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之戀．上半部 Remake》: 〈第15章：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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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Sa掌摑後，雖然我立即趕上去，但以我的速度最終也追不上。起初以為她會折返學校，但午膳後，她的位置只剩下斜肩袋，人已不知去向。放學後，妹妹和詩詩到了6A課室。「究竟發生甚麼事？Elsa姐怎會哭得這麼厲害，還吩咐我替她拿走她的東西？」面對妹妹的質問，我也不知怎樣回答，或者只是逃避，不懂得處理。
「阿兒，你先冷靜，阿洋也預計不到會搞成這樣。」姐姐替我向妹妹解釋。整件事，表現最冷靜的人就只有姐姐。
「究竟是怎樣？Elsa姐只是哭著對我，又說以後不想見到阿哥，你是不是做了一些對不起她的事呀？」妹妹雖然對我說，但她的眼神卻一直睥睨著凱兒。
「你不如先讓阿哥冷靜下來，我相信他不是這類人，他對Elsa姐好，大家都知道的。」詩詩拉著妹妹手臂，替我說好話。
「沒錯，我知道他對Elsa姐好，但同時間亦對其他人好呢﹗」妹妹這番話，分明針對凱兒。
「這件事與凱兒無關的。」姐姐同樣知道妹妹暗指是誰，也出言制止。
「不過我親耳聽到羊少說：『楊凱兒是我女朋友』，難道我們通通聽錯？」榮少繼續說：「羊少，早就告訴你感情最忌是三心兩意，如果你真的跟凱兒拍拖，就跟Elsa說清楚。」
「阿哥跟凱兒姐拍拖，怎會…這樣…」聽了他的話，詩詩也不
「你怎可以這樣，難道你不知道Elsa姐喜歡你嗎？難怪她這麼傷心，原來她撞破你們拍拖。阿哥，你很過份呀﹗」說罷，妹妹拿起阿Sa的斜肩袋氣沖沖地離開課室，詩詩也跟著她離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拖拖拉拉嗎？」榮少問我。
「其實阿洋和凱兒不是情侶，他只不過……」
「那麼他剛才怎會這樣說？」姐姐和榮少爭辯起來，為了平息因我而起的干戈，我決定一力承擔這件事的罪名。
「是我錯，我不懂得處理感情，我辜負阿Sa，那夠了嘛﹗你們滿意了沒有？」眼眶一熱，淚水不停在眼眶打轉。為免被他們察覺，我只好揹起書包，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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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跑至斜路時，腳步開始放慢了，變得沉重、變得傷心，一步一步，越走越累，不是體力上的累，而是心靈上的怨懟，痛恨自己傷害了一個很喜歡自己的女生。
「嘉洋。」凱兒輕輕喚著我，這時我才記起自己的任務。為免被她察覺，我立刻擦一擦眼睛拭去眼淚，「我令你跟Elsa不和，對不起。」她別過臉，抱歉地說。
「這件事錯不在你，只怪我自己處理感情不當，令阿Sa受傷害，亦令你捲入這次感情瓜葛之中。」開學之初，榮少和姐姐早已警告我，勸我盡早處理，否則後果嚴重。現在，可算是自食其果，不能怨天尤人。
「嘉洋，其實我……」
「我送你回家。」我比凱兒更快說了出來。由香港仔乘車回到海怡半島途中，我們也沒有作聲。在道別時，我連再見也沒說便走了。我知道這樣很無禮，但已經不想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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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姐姐和妹妹還未回來，估計姐姐仍在學校替我向榮少他們解釋。而妹妹，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了，或者她在阿Sa家中吧。換上便服後，我躺在床上，回想這天發生的事，令我意料不到和受傷之餘，亦傷害了阿Sa，傷害了一個關心我的人。睡覺，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逃避現實而已，但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心靈調整的方法。一覺醒來，睡覺前的負面感覺，也隨著夢境而消失。
