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者,阿妤並不氣餒,反而不斷的射球打算把球射進籠門之中。不經一會,我兩已經一身是汗。

今天可是炎熱的日子啊,踢這麼久這個遙嘉妤不會感到累和熱的嗎……她真的是正常的女生嗎。

可是……汗水和陽光看來更適合這個健康的維他命少女。

「噠──!」

「嗄──」





「呀──!」阿妤仰天大喊一聲,大字型躺在地上。

「哈…你做乜鬼啊……」雖然汗水流到眉目上令視線有點模糊,但我還是看得清這個遙嘉妤在做什麼的。

「射極都唔入……」她說。

「唉…我請你食雪條喇。」

「唔要,我要入你籠。」她怎這麼固執。





「我死都唔會俾你入籠!!!你算吧啦~!」我累到說話也開始要學她這般大叫。

我可是足球隊的成員,給你這個未踢過球的女生入了籠我還有面目見自己的隊友
嗎。

全力以赴,可是我踢足球的唯一原則!

「噠──!」

為什麼妳要這麼執著。





「啊──!」我再次出重拳,把直飛過來的足球打走。

「啊呀──!」

阿妤再次把球踢過來時,我直接大腳一抽把足球踢飛到對半場!

直到不知踢了多久,太陽的光線越來越猛烈……開始把我眼前的畫面照得太過曝光。

阿妤再在這時候加上一腳,加上這麼反光令我終於接不住阿妤射進的球……

她,永不言敗的終於把球射進我的籠裡。

往後多年,我大概知道,在某個角度來說……這球原來名為「情深」吧。





「冇啦…面目可在……」我不自覺也躺在地上,凝視住那閃眼的陽光。

「請雪條!」阿妤走到面前,合好背著陽光令她整身看起來也很煥發。

「得喇得喇…」這個遙嘉妤總是要傷我自尊心。

我帶著阿妤走到大澳一間士多買了一枝蘋果雙棒雪條,我們各自分了一枝,然後走
到剛才那球場的外圍。

那裡外圍是對著一整個大海,因此足球場也特地裝了很高的鐵網防止球飛出去。而
我們就從鐵網一個小缺口偷偷溜進去那對著大海的地方。

「好舒服……」望著大海,阿妤終於不像剛才大吵大叫。

我走到那裡唯一一張對著大海的長椅前打橫躺著,一邊吃著雪條一邊休息。而阿妤




則背靠著長椅坐在地上休息。

在這裡,就只有大海的浪茄聲及自由的海鳥聲,加上有一顆又一顆的樹蔭所掩住,
令這裡也不完全熱騰騰的,只有樹葉折射下來泥地上的光班。

我取出手機插上聽筒打算在這涼快的環境小作休息,在我帶上聽筒準備聽歌的那一
刻,阿妤卻搶去放在我耳內的其中一個聽筒,把它放到自己左耳上。

我愣了數秒,然後沒理會她讓她也一起聽。

我把歌較了隨機播放,好死不死卻給我死首……《勞斯萊斯》。

但我沒轉歌,這顯得我更介意。因此我們就一起聽著這歌、吃著雪條、對著大海一
起休息著。





我看著頭頂樹蔭上半光半暗的綠葉,那些綠葉把陽光掩蓋住一點,又讓它透下來一
點……就如我對阿妤一知半解一樣。 

我看著阿妤的馬尾髮及背景,越看越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在我把視線轉移到椅背時才發現了,原來椅子上刻滿了很多字句……

「Love Forever──Keran&Billy」、「Time Is Love、周氏戀人」、「Kawai&牛
牛」、「最愛小魚、最愛小花~愛情永固。」、「邪教賢Max耶教菁」等等的數之
不盡……

