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第十七章 ＜班會旅行＞
秋風起，郊遊悠，又到了一年一度學校旅行的季節。
記得以前學校旅行年年都去北潭涌渡假營，完全沒有新意，每次我都覺得負責想地點的老師實在是太懶了！幸好升上高中之後，終於可以讓班會自己決定要去哪裡旅行，上地理堂時我問坐旁邊的班會主席小明什麼時候開會討論學校旅行的地點。
「已經決定了呀。」小明一邊抄筆記說。
「決定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不知道？」
「前幾日班會堂我問大家想去哪裡，全班都沒有意見，最後決定和6S聯合一起去，地點方面6S班會已經決定了。」
「哦。」
那天我和女班長去了為新舉辦的「聆聽校園心聲」活動開後續會議，沒想到旅行地點已經決定了。
不過和6S聯合也不錯，這樣我就可以和思思一起享受學校旅行的樂趣了，真是未出發先興奮！
「所以地點在哪裡？」我問。
「我不記得了，你去問6S班會吧。」他說。
「6S班會幹事是誰？」
「主席是Apple，副主席是Lemon。」
她們嗎．．． ？
怎麼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小明又說：「啊我想起了，好像是去火炭燒烤場。」
「哦。」
原來火炭也有燒烤場嗎？怎麼我小學在附近讀了六年都不知道呢？
火炭燒烤場．．．火炭燒烤場．．．
我的腦海中閃過某個地點。
等等，不會是「那裡」吧？！
班會旅行當日，我們中六兩班一行六十幾人從火炭火車站浩浩蕩蕩出發前往燒烤場。
火炭燒烤場。
這裡椰林樹影，水清沙幼，藍天白雲，坐落於火炭區尊貴地段之上的一條行人石階兩旁，環境別樹一格。附近交通四通八達，毗鄰火炭火車站，迅速連接各區名校校網。
燒烤場建築面積500呎，實用面積300呎，燒烤爐採用巴洛克式風格，設計精緻典雅，盡顯匠心獨運。坐擁繁忙公路的無敵景觀，每兩分鐘享受一次火車經過時「啪啪、啪啪」節奏強勁的聲響，還有附近工廠區的清新空氣，絕對能給您帝王般的享受！
．．．．．．
．．．．．．
．．．．．．
啊！！！老師，我錯了！
原來你們一直都用心良苦，北潭涌渡假營簡直是天堂啊！
去燒烤場的路上Apple和Lemon挽著吳卓羲的手輕快地跳躍，我拉Apple過來質問。
「喂，妳們搞什麼鬼？班會旅行怎麼可能會來這種鬼地方！」
她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我怎麼知道，反正班會旅行什麼的都不重要啦。」她說：「重要的是我們打聽到，原來Vincent就住在附近的駿景園！」
「哦，原來吳卓羲住在駿景園，但那又怎樣？」
Lemon湊過來說：「那又怎樣？那等一下當然就要趁機上他家啦！」
Apple：「會發生什麼呢＞Ｖ＜」
Lemon：「好期待哦＞～＜」
我：「．．．．．．」
天呀！班會旅行竟然因為這種爛鬼理由淪落至此．．．．．．
無論如何，我們終於到了目的地。這次旅行我、思思、光仔、心鈴、凝、粗框男和女班長一組BBQ。
由於燒烤場相當「骨子」，只有四個燒烤爐，所以我們要和吳卓羲、Apple、Lemon和另外3名女生那一組共用一個燒烤爐。雖然被Apple和Lemon點了我們來這個地方，但都無損我愉快的心情。全因為有思思在身邊，天塌下來我都當被蓋。
說起思思，她正在慢慢地用文火幫我燒雞翼，非常細心。
「如果是給阿一食的話，隨便燒就可以啦。」心鈴叉著丸對思思說：「反正他那個味覺白痴也不會吃得出分別，他連牛丸和貢丸都分不出來。」
思思輕靠我身邊說：「你分不出牛丸和貢丸嗎？」