張開眼睛，睡房仍然漆黑一片。但不同的是，客廳傳來了電視節目的聲音，接著是妹妹的笑聲。而廚房亦傳來一陣香味，這是我最喜歡吃的「魷魚冬菇蒸肉餅」味道。我甫定神，按了床尾的燈制，發現獎牌旁邊多了一封用單行紙寫成的信，而收件者是我。
「阿哥：
剛才在課室的事，姐姐已經解釋了，我誤會了你和凱兒姐，對不起呀，我不應該不問因由就責備你，所以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純朱古力和士多啤梨雪榚給你，希望你會原諒我啦。
你最寵愛+最可愛的妹妹 嘉兒上」
看到這個傻妹的信，我還有生氣的理由嗎？正所謂「打死不離親兄妹」(原句是「打死不離親兄弟」)，難道我會為小事一樁而生她氣？她率直的性格，我早已清楚。算吧，其實我最擔心的人是阿Sa，直至這一刻，我也不知道怎樣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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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格床著地的一剎，我不慎失去平衡，整個人坐在地上。
「你沒事嗎﹗？」妹妹剛巧開門，看到我坐在地上，立刻過來扶起我。
「你終於不氣我啦？」
「你是我阿哥，我怎會生你氣喎。」
「傻妹。」我摸著她的頭說。
「你真是沒事嗎？你臉色很差呀。」看到她擔心的樣子，我才感到她也有關心別人的一面。
「沒事，最近學會工作太忙，休息不夠而已。放心，真的沒事。」
「如果你感到不適，就告訴我或者家姐，知道嗎？」聽到妹妹這句說話，始終有點不慣，平時說這番話的是我，今晚的角色好像對調了。
這時，廚房傳來一把聲音：「你倆在睡房幹什麼？快點過來幫手開飯。」但這把聲音不是程師奶，而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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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三道好菜，分別是蒸水蛋、檸檬雞翼和我的至愛魷魚冬菇蒸肉餅，還有蕃茄薯仔湯，全部是我家的副廚師姐姐煮的，這次可謂「三餸一湯，白飯任裝」了。
「嘩﹗家姐，你很犀利呀﹗」看到桌上三碟有板有眼的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我們有一個烹飪了得的家姐，不怕捱餓了。」妹妹已經夾了一隻雞翼試味，「很好味呀。」
「你倆不用賣口乖了，我不會被你兩隻馬騮哄騙的。」姐姐除下圍裙說。
「不是哄你唷，我覺得將來誰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何止三生有幸呀，」我喝了口湯說：「簡直是十生有幸，不過誰娶了妹妹就……」
「哼，你斗膽就說多一次﹗」妹妹使勁地拍我背脊，我差點嗆鼻。
「喂喂，你們還是小孩子嗎？認真點吃飯。」對著我和妹妹這兩隻脫繩猴子，姐姐則好像馴獸師一樣。幸好她沒有鞭，否則必定加了「藤條炆豬肉」這道菜。
「對……啊，」妹妹那一掌果真犀利，我還在嗆鼻，「我知道有一個『神』很想吃到家姐煮的菜。」
「他是Eason、Edison，還是Michael Jackson？」妹妹好奇地問。
「NO﹗He is Thompson (湯神)﹗」
「哦，是不是有去宿營，帶眼鏡，身型略胖，看見他就很想笑，好像陳奐仁那個男生呀？」
「Bingo﹗」
「你倆只顧聊天不用吃飯，」姐姐也沒有我們辦法，只好出必殺技，「那好了，我把所有菜收起算了。」
「家姐吃飯﹗」我和妹妹異口同聲說。這頓晚飯，我們三姐弟妹也在歡樂的氣氛中渡過。回想升中六之前，姐姐很少跟我們一起吃飯，更何況是她親自下廚？或者，我希望每晚也可以和全家人齊齊整整吃晚飯，爸爸、媽媽和我們三姐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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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原先由我負責洗碗，但姐姐吩咐妹妹做，她有事找我商量，「阿洋，那件事你會怎樣處理？」
「我也不知道，打過電話給阿Sa，但她沒有接聽，我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
「有沒有給她短訊？」
「有，但沒有回覆，打電話給她亦照舊不接。」我越說越無奈。
「不如嘗試寫信給她，在信中解釋整件事，之後由阿兒轉交她，我認為這樣較為可行。」
