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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後第一天回校,感覺跟以前差不多。經過星期六、日,我對服藥後的疲倦反應也漸漸適應了。當我重返6A班課室,「羊少,沒見你幾天,你死了沒有?」說出這番話的人,當然是久別五天的好兄弟榮少。
 
「嘉洋剛剛出院,你就說一些不吉利的話。」紫琳搥打榮少,看來在我入院期間,他們的感情進展神速。

「算吧,這個臭小子不說這些『有心』的說話,我擔心他迴光反照,差不多蒙主寵召。」我雙手合十說。

「連你也這樣說,不睬你們了。」說罷,紫琳返回座位和淑儀聊天。





「住了幾天醫院,有沒有艷遇呀?」榮少一邊搭著我肩膀,一邊搔著下巴奸笑地問。

「別說笑了,我病糟糟似的,怎會有艷遇?」我繼續說:「不過有一件挺奇怪的事,護士小姐告訴我住院三天也有不同的女生來探望我,我已經知道其中兩個是誰,但有一個還是猜不到。」我望著他的表情,看來他也想不到這個神秘女生是誰。「那個人在我未睡醒的時間來探望我,但最奇怪的是她叫我阿洋,看來是跟我頗熟識的朋友。」

「嗯。」他聽到這件事後,臉露擔憂的表情。

「你幹麼這樣子,難道你知道是誰?」

「不是……」他回復原狀說:「我想著另外兩個女生是誰,難道是凱兒……」





「和阿Sa囉。」

「怪不得她們上星期三、四這麼遲才回來,原來去了探病。」他由頭至腳打量我說:「羊少果然是羊少呀﹗」

「我怎會比得起榮少你,」我高聲地說:「如果你不幸住院,你的『紫琳』也會無微不至地照顧你。」我刻意將「紫琳」兩字的提高聲量,引來她的注意。但得來的是她狠狠的目光,好像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不說了,你的『凱兒』回來了。」活學活用,榮少,你果然厲害﹗

「早晨,你有沒有準時吃藥呀?」凱兒放下書包,用手背輕輕地按著我額頭。





「有,我豈敢不吃藥呀!」我小聲地補充說:「你們這麼兇。」

「你說甚麼?我聽不到呀。」幸好她聽不到,否則後果堪虞。

「唉,兩位同學,你們的親暱動作,可不可以私下才做呢?你們這樣『耍花槍』,也要顧及其他同學的感受唷﹗」榮少搖搖頭裝作文雅說。

「別胡說,Auntie叫我照顧嘉洋的。」凱兒垂下手,向榮少解釋。

「凱兒,你對人物關係的稱呼也挺差,我來教教你。」他咳了兩聲正色地說:「你稱呼羊少媽媽不應該叫Auntie,而是奶奶﹗」說罷,他想遁身而逃。我當然也不甘示弱,隨手拿起一本書,使盡全力扔向他。哈哈﹗直擊屁股﹗

「你別介意,榮少總是口不擇言。」我不好意思地說。

「不打緊。」凱兒噗嗤一笑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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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會後,第一節是班主任課。由於上星期缺席四天的關係,我所交的功課,其他同學早已交過了。起初預計黃老太會找我算帳,但她沒有責罵我之餘,更叫我好好休息,並將學會活動交給其他人處理,不要太辛勞。聽了這番說話,我立時目瞪口呆,住院前還身處地獄,被黃老太這個惡魔連番折磨;出院後卻身處天堂一樣,簡直是地獄與天堂的交替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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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息時,我接到Miss Leung的黃紙。其實她沒主動找我,我也會主動向她報到。從她口中得知,三天的初賽順利進行,而且比前數年的好,沒有參賽者投訴音樂控制或時間安排。當我問及決賽安排時,Miss Leung告訴我阿俊找了一個人專責協助我,擔當我的副手。阿俊為何不告訴我?我正想找他之際,「竟然是你﹗」Miss Leung告訴我會發出黃紙召見我的副手,這個人就是凱兒。

