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時。6C班班房。


鈴....

韋恩第三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昨晚在有蓋操場躲了一整晚,入夜以後這邊已經不見半個人影。他在塊壁報板後面找到個不易發覺的位置躲起來,一直盯著牆上的掛鐘。

他肯定 11 時59分那一刻,他仍然保持著清醒。一眨眼間就失去了知覺,而且一覺睡到第二天,而且不知何故被人抬回了班房當中。

「丫———」




「嘩———」

一男一女的叫聲突然響遍整個班房。

昨日在大家面前慘死的娜娜,重新健健康康的重新出現在班房內。她站起來檢視自己雙手,那兩副手銬還在,但給炸斷的手肘已經完全康復。大舊也站起身子,一臉驚恐的望著娜娜。韋恩突然在想,萬一他試過死過翻生,他好可能也會接受不了自己會復活的事實。

「我親愛的僕人...」豬頭踢開桌子,直接行過去二人那邊。他的氣焰跟前天差天共地,像是個暴發戶般惹人討厭。

竇皮則好像個跟尾的太監,一直緊隨其後。





「我們又見面了...」豬頭擠出他自以為最和煦的笑容,右手按著左邊的手銬:「怎麼樣,復活的感覺爽快嘛?」

「...」娜娜和大舊都在迴避豬頭的目光,他們怕到極點!

「娜娜同學...還記得昨日被我炸斷手腳的感覺嗎?」豬頭又亮一下他左手的手銬。韋恩回想一下昨天的情景,又想一下校長那句「...奴隸必須要完全聽令於主人的命令,不得異議。」

一道可怕的靈感湧進腦內,韋恩的思路一下子打通了。娜娜應該是不知怎的成為了豬頭的奴隸,而主人可以憑藉自己手銬裝置,隨時炸毁其下奴隸的四肢和腦袋!

推論落去,昨日大舊也死於豬頭的手下,那麼他今日復活之後,也會一同成了豬頭的一伙。難怪他的表情怕得像見鬼。





大舊突然跪在地上:「豬頭大王...饒了我吧...可以嘛?你要我做牛做馬也可以!」

娜娜見到連健碩的大舊都放棄反抗,雙腿一軟,也跟著下跪在地上:「我也是!千萬...千萬別再用那東西!」

一直在狐假虎威的竇皮,陰險的蹲在二人跟前:「親愛的大舊,大王說想借你的女朋友一用,品嚐一下,相信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拿去拿去。」大舊連連的點頭,迴避開娜娜的方向,不想再跟女友有任何眼神接觸。
 
娜娜一把執著大舊的衣擺,怒目瞪視這個男友。對方內疚得縮成成一團,跟他高大的身栽形成強烈的反比。

「你...還算是個男人嗎...」恐慌與悲慘交雜,娜娜難以置信的望著大舊:「你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說愛我...」

「我哄妳上床罷了!」大舊爬前兩步。在豬頭面前,他仍不敢牟牟然站起來:「妳也別裝清高!我怎會是善堂去收留妳這些三四手貨!」

「戴振強你說甚麼!」





「我在說妳,不是處女,是三四手貨!」大舊避開娜娜的一巴,縮到豬頭後面。

「嗯嗯嗯...好玩好玩,我就最喜歡看你們這些狗男女反轉豬肚。」豬頭站開來,一腳踹在大舊腹側:「你兩個不是看我不起嗎?你敢說沒有在背後開我玩笑,取笑我是獨向左走向右走?看啊,你也不是搭上件賤貨。」

大舊那敢反駁,繼續伏在地上逃避眾人的目光。

「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忠心奴隸,我要你企就企、走就走。不然的話...」說罷他高舉左手上的手銬,按下屏幕上的兩個按鈕...