原來…這張椅子記載過不少戀人的經歷。

「喂…死嘉妤。」我望著天空的浮雲。





「唔…?」

「我聽人講過……喺十六、七歲個陣,唔好鐘意一個女仔…因為你將會愛佢一世,
永遠忘記唔到。」

「你情聖嚟嫁嘛,夠哂灑脫…驚乜。」阿妤苦澀而笑。

「其實我唔灑脫……」我對著柔藍的天空,輕嘆一口氣:「只係喺到裝英雄。」

阿妤輕微轉頭用眼角望了我一眼,然後回頭望回廣闊的大海。

「記唔記得,我哋嘅英文名。」阿妤問。

「記得。」想起那段歷史,不禁笑笑:「我哋仲係幼稚園個陣,你姑媽同我阿媽特
登一齊幫我哋改咗個好夾嘅名……」

「Royce。」阿妤伸出一隻手指尾。

「Rolls…」我也伸出手指尾,跟她勾手。

大概,能成為密友…

真的總帶著愛吧。

我們在這裡閉眼的聽著歌,輕睡到中午,阿妤伸一伸懶腰感覺就是精神一振。

「返去囉?」她站起身來。

我點頭,然後一起回到屋中。一路上,我們沒有說太多話,可能是要說的,早已在
心早了吧?

