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第三十章 ＜聯歡＞
最後一科MS算是考得不過不失，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考得比英文作文好，雖然這實在沒什麼值得高興．．．
無論如何，考完試終於可以放鬆心情，迎接聖誕假期的來臨。
每年到了十二月尾這個季節，那種心情的反差就好像重獲新生一樣。繽紛的聖誕燈飾懸掛在橫跨城門河的幾座橋上，閃亮夜色下的河畔；學校庭園擺放的兩盆大紅聖誕花，在綠叢中特別搶眼。寒冷的北風過境，人們開始換上厚毛衣。到處都能感受到濃濃的聖誕氣氛，就只差沒有雪花從天而降而已。
假期開始前一天，我們在學校舉行聖誕聯歡會。難得這天可以穿便服，學校也不太會管學生的儀容，於是聯歡會就成為了眾人悉心打扮的機會。聽說心鈴一大清早便去了凝的家和她一起選衣服，結果她們剛進校門就成為全校焦點，被一堆男生湧上前邀請去他們的班房玩。
心鈴拉著凝逃出重重包圍，抱怨說：「一大清早回來就要應付這些人，好累啊！」她身穿修長的外套配撘格子裙，打扮得時尚亮麗。
「誰叫妳要打扮得這麼漂亮。」我沒好氣說。
「為什麼不行？」她理直氣壯地說：「打扮本來就是女孩子的專利！你看看凝，我幫她化了妝，她是不是更漂亮了？」她上下打量凝，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滿意的作品，看得凝有點尷尬。
的確。雖然偏濃的妝容迥異於凝本身樸素的氣質，但在她精緻的臉龐上，這種衝突卻別有一種令人屏息的美艷。
「好啦，妳永遠都是對的，這樣說妳滿意了嗎？」我無奈對心鈴說。
「那還用說！」她對我吐舌頭說，凝在旁邊看著我們笑了。
今天學校不用早會，我們就各自回自己班房舉行聯歡會。
聯歡會不可或缺的當然是大食會，每人各帶一樣食物回來分享。從小到大都很喜歡大食會，喜歡那種期待會出現什麼食物的心情。
不過其實每年的大食會來來去去都是菠蘿腸仔、滷水雞翼那些例牌貨，也不會真的有什麼驚喜。最驚喜莫過於我帶來老媽的秘傳臭豆腐，不過對他們來說應該是驚多於喜。一大盒臭豆腐不止無人問津，還因為太臭被人丟出課室外的平台，後來被男生們拿回來玩「臭豆腐野球拳」，誰猜拳輸了就要選擇吃臭豆腐或者脫衣服，他們掙扎之下竟然寧願脫衣服也不肯吃臭豆腐。
喂！有沒有這麼難食啊？！
聯歡會進行到一半，6S班一眾人突然闖進我們6A課室，並且一字排開。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我軍軍營重地？」玩野球拳輸到脫掉上衣的傻強對他們叫喊說：「速速報上名來！」
6S班的Gag Wong站出來說：「我乃六年科班征南大將軍，人稱gag王之王冷笑黃，汝等狂妄之徒可敢接受我軍猛將挑戰？！」
「挑！我就挑你！要挑什麼即管放馬過來！」
「我挑你世界之最！」Gag Wong有備而來拿出稿紙：「遊戲規則如下：每條題目開始之前我會先說一個謎面，例如「最高」、「最遲」等等。6A和6S各自商討後各派出一人應戰，決定人選後我就會揭曉謎底，例如「身高」最高、最遲「回到學校」，應戰的兩人就要在這個項目上比賽，獲勝者得一分。要注意的是，謎底未必是大家想像的那樣喔。」Gag Wong故作神秘地笑說。
他正在講解規則時我望向6S的眾人，剛好和思思對上了目光，我們立刻尷尬地迴避眼神。