嘭嘭!大舊的腳銬就像昨天娜娜的手腳,嘭一聲被炸死血肉模糊的爛肉。

「嗚...」大舊倒在地上,面容因劇痛而扭曲:「主人我...都沒反抗...你...」

「這是報復你前天侮辱我的懲罰。」豬頭露出副淡淡然的假笑:「我要是不喜歡,我明天炸你一次、後天又炸一次、大後天再炸死你也可以...你每天就活在痛苦之中!」





娜娜哭得像個瘋婦,她意識到自己將會成為下個報服目標。

「妳!站起來!」豬頭盯著娜娜的臉蛋,就像頭痴漢般嘔心:「收聲,不准哭。掀高裙子,讓全班同學都看看你這臭八婆的醜態。」

娜娜正在猶豫,豬頭的手已經不安份的對她施以胸襲。那肥豬長得比娜娜要矮,蹬起腳朝娜娜面脥深長的舔了一下。

「嗚...」娜娜扁著咀,不敢發出半句聲音。昨日那經歷實在太可怕了...看著自己手腳接連的爆開、那叫人休克的劇痛、還有那無盡絕望的恐慌...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試一次。現在只可以祈求奇蹟出現,又或是豬頭快點把自己玩厭,轉而去找第二個人發洩...

班上的其他人目睹這泯滅人性的欺凌,卻沒有半個人站出來阻止豬頭。大家除了暗地祈禱希望自己別變成下個受害者,卻沒勇氣去替二人解圍...
 
「豬頭,麻煩你離開這個班房。」男班長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站出來阻止豬頭非禮娜娜。

「你...憑甚麼管我?」豬頭挖一下鼻孔,沒把男班長放在眼內:「這三個人是我奴隸,我想怎樣就怎樣。連她們都不反抗,幾時輪到你給意見。」

三個奴隸?韋恩給大師兄打個眼色,對方也露出了懷疑的表情。難道他已經殺了三個人?除了娜娜大舊以外,第三個奴隸莫非是...竇皮?





地上的大舊幾乎休克昏倒過去,下巴在抖個不停。韋恩繞過圍觀的同學,站近這個可憐的奴隸...

「殺了我...」大舊哀求韋恩,卻怕引起豬頭注意,只敢做口型回話:「...拜託...殺了我...」

無論任何情況底下,韋恩也萬萬不可能走去殺了同學;但他進一步理智的想,其實就算殺了大舊,明早他也會起死回生重新復活過來;反而留下他活口,苟活的他要忍受斷肢的痛苦,才是真正的不人道。

但是...韋恩手無寸鐵,可以怎樣幫助大舊自殺?武器...那裡會有武器?

韋恩走近大師兄背後,輕輕一句:「幫我引開注意。」對方瞪著韋恩,沒問原因就點頭示意。

豬頭仍在跟男班長理論,連安琪也站在拍檔的背後支持。韋恩後悔早知他就站出來充好漢了,說不定安琪會另眼相看。

「這是公家地方。」男班長挺起胸膛,擺出一副不惜幹架的姿態:「你要執行閣下的家法,請你離開這裡。」





「嘖!」豬頭往地上吐一口口水,老大不願意的舉步離開:「也罷,我也沒興趣表現真人騷給你們欣賞。你幾個,跟我去保健室,那邊有床...娜娜我一定好好的招呼妳...」

「主人...」竇皮在他身後,像頭搖皮乞憐的狗。

豬頭睨一下這個拍檔:「好吧,念在竇皮你忠心耿耿。我也送你一炮,好不好?」
 
竇皮笑得像個提早過聖誕的小孩,一手拖著娜娜走快兩步。豬頭看娜娜死氣沈沈的臉,不忘補上一句:「哈,我有個主意...可愛的女神哪,想不想試一下二穴中出...」

娜娜整個人抖了一下。大師兄突然欄在課室門口,阻止他們離開:「豬頭。」

「又怎麼了?」豬頭叉著腰:「怎麼連你也跟班長那熱血笨蛋一樣?想做嫁倆嗎?」

「沒甚麼...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試下殺了你。」大師兄牙縫擠出一句:「你那扯高氣揚的樣子很倒胃口。」