「咦咦咦……你哋成朝早去咗邊嚟啊,咁遲番嘅?」王大雞用疑惑的眼神盯住我
們。

原來王大雞、富貴妹還有Eric三人這一大早在玩卡牌遊戲。

「王大雞啊,你有2同A又唔出,收埋收埋…真係夠哂陰濕……」我望住他的牌,
無奈說道。

「喂!」阿雞立即把牌放到胸前。

「哇……!你個死短人!啱啱又話自己得番啲廢牌,等我用啲牌嚟打Eric…!」富
貴妹一手扯住王大雞的頭髮,不斷的搖著搖著。

「啊!賤女人!!」阿雞不斷痛苦的叫喊著。

雖然這個畫面是有點殘暴,但無形中卻有一份溫馨。

「阿發呢?」我問。

「阿發佢話去咗買地瓜返嚟。」Eric答。

「地瓜?」阿妤眼睛一亮,咬住手指笑著點頭:「估唔到佢真係去咗買……」

「睇嚟你好似知道啲嘢咁。」我望向阿妤。

「哦…我琴日燒野食個陣無聊同阿發講起,話如果嚟到喱到有得食烤地瓜會係人生
一大樂事囉……估唔到佢今日真係走咗去買姐。」

「原來你鐘意食烤地瓜架?」都差不多快秋天,地瓜應該早給人買光。

「你幻想吓喺寒冷嘅晚上,拎住一個烤熱嘅地瓜嚟食,會係一件幾美好嘅事。」阿
妤對食跟我一樣也有份執著啊。

「雖然聽落好似幾美好,但好遺憾你要幻想破滅。」我說。

「點解?」

「地瓜七月頭應該一早俾人買哂,嚟家應該冇哂貨。」

「吓…真係?」阿妤面容略有失望。

「呃你無獎。」我說。

「唉,同地瓜真係無緣。」阿妤閉眼,輕輕拍了自己額頭一記。

「喂…」我靠到阿妤身邊,問:「你真係咁想食地瓜?」

「唔。」阿妤點頭。

「等阿發買返嚟或者食空氣啦,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來。

阿妤一記便打在我臂上,然後望住我奸笑的樣子又禁不住多打幾下。

「打夠啦…打夠啦……」我用手擋住阿妤的攻擊。

打完後,阿妤倦怠地上到二樓。 

看她那倦怠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很想吃地瓜……

「我出一出去先。」我穿起拖鞋。

「又出?」阿雞問。

「係啊~出去溝女啊。」

「扮嘢啦!你兩年嚟都冇溝過女喎!」

我離開屋子後,跑到去鄰家胖大叔的屋子外敲他的門。

「阿晞…?」胖大叔把門開啟。

「大叔,你有冇啲地瓜?」我問。

「地瓜?晞仔你想食烤地瓜咩?哈哈,對唔住啊……我屋人都要食,我自己都只係買得最後三個。」胖大叔說。

「咁…有咩方法可以買到地瓜?」

「呃……出大澳去超市買囉,第二個方法就係上山,個到有個地瓜田……不過唔知個主人會唔會俾你喇。」

「好,唔該大叔。」說罷,我又開始跑往山上去。

那山不時有人在上面舉行活動,因為上面有個寺廟之類的地方。而一路上我靠著問路,不經一會便找得到胖大叔所說的地瓜田。

正當我凝視住地瓜田,選擇偷還是問田地主人直接拿時,那田的主人便注意到我,並叫了一叫我。

「喂,細路!想偷蕃薯呀!?」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叫住我。

「Hey!我望吓渣……」那老人追過來,令我開始想轉身逃跑。

追不上我的老伯,最後只能無力地拋一枝樹枝向我作阻嚇。

「老伯呀──!俾一個地瓜我啦!」我在遠方大喊。

「我好辛苦種架!邊個都唔要得!!」老伯向回我大喊。

「我要一個姐!我有時間嘅話幫你種番十個喇──!?」

「你鬼識種!走呀走呀──!」

「唔走,我就係一個無賴!」

「你個細路……你不如出大澳去超市買!唔好煩到我!!」阿伯說得要咳嗽兩聲。

「市區買嘅地瓜點夠伯伯親手種嘅自家地瓜好味呀!?」我才懶得出市區,又浪費
時間又要坐車,上次坐完已經暈到想嘔。

炎炎夏日,我跟老伯汗流浹背的互相對望了一陣。

「唉……算我輸俾你啦!你幫我做一樣嘢我就俾個地瓜你!」

「有咩要做即管出聲!」

「幫我開墾田地同準備夏日祭典嘅嘢!」

我做個OK手勢後,便開始幫老伯服務。

照他所說的開墾田地,在陽光之下開田真的少一點體力也會暈到,夏日祭那些事情
就簡單得多,都是準備道具那些。

在一路開田期間,汗水一直從我髮上流下,令我上身不得已脫餘白色的的內衣。

到底我為了什麼啊……

浪費自己時間來這裡開田。

算了,看到她那失望的嘴臉就心有餘悸。

「嗄嗄──」不覺間,我已經開了半天田。

但到現在差不多日落都只開得一半……

「加油──!」我大喊一聲,繼續用力開田。

而那老伯則一整天坐在陰涼的位置休息,如果以後有機會看我怎用地瓜擲死你……

「細路。」那老伯一步一步走近到我身旁。

我回頭望住老伯,他雙手放後。

走到過來的時候,老伯把一個地瓜送給了我。

「你嘅報酬。」

「我仲未開完田……」我累得手抖的接住那地瓜。

「返去啦,你都攰啦。」

「Ya──!」我舉起地瓜,無力地躺在田上。

於是,這個日落我便拿著地瓜一身臭汗的回到去屋中,走到大街上之後,又給我遇到一個眼熟的……神父!?

「年青人人又遇到你了!想知道認識耶穌的四個秘訣嗎!?」這個神父百般不厭地問道。

「又係你……阿神父,你到底係咪跟蹤我!?點解去到邊都遇到你?」我煩厭地說。

「錯了!年青人,上天要我們相遇,自然是上帝的安排。」神父感慨地點頭。

「唔洗啦唔洗啦~」我勉強在神父面前擠出個笑容,然後繼續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去。

