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五日後的事,Wilson從內地公幹完畢,這晚我也跟他一起吃晚飯。
他說的大部份也是圍繞著工作那方面,並沒有提及工作以外的生活,可以想像他正在努力計劃將來,他說的每一個字也為我們的將來著想,這方面他比Edin更為優勝。
Wilson回港前數天,也是Edin陪伴我吃晚飯和宵夜,但他跟我談的話題不離旅行就是科技產品,跟Wilson形成很大對比。唯一吸引的是他到過的地方也是令我提起興趣的,尤其是他提及到的十六湖國家公園,因由這個名勝是歐洲自由行的必去地方,真難想像這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人已踏遍歐美多個地方,不難想像他踏足十六湖公園的時候,我還在跟同齡的友人們流連夜店。雖然他的思想不算是成熟,但他的經歷絕對比起身邊任何朋友也精彩得多,所以他仍是Wilson以外的最佳選擇。

到了第二天,Wilson跟我說:「公司有要事,我需要返回內地...」
當「內地」二字在我耳邊掠過時,我不禁打斷了他的話:「昨晚你不是剛剛回來了嗎?」
「沒有,昨晚回來只是剛剛完成那項目,而這一次又是另外一個項目。」
「那何時再回來?」
「盡快吧!」接著,他提起左手望著手錶續說:「時候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起程!再見!」
「萬事小心啊!」




接著,門口的鐵閘關上。就是這樣,我再一次迎接孤獨的晚上。

這夜,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的是Edin,我想也不想便接聽了他的來電:「Edin,甚麼事?」
「沒有,只是有些沉悶,想找你閒聊而已。」
「這也剛好,我家裡只有我一個。」
「只有你一個?你的男友呢?」
由於我跟他表明自己已有固定男友,只是想不到他會提及Wilson而已。但當時他也是直接問我有沒有男友?既然他這樣直接,我也無需刻意隱瞞。
「他在內地公幹。」
說罷,我展示出一條愁眉,當然他是看不見的。
「你不是跟我說他昨晚回來嗎?」




雖然我跟他說過,但這刻關於Wilson的事我不想多說,所以我作出這個回應:「別要說這些吧!對了,你找到新工作沒有?」
「我打算辭職後才找工作,畢竟很多人手逼切的公司也不會考慮像我這些仍在職人士的申請。」
「這說的也是,對了,明晚有空吃飯嗎?我待你下班。」
「也許是我待你下班吧,哈哈!」他笑說。
「為什麼?難道明天是你的例假?」
「這個當然,那明天見吧!」
「不要這麼早掛線吧,我很悶。」
我也想不到這說話出自我的口中,我從未如此渴望有別人跟我談電話,更何況這是異性。結果,他沒有拒絕我的請求,而我們也談了超過兩小時才掛線。其實寂寞,有甚麼可怕?

但可怕的事卻在兩天後的早上發生。這天,我如常準備上班,但此時竟然聽到門外有扭動鎖匙的聲音,難道是Wilson回家?正當我躍步而出時,開門的竟然是一位穿上黑色套裝的女子,她是另一株樹Hazel。她是Wilson的上司,但跟她同行的還有一對中年男女,估計是夫妻關係,我摸不著頭腦。





「你們稍等一下。」Hazel利用國語對那對中年男女說。
說罷,她跟我說:「Llesenia,請問你何時搬離這裡?」
搬離這裡?為什麼?這裡不是我和Wilson居住的地方嗎?這是甚麼意思?
「Hazel,這是甚麼一回事?」我邊說邊抓著頭髮。
「Wilson已經正式離職,按公司規定這物業需要收回...」
「甚麼收回?甚麼離職?為什麼Wilson沒有跟我說過?」當我知道自己將會面臨「逼遷」的情況下,我的思緒也比較混亂,便打斷了Hazel的話。同時更想知道詳細的情況如何?他為何辭職而沒有跟我提及過?
「你們所住的地方是公司的員工宿舍,這是公司的福利,當他離職後可以選擇買斷此物業,但他沒有這樣做,按公司規定三日後必須收回此單位。」
「那麼他為什麼辭職?為甚麼我不知道?」
「他不是辭職,是被公司辭退的...」
辭退?不是吧?此時我激動起來,打斷了她的說話:「為什麼?為什麼要把他辭退?」
她把我的手輕輕鬆開,對了,剛才我雙手緊握著她的手肘。她說:「他私吞了客戶的訂金,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才把他辭退。」
「你稍等,我要問個明白!」
說罷,我立即致電給Wilson,但電話的另一端卻傳來的錄音就是:「你所致電的電話號碼未有用戶登記...」
「未有用戶登記!不是吧?」心想:「Hazel說的不是真的嗎?」




「大抵他棄保潛逃罷了,我想你還是算了吧!」
聽了她這樣說,我心裡一沉,這心情猶如當年醫生宣佈父親死亡的消息一樣,大抵意味著另一個在我生命中佔了很重要位置的男人離我而去。我反覆重撥Wilson的電話號碼,但結果也是一樣。
我坐在沙發上,Hazel也沒有再理會我,只是忙著招呼該對男女,她離開前還跟我說:「這單位已沽出,三日後需要交還給新業主,這些時間你準備一下吧!」

當鐵閘關上後,我在沙發呆坐超過一小時,才懂得致電給Stella申請休假。幸好她也理解,所以批准我的事假。雖然有三日時間搬離這裡,但公司只容許我一日時間,所以準備了行李箱,把可以帶走的東西放進箱內。但當我走進雜物房內的時候,我的淚水像關不了的水龍頭般傾盤而出。

這家雜物房充滿了我們的回憶,包括我們一起放置的擺設,一起種植的盆栽,還有我們的合照,這一切也盡在我的眼簾之中。我的右手拿著一個心形的相架,這是我和Wilson的第一張合照,還記得這場景是香港迪士尼樂園。我用手指輕輕一掃,厚厚的塵埃黏著我的手指,淚水也滴在相架上,像是把前塵往事和這個相架一同洗去。

我在這房間逗留了半小時,手中只是拿著剛才的相架步出客廳。我坐在沙發上想著,為什麼他要幹這些事?為什麼這樣離開我?彷彿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從前我們經常為雞毛蒜皮的事情鬧分手,想不到這次的「分手」竟然是這麼平靜,沒有任何先兆,也沒有任何一句吵架的說話,他竟然不知不覺間在我生命中消失。

五年前,當我踏進這屋內,我真的以為這是夢境,因為自己萬萬也不能想到,我是這單位的主人。我跟Wilson笑說:「這是造夢嗎?」
Wilson卻對我說:「讓我們一起延續這個夢吧!」
當時我真的哭了起來,和現在一樣。但現在的眼淚卻是代表夢境的終結。

從夢境回歸現實後,我立即走進房間,拿著行李箱,把衣櫃的衣服及現在的心情一同收拾。大約兩小時後,一箱一箱的行李箱和紙皮盒堆在大廳中央,想不到我的東西竟是這麼多?除了想辦法逐一搬走這些物品外,我還需要知道下一站的目的地?當我正想打開電腦之際,方才記起電腦及其配件已封箱,但自己也不想麻煩,只好暫時利用手機瀏覽網頁。此時發現一個whatsapp短訊,是Carla傳送給我的,內容是:「在嗎?」時間是十二時三十一分,難道她今天休息?要是她休息,我便有辦法了!




結果,我懷著賭博的心態致電Car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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