗚嗚……同學們都說他們的媽媽很好,不會罵他們,又常常給吃雪糕。」
 
湯方良沒好氣的在雪櫃拿了最後一杯雪糕給一直哭鬧的他,他才停止哭鬧,乖乖地吃。
 
「你媽媽呀,和你一樣,是個愛哭鬼。」以前和她交往吵鬧的時候總是聲淚俱下,只好摸著頭好好的道歉,被朋友們笑說是妻奴,現他她走了,留下了兒子一個人走到遠方,又讓他變成兒子奴。
 
「那她現在在哪裡?」小男孩充滿著期待,期待從未出現過的「媽媽」。
 
「媽媽因為生病死了。」小男孩失望得低下頭繼續吃他的雪糕,因為學校老師說過生老病死,他也明白死亡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生病可以看醫生呀。」小男孩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對呀,可是那時候的醫生不夠厲害,輸給那病了。」這三年他一直在想,或許他有錢的話能給她最好的治療吧。




 
「那麼,我日後長大了,要成為厲害的醫生,不讓爸爸生病死了。」
「就憑你這小鬼!?哈哈。」
可是這小鬼不知不覺長大了,也成為了出色的醫生,本以為已經長這麼大了不用再為他擔心,沒想到一些事會讓他的兒子由開朗討喜的變成陰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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