自從那晚分手之後，我們就再沒有說過話。有一次我捧著作業簿和她在走廊相遇，也是彼此避開眼神急急走過了。其實我於思思沒有恨意，也不是那麼放不下，只是我不知道事到如今應該怎麼面對她，跟她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或者她還在怨我，或者她只想遠離我。
視線回到Gag Wong那裡。
「大家都明白規則的話，那麼遊戲就開始了！第一題：最薄。」
眾人立即議論紛紛。
「到底是最薄的什麼呢？大家不要想歪，不是0.03mm喔！」Gag Wong曖昧地笑說。
「是嘴唇吧？」 「應該是嘴唇。」
大家都猜要比的是最薄的嘴唇，所以雙方都派出了一個嘴唇薄的女生。
「謎底揭曉。大家都很聰明，就是最薄的嘴唇！那麼現在就讓我用間尺來量一下妳們的嘴唇。」
最後是我們6A班的女生嘴唇比較薄。
「好，6A先得一分。現在是第二題：最短！沒錯就．是．最．短！男人大忌啊！！！」
此話一出，一眾男生馬上互相推搪。
「誰最短呀？趁現在人少少就認了吧！」 「不可能是我！」 「是你吧？上次去camp一起洗澡時檢查過了！」
最後倒楣鬼是6A班會會長小明和代表6S的粗框男，不甘不願的被人推了出去。
Gag Wong安撫眾人道：「大家無須緊張，本次遊戲所有題目都是經由偉大而英明的訓導主任鷹sir親自審核過，保證內容絕對清純健康！我們要比的是最短的右手無名指。來，量一下。」小明和粗框男攤出右手讓Gag Wong量度無名指的長度。
「又是6A勝！哎呀，6S怎麼搞的，要加把勁啦。」Gag Wong做了一個失望的表情：「謝謝兩位猛將可以回去了。在這裡順便告訴大家一個小知識，據說右手無名指的長度和男人身體的神秘部位的長度是成正比喔！所以．．．我們來看看下一題。」
小明和粗框男頓時面目無光，Gag Wong在爆笑中說出第三道題目。
「這次是－－－最長！」
現在又輪到所有男生爭著出去。
「最長捨我其誰？」高佬傑挺胸站出來。
旁邊的傻強阻止他：「不，兄弟，如此重任就交給我吧！」
看著男生一直在玩鬧，女生們不滿地說：「你們不要那麼幼稚好不好，最長可能是比頭髮，所以應該派女生出去才對。班裡誰的頭髮比較長呢．．．感覺好像是凝吧？」
大家的焦點都落在凝身上。
「凝，妳出去可以嗎？」女班長問她。
「可以。」凝說。
另外S班則派出了Apple。
「喔喔喔！女神凝的秀髮果然又長又漂亮，但是難道真的是比最長的頭髮嗎？太天真了！怎麼可能這麼簡單？這次比的是最長～～～～～～～～～～～～～氣！」Gag Wong說著拿出一條長長的透明軟膠水管：
「這條膠水管垂下來的中間部份裝了一些水，妳們要各自抓著水管的兩端往水管吹氣，先把管裡的水吹到對方那邊就算嬴。在此特別鳴謝我親愛的母親贊助膠水管一條，我發誓它不是用來幫我家的魚缸換水的。言歸正傳，相信這場比賽一定十分精彩，請各位自備爆谷和汽水。」
「我要跟凝比賽嗎？那我輸定了．．．」Apple不情願扁嘴說。
她們都各抓住水管一端準備。
「預備～～～～～開始！」
隨著Gag Wong的哨聲，比賽開始了。
剛開始時凝比較佔優，從透明的膠水管看到水已經差不多到了Apple那邊，但接著又被扳回來。中間僵持了好久，大家都看得很緊張，最後看到水慢慢逼向凝，終於在那邊的管口溢了出來。
Gag Wong宣布：「勝負已分，6S得一分！」
「我竟然嬴了凝。」Apple呆了說。
凝狼狽地笑了笑退回後面。