「阿俊和阿業擔心你剛剛出院,工作量太大會應付不了,所以吩咐我來協助你。」

「既然凱兒來到,就由她告訴你了。」

「嗯,謝謝你。」我些微弓了腰謝謝Miss Leung 後,她便返回教員室。

「剛才在音樂室遇到阿俊和阿業,吩咐我叫你落去找他們。」凱兒說。





「先等等,為什麼你今早不告訴我呀?」多了一個助手,我竟然茫然不知。

「你沒有問我,難道我無端告訴你嗎?」她抿一抿唇,一臉冤枉的表情似的。

「算吧,我先去找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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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音樂室後,阿俊和阿業指著一些樂器,好像點算甚麼。

「兩位早晨。」我說。

「靚仔,很久不見了。」說罷,阿俊熱情地給了我一個擁抱。

「你吃得走得,即是還未死啦。」阿業說。唉,他和榮少真是差不多。





「凱兒告訴我來找你們,幹什麼?」

「你認為呢?」阿俊將一疊琴譜交給我:「你的。」

「嗄,還有﹗上次妹妹給我那疊還未練好。」這疊琴譜,看來比上次那一份多兩、三倍。

「我們已經體諒你了,」阿業接著說:「原先我們決定開幕由你一個人獨奏,但你剛剛病好,才放過你跟你一起表演。」

「甚麼開幕呀?我越來越不明白。」

「歌唱比賽開幕呀,我跟Miss Leung商量過決賽由你負責。」阿俊沒有好氣說:「你究竟有沒有練琴呀?」

「有,但那些譜挺奇怪,不是副歌,就是只得和弦,你們耍我嗎?」





「阿洋真是病懵了。」他帶點不耐煩繼續說:「你忘記了自己說過想歌唱比賽有一個開幕式嗎?我們已經將決賽參賽歌的副歌抽出,替你編成一份琴譜。因為你後來住院,所以由你獨奏變成我們三人一齊表演,你明白了嗎?」

「為什麼你們不先問我?」

「這麼簡單,對你來說沒有難度。」阿業輕描淡寫地說。

「哥仔,現在是表演,對你來說當然是沒有難度,但我有嘛。你也知道我沒有演出經驗,琴技又差勁,這豈不是要我獻醜?」我有點激動地說:「我還要準備決賽,哪有時間練習?」

「放心喎,有凱兒幫你手。她既細心又勤力,沒有問題的。」

「你還說,無端端開了特別會議,還吩咐凱兒做我助手,這些事我完全不知道﹗」

「阿洋,我們不想你太辛苦,」阿俊解釋說:「上次會議已經分配了部分工作,但重要的職位就留待你決定,例如司儀之類。」

「司儀?」我想了一想說:「應該是兩男兩女。」

「對呀,這些重要的職位,當然由主席發落。」他繼續說:「我心裡面已經有一個人選,是女生來的。」

「即是我找多兩男一女就可以?」

「Right﹗」

「你們在做甚麼,好像尋找東西。」我問。

「我們找bass和結他。」阿業回頭對我說:「忘記告訴你,今日放學要開始練習,你有沒有帶琴譜?」

「你……說真的?」我牽牽嘴角問。不是嗎?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又發生這種事﹗

「你以為我在說笑?距離決賽十日也沒有,當然要開始練習。我們除了跟你練習外,還要幫隊長伴奏。」

「隊長?」阿業只是說了一半,令我一頭無緒。

「你那個排球隊隊長女朋友呀﹗」

「阿Sa?」接二連三的刺激,我感到有點暈眩了。

阿俊將決賽名單交給我:「她和凱兒也進入決賽。」她們所得分數均名列前茅,而凱兒更以第一名進入決賽,分數遠遠拋離其他對手。

「你們答應她,真的以為歌唱比賽沒事可做喎﹗」我有點氣忿說。

「她那首歌很簡單,對我們來說根本毫無難度。」阿業繼續說:「不過我擔心你,雖然我們一齊表演,但很多慢歌需要你鋼琴獨奏,所以努力啦。」

「其實……」我認真地問:「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會趕不及練習?」

「None of my biscuit﹗」阿俊以純熟的英語口頭禪回答。

「你能夠用五小時趕一份有水準的歌詞給我,更何況這次有九日給你練習。」阿業按著我肩膀說:「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阿業,我們回去上課。」臨離開音樂室,阿俊回頭對我說:「午飯時要開會,記住出席。」

