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
這件事是在我們剛剛來到這學校,大約在開學後兩週發生的。
那天我們是天地堂,中間有兩個多小時,便打算落山吃午飯。
這些事情其實並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那天有什麼人一起吃飯。
有我,有小動物雅澄,有兩姊妹Athena和May。
順帶一提,她們並不是真正的姊妹,並沒有血源關係的,只是因為她們感情很好,所以我才叫她們做兩姊妹。
Athena看上去比較大,所以是姊姊,她留着金色長髮,梳着女神陰,臉上的妝容也比較濃厚,十分顯眼,看上去根本不像大學生。
而妹妹May外表則比較年輕,留着中長黑髮,看上去總有一份愁緒,可能是因為她右眼眼角有一顆淚痣吧!
那天你應該記得,李教授他有要事,所以早了足足一節放學。
我們四人,在放學後,馬上去了洗手間,而去的就只有她們兩姊妹。


就在這時,偷窺強也跟了進去。
你可能會奇怪,為什麼當時我們不馬上叫住他呢?因為那一層,進入男女廁之前,都會有一道門。
打開門後,要再打開一道門,才能進入洗手間。
而那時我們以為偷窺強只是想進入男廁,所以並不感到奇怪。
一會之後,洗手間內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你影咩啊!」
那是Athena在大叫。
同時,門被打開,是偷窺強他在猥瑣地低頭滑着手機。
說回偷窺強,他是社會系三年級的,雖然只是二十歲,不過看上去就像一個會蹲在馬會門口爆粗的禿頭大叔。
這時我們馬上叫停了偷窺強。
「你係咪偷拍啊?」我問道。


偷窺強只是露出了一副「關我撚事」的表情。
這時Athena和May也走了出來。
「係咪佢偷拍你啊Athena?」我問道。
Athena她點頭。
「喂八婆你屈鳩我?」
「我都聽到影相聲啊!」在她旁邊的May說道。
「算啦我唔追究喇......」
Athena還未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你而家同我del曬D相去。」我要求偷窺強拿出手機。
「睇咪睇囉!」偷窺強拿出了手機,把相片庫打開。


裏面竟然沒有任何偷拍照,只有他跟一個小妹妹的合照。
「算啦算啦。」Athena她叫道。「可能係誤會嚟啫。」
就是這樣,我們放過了偷窺強。
不過,他的名字也因為這件事而變成了偷窺強。
這就是語言的力量了。
***
如果大家想問我對於這件事有什麼感想的話,我只能説,偷窺強真慘。
「如果話偷窺強佢因為呢件事而報復嘅話......」她摸摸下巴,好像在思考什麼似的。
我想了一想,便問道:「你第一次喺學校磨枱角同埋偷窺強呢兩單野,邊樣早D發生先架?」
「磨枱角先。」
「咁佢就應該會喺你屈佢之後先拍片啦!啱唔啱?」我簡單地把邏輯先後關係陳述出來。
不過,也有一個可能性,如果偷窺強真的有偷窺習慣的話,說不定已經一早在不同地方設置了錄影機。
「不過,佢都有一定嘅嫌疑。男仔入去放一放水,應該好快就出到嚟既啫。」我接着說。「你係咪想搵搵佢?」
枱娘搖了搖頭道:「咁如果佢唔係嘅話,我嘅秘密咪會俾佢知道囉。」
「你啱。」我說。「不過我覺得呢,偷窺強佢無偷窺喎。想唔想知點解?」


枱娘她點了點頭。
「嗱!一開始你咪話佢地三個一齊入去廁所嘅?」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案發現場,文康大樓五樓的洗手間。
照她所說,那層的洗手間在男女廁前面還有一道門。
「咁如果阿偷窺強跟咗入去女廁嘅話,兩姊妹咪會即刻知道跟住屌鳩佢囉。」我說。
不過,枱娘馬上反駁道:「咁佢可以喺兩姊妹入咗去之後再偷偷地入去架嘛。」
「不過個risk會好大喎,因為佢唔知入面仲有無其他人個喎。」我打開了洗手間的第一道門說。
一打開門,便會看到男廁的門,而女廁的門在它右邊。
「你有無聽過薛定諤的貓?」我跟她入了進去,接着把門關上。
她搖頭。
「假設,我而家將隻貓放入去一個密封,咩都睇唔到嘅箱入面,跟住set啲咩核衰變乜乜乜嘅果啲濕勁野,隻貓死同生存嘅機會率係各50%,咁如果我地永遠唔打開個箱嘅話,隻貓會點呢?」
「死撚緊囉。」她問答。
這時,洗手間的第一道門突然被人打開。
「嘩屌有人嘅!」
打開門的男生罵道。