「你...你敢!?」

「沒有甚麼敢不敢的,其實這也說不上殺人嘛,反正明天你也好有可能好端端的復活過來。」大師兄努力在扮演奸角的模樣:「而且我在猜...這有可能接收你的奴隸呢。」

豬頭舒一口氣,露出個狡黠的奸笑:「原來,你也是為了娜娜嗎?」

「我也想試一下二穴中出...」大師兄差點忍不住笑:「讓竇皮和大舊...對你!」

竇皮聽到自己的名字,也加入戰團:「大師兄和班長你們統統快點走開!不然的話...」

「奴隸,幾時輪到你插咀?」大師兄反駁:「要是你不想寄人籬下,你也應該跟我們一起反抗!」

他突然跪在地上:「不然的話,豬頭可能會炸掉我們的手腳陪葬...」

一言驚醒,豬頭才舉高手上的鐵銬,按住那一吋見方的控制屏:「是啊...對...有誰想攻擊我,我就先殺掉他們!」娜娜聞言也爬過來大師兄跟前求饒說:「不要...大師兄...拜託...」

其他人也沒有想過豬頭會用奴隸作人質,看到竇皮和娜娜的慘況,大師兄也於心不忍。

「咦...奇怪了...」豬頭按著手銬屏幕,發現大舊的按鈕沒了反應。他明明只炸掉他的雙腳,應該不會這麼快便失血致死。他推開圍觀的人群,走到大舊躺著的地方...

大舊下半身躺在大片的血泊當中,但這不是致命的主因。他褲子的皮帶被抽了出來,緊緊的纏在脖子上面。

「是誰做的!!!」

「對不起,殺了你的奴隸。」韋恩從人群背後慢慢走出來:「接下來的一天你要好好準備了。沒有了最健碩的手下,你得提防一下有沒有人趁這天殺了你!」
 
豬頭望著大舊僵硬的屍體,他身邊只有娜娜和竇皮這等助手,幹起架來只有吃拳頭的份兒。加上大師兄和男班長的高調介入,意味著他急切需要退下火線。

還有那個韋恩...他膽敢殺了自己的部下,這等同跨越了一道道德束縛的鉫鎖,跟他平起平坐夠膽動手殺人!

「你給我記住...我們走!」豬頭推了娜娜一下,讓她先行去開路:「你們誰敢阻我,我就炸掉她的雙手!有誰想連累無辜的話儘管過來。」

大師兄沒法子,唯有讓開給娜娜離開。他們臨別對望了一眼,娜娜的眼中盡是絕望的淚水。

昨日那個嚇呆了的低年級學女學生,也站在門外湊熱鬧。看見豬頭徹退,也跟著他們腳步離去。

「那個女孩是誰?」大師兄問韋恩。韋恩搖搖頭道:「我怎知道,諒他們兩個獨向左走向右走也沒有粉絲吧。」

「她叫小暉,Form 2的,是個高才生。」安琪搭訕:「之前做義工見過她,但她應該不認識豬頭和竇皮的。」

韋恩找張椅子坐下來,一來是借故坐近安琪,二來是他雙腳緊張得發抖了,急需要坐下來掩飾。

大師兄呼一口氣:「我們得制止豬頭繼續殺人。」

「我們得制止任.何.人殺人。」班長更正他的講法,順道瞄了韋恩一眼。韋恩正想開口解釋,卻怕這舉動很小家子,他望望一臉凝重的安琪,唯有把話都吞回肚內。

「阿男班長,那你有甚麼建議?」一個叫肥四的女同學冒出頭來,剛才她一直躲在人群後邊。
「或者這樣吧:我們組成一個聯盟。發覺有誰想謀殺他人,兇手將會受到我們制裁,被我們捉拿!」