「喂~~~」但他們沒有理會我,如同「阿賓叫狗」一樣,只是徒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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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廿多頁的琴譜,沒精打采地返回6A課室。阿Sa看見我呶著嘴的樣子,問我發生甚麼事,我如實回答。說真的,要我練習這個份量的一半已經很勉強,這次不但時間緊迫,份量還要很多,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姐姐和凱兒一起回到課室,「為什麼呶著嘴,Elsa不准你亂吃東西嗎?」姐姐問。

「不是,我只是被學會的事搞垮了。」

「甚麼事?我是你的助手,你可以告訴我。」凱兒安慰我說。

「助手?甚麼助手呀?」阿Sa不明所以地問。

「阿俊吩咐凱兒專責協助我處理歌唱比賽事宜,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嗯。」阿Sa若有所思說,我才發覺自己笨了,竟然向她說了這件事。

為免阿Sa胡思亂想,於是我將難題告訴她們:「我正面對一個難題,就是決定司儀的人選。三位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美女,請幫幫忙呀。」

「你需要找多少個司儀?」凱兒問。

「不用多,一男一女就足夠。」其中一名男司儀,我已經有了定案。

「那麼……」她思索了數秒說:「找湯神和嘉晞啦,湯神為人風趣幽默,一定不會出現冷場;而嘉晞就細心冷靜,有甚麼突發事件,她也可以隨機應變嘛。」

「對了,為什麼我想不到!」我搥打手掌說。難道臥病數天,連腦袋也病壞了?

「我也贊成你找湯神,但我……」姐姐有點為難說:「沒有擔任司儀的經驗。」

「不要緊,我知道你勝任的。」我努力游說她:「湯神做你拍檔,他會配合你的。家姐呀,你只得我這個親生弟弟,現在弟弟有難,做家姐的你是時候出手救你最疼錫、最乖的弟弟了。」

「行了行了,我答應你好了。」她說。這張親情牌,比必殺技更厲害﹗

「Yeah,一陣開會有交代了。」我對凱兒說:「午飯時我們開會,所以叫外賣喎。」

「你剛剛才出院就要開會,不如取消它吧。」阿Sa抿一抿嘴,皺起眉頭說。

「不可以呀,幾日後就是決賽,我仍然甚麼也不知道。如果再不開會,一來我沒有時間跟阿俊他們練習,二來我編不到決賽的流程表。」

「放心啦,我會照顧嘉洋的。」凱兒安慰阿Sa說。「嘉洋,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嗯?」

我想你做司琴,決賽的時候幫我伴奏。」她有點尷尬地說,我圓著嘴望著她。剛才接到阿俊的琴譜,現在又收到凱兒的要求,難道今日是「叫羊彈琴」的好日子?「這首歌你懂得彈的,就是《下一站天后》。」

「這首歌對阿洋來說應該沒有難度。」姐姐繼續說:「弟弟,剛才你叫家姐幫你我也答應了。既然凱兒開口要你幫忙,你就幫幫她吧。別忘記因為凱兒細心留意,你的病情才沒有惡化。」

「是,不過……」我已經要在決賽開幕彈琴,多彈一首歌,也沒有太大問題,但我最擔心的是阿Sa。

「羊,你答應凱兒啦。」阿Sa說:「既然你懂得彈,而凱兒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幫幫她好嗎?」

「好。」她雖然這樣說,但我知道她是為免我難做才這樣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