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醉醺醺的夜音到家裡的洗手間,讓她伏在那裡嘔吐。她的衣服也弄髒了,於是我拿來了毛巾幫她抹了抹臉。
夜音搖搖頭,一手撥開我的手,歪歪斜斜的走著,我只好帶她到我的睡房去,決定自行為她換上了新的汗衣。我別過臉解下她的衣服,再閉上眼睛為她換好後,我讓她躺在我睡房裡的床上面,之後我坐在旁邊看著她。夜音的臉非常蒼白,仔細一點看的話,更會發現眼角滲著淚痕。這時夜音開口了。
「嗚啦啦,我是月之國的夜之女王!」夜音說。
夜之女王?我看著她發酒瘋,沒想到夜音會有這樣的一面。
「快睡吧!夜之女王!」我笑著說。
「嗚嗚你這侍從竟敢命令本女王!」夜音撤嬌似的,她轉了一個身,也就安靜下來了。
我開始感覺到倦意,也就洗了個澡,再到客廳睡。
早上的陽光透進室內,我走進睡房時,夜音醒來。
「這裡是哪裡?」她問。
我說:「早安,妳醒來了嗎?這裡是我家。」




「阿源家?」
「是的。」我說。「妳昨天喝醉了,妳的朋友阿庭叫我過來,把妳從酒吧接回來的。」
「對不起,昨天我失禮了。」她說。
「不會。」我說。
「我的衣服怎麼會不同了?」夜音連忙用被子蓋著自己說。
我伸出手來解釋說:「妳的衣服髒了,我昨天閉著眼睛幫妳換的,真的。」
「我們沒有--」夜音說。
「對呀,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說。「請女王放心。」
「女王?我昨天說了什麼!?」夜音睜大眼睛問。
「不告訴妳。」我說。紅著臉的夜音。不斷地對我說著「不好意思」的道歉話語。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別見外。」我說。
「嗯。」夜音不敢正眼看我。「我我我我我--還是回去好了。」
夜音整天沒有回家,這次她會被家人罵死吧?
「妳的家人呢?」我問。
「去了旅行。」夜音淡然道。
我問:「先前妳媽不是打給妳嗎?」
「我不是住在我本身的家,我在跟男友同居。」她說。「你不是誤會了什麼吧?」
我說:「沒有,來,一起吃早餐吧。」

吃早餐時,我睹見夜音手臂內側有一個印記,原來是一個小小的瘀青。她的身體還有更多的瘀痕,昨天我閉著眼所以沒有看見。本來我還是想裝作沒有看到,可是還經不起好奇,於是我開口了。




「夜音。」
「是?」
「我剛剛看到妳身上有傷痕。」我說。
我想一想說:「這不會是妳的男朋友做的吧?」
夜音看著我,她的臉上非常的不安。
「他、他打妳?」
夜音只是默默地點頭。
我問:「妳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
「因為我實在很喜歡他,他一不高興就打我,但我只可以忍受過去。」夜音苦惱地說:「怎麼辦?阿源?他卻要和我分開!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夜音,他不是對妳好,他不愛妳。」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失去了誰,就無法生存的。」
「可是真的會很難過。」夜音說:「這樣的我以後大概沒辦法再戀愛了吧!」
我說:「不要緊,妳把精神集中在學習和工作上,就會忘記他。」
夜音說:「我不想忘記他。」
我說:「待會我出去買衣服給妳更換。妳昨天的衣服,我替妳放在那個袋子裡。」
夜音說:「謝謝你!」




我著夜音留在家裡,外出到街上買了衣服、個人用品,小小的禮物和甜點給她,我想讓她心情變得好起來。我再回到家中。
夜音坐在餐桌旁邊,無言地哭泣著。我趕緊上前安慰她。我說:「別哭了,抹乾眼淚吧。」然後把甜點拿出來給她看。「這是給妳的禮物。」
夜音接過禮物後,非常感激。她更對我露出微笑。今天是個好天氣,窗口的陽光照射下,她的笑容非常的耀眼。夜音很美,人也溫和,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男人忍心折磨她。
我再拿出新衣服著她更換,她拿過後,稍作梳洗,就由洗手間步出來。
我故意買了白色連身裙子給夜音,我想她看起來比較開朗光明。
夜音,要出門了。我們要上課。
我這樣對她說。
嗯。
她對我笑了笑,似乎為自己對我說出了她的真心話而感到很不好意思。

我在很久以前開始留意夜音,她平日總是獨來獨往,住在課室的一角。我開始跟她聯絡是開始專題報告後的分組時期,我才知道她的成績十分優異,人品很純良。學業方面,我們的默契很好,演講時的合作很流暢。而且她的做事很有效率,即使是死線逼近,她也會趕及在前一小時完成。作業以外,我們多數談學校的事,或是談談大家的興趣等。夜音開始和我聊天,她也說過「阿源是我重要的朋友」這樣的話語。
第一次跟夜音在學校外的見面,是一眾同學的聚會,說是聚會,就是逛街。本來夜音不願出席,不過我勸說她,她才答應。那天晚上,我們走在旺角西洋菜南街的行人專用區。夜音站在我身邊,專注地聽街頭的樂隊表演。一個女孩彈著結他表演唱歌,其他成員為她伴奏。行人們都陶醉在她那美好的歌聲當中,慢慢圍觀的行人愈來愈多。那刻夜音跟我說:「阿源,我也喜歡音樂,我也會一點點樂器。」我說,那麼妳下次表演給我看吧。夜音很快樂似的對我笑。夜空之音,的確很合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