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之戀．上半部 Remake》: 〈第27章：刻不容緩〉
聲音導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d3v8Lq8y4g
週末，程氏一家罕有地總動員去茶樓飲早茶。這個機會，可謂少之有少，一來程師奶放工後，仍有精神和體力陪我們；二來取決於我和妹妹兩隻渴睡豬，除了回校上課外，週末和假期，我們只會日上三竿才起床。這天，妹妹卻異常地早起，「阿哥，起身了，媽咪陪我們去茶樓喝茶呀。」她使勁地搖著我，差點把我撞向牆上，額頭掛彩。
「現在是甚麼時候？」
「九時半，家姐已經去了茶樓。」
「別玩了，我凌晨三時才睡覺，讓我睡多會吧。」昨晚吃了晚飯後，我一直忙於編排星期一的決賽綵排時間，之後又繼續練琴，直至凌晨三時。
「醒醒吧，你再不起床，別怪我使出必殺技呀﹗」她雙手已經放在我腰間，蓄勢待發。接到警告，我卻無動於衷，「起身呀﹗」她起勢在我腰間搔癢，而我像一條毛蟲在床上左右蠕動。
「投降了！」經過片刻的抗戰，我坐起來舉高雙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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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雖然醒了，但我呆呆的坐在茶樓。程師奶將一張畫滿了的點心紙交給我，我看一看，接近每款點心也點了一個，甚麼奶皇飽、叉燒飽也點了，明顯地是姐姐和妹妹的傑作。既然她們填了很多點心，而我又不太肚餓，我隨便填了一、兩款點心就交給侍應生。
「家姐呀，我要去練排球，你可不可以……」
「替你買聖誕聯歡會的禮物嘛……」我和妹妹的心意，總是逃不過姐姐的法眼，「你想買甚麼禮物？」
「你拿主意，我沒所謂。」
「那我拿主意啦。」姐姐對我說：「一陣有事做嗎？」
「回家練琴囉。」我隨便說出一個藉口。其實這天太早起床，精神不足令我想回家睡覺。
「喝完茶，你可以陪我去買禮物嗎？」
「我已經買了禮物。」
「Elsa姐陪你嘛……」妹妹搖著我手臂說：「你買了甚麼禮物給我呀？」
「既然是阿Sa買，我怎會知道呢？」
「倒又是，幸好不是你買，否則一定買出奇蛋。」
「以前你收到出奇蛋不知幾高興，如今就嫌棄它。」我不屑地說。
「當時我唸小學六年級，我現在唸中四，你還送出奇蛋給我﹗」她呶呶嘴生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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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茶後，我陪姐姐去買禮物。奇怪的是，她一直圈著我手，活像情侶一樣。多年來，我們倆姐弟甚少一起逛街，就算有機會，我們總是逕自觀看自己喜歡的東西，如同陌生人一樣。自從姐姐轉校後，我們的關係真的比以前親密很多。
「買禮物給阿兒和詩詩，花了幾多錢呀？」姐姐忽然問。
「三百元左右。」
「我給你二百元啦。」
「為什麼？」近年來，送給妹妹和詩詩的聖誕禮物，均由我一手包辦的。
「她們同樣是我妹妹，所以不可以要你一個人付款。」
「那就好了，聖誕節可以多些零錢用。」我滿心歡喜地說。
「是不是想買一份禮物給Elsa和凱兒呢？」她笑著問。
「呃，無端端又提起她們。」
「因為兩人之中，其中一個將會是你女朋友，」她望著我說：「你是不是有了決定？」
「嗯，可以這樣說。」我在想，就算自己有所選擇也好，別人也不會如我所選，同樣地選擇我。
「雖然你選擇的不是我所想，但我會支持你。」聽了姐姐的話，我也不知怎樣。每次我所想的，她總會猜得到。
「你知不知道哪幾位擔任司儀呀？歌唱比賽的事多數由凱兒處理，她沒有告訴我。」我知道其中一個是誰，就是被我和阿業迫做司儀的劉小俊﹗
「原來凱兒沒有告訴你，決賽有四個司儀，我、湯神、阿俊和Elsa。」
「阿Sa？﹗」我驚訝地說，原來阿俊口中的女生就是她﹗
「你不知道嗎？」
「剛剛知道，這算不算知道呀？」我反問她。
