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能把妒忌與仇恨帶走?若果有,請連同我一起帶走。』


嗚⋯⋯嗚⋯⋯

是誰在哭泣?

我走過一條由白雲堆砌成的橋,在橋的對面,有一棵樹。

樹?




是你在哭泣嗎?

「月桂樹是妳的好朋友,妳怎麼可以把她忘記掉呢?」

在我身後突然出現一把男性的聲音,我迅速回頭一看。同樣地,我無法把那人的樣貌看清。

那男子繼續説:「妳不是很討厭太陽嗎?討厭到,要破壞他身邊的一切。」

「我⋯⋯討厭太陽?」





「當然!是他令妳的好朋友變成了樹!你要為她討個公道⋯⋯

「什麼意思?啊⋯⋯你別走啊!」


夢境隨着我被屋外的嘈吵聲弄醒而消失。

「月桂樹?」






一向寧靜的清早,是什麼令它變得嘈雜?
我往下層走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於是我打開屋內的大門,原來大部分的村民都聚集於此。

「發生什麼事嗎?大家都在這𥚃?」

由於人太多了,我無法看得到人群的中心點,到㡳是什麼。

「是村長回來了。」站在旁邊的一位大嬸說。

「什麼!」
村長?即是夫人的丈夫,小璃和吉的父親?

於是我更努力,希望能夠從人群的空隙中,看到些什麼。





可惜,由於人實在太多了。我沒法看到什麼之餘,反而被人絆倒。

「呀!」

在我身後及時有一雙手扶我一把,使我不至於跌倒在地上。

「啊!謝謝⋯⋯以諾?」當我回頭道謝時,才發現那個人就是以諾。

「笨蛋,沒有事吧!」

「有你把我接住了,那會有事呢!」

「先來這邊。」





以諾捉起我的手臂,把我帶到較為寧靜,無人的地方。

「我都聽說了,昨天來了個男子。說認識妳,要把妳帶走。」

「嗯⋯是啊!以諾已經知道了嗎?」

「所以妳會跟他走嗎?」

這真是一個難題。

「不知道,太突然了!我還沒想清楚。」

「那如果⋯⋯我想妳留下來,妳會嗎?」

我明白,亦了解以諾的意思。




可是現在的我,無法回應他的心意。

我望向以諾説:「抱歉,我尚未把事情弄清楚。還沒把記憶找回來呢!所以⋯⋯」

「沒關係,明白的。妳本來就有選擇去、留的權利。」

氣氛因我們二人的沉默,而變得尷尬。

背後的吵鬧聲,逐漸消散。
我回頭一看,聚集於屋門前的人,已經紛紛離開了。

於是我向以諾道別,結束了使人尷尬的氣氛。


呯啪⋯⋯





「紅兒,妳回來了!」

我回到屋內去。
夫人一看見我回來,隨即拉著我。把我帶到一位陌生男子的前面。

屋內看不見吉和小璃的蹤影,只有夫人和眼前這名男子。

「紅兒,他是我的丈夫,亦即是這𥚃的村長。」

「你好。」

使我驚訝的是,眼前這名村長,沒有滿臉鬍子,也沒有絲毫白髪。與我心目中的村長,有很大的出入。

「紅兒,妳好!」

話雖如此,但村長的樣貌和吉確實很相似,卻比吉多一分成熟和穩重的感覺。

「吉和小璃為他們的父親,去了採購今天晚餐的食材。趁著他們不在,不如我們先談一下吧!」

我們順應夫人的意思,走到大廳坐下來。

「紅兒。不,還是應該叫妳漢宜呢!有一件事我們應該先告訴妳,是關於一個預言,一個十八年前智者的預言。」

說到這裡,我大概理解村長想說的是什麼。

「村長,我都知道了。」

夫人和村長表情略變驚訝,我繼續說:「西來女子,是指我吧!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耐能夠破壞這𥚃。但是⋯⋯夫人,我是帶來災難的人,會傷害到吉和小璃,為什麼你還要把我留下來呢?」

夫人先與村長對望了一眼,接著對我說:「紅兒,當初收留妳的時候,其實我並没有察覺到。到後來,才慢慢認為妳可能就是那個女子。」

「但盡管如此,夫人還是一樣對我很好,不是嗎?」

「那是因為桃子,以燊和以諾的媽媽。」

「因為桃子?」

夫人點點頭,繼續説:「當年得知那個預言的時候,真的又驚,又慌。但是桃子,竟然為了大局着想,自願與克呂提厄女神作出約定。選擇沉睡,一睡就十八年了。她的無私,令本來慌亂徬徨的我,都感覺非常慚愧。」

村長接著說:「所以兩年前,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離開村子。一來是為了提升我的鍊金之術,二來是希望能夠找出喚醒桃子,或是找到阻止災難的方法。」

「所以你已經找到阻止災難的方法嗎?」我問。

「說來慚愧,鍊金之術的確提升了不少。可是阻止災難什麼的,仍然是毫無頭緒。」

夫人捉緊着我雙手,說:「紅兒,命運注定了的事情。我們不能、也不應該選擇逃避。妳也是有權利,選擇自己認為對的事。所以我希望妳能夠想清楚,不希望妳就這樣,隨便跟其他人走了便算。」

我望著夫人捉緊着我的那雙手,心裏有説不出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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