「捉拿?每廿四小時捉拿一次嗎?」韋恩一聽這個講法,就覺得非常可笑:「別忘了第二朝任何人都重新自由自在的回到班房,難道每朝準時八點就去追補犯人一次嗎?」

「要麼就不追捕,索性公開行刑。」

大師兄一眼看出這方法的問題:「好啊,那麼第二天就可以改為追緝負責行刑那個人了,因為他剛添了個奴隸。」

男班長啞了聲,但看他的表情,仍是死心不息想找個方法以暴易暴。

肥四也補上一句:「還有啊,如果有人殺人的動機,是好像韋恩殺大舊一樣是為著幫他人早日解脫,難道又需要受罰嗎?」

說罷肥四往韋恩拋出個嘉許的微笑,叫韋恩起了一背脊雞皮疙瘩。

「無論如何,我們班房這裡出了兩個殺人犯,這是不爭的事實。」男班長總是有意無意間說話有骨,單打著韋恩:「況且,你怎樣證明韋恩和豬頭不是同謀?一個黑臉偷偷殺人、一個白臉光明磊落的幫人安樂死,最後白臉就得到一個忠心耿耿的奴隸了。」

大師兄頓了頓,挖空心思也沒想到理據去否定這個可能。「但...我信韋恩不是這種人...」

「可是...」安琪終於表態:「我不是針對韋恩...可是...難保有第二個人,可以採用這個方法搏取信任,同時又暗中培養勢力。」

韋恩心裡罵了串又長又重的粗口。早知他就負責引開豬頭注意,叫大師兄下手算了。

他們整個上午,都在這無意義的討論中渡過。有女生回報說,豬頭起初預備去的保健室,早就被另一群6E班的壞學生覇佔著;而同班女生在音樂室旁邊的洗手間,短暫看見過娜娜的踪影。那一直被反鎖著的音樂室,間中就傳來陣陣女生的哭叫聲...
 
***
 
同日傍晚。

大師兄站在音樂室遠處,默默監視豬頭一行人的進出。 除了大小二便和午飯時間外,房門長期處於反鎖狀態。小暉不知何故也混在他們當中,經常替他們進出領取物資。

大師兄打弄著瓶空雀檸,默默盯著房門:「入夜後硬闖入去,你覺得如何?」

「勝算很高...不過明天就輪到我們成為追擊目標了。」韋恩伸個懶腰,他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好久了:「大部分人都不希望有更強大的獨裁者出現。」

「我們是在救人哪...」

「再偉大的殺人籍口,都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韋恩低著頭:「除非...」

「除非甚麼?」

「除非豬頭是死於自己的奴隸手中。」走廊的光管亮起,把韋恩的表情照得一臉慘白:「那只是奴隸手刃殺了自己的兇手,是私人恩怨。加上沒增加到奴隸的總數量,對第三者比較沒那麼大威脅。」

韋恩拿出筆記本,抄下筆記:

1。被謀殺的人將成為兇手的奴隸
2。學生會復活,老師不會
3。只剩下一個主人,遊戲就結束

「我們已知的規則,其實只有這三點。」木韋恩分析道:「其實我們對這套奴隸遊戲的玩法,仍是一知半解。所有的邏輯推理沒冇經過實驗證明,所以操作上有很大的盲點。」

「你講乜勁?」

「比方說:我殺了大舊,明天開始他是我的奴隸、還是仍然屬於豬頭?不知道;奴隸殺了主人,身份會互換嗎?不知道;如果我殺了豬頭,我可以接收娜娜和竇皮的奴隸擁有權嗎?也不知道。」韋恩嘆口氣:「我們沒可能慢慢測試這些可能性,唯有靠猜的。」

大師兄臉出彷彿出現一副「Loading」的呆滯表情,這些吹毛求疵的邏輯思維,實是太煩人了。
 
安琪這時候從樓梯過來,手裡拿著一卷厚毛巾。

「成功借到了嗎?」韋恩急不及待上前。安琪點點頭,卻沒有韋恩的興奮感:「Agnes 聽完我們的情況,就很大方的肯借這個給我。」

Agnes就是那個整天和少爺仔高俊躲在家政室鬼混的校花。看來高俊和Agnes二人,並不是豬頭那種奴僕和主人的利害關係,相反可能是兩情相悅。不過說也奇怪,高俊那傢伙女性朋友無數,六年中學生涯沒聽過他跟誰傳過緋聞;怪事一發生後竟然極速跟Agnes撻著,實在叫人既羨慕又嫉妒。