「跟你認真的時候，你總是嬉皮笑臉。」她輕責我說。「一直以為你知道Elsa擔任司儀，誰知你傻楞楞不知道。如果人家不知道音樂學會主席是誰，還以為是凱兒。」
「咩喎，我住了四天醫院，出院後又要練琴。」我呶著嘴說：「又是你們決定由凱兒幫我手，你也知道她為人盡責，甚麼事也由她處理，我就全然不知。」
「你全對就是了！」面對任性的我，姐姐也束手無策，「不過，你既然決定選擇其中一個，就要跟另一個交代清楚，盡量不要傷害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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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是決賽前夕，我和凱兒在課室商量明天的流程表。次序大致決定了，只是凱兒和阿Sa的出場次序還未決定。經過商議後，決定由樂隊演奏的阿Sa先出賽，而我和凱兒則是高級獨唱組的壓軸登場。
「傻羊﹗」榮少從後拍我，但力度比上次輕了很多。
「怎麼樣，我很忙，有甚麼事遲些再聊。」
「又是歌唱比賽，準備得怎樣？」他隨手拿了一張椅子，坐在我身邊問。
「沒有太大問題，我正和凱兒商量明天的出場次序。」
「那就好了，我也有要事跟你們商量。」
「我也有份？」凱兒不明所以問。
「嗯，之前我說過想在聖誕節約紫琳外出，我想到安排甚麼節
目。」
「哦，你不是想約紫琳外出，而是想向她表白。」當時課室只有我、凱兒和榮少三人，放聲說話也不會有第四者知道。
「傻羊，你是不是找死呀？」榮少右手箍著我脖子，左手向太陽穴不停地鑽。
「救命……」我向凱兒伸手求救。
「算吧，嘉洋只是說笑，況且這裡只有我們三人，其他人不會知道。」凱兒拉開榮少，把我拯救出來。
「你這……個……臭……小子……」被他緊緊地箍著，差點令我窒息身亡。
「你沒事嗎？」凱兒輕輕掃我背脊，但我只能搖手示意，「榮少，你也知道嘉洋身體一向不太好，而且剛剛才出院，你就別這樣玩。」
「傻羊不會這麼易就死，頂多重傷。」他繼續說：「不過他真有福氣，得到你和Elsa照顧。」
「我們答應過Auntie要好好照顧嘉洋，不會讓他出事。」
「羊少真幸福﹗」
「行了，你想了甚麼節目？」休息一會，我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我想在二十六日去深水灣BBQ，你覺得怎樣？」
「Boxing Day喎，你想送禮物給紫琳，之後表白？」
「暫時未想到，不過……」他頓一頓說：「可不可以借用你們慶功的名義約她呀？」
「可以。」凱兒比我早一步回應：「其實我早已編好工作人員名單。」她將名單交給我，並安排紫琳擔任計分員。
「這次出師有名了！」我望著榮少說：「機會放在你面前，只差你當日的表現。」
「你想由我們出面約她，還是你親自約？」凱兒接著說。
「我想……由你們約比較好。」
「你為什麼不約她？」我不明所以地問。平時的榮少絕不膽怯，就算面對感情問題也不會猶豫不決。
「因為這次以慶功名義約紫琳，如果由榮少出面約的話，豈不是很奇怪。」凱兒清楚地解釋給我。
「凱兒真是心細如塵，羊少，你應該向她學習一下。」他搖著頭說：「你不但傻，而且又蠢又笨。」我無話可說。除了這個反應，我也不知有甚麼反應了。
「嘉洋只不過服藥後精神不集中，他平時不會這樣的。」凱兒替我說好話。
「算吧，這隻傻羊要長期服藥，不服藥就會復發。」
「他有甚麼病？為什麼要長期服藥？」她著緊地問。
「思覺失調嘛，如果不準時服藥，他會亂咬人的﹗」聽了榮少這句話，凱兒噗嗤地笑了出來。
「對呀，我不但有思覺失調，而且患了失憶症，剛才要我約誰……」我雙手抱頭假裝失憶說。
「不是不是，羊少健健康康，沒病沒痛。我只是吹牛而已，你怎會患上思覺失調呀。」說罷，他以求饒的目光望著我。
「是時候服藥了，」凱兒望了望掛鐘對我說：「你有沒有帶水？如果沒有，我可以替你去小食部買。」
「你真幸福，凱兒好像女朋友一樣關心你。」聽見榮少的話，我和凱兒不約而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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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進行最後一次綵排，由四時多開始綵排至六時。綵排後，又要跟幹事們和工作人員開會，不經不覺已經是七時正了。留在禮堂的，只有我、阿業和阿俊三人。