接着男生仍然驚訝地望着我們,走進男廁。
「你而家當阿偷窺強係果隻貓,我而家叫佢做薛定諤的強,佢喺一個無人見到嘅情況之下,由男廁或者女廁走出嚟嘅機會率係各50%。」我說得無聊,開始玩弄大門的手把。
但是,「咔」的一聲,門把好像被我玩壞了。
我嘗試扭開門把,但怎樣也打不開門。
「仆街喇你!玩壞咗道門。」枱娘用那些小學雞的語氣耻笑我。
我繼續嘗試,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它打開。
「等我嚟啦!」枱娘她把我推開,開始扭着門把。
「咔」的一聲,門把被她扭斷了。
這一幕被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男生看到。
「道門壞撚咗咁耐,整鳩爛道門嘅你都真係第一個。」他走出來說。
這個男生身材高挑,戴着白框眼鏡,若果留光頭的話,就會像黃洋達一樣了。
「我打電話叫阿姐嚟整啦。」他拿出電話說。
「啊!我記得佢喇!」枱娘拍拍我說。「佢係IT房果D人啊!」
「得喇!等等啦,阿姐嚟緊架喇。」IT男說。
「你係咪成日都用呢個廁所架?」我倚在門上問道。


根據我的記憶,電腦部門好像是在這層的,他會用這個洗手間也不奇怪。
不如說,他真的會經常用這個洗手間。
「係啊,我唔撚想做野就會喺呢個廁格hea一陣。」他輕鬆地回答,看來他是個冗員呢。
「我係呢到嘅所長。」他接着笑說。
「咁我想問下呢,你有無聽過偷窺強單野啊?」我打探道。
「無喎。」他搖搖頭說。
「咁道門係咪已經壞咗好耐架喇?」枱娘問道。
他點頭回應:「你地未入嚟果陣已經壞撚咗喇。」
聽到這句話,我便在枱娘耳邊說:「我愈嚟愈覺得偷窺強無偷窺。」
這時,門被打開,倚在門上的我馬上跌倒在地上。
「好柒啊你!」枱娘指着我笑道。
「咦?又係你地?」開門的是蓮姐,那個人品很好的校工。「今次仲要三個人一齊添喎。」
「蓮姐,我地無野架。」躺在地上的我解釋道。
***
就這樣,我們來到了下午的課。