韋恩接過那卷毛巾,翻開一看,裡面是把八吋長切肉刀。拿著這柄武器,莫說是那兩件運動白痴的毒向左走向右走,縱是高大強壯的大舊,也會顧忌三分。

音樂室的大門突然打開,娜娜被著一頭散髮走出來。室內傳來房間內豬頭興奮的叫聲:「嘩哈!又係處女!?...有趣有趣!」如無意外,房裡的豬頭正在胸淫辱另一個女生。

娜娜一督韋恩三人,毫無表情的徑自走向洗手間。韋恩等了一下,確定沒有人跟著娜娜出來,便跟安琪大師兄衝進女廁。

娜娜沒料到這兩個男生也走進女廁,先是縮了一下,直至見到安琪的身影才放鬆下來。大師兄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候,唯有安慰她說:「娜娜...妳沒事嘛?」

娜娜沒答話,冷冷的拋下一個古怪的笑容。這讓大師兄覺得自己這明知故問,蠢到了極點。

「麻煩你們出去一下好嗎?」娜娜久久沒答話,一出聲便是逐客令:「我還沒打算去懷那頭肥豬和醜八怪的孩子。」

韋恩想了一會,才明白娜娜的意思,拉著腦筋不靈光的大師兄離開。安琪上前問道:「需要...我幫手嗎?」

「多謝哂喎。不用了。」娜娜把身轉過去。她當著兩個男同學的面脫下校裙底下的內褲,雖然啥也沒看到,已經叫韋恩紅著臉急急腳離開。
 
韋恩三人退回去女廁外面,等了近十五分鐘,娜娜才打開女廁的門縫。

娜娜靠在洗手盤邊,整條校裙都沾滿了水,地板也弄濕得跟洗過地沒兩樣。她叉起手:「你們想怎樣。」

「殺了豬頭去幫妳啊。」大師兄攤開手,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殺了他?那我只是由他的奴隸,搖身一變,成了大師兄你的性奴罷了。」娜娜再苦笑一下。

「怎會呢...」安琪想安慰娜娜,手卻給對方甩開。

「不會?他們如果不是男人就不會!」娜娜瞪著兩個男生:「你敢說你沒對過我有性幻想嗎!」

大師兄閃閃縮縮,韋恩卻敢不眨眼的一句:「老實說,沒有。」韋恩心裡自言自語,其實他會性幻想的那個同學,不是妳。

「有話快說,我再不回去,豬頭就會起疑心。」

「我們有個計劃...」

「別魯莽的衝進來,我可不想被你們的冒險行動連累。」娜娜木無表情的站在鏡子前,跟平常那個高傲自大的女孩,判若兩人。「豬頭再蠢也不致於會弁弁然離開音樂室,讓自己成為你們的活耙子;還有那個竇皮,他可比你想像的還要狡猾。這兩個賤人拿我和小暉作人質,你們沒可能攻入...」

