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青兒每天念想著的,便是少爺醒過來的那一天!青兒……已經等了少爺很久!很久了!少爺!你到底去了哪兒?你在夢裏到底走到了多遠的地方!」

「對不起,青兒,少爺回來得晚了一些。那個地方,確實是很遠,很遠……」

「少爺在夢裏碰到的那道難題,已經解決了麼?」

「嗯,已經解決了。我已經再也不需要回去了!」周謙肯定地道。

「青兒再也不要讓少爺離開了!再也不要!」小青把周謙摟得很緊,清清的淚珠不住掉落,把他整個肩膊都濡濕了。





周謙也深深受到了青兒的感動,流下了淚來。

在他內心的最深處,好像還有一點過去的痕跡遺下,可是這點痕跡實在太過依稀,距離太過遙遠了,對他來說,那段過去,已是完全無足輕重了。

如今,周謙的心裏,就只有青兒而已。

這個時候,慕容如雪正在書齋裏。她的案前,攤開著一幅未完成的畫卷,正是那幅傳言中將會以神器境界出世的「剎那風華圖」。

慕容如雪一直提著筆桿,可是卻遲遲沒有下筆。





「今天又是不行嗎?」她最終還是放下了筆桿,嘆了口氣。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我就再也沒法返回到那個境界……下筆的誘惑雖然是越來越大,可是我知道要是這一筆落了下去,整幅畫卷的境界就會毀了……難道只要謙兒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這幅圖便再也沒法完成嗎?」

她站起來盯著窗外,唉聲嘆氣的。

「只要謙兒能夠好起來,我畫不畫這幅圖,又有何所謂?」

書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少、少爺醒過來了!少爺醒過來了!」

青兒激動得雙頰發紅,就像顆熟透的蘋果似的。她拉著周謙進了書齋。周謙這還是第一次認真地看著自已的娘親。

只見她風華依舊,不過經過這多年焦心思慮後,也現出了一些憔悴的痕跡。

「娘,謙兒向你請安來了。」

周謙跪了下來,對慕容如雪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

「孩子不孝,累娘親這些年來掛心了。」

「謙兒!你……」

慕容如雪也是呆了好久,才總算明白到這是甚麼回事!她朝思暮想,最為掛心的事情,如今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壓抑了多年的情緒,也瞬間決湜了!她也跪到地上,緊緊地摟住了周謙!

「讓娘好好看一看你!……看你這雙眼睛!這雙眼睛長得多漂亮啊!嗚……謙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周謙的心裏也很是激動!

在他的記憶中,滿是冷待這位慈母的畫面!這些年來,他是確實沒有盡到所謂的孝道!他不是存心不孝,而是他被前世業障牽絆,沒有餘力去盡人子之責!

「謙兒!快快起來!別要再跪在地上了!人來啊!速速派人到中軍大營,讓張維新向老爺傳話!不管他到哪兒打仗去了,讓他馬上趕回來!他兒子的病已經痊癒了!」

少爺久病得癒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周府上下!

府中上下人等都爭著過來看他,跟他訴說心裏的激動,真誠的祝福!周謙看到的每一張臉,表情都是激動和欣慰的!





「像我這樣行屍走肉的活了這麼多年,竟也還能得到大家厚愛,周謙……受之有愧。」周謙向眾人拱手道。

「唏!少爺說的是甚麼傻話!少爺是周府的三代單傳,本來就是府裏上下最疼愛的驕子!看到少爺有病,我等心疼都來不及!我等只恨自己沒用,沒能找到甚麼法子治癒少爺!」

「幸好少爺福大命大,自行痊癒了!咱們心裏的愧疚,才稍稍減輕了一些!」

「再說老爺和夫人對我等向來甚厚,如此深重的恩情,讓我們早就把少爺當成自己的骨肉看待了!看到少爺的病總算好了,我等如何能不激動啊!」

「少爺眉頭緊皺的樣子已經夠帥的了,如今放鬆下來後,還更添上了幾分秀氣!這氣息跟夫人真像啊……」

整個大將軍府都鬧哄哄的,府中上下所有人都在不斷談論著少爺的事!

周翩翩收到了消息後,也是連夜策馬地趕回了朝歌城。

他在周府門前下了馬後,那匹上佳的彪悍戰馬,竟然瞬間就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老爺!老爺你總算回府了!」

「老爺!快進來看看少爺!」

「你們別吵!讓我靜一靜!」周翩翩深深地呼吸了幾遍,讓滿臉焦躁緊張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不一會兒,他又變回了那張好像隨時都要殺人的黑臉。

「待我洗滌更衣完畢,讓少爺過來請安。」他向下人吩咐道,便逕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去,

以這人間界的傳統來說,父子之間的感情向來是不外露的,尤其是周翩翩此種向來以嚴父自居的人物,更是任何時候都要擺出一副又冷又硬的態度。

周謙規規矩矩地對周翩翩請了個安。





「爹,孩兒向你請安。」

「嗯,起來吧。」周翩翩點了點頭。

兩父子的久別重逢,就這麼結束了。

雖然看起來這場面冷冰冰的,可是兩人從彼此的眼神中,也看到了一絲激動,至於其他過多的煽情,也就盡在不言中了。

站在周翩翩身旁的慕容如雪,忍不住連連以手帕拭淚。她當然看得出來,夫君當下有多激動和欣慰。

「謙兒,你爹和娘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其實這個問題早就該要問了,不過因為你的病,所以一直往後拖著。如今你的病也好了,也該是時候要下個決定了。」

「請爹直言,孩兒定必如實回答。」

「謙兒,爹就直接問你了,你想要讀書,還是學殺人?」周翩翩問道。

周謙聽得睜大了眼睛。

「問我想要讀書還是殺人?」他撓著頭在心裏想,難道這個世界對孩子的教育方針都是這樣的?他前世記憶裏還是有不少被父母督促要好好唸書的畫面……可是學殺人?

「孩子的爹!你這是甚麼話?孩子才大病剛癒沒幾天,你就要逼迫他了麼?」慕容如雪埋怨道。

周謙看了看他娘親。他心裏獨白道:她埋怨的重點,也不是在讓孩子學殺人這件事情上啊!

「謙兒已經二十歲了,還是白紙一張,他的起點步已經比別人晚了很多!別的孩子到了他的年紀,也都累積了十年八載的苦功了!既然他的病已經好了,便應該把握時間,急起直追才是!謙兒!你說是嗎?」

「爹所言極是。孩兒因病已經浪費了人生的前二十年,如今實在再也不願耽擱下去了。」周謙回答道。

「那麼,你告訴爹娘,你想要從文,還是從武?」周翩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