「哇,你去咗邊啊……」王大雞手上拿著一個未烤熟的地瓜吃得滋味:「等你好耐喎,仲要上身著得件白色底衫咁性感,你真係去咗溝女啊…?」

我再望向桌子上放著十多個地瓜及一個超市的購物袋子,阿妤也在一旁吃著。

「阿晞,我去買咗啲地瓜返嚟,過嚟一齊食啊。」阿發說。

「哦…唔洗啦。」我收起自己手裡的地瓜到背後然後走回入自己二樓的房子。
我上去二樓前,吃著地瓜的阿妤望了我一眼。

「呼……」我整個人軟倒在床上,看著窗外橙淡如棉花糖的雲霞:「白費哂…」

「喀──」輕輕敲門聲。

「唔出嚟一齊食?」阿妤溫柔的聲線少見的溫柔。

「唔出啦~攰呀。」我頹然地說。

「地瓜喎。」

「唔要。」我像個小朋友般抱著地瓜發晦氣。

阿妤直接拉門進來,我下意識下立即收起地瓜。

「咩嚟架?」阿妤特意往我收住地瓜的位置瞧著。

「冇嘢。」我側身把地瓜的樣子擋著。

「俾我睇吓啦…」阿妤按住我的腰,踮起雙腳。

「冇啊~」

「地瓜…?」阿妤看著那地瓜,看得呆呆出神。

「係啊~鐘意食就食喇。」我把地瓜放到床上,讓她自取。

自己則側在一旁閉眼睡覺。

「……」咬嚼的聲音。

「好食咁多嘅……好甜喎。」阿妤搖一搖我手臂:「你去田到拎返嚟?」

我點頭,然後房間沉寂了一段時間。

「多謝哂。」她說。

「慢慢食。」

阿妤拉住我的手,把我身子翻過來,然後把地瓜那被她咬掉的缺口位放到我嘴前迫我咬嚼。

「你都食啲啦。」阿妤按住我的頭,強逼我進食地瓜。

我莫可奈何的咬了一口,喉嚨一瞬之間感受到地瓜那甘甜的滋味。

「超市買嘅點夠田拎番嚟嘅好食。」然後她把地瓜捏開一半,把另一半給我。

「地瓜乾杯!」她把自己手上握著的地瓜輕輕碰一碰我手上握著的地瓜,如同去酒樓大家說「飲杯」時般的情況一樣。

她說完後,自己也忍不住笑。

笑的吃著地瓜,阿妤大概是我見過所有吃地瓜的女生之中最美的一個。

「聽日係夏日祭典開幕日。」吃著地瓜,我無聊地說起。

「夏日祭典有咩做?」阿妤問。

「第一日得表演睇…第二日就家家戶戶都會擺哂檯喺街到食飯同買嘢……到時每家
每戶都會將紅色紙燈籠掛係屋到……」

「喂,你兩個喺二樓做咩啊?」王大雞在樓下大喊。

阿妤跟我對望一眼,然後我向王大雞大喊,

「食嘢姐,喱家落嚟。」

「上面有乜食?」Eric大喊問道。

我一口氣吞下地瓜,便跟阿妤走回落去一樓。

「我買咗個中型煙花組合包!」阿雞拿出那組合包,在我面前炫耀。

「我有份架。」富貴妹一手搶去組合包,王大雞因為不夠她高而搶不回。

「喂,還返俾我!」阿雞踮起腳也不夠她高。

「你夠高咪攞囉。」富貴妹單手舉高著那組合包。

「你唔好得吋進呎喎,你點講都好,都細我一歲架喎!」阿雞竟然學人說道理,他
想笑掉大家的牙嗎?

「咩啊,大過我就要俾返你呀?你矮過我啊!短人!」富貴妹不甘示弱。

誰不知阿雞突然捉住富貴妹瘦弱的手臂,富貴妹瞪大雙眼推開阿雞,再摑他兩記耳光,

「你個死淫蟲……」

阿雞雖然兩臉通紅,但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誇張的拿著組合包大搖大擺的走到戶外。

他點起其中一枝「蛇型」的煙花,再將其點火。那捲「蛇型」煙花隨即像條蛇一樣捲著燃燒,發放出耀目的煙花。

我們都被那煙花的美麗吸引住……

「一齊玩啦。」王大雞把組合包拋到我手上,我取了最普通的直條煙花。

然後我們全部人圍在一起,同時間點火在煙花上。

「滋滋滋滋滋──」

正當我想找阿妤時,阿發卻已經佔據了她,跟她各自拿著煙花說些笑的樂的。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那閃爍白花火光的直條煙花,有點不是味兒。