娜娜的話硬生生的停住,望著鏡子呆住。

「甚麼事?」

「這...這是甚麼?」洗手間鏡子的一眼螺絲釘正吸引著娜娜的注意力,她像著魔似的,幾乎把鼻子貼到玻璃上。

「...這...」大師兄也走過來:「怎麼這口螺絲跟其他的樣式不同,而且...這是顆針孔攝錄機,對吧!?」

安琪和韋恩也湊過去,檢查那枚鏡頭狀的儀器。娜娜叉起手:「原來這裡除了殺人狂魔,還有偷窺狂。」

「不...我想...這大概不是學生的傑作。」他走向鏡子的對面,仔細檢查廁格的門框,指著發現了另外一顆鏡頭。「知道這代表甚麼嗎?」

大師兄猜測:「代表有兩個人想偷窺...」

「不...這代表了...這間女廁已經沒有死角,」安琪不自主的退後一步:「這不是偷窺,這是監視。」
 
廁所突如其來一陣寂靜,教四人心裡發毛。

「先別理這顆東西。」娜娜盯著韋恩:「要我幫你,出賣豬頭我有甚麼好處?」

「娜娜,公道點說,現在好像是我們幫妳。」韋恩也不賣帳,反唇相譏。他跟這種脾氣的女生就是談不攏嘴:「妳要是喜歡這種密集的性生活,我沒所謂。可是明天大舊復活之後,如果他仍是豬頭的奴隸,我們突襲的成功率會比今天差得多了。」

大師兄嘻嘻哈哈的亂說幾句,緩和二人的氣氛。安琪按住韋恩的肩膀(韋恩:噢!),再牽著娜娜的手:「我會去做誘餌,說我做代表跟他去調停。而妳,要趁機幫我制服他。」

「豬頭牛龜那樣大件,我怎跟他鬥力?」娜娜聽到這計劃,簡直粗疏到極點:「而且我不會再冒險,他一秒就可以炸死我。」

「左手。」大師兄舉起左手的手腕,亮出他那金屬手銬:「妳的任務,只是封住他左手,夠簡單吧?沒法按鍵的話,豬頭也對妳無可奈何。」

「況且...對於協助我們,妳根本沒有選擇權。」韋恩叉起手,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妳可別忘了妳仍是個人質。我們天天一有空就進攻的話,他也會自動波的殘殺妳。」

「你...」

「所以,妳唯一生路是協助我們。」韋恩亮出那柄切肉刀:「我會製造個機會,讓妳親手殺掉豬頭。如無意外事成之後,妳就有機會成為他的主人。」
 
***
 
三分鐘後。

娜娜不發一言,回到那間充滿汗味的音樂室。

竇皮光著身子,下身穿起一條孖煙囪;小暉則全身赤裸,屈著身子面向著牆角,望見她背上的瘀傷,看來皮肉之苦不會比娜娜少。

豬頭坐在鋼琴椅,連內褲也沒穿,拿著個琴譜撥涼。那滿頭油淋淋的大汗和背上完熟的暗瘡,讓他看上去恰似隻癡肥的癩蛤蟆。

娜娜滿懷心事的樣子引起豬頭的疑心:「八婆,幹嗎去了那麼久?」竇皮也轉過身子,等待好戲上演。

娜娜望著這恨之入骨的胖子,冷冰冰的道:「豬頭,我想跟你來趟交易。」

「交易?」豬頭呆了半下,然後咧嘴而笑:「妳還有甚麼可以跟我交易?」

「新的奴隸。」

「Huh...?」

「剛才我在洗手間,韋恩他們建議我幫他們裡應外合,今晚就來殺掉你。」娜娜一邊說,豬頭的笑容同步塌下來:「我想你...幫我殺掉韋恩。」

「殺了韋恩?」豬頭腦筋吃力的轉。

娜娜是想替大舊復仇嗎?...不可能,韋恩不是真正的元兇,充其量只是個執行安樂死的劊子手。還是...她恐怕韋恩成了大舊的新主人,二人聯合起來跟豬頭找碴,娜娜就會可不避免變成人質,再次身首異處...萬一豬頭死了,娜娜更有可能同樣成為韋恩的部下,跟那出賣她的負心漢大舊同屬一伙...