「怎麼可能！妳不要聽心鈴亂講。」我又對她說：「不過只要是妳燒的，什麼都好吃。」
她聽了笑得很甜。
「你們兩個這麼纏綿，真令人羨慕呢！」女班長說。
連凝都取笑我們：「你和思思這麼甜，蜜糖都不用塗了。」
我幫思思拿著燒烤叉繼續燒，她就親手喂我食雞翼。我吃了一口外脆內嫩的燒雞翼，露出滿足的表情。
「老老實實。」光仔握著拳頭說：「金田一你的樣子真的很欠打。」
「你也可以找個女朋友呀，到時你也會變得這麼欠打了！」我呵呵笑說。
「不過說到欠打。」粗框男用燒烤叉推一推眼鏡說：「還是那傢伙比較欠打。」
燒烤爐的另一邊，女生們正在圍著吳卓羲聽他抱怨。
「你們香港人真好笑，竟然來工廠區Picnic，就算是地少人多也太過份了吧！」吳卓羲攤著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喂！你這罪魁禍首還好意思說，我們會在這裡都是你害的！
Apple：「Vincent，等一下我要去你家玩＞＿＜」
Lemon：「人家也要去＞３＜」
吳卓羲不在乎地搖搖頭：「那裡比起我在LA的家小得多，沒什麼好玩。」
港女1：「Vincent的家肯定佈置得像城堡一樣漂亮呢～～～」
港女2：「晚上他房間打開窗還會看到滿天星星哦～～～」
港女3：「Vincent出入應該是騎白馬代步的吧～～～」
我：「妳們的想像力真好呢～～～」
光仔：「說起來，妳們到底是誰喔～～～」
粗框男輕托鏡框：「作為Apple和Lemon的同類，根據高等邏輯序列可以推斷出她們的名字是Orange、Mango還有Cherry。」
誰知港女三人組同時搖頭。
港女1：「我叫April～～～」
港女2：「我叫May～～～」
「可惡，竟然轉換了系列．．．好吧！」粗框男指住港女3，篤定說：「那妳一定就是June了。」
「不對＞＿＜」港女3搖搖頭：「人家叫葡萄～～～」
粗框男抱頭崩潰：「不可能！竟然創造出IQ 180的我都無法破解的港女邏輯序列．．．」
她們也懶得理會，繼續圍攻吳卓羲。
「人家不依～～～」「一定要去你家～～～」「Vincent帶我去～～～」
「反正我家沒什麼好玩啦。」吳卓羲聳肩。
心鈴放下燒烤叉。
「不吃了。留在這裡看著這些無聊人，胃口都沒有了。」她斜看了一眼吳卓羲，吳卓羲沒好氣理她。
「你們去玩吧，我留在這裡幫你們看東西。」女班長對我們說。
於是我們沿行人石級上山，走了百幾級樓梯來到了一個屋苑。我在這裡讀了小學六年，所以對這個地方頗為熟悉。
這個居屋屋苑在火炭的半山上自成一角，環境清幽。屋苑內設有商場、街市等設施，可說是自給自足。兩期合共九座居屋，由一條約十層高的垂直電梯和天橋連接高度不同的一期和二期，樓宇的開放式設計也很有趣，曾經獲得建築獎項。
剛上到屋苑就看見我的母校。
「真懷念呢！」我走到操場說：「當年小息的時候，我還會撿起地上的樹葉，放進操場旁邊這條小水渠，看它像小船一樣隨水飄流。」
「你小息的玩意真特別。」思思說。
「不過最後多數都到不了另一邊的終點，就被水渠中間的障礙物卡住了。」我好奇問思思：「那妳小時候會玩什麼？」
她害羞地說：「我跟你說但你別笑我．．．其實我小時候很喜歡扮Sailor Moon，覺得她又漂亮又厲害。」
「其實我也會扮超人拯救世界呢！」
我們彼此對望笑了，這樣的感覺真好。
剛才BBQ還未吃飽，所以我們去了便利店淥杯面吃。正在吃杯面的時候，卻聞到便利店的微波爐傳來陣陣燒焦味。
一個小學低年班男生大叫著從微波爐拿出燒焦了的杯面。
「哎呀！為什麼會燒焦了？！」他對身旁的女生說。那小女生也穿著校服。
「你沒有加水嗎？」她緊張地問。
「沒有啊，原來要加水的嗎？」小男生一臉無辜地說。
「唉．．．我被你激死。」小女生撓起雙手抱怨道。