Gag Wong讚嘆說：「女神果然是女神，就連輸的樣子都特別美！順帶一提，這一條印有女神唇印的高級膠水管將會公開拍賣，各位帶不夠銀兩的就趁早去提款啦！」他露出李嘉誠般的笑容。
「接下來第四題是．．．最有默契！這題有點特別，這次每邊要各派出一男一女，最好是情侶，默契比較好嘛！」
兩班各自討論要派誰出戰，只見6S眾人一致哄抬吳卓羲和心鈴。
「Vincent！心鈴！Vincent！心鈴！」
「等等，為什麼是我們兩個？我們又不是情侶。」心鈴不滿地說。
「哎呀！真是沒想到．．．」Gag Wong一副懊惱的樣子：「沒想到原來心鈴也有玩不起的時候！」
「誰說我玩不起！玩就玩，怕你嗎？」心鈴不甘示弱說：「吳卓羲，我們上！」
喂．．．心鈴，妳也太容易被激將法了吧！
「我無所謂。」吳卓羲說，就這樣6S的人選定下來了。
Gag Wong 轉過來看我們說：「6A呢？難道你們就無人敢接受挑戰？！」
還真的沒人想去玩，誰知道Gag Wong又會弄個什麼變態遊戲出來。
Gag Wong 嘆氣說：「唉，見你們這麼可憐，連找對情侶也找不到，我們6S就破例借思思給你們做外援吧，大家說好不好？」
「阿一！思思！阿一！思思！」眾人聽了又開始起哄。
這一刻我真的想找個洞鑽，唉．．．．．．
心鈴把頭靠過來低聲問：「他們都不知道你和思思分手了嗎？」
我搖搖頭無奈說：「我沒想過分手都要昭告天下嘛。」
「那現在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我尷尬地看著思思，她也在苦笑。大家正玩得興起，現在要拆穿也太掃興。相信她也是同樣想法吧。
我對她說：「來玩吧？」
她點點頭，就這樣我們也出去了。
「幾經辛苦，雙方終於順利派出人選了！現在揭曉，要考驗兩隊默契的小遊戲就是－－－大電視摩登迷你版！玩法就是男生坐著背對題目，女生面對同一條題目，不能說話只能做動作讓男生猜，先猜中的就得分。」
心鈴問：「這不就是大電視嗎？為什麼要叫大電視摩登迷你版？」
Gag Wong說：「因為總共只有3題，所以就叫摩登迷你版。沒有問題的話就各就位，準備開始！」
「第一題。」
思思看到題目後立即舉起三隻手指，示意總共三個字，然後用手做出由高處向下衝的動作，再用手繞幾個圈圈。
「過山車！」我大叫說。
「答對！6A得分。第二題。」
思思困惑地舉起四隻手指，然後雙手合十，又用雙手做出小鳥飛的動作。
那是什麼．．．佛？飛？賣飛佛？
旁邊的吳卓羲說道：「神鵰俠侶！」
「答對！」
竟然．．．．．．
「最後一題。」Gag Wong說：「這題超級簡單，完全是搶答題！準備，一、二、三！」
題目舉起的一刻，不知怎的後面的人都起哄了。思思的表情變得很難堪，但還是用手指一下自己，比一個心形，再指向我。
「我愛妳！」
在我明白了的那一刻，吳卓羲卻已經把答案喊出來了。
「6S勝！外加Vincent愛的告白，真是太感動了！」 Gag Wong激動的語氣宣佈說，台下立刻一陣起哄。
「表白！表白！表白！」
「你們煩不煩呀．．．」 吳卓羲嘖聲說。
「算了，不用理他們。」心鈴對他說。
我鬆了一口氣到人群中，思思也返回6S那邊。
Gag Wong看看積分板說：「現在的比數是二比二，最後一題決勝負。這次是：最快！」
「是要比賽跑最快嗎？那我要玩。」心鈴舉手爭著玩。
「嘿嘿，很難說，也有可能喔！」Gag Wong奸笑說。
「沒所謂，反正要比快的項目我都有信心，讓我來！」心鈴自信滿滿。
Gag Wong指著心鈴問：「最後答案，妳確定要參加嗎？」