「對，我怎會想不到呢？」這時我才恍然大悟，與其親自向阿Sa解釋，倒不如請妹妹幫忙。
「在課室裡你一言我一語，你怎能冷靜下來……」她繼續說：「不過，就算Elsa肯聽你解釋，也不代表問題已經解決。阿洋，你應該知道我想說甚麼。」
「我知，但是……」我猶豫地說：「我應該怎做才對？」
「憑心。」她微笑地說：「愛情跟回答問題不同，答問題需要理性思考，但愛情則憑感覺，如果想得太多，就會亂，就會怯。」
「感覺……」自問我也是一個感性的人，對其他人的直覺感亦不遜，但當感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所有感覺也會急降，接近零一樣。
「你喜歡跟Elsa一齊，還是跟凱兒呀？」
「跟阿Sa一起沒有任何壓力，很簡單，好像跟一個患了過度活躍症的小女孩一起，跳跳紮紮，沒有停下來的一刻。不過她停下來的時候，表示她已經累了，那時的她就會變成一個很乖，很靜的女生。」想起跟阿Sa一起的片段，我不禁會心微笑，「至於凱兒，她很溫柔，很細心，唸書亦很棒，跟她一起不用說話她也知道我想甚麼，從而配合我。不知為何，每當我傷心的時候，她總會留在我身邊，真是巧合。」由第一天看見凱兒，上天好像要我認識她一樣。在大榕樹碰到她，後來黃老太把她安排坐在我身邊，出任學會財政，入營時由我尋回她……每一件事，好像電影情節預先安排。
「即是說你跟Elsa一齊，就要照顧她；而跟凱兒一齊，她會知道你的心意，由她照顧你。」
「嗯。」姐姐一矢中的，我不需要補充甚麼。
「其實，」她望著我說：「我認為凱兒比較適合你。」
「為什麼？」我的感情事，她從來不會表態，這是第一次。
「我覺得兩個性格較靜的人一起會好些，起碼爭執的情況也不太多。」她繼續說：「可能我是你家姐，所以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照顧你。其實你的優點是細心，能夠留意其他人的需要，可以照顧她們，但你最大的缺點亦是照顧，不過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如果有一個好像凱兒般細心的女生願意照顧你的話，我會很放心。」與其說我細心，倒不如說姐姐比我細心得多，她所說的，正是家人所擔心的事，「不過很奇怪，我覺得你喜歡的女生，不是Elsa，也不是凱兒，而是另有其人。不過，怎樣也好，你先寫好那封道歉信，之後的事，之後才處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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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睡房，我從抽屜掏出信紙和原子筆，但想來想去也下不了筆，怎樣才令阿Sa原諒我呢？
「阿哥，你在幹什麼？」妹妹問。
「寫道歉信給阿Sa，但不知怎樣下筆。」
「寫對不起三個字就可以，不用寫太多啦。」
「呃，如果這樣做就可以，我早就寫好了。」聽到她的答案，差點被氣死。
「其實你不用太煩惱，只要將整件事的始末告訴Elsa姐就可以吧。至於她會不會原諒你，你怎也不能控制。不過，最重要的是讓她知道你跟凱兒姐並沒有拍拖。」
「倒又是，這封信的目的是解釋那件事，為何我會想不出來？」她的話好像「叮」一聲敲了我腦袋。
「因為我醒目你笨囉。」她得意洋洋說：「如果不是我，你還在惆悵啦。」
「知道你醒目啦。」除了無奈，還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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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小時的回憶作文，終於寫好這封信，明天排球隊練習，就由妹妹代我轉交給阿Sa。
「阿哥，你還不睡。」妹妹打著呵欠說。看一看掛牆鐘，已經是凌晨一時多，難怪我也有點睡意。
「我也睡了，明天你記得將這封信交給阿Sa呀。」我把信交給她。這時，我的手提電話突然響起。
「這麼晚，誰打電話給你呀？」她也被電話的鈴聲嚇倒。
「我也不知道，」看一看手機的來電顯示，「凱兒﹗」這個時間，凱兒理應睡得正酣，難道有事發生嗎？我按下接聽的按鈕，對著話筒說：「凱兒，你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不是發生甚麼事？」
「我不是Gillian，」她靜了數秒：「我是凱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