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4: 自序
自序
序跋乃吸引讀者的不二法門,故習慣先讀之,再以齋戒沐浴般的專注,一口氣讀小說。反之,寫小說則像在漆黑的迷宮摸索,摸著牆角匍匐前進,在情節的岔口躊躇不前。
故此,在小說成書前,或書名《2414》曖昧不清,我無法確實回答「這本小說究竟關於甚麼」之類的問題,對自己要求又高,怕曇花一現,故多次逃避與自嫌,就像我在《2414》的其中一節曾言:「寫作對我說變成極為困難的一回事,像在崖邊踟躕不前,永遠無法到彼岸去。」
如今回首,這本書是舊作《七不思議食女事件》的姊妹作,講述主角Travis/賈子匿名在港大龍華街宿舍2414單人房寫書的經歷,探求內在的真實,表現身為作者因《七不》自輕自賤與自戀自大的戲劇衝突。小說類型而言,本書屬私小說或後設小說,書中有書,時序倒亂,虛實難分。兩本書皆出自我手,風格大異,既互相補足又獨立成章,先讀哪本皆可。新讀者或因《2414》引起好奇之心而讀《七不》,《七不》的讀者亦可理解作者著書時的內心世界,此為我寫此書的動機。
若我是村上春樹般的名作家,定會省卻序言,反正寫無字天書,都會洛陽紙貴,何苦浪費筆墨。但我不過是區區假子,單憑本書語意不清的書名,不費唇舌解釋,又怎叫你讀下去。
《七不》成書前後,許多識字文盲以書名論斷,罵我晦淫晦盜。誠然,我不過是入不了PCLL的港大政法系棄徒,沒有讀過中文系卻寫起小說來,不懂高深的文學理論,可謂不學無術。學子讀我所寫時,切記慎學,莫要加深我的罪孽。
今《2414》終於付梓,雖遲,但不晚,若能以本書證明自己小說家的身份,確值得高興。若再有下本書,還望不用長篇大論交代寫作的源由,侮辱讀者朋友智慧之餘,亦徒浪費筆墨,實非我之所喜。
曾經滄海,最忠實的讀者還是自己,與《2414》關於寂寞的主題暗合,卻是我動筆之前未曾料到的事。超越村上春樹與否,留待讀者朋友決定,但我總勝過了自己,教今生不枉。
賈子
二零 一六年一月二十五日於中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