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你如今應該無暇去管別的事情了吧?」 
  
被周謙一口氣地道出了己軍的大戰略,虞思面色有點不自在。可是她依然沉著心神,手裏銀光連閃,在周謙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刀傷。
  
「呵呵呵,宋國的胃口真的好大,左右開弓,竟然想要一口便吃了我們衛國?」周謙看這虞思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已是完全料中了。
  
「這輕浮的態度!少瞧不起人了!」虞思真的動氣了!她手中銀光一閃,又一柄飛刀穿過周謙那臂骨斷裂的右臂!嚓!嚓!嚓!嚓!嚓!連續五刀!
  
砰!
  




周謙的右臂完全斷掉,跌落在地上!創口狂噴鮮血,彷如瀑布!
  
「嗚哇!」周謙慘號一聲,他緊咬牙關,忍住劇痛,燃燒生魂!傷口的流血瞬時止掉了八、九成,只有少量血液滴落,然而,饒是神魔煉體恢復力強勁,可是斷掉了的手臂,卻是長不回來的!
  
「要對付神魔煉體,方法很是簡單,便是要造成超過其肉身恢復能力的創傷。」虞思道。她的目光變得冷冽,身後銀芒閃閃,竟有數十近百把飛刀,同時祭起浮空!
  
虞思此人除了是出色的暗行者,竟然還兼修道家煉氣。看她修為,最低也是紫府級!
  
「咳!那你還不快點把在下的頭顱割掉?不過我脖子很厚,可能得花點時間。」周謙咯著血道。
  




「還不急。龐軍師有話托我問你。」虞思道。
  
「是甚麼?」
  
「既然商天真的任務已經失敗,遠古守城大陣已被我方控制,為何你們依然要派人再探一個已經被敵人埋伏過的地點?」虞思問道。
  
「⋯⋯沒有人派我們過來,這是我自己的主意。」周謙道。
  
虞思道:「龐軍師已料到你會如此回答,他說過,若是周謙真的出現,那可能的原因只有兩個。第一,你純粹是個一意孤行,無藥可救,自尋死路的白痴。」
  




「哦?這聽起來還真像我。」周謙心裏想,這龐亮可能是個知己。
  
「第二,既然你不理會任務已經失敗,仍然要再闖這個已被我軍看透的目標點,那即是說,企圖透過秘密陣眼控制遠古大陣,不過是幌子而已。商天真也不過是棄子。你才是衛國大謀的真正執行人,而且,這個任務,到目前為止,還未曾失敗。」
  
周謙面無表情,卻是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虞思仔細觀察,也未能確認看出了甚麼端倪。
  
「⋯⋯還有第三個可能性吧?」周謙道。
  
「哼,你不服龐軍師的神機妙算,硬要說些話來裝作高深,這種鬥氣的行為,只會顯得自己更加可笑。你且說來聽聽,是甚麼荒謬的理由?」
  
「第三個可能性,是在下由始至終都是故意中計,不過是為了讓你自行現身,並把宋宗憲和龐亮供出來罷了。這甚麼破法陣,你以為真能夠綁得住我周謙?」
  
周謙說罷,瘋狂催動修為,把綑著他的勾索弄得吱吱作响,法陣的閃光也是忽明忽暗,好像隨時就要被破掉!
  
「是麼?」虞思冷笑道。




  
她的表情沒有變化,可是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周謙其實並不能掙脫法陣,他勉強為之,裝作仍有餘力,正是為了等待虞思稍有失神的一刻!他催動全身氣力,也不惜法術勾索只會陷得越來越深!
  
「吼!」他怒喝一聲,把勒住左臂的勾索全部掙斷!
  
就趁著下一波勾索尚未飛至的空檔,他把手伸進懷中,把商天真留下給他的玉牌,兩指捏碎!
  
「啪哧!」玉牌碎裂之聲,幾不可聞,一股微弱的聲音波動,卻是傳送到了石室中已被遺忘的一角。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石室之中竟然傳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這把聲音的來源,竟然是商天真的屍首!
  




「哇!」虞思禁不住驚呼一聲,雙手掩嘴,後退到了牆邊!「商、商天真一定已經死了!怎麼可能!」
  
只見商天真的下顎不住誇張地上下開合著,絕對不似活人的動作!下顎開合的速度越來越快,嘿嘿之聲便越是詭異!說到底這應該不是商天真的聲音,而只是嘴巴開合的風壓所生出的擬人之聲!
  
因為在商天真的嘴巴裹,藏著某種細小的機關,植入口腔的肉中,是以連龐亮都沒有發現!然而,曾對商天真搜身的周謙卻是發現了這一點:他在檢查商天真口腔時,就突然感到懷中的玉牌跳動了一下!
  
周謙對商天真認識不深,可謂全無默契可言,他雖然知道商天真肯定在臨死時留有一手,可是該怎麼利用,如何激活,卻沒有甚麼自信!
  
所以周謙只能賭!把握虞思失神的一刻出手!他捏碎了玉牌之後,便是激活了商天真口腔裏的那個秘密機關!
  
而當虞思看到商天真的屍首在笑,確實讓她有一剎那嚇得花容失色,腦袋一片空白!只是她畢竟是資歷頗深的暗行者,猛一回神,就猜到了箇中關鍵:
  
「商天真竟然想到⋯⋯要利用自己的屍體佈局!」
  
商天真的下顎開合得越來越快,看起來就像是在企圖咬斷甚麼。「啪」地一聲,一道類似弦線斷掉的聲音响起。




  
整個石室,頓時有無數的銀光閃動!
  
「哇!」
  
只見下一個眨眼,銀光全聚集到了虞思身上!虞思被無數幼如髮絲般的銀線,死死綑綁,整個人遭貼在牆上,四肢均是動彈不得!本來便是貼身的夜行衣裳,更因為銀線的緊緊綑綁,而妙相畢現!
  