「還有一首歌未試唱，找人唱了它吧﹗」阿業望著流程表說。
「那就唱，沒問題的。」我伸著懶腰，打了一個呵欠說。
「你唱還是阿俊唱？」
「當然阿洋唱﹗」阿俊比我答得更快。
「為何是我？」我繼續說：「你們知道我唱得不好，總是走音。」
「你填詞的，每次填了一首歌也要試唱一次。不是你唱，難道要我唱嗎？」
「也不錯喎，你音準一定比我好，就由你唱吧。」說罷，我按著阿俊肩膊，給予他最大的支持。
「別再互相推搪，阿洋你上台試最後一首歌，我們就通知校工閂禮堂門，迅速離開。」阿業不耐煩說。
「甚麼歌來的？」我不情願的說。
「你上台就會知道，就算你不懂得唱，也有人帶住你唱。」他在後台高聲對我說：「音樂開始播放，你還不準備。」
當我聽到這段音樂時，便立即認出是合唱歌《刻不容緩》，「喂，我一個人怎唱兩把聲？」
「總之你就唱吧﹗」阿俊在台下大聲叫著。聽到這個命令，我唯有硬著頭皮唱：
《刻不容緩》Cover｜雪人也出火x若智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CEaHHO2tOg
「從來亦無自信 人云亦云 庸庸碌碌半生
連自己的戀愛運 也欠一點決心」
這時，後台傳來一把悅耳女聲接著唱：
「為何望來望去 仍無下文 明明彼此有同感
難道等一天變做熟人 發現原來相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我合唱的人是凱兒﹗雖然我感到驚訝，但仍然唱下去：
「我：可否冷靜看一陣
凱：都有幾個人靠近
合唱：現在還未算 纏綿情節會逐漸降溫
我：遲來一秒鐘 遲疑一秒鐘 從迎接你變做目送
凱：遲來一秒鐘 沿途經過和結局 其實太不同
我：遲遲未預備 第一句愛你 已經足夠蘊釀暗湧
凱：盼望猶豫未決的情人回信 猶如行刑懸在半空
合唱：拖一拖
凱：等一等
合唱：怕得到得來已是無用
合唱：拖一拖
凱：等一等
合唱：這刻的感動變做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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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音樂過門時，我掩著麥克風，輕聲對凱兒說：「為什麼你還在這裡，不是去了學琴嗎？」但她沒有說話，只是將食指放在我唇前，示意我不要作聲。
「你們繼續唱下去。」阿業在後台大叫出來。
「我：良辰就如白費 明明動情 怎會不敢作聲
凱：提示很充足 但你的態度 永遠不得要領
我：相戀要是有天命
凱：都要等你來確認
合唱：現在還未算 纏綿情節會逐漸結冰
我：遲來一秒鐘 遲疑一秒鐘 從迎接你變做目送
凱：遲來一秒鐘 沿途經過和結局 其實太不同
我：遲遲未預備 第一句愛你 已經足夠蘊釀暗湧
凱：盼望猶豫未決的情人回信 猶如行刑懸在半空
合唱：拖一拖 等一等 怕得到得來已是無用
拖一拖 等一等 這刻的感動變做裂縫
連提及亦會心痛
我：相戀要是有天命
凱：都要等你來確認 現在還未算
我：還未應
凱：纏綿情節會
合唱：逐漸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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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最後一段，凱兒慢慢走近我，自然地牽著我，跟我面對面對唱。為什麼一切來得這麼自然，自然得不著痕跡？
「我：遲來一秒鐘 遲疑一秒鐘 良緣永遠這樣斷送
凱：遲來一秒鐘 仍然等你來告白 何事你都未動容
我：明明在附近 又不告訴你 太多戀愛這樣告終
凱：怕在離場後接到遲來情信 其時和旁人在抱擁
合唱：拖一拖 等一等 怕這點激情最後和緩
合：拖一拖
凱：等一等
合唱：終於知表白刻不容緩」
音樂完結後，凱兒沒有放開我的意思。望著她雙眼，忽然想起凱寧的話：「其實Gillian這個傻妹很喜歡你，但她一直不敢對你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