「喂。」王大雞走到我身旁。

「唔?」

「睇嚟你有心事。」阿雞做個趣怪的眼神。

「懶醒。」我用力抽打他後腦一下。

「嘩……」阿雞按住後腦,然後又狡猾地說:「我知你對遙嘉妤有意思嘅……」

「唔好再懶醒,我邊有可能鐘意佢……」我淺笑。

「Good lucky啦,brother。」阿雞拍拍我肩膊,說:「如果可以欺騙一世嘅話,咁喱樣野就唔叫欺騙。」

到晚上睡覺時,我還一直在回想王大雞所說那一句……

若騙得一世的話,這不叫騙。

少見這個王大雞說這麼有哲學味道的說話。

翌日,我很早就走了去洗臉,在此期間廁所的門卻突然被人開啟。阿妤站在我面前,望住我的樣子有點呆然。

「咁早啊…」

「咳,早晨。」我說,然後把廁所讓給她。

在阿妤梳洗過後,她走到去客廳的地上坐下。

「你好似有啲攰。」我說。

「喔…琴晚阿發同我傾計傾到好夜。」

「唔…」

我們兩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久久沒有話題。

「去唔去食嘢?」我問。

「好啊。」

我帶阿妤走到後門,然後騎上鄉村的單車:「坐上嚟。」

「坐單車?」

「唔會食咗你嘅~」

「喔,驚你炒渣。」阿妤坐上來後座,雙手抱住我的腰,把腳放在一旁。

「坐穩。」說罷,我踩踏到鄰近的士多。

可是我卻故意繞路,包括繞到那足球場外的長路。

「其實…你覺得阿發點?」踩到半路,我問。

「佢……幾謙虛…唔會好小器,份人幾nice。」我答。

「咁佢呢…?佢有冇話覺得你點?」我反問。

「佢話我份人好開朗同外向…」

「對你評價幾好啊。」

「你都認為我性格係咁?」

這只是剛認識阿妤的人,對她認知的性格。

我搖頭。

「咁你認為我係點…?」阿妤繼續問。

「你…私底下係一個唔多嘢講嘅女仔,唔鐘意同人透露心事。」

「最唔明白我嘅係你,最明白我嘅又係你。」阿妤笑得比苦瓜還要苦。

阿妤的身體,其實不錯的暖。

就像太陽般的溫暖,在我背後柔和的照著我。

踩到去士多後,我把車泊下,然後跟阿妤點了一碗餐蛋公仔麵及兩件沙嗲牛治。

「你識唔識整啊?」我吃著沙嗲牛治問。

「第一次見喎…」阿妤拿著沙嗲牛治細看著:「可以試吓。」

「一陣我想行吓山。」阿妤遙看著遠處那座山。

「行嚟做咩?」

「行山要理由嫁咩?」

炎熱的太陽越來越猛烈,彷彿地上所有水跡都差不多被它蒸發一樣。

我跟阿妤吃過早餐後便一起往山上的路前進,在四周都可以看到每家每戶都開始掛著紅燈籠到屋前,而且舞獅等道也散滿在山的入口旁,看來今晚會有場大型的開幕
典禮。

阿妤一邊走一邊看著那些道具似乎很感興趣。

「點啊?想睇啊?」我逗笑地說。
 
「少少啦。」

「喱啲嘢通常得老一輩嘅人先會睇。」我點頭。

阿妤不屑的斜視著我:「點啊,即係話我老?」

「Who knows?」

「即係係啦!」她用力抽打我後腦一下。

「啊…痛啊。」我按住被她打的位置。

「你今晚會帶我嚟睇?」

「睇吓點。」雖然我可以直接答應,但循例要這樣說一下。

「你大澳原居民唔知第幾代嘅子孫嚟架喎,冇你帶路萬一我俾人捉咗咁點?」

「你咁好打~」小學都靠妳保護我。

「好打有個限度。」阿妤突然捏住我臉頰。

就這樣,我們一路上說著這些毫不關幹,九唔搭八的事一直說一直行,不知不覺間
走到山上最高的位置。

「呀──」阿妤走到山頂盡頭,對著整個大澳大喊一聲。

「喂…大佬,你唔熱架咩?」我在她身後問。

阿妤沒有理會我,再次對著無盡的前方大喊,就像要把所有積壓在心中不快的事都
喊出一樣。

「喂,一陣間曬到你啲皮膚傷哂啊。」我天生就總是這麼會擔心女生。

「咁關你乜事?」阿妤回眸一笑。

「咁……」好歹你也是個女神級數的女生,我不會想著一件藝術品被白白摧毀。

「話過啦,你嘅弱點係女仔。」阿妤嘴角微揚,但卻有苦澀的味道。

怎麼好像被她說中了一樣,難道又要擺出那一句「知我者,阿妤也」?

就在此時,蒸熱多時的天空終於下起大雨來……

「沙啦沙啦沙啦沙啦──」

雨水像黃豆大小般不斷滴下,天空的陰雲也掩蓋住整個太陽。

「咁鬼熱……一早估到會落雨。」我向阿妤拋一拋眼:「走啦。」

我們兩人雖然小心翼翼地下山,但始終因為泥地太過濕滑,害阿妤滑倒了一跤,還好我及時把她捉住。

「啊…」盡管把她捉住了,她的腳還是感到痛楚。

「喂…喂……喂,你點啊?」我先停下來,繼續扶著她。

「拗柴…」阿妤忍痛按住右腳,再望望天上的大雨:「你走先啦…我識自己返嚟」

我看著阿妤坐在山中的泥地上,每動右腳一小下便會痛得雙眼也合上。

「……」阿妤咬著下唇,盡量讓痛楚減輕。

我再望向天上不知何時才下完的大雨,然後我選擇脫下自己一直紮著在腰間的一件輕薄外套披到阿妤頭上,再把阿妤整個人背在脊上。

「喂……你做咩呀?」阿妤有點嚇呆,一切也在短短秒之內發生。

「抱穩。」我說,然後雙手從後托住她一雙腿,下山去。

「你掂唔掂架?」阿妤好像有點擔心我會把她摔倒。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阿妤送到下山,幸好平時在足球隊有練開平行訓練,而且每個雨天都會練球,因此濕滑的地面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最大問題是我能否一直保持體力把這個遙嘉妤背回到屋裡……