豬頭想得頭殼冒煙。反正他早就對韋恩看不順眼,還是一口答應吧。竇皮卻插咀問道:「娜娜妳肯通風報訊,其實,妳是想得到甚麼回報吧?」

「放過我。事成之後,我們河水不氾井水。」

「哈哈!」豬頭拍一下大腿,大笑得肚腩肉在晃動:「我可捨不得妳呢...還有妳的身體...妳總得留下來陪我出火。」

「放心,我會安排個新朋友給你。」

豬頭那進入聖人模式的下體,重新又添了點反應:「誰?」

娜娜那張臉比撲克還要酷,瞪著禁不住在淫笑的豬頭。

「安琪。」
 
安琪望著手錶,指針搭著十一時四十分。距離大家失去知覺回到班房,只剩下二十分鐘時間。她望望躲在老遠梯口牆後的大師兄和韋恩,緊張得手心冒汗。

咯咯...安琪敲下音樂室房門,等待開啟的一刻。竇皮從門縫冒出個頭來,看到來訪者是弱質纖纖的女班長,倒沒有顯出一絲好奇。

「有甚麼貴幹?」竇皮的老鼠眼左瞄右瞄,確定門後沒有人埋伏。

「我想找豬頭談判。」

「那請妳進來,當面跟他講。」

安琪搖搖頭拒絕:「我先留在門外就好了。這邊有我的埋伏,萬一談判破裂,我也至少可以撿回一命。」

「那就這樣談啊。」房間內傳出豬頭的聲音。房門盡開,他就坐在房間的最深處,有如衙門的大官爺等著安琪。「請問妳們有甚麼好建議呢?若然是要我收手不幹,那妳們可以省回點口水了。」

「不。」安琪退後半步,跟竇皮保持安全的距離:「我們明天會在你回來這處死守之前,同時向你進攻。」

「你們忍心連累無辜的話,隨時都可以攻擊我啊。」

「我們就知道,到時你一定會再以他們三個奴隸作為人質。」安琪早就預備好這番話:「但是...他們都被你炸死之後,豬頭你之後仍是死路一條。長痛不如短痛,我們要是縱容你的暴行,就只會有愈多的兇手出現。」

豬頭沒作聲,等待安琪解說下去。

「所以,我們有個反建議。這是從化學實驗室拿出來的哥羅芳;還有,我們幾個同學在實驗室成功調製出氰化鈉,即是山埃。」安琪掏出兩瓶一大一小的化學溶液:「如果你肯放他們一條生路,我們可以讓你先失去知覺,才再用毒藥殺死你。這可以讓你去得舒服一點,我們亦不必使用武力。」

豬頭的眼珠在轉,一邊在思考對策。「那這不是跟我談判,只是在宣讀我的刑期嘛。」

「你可以這樣說。」

「那麼...誰餵我吃山埃?」豬頭查問下去,臉上卻沒有半點驚慌的樣子:「那個人可以成為我的主人,搞不好甚至可以接收我手上這幾個奴隸。」

「這正是我負責過來的原因。」安琪堅定的說:「我們班上的同學投票好了,讓我來做代表。」

讓班上面的人投票推舉備受信賴的人當領袖,聽起來挺文明,很像男女班長的作風。但在這講求心狠手辣的非常時期,這種方法行得通嗎?

「那麼,我是沒得選。一是現在舒舒服服死在妳安琪手下、一是明天一早被大師兄他們亂拳打死,對吧?」豬頭嘖了一聲:「那麼妳進來吧,我要死得沒有一點痛楚,順道挑個正點一些的女主人。」
 
安琪猶豫了半刻,看到竇皮退到豬頭身後,娜娜和小暉則站在角落,等候發落。房間沒有人躲起來施以突襲。

「娜娜妳過來幫我。」豬頭呼呼喝喝的命令道。

安琪拿出條白毛巾,沾滿了哥羅芳溶液,傳來了一陣刺鼻的酒精臭味。

「安琪...」豬頭接過毛巾,小眼盯著女班長的臉:「妳們或許算漏了一點...這三個垃圾奴隸,或許死不足惜;但假如作為人質那個夠份量,親衛隊就未必夠膽出手了...」

安琪感到一絲不安,正想掉頭拔腿逃跑。豬頭把手上的毛巾按到安琪面上,她鼻腔出現一陣嘔心的臭味,教她頓時頭暈眼花。安琪跌跌撞撞的碰到音樂室的桌椅,登時跌在地上。

豬頭趁勢壓住安琪,在哥羅芳的藥力之下,安琪很快就不再掙扎。那奸險的扭曲笑容重新出現在豬頭臉上。他看看手錶,時間無多,唯有先殺掉她,明天再慢慢品嚐...