心鈴肯定地點頭。
Gag Wong說：「好，那6A要派出誰？」
可惜光仔不在了。一陣討論之後，我們派了也擅長跑步的阿軒。
Gag Wong說：「好，既然大家都派出人了，那麼現在我正式宣佈這次世界之最大戰．．．」
「6S獲勝！！！」
全場人驚呆了。
「為什麼是你們嬴？」阿軒說：「都還未比！」
Gag Wong竊笑道：「已經比完了，這次比的是最快．．．出來主持人我這裡，心鈴從剛才就沒回去，一直在這裡，所以是我們嬴了！」
6A全班噓聲連連，6S一片歡呼。
「這樣也可以？！」 「太奸詐了！！！」
「哈哈，6S嬴了～～～～」
「呵呵，手下敗將！」 「這不算，來跟我單挑！」 「來呀，你來呀！」
課室陷入一片混亂，場面完全失控。在混亂中我看到心鈴和阿軒在猜拳玩黑白配，Apple和Lemon趁亂撲倒吳卓羲，Gag Wong從後面偷偷把臭豆腐塞進粗框男的牛仔褲內。
我看見凝一個人倚在外面的平台，便側身閃開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門框上做引體上升的傻強，溜出課室外走到她身邊。她見我走過來，對我淡淡一笑。
「怎麼出來了？裡面不好玩嗎？」我問她。
「好玩，只是有點頭暈，所以出來透透氣。」她說。
「沒事吧？」我關心她說。
「可能課室裡面人太多，現在好多了。」
「要小心身體，萬一妳的哮喘病又發作就不好了。」
「已經很久沒有發作了。」她淡然的表情像在說不用擔心。
我搖頭說：「即使是這樣還是要注意，像剛剛那個遊戲，實在不應該陪他們癲的。」
「大家開心就好。」她看著課室內鬧成一團的眾人說。
我嘆息道：「妳也不能總是順別人的意，偶爾也應該為自己著想一下吧？」
「也是會有為自己著想的時候啦。」她說。
「是嗎？這句話從妳口中說出來真沒說服力。」我哼聲說，她微笑帶過。
「不過這種心情我也明白。」我又說：「就像剛剛我和思思被他們推出去玩，都尷尬死了，但還是會有種想裝沒事發生的感覺，就趕快玩完趕快逃走吧，哈哈！」我苦笑說。
「你和思思現在還好嗎？」
「也沒什麼，就是遇上了還是會尷尬。」
「沒有挽回的餘地嗎？」她問。
我搖頭。
「或者在今天之前我還存在一絲幻想。但就在剛才我和她對望時，這種幻想便結束了。」
「我明白，她也明白，彼此的感覺已經變得不一樣了。就像曾經熟絡的朋友後來疏遠了，再見面時大家都變得客客氣氣，怎麼也找不回以前那種感覺了。」
「有些事一旦過去了就無法挽回。」我說。
「是啊。」她遙望遠方：「有些事，過去了就無法挽回。」
風吹過校園外的藍天，是日晴空萬里。
以前也經常跟思思在這裡聊天吹風，不知不覺渡過一個下午。那時候還是夏天，要是現在這種天氣的話，恐怕會凍僵吧。
「阿一，你難過嗎？」她突然認真地看著我，棕色的瞳孔看起來有點空洞，但我知道她是在表達關切。
「已經不難過了。」 我微笑說。
我們回頭一看，只見心鈴從課室跑出來找我們：「阿一，凝，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呀？Gag Wong他們說要去環球嘉年華，聽說有很多好玩的攤位和機動遊戲，我們也一起去好嗎？」
她這明明是個問句，但話還未說完她就興奮地拉著我們兩個走。我無奈的看看凝，她倒是很開心，眼睛笑起來竟然有一點孩子氣。
第三十章 <聯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