「唉,你放低我喺個到咪得囉。」阿妤反而有點不滿。

「點可能放低你一個喺到……」我盡量少說話,保持氣管暢順。

阿妤聽到後好像愣住一樣,以後只更抱緊著我一點,再沒有說話。

「你點啊?」阿妤拍拍我肩膊。

「啊──!」我大喊一聲,同時間天上的烏雲也剛好散去。

我繼續向前奔跑盡管力都氣盡,雖然我看不到阿妤現在的表情,但感覺到她在笑吧。 

一踏進屋子我先放阿妤到一樓主人房的床上,然後整個人坐了下來靠在床邊喘氣。

「…唔該你。」阿妤說。

「一場兄…」說到這裡我漠然驚醒,沒再說下去。

沒氣說下去,沒勇氣說下去。

下雨聲充斥在整間屋頂,整間房子暗淡無光……我與阿妤再次陷入冷場。

「你休息下。」我離開房子,走回到二樓的房間休息。

我房間下面便是阿妤正在休息的房間,一板之隔她到底在想什麼?想著想著,我自己也不知不覺的睡去。

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何時,只知道自己的頭有點暈,看來應該是背阿妤回來的時候淋雨發燒了……

「嗒嗒──」上樓梯的聲音。

上來的人是阿雞:「喂,你點啊,夜晚啦喎,個嗰乜嘢夏日祭典開幕緊,出面好多人慶祝。」

我也聽得到出面街道熱鬧的聲音。

「我應該發燒……」我按住自己赤熱的額頭。

原本還想背住阿妤去看夏日祭典……

「阿雞,幫我叫阿發入嚟。」我說。

阿發進來後,一臉呆板地望住我。

「帶阿妤去睇夏日祭典。」我說。

阿發反應有點遲鈍:「吓,咁你呢?」

「我發燒。」我傻笑起來。

自己又不爭氣,又不想阿妤失望。

「背住佢,佢拗柴。」我提醒完後便閉眼入睡,想盡量讓時間過快一點。

「好。」阿發離開後,我才把眼睛睜開。

房間裡透著街外紅燈籠的暗淡紅光,令人更感意亂情感、迷茫。

「如果係我呢,我就算發燒都會帶條女去睇啦。」阿雞雙手抱腰,靠住牆壁。

「你識條春咩……」我虛弱地說。

「我真係唔識啊,明知自己鐘意條女都不斷俾機會自己個兄弟……我真係冇咁蠢!理得你係我邊個,搶我條女同你死過!」阿雞說得滿嘴熱血,現實又會否如此熱血?

「佢唔係我條女。」我重新。

「Brother。」阿雞走過來拍拍我肩膊,說:「愛唔會逃走,逃走嘅一直都係自
己……你都活在喺Ruby嘅陰影咁耐啦,唔通真係一世唔走出去咩?」

我握住拳頭,望向王大雞:「唔准講Ruby。」

好不容易,才放下了一點。

睡了一大覺的我,被後門的開門聲所擾。

正常王大雞、Eric和富貴妹應該吵吵鬧鬧地回來,阿發跟阿妤看的夏日祭典都應該沒那麼快完結……是誰回來了?

「嗒──嗒──」在樓梯上一跳一跳的聲音。

奇怪,會是誰?