虞思又羞又怒,亟欲掙扎,纖巧的身子不住扭動,卻連一點兒掙脫銀線的跡象都沒有,只有讓自己的姿態更加羞人而已!再動,銀線綁得更緊,就連品級趨近重寶的潛行衣,都有漸漸被割破的跡象!
  
商天真的屍首,好像露出了目不可辨的冷笑。若是此時有好事之人,硬要替商天真的屍首配音,大概會說:看到了這個畫面,真是死也值了。
  
原來,商天真在明知不敵龐亮之後,已立定必死之心。在龐亮企圖銬問折磨他之時,他就在龐亮的眼底之下,作了如此佈置!這道幾乎分佈在整個石室牆上的銀線陣,其實是一門上品至寶,比起王鐘的五輪寶車還要珍貴一些!這是商天真最後壓箱底的絕招,他在衡量過即使對龐亮用上這招,自己也不知有沒有命把任務完成,那倒不如犠牲自己,讓後來者激活這個銀線陣!
  
這銀線陣激活的關鍵,便在商天真給予周謙的那枚玉牌上!
  




周謙只見眨眼之間,虞思竟然便被制伏,心裏也不得不佩服商天真的狠辣和決心!竟然利用自己的屍體佈局!豈知又一個眨間之後,更讓周謙驚訝的事情又發生了!
  
商天真的屍體竟然朝他飛撲過來,還要張大嘴巴,似要噬咬的樣子!周謙依然被勾索法陣綁住,無法動彈!
  
嗖!
  
屍體一口咬在周謙的胸腹之間!雖沒有咬下皮肉,卻是撕破了衣衫,留下兩道深深的齒印!
  
咬了周謙一口之後,商天真的雙眼竟然恢復了些許生機!他四肢尤如蜥蜴般靈活爬動,一下就竄到了周謙身後,手腳緊緊抓住他不放!
  
商天真一隻牙齒爆開,射出一道銀線,竟然從周謙後頸透入,直刺入他的腦髓!周謙感到稍稍一痛,轉念間,商天真的聲音,便從銀線直接傳入他的腦中。
  
「詳細情況待會再跟你解釋!你敲碎我的左腿,把開啟陣法密室的鑰匙拿出來!」
  
開啟陣法密室的⋯⋯鑰匙?
  
周謙連忙催動喋血爪,強行掙開幾道法術勾索,然後便一手捏碎商天真那已經多段扭曲的左腿!
  
「不是小腿!是大腿!」商天真痛得死人也皺眉了!
  
「不好意思!」周謙的喋血爪向商天真大腿抓去,一時之間,黃水和血水到處噴射!周謙仔細摸索,最終在緊貼著大腿骨之處,發現一物,取出,乃是一根翠綠色的玉杵,有二指長寬。
  
「竟然把真正的鑰匙收藏在這種地方!若商師兄此行沒有被發現,那還是一定得自殘才能取出!取出之後,即便任務完成,他又如何抽身?」想到此任務之兇險,周謙不禁前額滲汗!
  
「這玉杵必需唸誦咒文,方可激活!跟著唸!」商天真把一段無法理解的音節,傳入周謙腦海神識。周謙之前在收取陳風作魔頭時,就曾有過唸誦咒文的經驗,知道這活兒並不簡單!果然,他唸了三遍,全部十六小節的古咒文,竟然沒有一節唸得對!
  
虞思仍被貼在牆上,不住企圖掙脫銀線的綁殺,卻只落得衣衫多處破裂,露出雪白肌膚的下場。她露出的這許多肌膚,恐怕也是畢生首次見光。她羞憤不已,冷然對周謙和商天真道:「原來你們果真另有圖謀,難道隱藏的法陣陣眼,不止一個?哼,為了瞞過龐軍師,竟然不惜犠牲性命?商校尉果真是很敬業啊!不過,你是怎麼躲得過龐軍師的神識搜索?」
  
商天真一陣神識傳來。周謙「哈」地笑了一聲,對虞思道:「商師兄留下的遺言說,他犠性自己,為的不是要瞞過誰又或是甚麼任務,只是想要看看靛衣六花的二師姐這嫁不出去的羞人模樣。哈哈哈⋯⋯」
  
暗行者之間彼此競爭,並以擊敗對方為榮。虞思身為享負盛名的宋國暗行者,如今竟被綁在牆上,動彈不得,這也是她跟商天真一次較量的勝負之分。撕破對方衣衫甚麼的,只是在勝負之外,再增添三分羞辱罷了⋯⋯勝者全勝,敗者任人魚肉,這在戰場上也是人之常情。
  
「你、你們兩個無賴!」虞思俏臉漲紅,雙手想要遮掩曝光之處,卻是完全動彈不得,這可真是比殺了她還難受,一雙鳳眼睛兒的邊角,都要滲出淚珠來了。
  
「若是給奴家得以脫身,奴家定然要讓你們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在下倒不怕衣衫盡碎,這很平常。 」周謙聳了聳肩。因為商天真就負在周謙背後,周謙聳肩時,就同時有商天真也在點頭認同的效果。
  
「⋯⋯不過虞姑娘為了潛行衣穿得好看,竟然不穿肚兜,如今可是付出代價了。」
  
「你!你⋯⋯」虞思氣得渾身顫抖,胸前一雙軟軟的脂玉也禁不住隨之亂顫,羞得她寧願一頭撞死在牆上算了!
  
周謙真是過足癮了。不斷言語調戲一位眼神欲要殺了你,身體卻像是在誘惑你般的極品姑娘,竟然會是如此爽快的一回事!
  
「玩夠了!給我認真唸咒!」商天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