「那現在怎麼辦？」小男生問。
「還可以怎麼辦？今天的零用錢都花光了。」
「不如去問收銀姐姐可不可以換一個給我們？」
「才不要！這麼丟臉，我們還是快走吧。」
小女生拉著小男生的手離開了便利店。
「那男生真蠢，叮杯面不加水。」光仔事不關己地吃著杯面。
心鈴說：「別扮啦，你小時候肯定比他蠢一百萬倍。」
思思感性地說：「我覺得他們好像有點可憐，期待了一整天的杯面又落空的心情。」
「是嗎？我反而很羨慕他們呢，青梅竹馬真好！」我看著那對小情侶遠離的背影說。
自從和思思一起之後，我真的覺得人生已經很完滿。如果要說有什麼遺憾，就是我沒有早一點認識她。我多麼希望我的童年有思思存在，可以見證著彼此的成長，分享美好的童年回憶，每一件往事都足夠令我們會心微笑。
也許是領會到我的意思，思思用手背碰一碰我，我緊握了她的手，一路上牽著她走。
離開屋苑後繼續上山。馬路環山而建，沿路既可飽覽沙田一帶的城市景觀，也可以觀賞另一面的後山翠綠景色，實在是少有的美麗景致。
「雖然那個燒烤場很無聊，但這裡卻很好玩，走一走人都精神多了！」心鈴爽快地說。
「對啊，從來不知道沙田有這種地方，看著綠油油一片真舒服。」思思說。
「不過如果人類再這樣無止境地破壞地球，地球也遲早會滅亡吧！」粗框男看著風景，難得地感嘆。
思思不置可否地說：「我們的所作所為可能足以害死自己，但即使有一天人類消失了，地球還是會留下來。人類的文明或者只過是地球歷史中的小起伏而已。」
「這麼說我看過一套模擬影片，講述人類消失後地球逐漸回復原貌的過程。」粗框男說：「大城市被植物侵蝕變成森林，漸漸變回原始的生態環境。」
「這樣算是好事嗎？」心鈴問。
我說：「對其他生物來說應該是好事吧，反正到時人類都消失了，好不好都與我們無關了。」
粗框男說：「不過如果某國元首瘋起來把所有核彈都轟到地殼上的話，說不定會讓全球生物絕種，地球變成不適合生物生存的地方呢！」
光仔聳聳肩：「誰知道呢？說不定幾百萬年後地球又會進化出另一批靠吃核子雲生存的生物了！」他說得誇張。
我們就這樣不負責任地天南地北，不知不覺來到了山頂。隱藏在山頂的豪宅區後面有一座涼亭，涼亭所在的觀景台可以清楚眺望山下的沙田全景。
「你們快來看，這裡看得到我們學校呢！」心鈴興奮地探頭張望。
我和思思坐在涼亭一角。
「心鈴真可愛。」她笑說。
「她有時的確像個孩子，至於可不可愛就見仁見智了。」我看著到處探險的心鈴說。
凝一個人倚在觀景台對外的石製圍欄邊，總覺得她一路上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沒什麼說話。不過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因為她平時就很少說話。光仔和粗框男在研究後面那堆豪宅，粗框男從豪宅的裝修推測那家人的身家，光仔還爬上樹偷窺別人的屋內。
「阿一你看。」思思說：「有人在亭裡塗鴉呢。」
的確亭裡有不少塗鴉，用塗改液畫在柱子上，不外乎一些情情塌塌的句子。
「豬豬，愛妳一生一世」
「喜歡你讓我下沉 喜歡你讓我哭 能持續 獲得糟蹋亦滿足」
「你與我的距離總是在一公分和一光年之間進退 我對你的愛總是在迷戀與心碎之間徘徊」
「丫俊禾艾梨」
說到愛，就連平時中文科肥佬的學生都會忽然李白上身，吟得幾首詩來感懷身世。
我笑看著那些塗鴉，對思思說：「要不要我也留一句「阿一粒思思1314」？」
「這些肉麻說話放在心裡就夠了。」
思思輕撞我的肩膀，含羞的笑裡充滿了甜蜜。
第十七章 <班會旅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