這課堂雖然是教世界史,但教授經常會講一些沒有關係的內容,十分有趣。
不知為何,枱娘和雅澄這次也坐了過來,而雅澄坐在了我旁邊。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和坐在我後面的Ken聊天。
「你睇下你睇下你睇下班狗公。」他指着剛進課室的那群人說。
課室門口突然變得非常嘈吵,原來是一大群男生在圍着一個女生。
他們是娘娘與狗公的組合,娘娘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了,不過我記得有兩個狗公是我Ocamp時的組員。
「佢中學果陣唔會咁果喎。」雅澄走過來搭話。
看來雅澄跟娘娘是中學同學。
「話就話唔想做女神啫,一做咗就返唔到轉頭架啦。」枱娘也插了一嘴。「就好似權力咁。」
「Adore。」在她旁邊的Ken說。
我們開始聊着無聊的話,意外發現原來我們這四個人也可以做朋友的。
這時,又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她們是Athena和May兩姊妹。
雅澄向她們揮手,示意她們坐過來。
她們牽着手進來,雖然女生之間牽手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她們之間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只是姊妹那麼簡單。
「啊~」May輕輕地拿着Pocky,放進Athena那畫得紅紅的嘴裏。
她們是情侶。
***
「咩話?」我驚訝地叫道。
王柳葉剛剛說出的話,讓我感到意外......
才怪。
現在已經下午六時,我和他在人來人往的地鐵站裏繼續剛才的討論。
「我緊係知道啦!」我說。「佢地兩個拍緊拖嘅事。」
「頂咁你頭先又唔同我講?」他叫道。
「咁我見唔係好關事咪唔講囉。」
「咩唔關事啊?咁嘅話好明顯偷影Athena嘅係阿May啦。」他說。
「證據呢?」我問道。
「無,我係憑直覺諗出嚟既。」
「屌!」我罵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說粗話太大聲,在旁邊的母親馬上蓋着她女兒的雙耳,然後用不悅的眼神打量着我。
偽君子!反正你女兒長大後也會說粗話吧!
「嗱!我可以解釋點解偷窺強會同佢地兩姊妹差唔多時間出嚟架!」他連忙解釋道。「你仲記唔記得今日道門?」
當然不會忘記吧!所以我馬上點頭。
「佢果日出嚟嘅時候,就係因為道門壞壞地,所以搞咗一輪先開到門。」
「有無咁巧合啊?」我反問道。
「咁我而家假設,當時女廁入面只係有May同Athena,咁偷拍Athena嘅,仲可以係邊個?」王柳葉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相熟的人,往右邊不停張望。
「阿May囉!」
「喂喂喂等等!」王柳葉偷偷地指向對面的坐位。
我看一看對面,見到了達哥。
是每晚打機卡關的那個達哥。
「喊出嚟!」我叫道。
「會唔會太勁?」王柳葉也回應道。
我們兩個就像小學生似的,不停叫着達哥的金句。
他面上難得露出笑容。
「今晚要睇佢玩ACU啊。」我說。
王柳葉點頭。
我們好像說得太大聲,在對面的達哥望一望我們,便繼續低下頭玩手機了。
這時,列車駛到油塘了。
我跟王柳葉說了句再見,便隨着人潮離開。
「郭瑜瑩!」
突然,王柳葉大叫了我的名字。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嘅話,試下睇下阿May手機入面嘅相簿。」
他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
翌日
偷窺強,全名陳乃強,社會系三年級生,學號是12S011。
我對他的印象開始浮現出來。
大約在半年前,好像是9月29日的星期一,我們學校的學生會在校舍舉了罷課集會,不過,一位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在發言時間,拿着揚聲器叫道:
「你地喺到傾乜撚野啊?小組討論啊?落區啦柒頭。」
「同學仔,你發言之前要講自己嘅學系同埋......」大台如是說。
「你班程序撚我屌你咩!我叫陳乃強,12S011,而家我就落金鐘喇,想落嘅就跟我。」
最後好像只有很少人跟他落去金鐘。
他在那時,可能是走得太前了,不過也不是一件壞事。
就是因為這件事,我相信他不會偷拍。
不過,我還是有必要確認一下。
我拜託一個社會系的師姐,拿到了12S015的時間表。
我們學校最奇怪的是,上主修科時學號相近的都會一起上課,因此形成了一個個的小圈子。
根據時間表,偷窺強他剛剛下課了。
照我所知,偷窺強他是住宿舍的,那天他穿衣服那麼像大叔,是因為剛剛睡醒就從宿舍出來去洗手間。
不過,有一個令人疑惑的地方,就是為什麼偷窺強要故意走去五樓的洗手間呢?
這一點,我今天一定要搞清楚。
好,目標出來了。
就在人來人往的路上,我看到了偷窺強的身影。
偷窺強他戴着一頂黃色冷帽,十分顯眼,我馬上就鎖定了他。
他孤獨地走到巴士站,我也從後跟隨着他。
等車的時間,是人生中最為無聊的時間。
不如說,等待是人生中最無聊的時間吧!
不過,我們不只是等待着這麼小格局的事,我們更會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這時,巴士來了,他上的是85號,我也跟着他上了。
看到這裏,可能有人會問我,你跟蹤他到底有什麼意義?
我會說,當然不是這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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