豬頭慢慢伸出雙手,正想捏死安琪,她忽然瞪起雙眼,從裙底抽出把利刀,朝豬手左手手腕揮...

啪!安琪的突襲失手,右手被人按在地上。

那是娜娜!

「妳...」

「哈哈!我早就知妳是詐暈!」豬頭意氣風發,望望幫手按住安琪這忠心的僕人。音樂室門外一陣騷動,大師兄和韋恩趕到房門前,但他們相隔太遠實在沒法解救安琪。豬頭手裡使勁,扣實安琪咽喉...

「...娜娜...」安琪勉強睜開眼,手裡的刀子卻鬆掉跌落地上。

娜娜嘴角一抑,執起鬆脫在地的刀子,反手揮向豬頭的左手!

「哎!」刀鋒切進豬頭的肥手臂...可是娜娜手力不夠,刀鋒卡在骨頭中。

「Hi Hi!妳找死!」...砍不斷豬頭的左手,就是娜娜的死期!

豬頭發出一聲畜性似的哀鳴,伸出另一隻手,正想按下引爆裝置...

大師兄突然大叫:「手指!」

娜娜即時會意,反手抽出利刃!刀鋒過處鮮血紛飛,豬頭三根斷指掉落到安琪臉上!

「丫!!!」

豬頭卷在地上,鮮血在他右手流個不停。娜娜無聲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欣賞豬頭充滿恐懼的表情。

「親愛的豬頭哥哥...」

說罷手起刀落,她從屁股方向把豬頭閹割掉!

安琪沾得滿身是豬頭的血,縮在一旁;豬頭已是奄奄一息,痛得全身在在抽促。

娜娜殺得性起,用刀子抵住豬頭咀巴,一把將手上血淋淋的玩意,硬塞到他口中!

「含向左走向右走啦你...」娜娜眼中,盡是股服仇的快感:「明天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我要你天天都吃一次!」

說罷她反手一揮,整把刀子沒入豬頭頸內。他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頓時一命嗚呼。

韋恩嚥一道口水,跟大師兄打道眼色,後悔釋放了隻冷血的惡魔...
 
娜娜把刀子抽出,豬頭頸項的傷口像湧泉般冒出鮮血。娜娜沒發聲,似在享受這大仇得報的舒暢快感。

安琪嚇得退到老遠,單從她臉上佈滿的血跡,旁人或許會以為身受重傷的是她。她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一直站不起來。

竇皮這時卻主動跪下來,伏在地上爬到娜娜跟前。豬頭左手動脈的傷口仍然在流出鮮血,把竇皮的雙手也染成紅色...

「娜娜...別殺我...」竇皮或許意識到娜娜有機會成為他新主人,急不及待過來搖尾乞憐:「我...我是被迫的...」

娜娜的唇薄得成了一條橫線。

「我不認為你是被迫的。」

娜娜舉起手,正準備一刀砍掉竇皮的頭。電光火石間,韋恩卻看見他詭詐的笑臉...

嘭———

娜娜手上的刀仍懸在半空,那冷酷漂亮的臉蛋突然炸成兩半!

「娜娜!」大師兄當場呆了,焦點轉向伏在地上的竇皮。

而那死裡逃生的傢伙,忍不住在嘿嘿怪笑。他繼續按著豬頭屍體上的手銬,打著拍子,把娜娜手腳一一都炸個粉碎...
 
韋恩盯著幾近瘋狂的竇皮,他站起身子,站到房間最角落處。她望望手錶,距離子夜十二時只剩下半分鐘,只要撐得過這一剎,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韋恩心裡盤算,娜娜殺了豬頭、竇皮又殺了娜娜,假若奴隸擁有權是可以傳遞的話,竇皮突然間成了頭號大敵。他的行事作風,不見得與豬頭有甚麼不同,韋恩這趟可算是白幹,甚至連累了娜娜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