然後那一跳一搭的腳步聲慢慢逼近,我的心便越來越寒……

到最後我的房門被開了,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什麼怪物,而是因為「拗柴」而要單
腳跳的阿妤。

在這暗淡無光,只有從窗外透射出來的淡紅暗輝的房間裡,右腳已經紮住白色布戴的阿妤站在門外凝視住我。

「咁…咁快睇完…?」為打破沉默氣氛,我先開腔。

阿妤什麼也不答,坐到床邊按住我額頭感受著它的熱。

「阿發呢…?」我繼續問

「佢話你發燒。」阿妤答。

「你咁快返?」

「你發燒。」阿妤望住我。

「我知。」

然後阿妤扶著牆邊一跳一跳的的一樓取了一條新的毛巾放在我額頭,房間裡的空氣彷彿代替了大家的聲音。

「你今朝睇落對夏日祭典好有興趣,點解仲要返嚟。」我苦笑。

「點可能放低你喺到……?」阿妤抄我台詞。

我躺在床上跟坐在床邊的阿妤四目交接,彼此也沒有發言。

從我們小時候幼稚園認識時,我們有想過,雙方都是屬於大家的嗎。

恐怕,是有一剎那想過吧。

一旦男女之間到達密友的那種關係,便很難把此轉化為愛情,可能是大家都會不習慣吧。

「喀──」前門開門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模糊、迷離、神魂的我弄醒回神。

「阿妤?我返嚟喇,我特登去咗市集買砵仔糕俾你同阿晞……阿晞佢訓醒未?」阿發在樓下大喊的問。

「喔…佢醒咗陣。」阿妤答。

阿妤一跳一跳的離開房間,回到一樓。

「喂喂喂……你小心點啊,你隻腳傷咗架。」阿發立即走到樓梯那裡扶她下去。

我望著天花板,然後望向窗戶外天空皎潔的月亮。然後,我不其然取出手機,打開「影片庫」其中一段影片……

影片中,一位少女對著手機說著:

「晨晞,有冇好掛住我呢?你係第幾次睇宜條片啊?第一次、兩次、四次、十次?你都應該有有老婆有仔女啦,可能你只係突然間感嘆世事,拎番條片出嚟睇,係咪估中咗呢。我都走咗好耐啦,仲有冇傷心啊?你唔好傷心添啊!打爆你啊呀!所以有冇學我咁享受喱個世界帶嚟嘅一切?有冇學我咁盡量陪覺得最愛自己嘅人?有冇學我咁好好學識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冇嘅話你喱世人真係白活喇。從小呢,我爸爸就同我講,時間係一樣好奇妙嘅嘢,就算你用盡所有方法去改變,最後結局都係一樣,又或者只係受住不一樣嘅痛苦,但都係痛苦。
所以預期想改變時間一切,懷念過去,倒不如好好生活,從喱一秒鐘就可以珍惜,你話係未?再見喇!Ruby嘅神奇魔法要消失喇!真係要消失喇!Ruby Close!。」

影片,去到這裡就結束。

無論一年前還是到現在,每一次都總會滲出心酸感覺,酸得令人眼角莫名其妙地流出眼淚。

我關上手機、望著天邊的月亮,最後關上窗戶,於漆黑之中入睡。到得別天,我們就捉住了Eric到房間中,拷問他到底最近是不是在外面識到別的女生了。

「講!」王大雞拿著一條羽毛不斷呵癢著Eric的腳板、而我則負責捉住他雙臂,好讓他不會逃脫。

「啊哈哈哈哈哈哈!!!!!!!!唔好呀!!!!!」Eric被我們折磨得欲罷不能。

「你講出嚟,兄弟嘅,一定幫你。」阿發拍一拍Eric膊頭。

「講啦講啦!!!不過唔准同人講出去!!!!!」Eric邊笑邊叫道。

「講!」

「我喺網上面識咗一個女仔!!!!!」

「吓!?網戀!?」我們三人同時驚訝說道。

「我有諗過約佢嫁……不過…」Eric臉色突然沉下來:「不過…我根本就配唔起佢。」

「咩意思?」我追問下去。

「佢話自己係讀名校嫁,區內個一間迦密主恩中學,人又可愛,完全唔同我宜啲呆呆鈍鈍嘅人一樣……總之,總之我哋就係兩個世界嘅人……!」Eric頭一次說話會這麼認真。

「咁點解佢會肯同你傾計?」我問。

「唔知啊……可能佢真係好善良啦,佢真係一個好女仔。」

「咁佢叫咩名?」

「啊,我唔記得問佢咩名添!今晚問下!」Eric說。

「咁死得喇!」我們三個也被Eric激得倒了在地上:「連名都唔知學人溝女喎!」

你在玩我嗎Eric…?

「小心俾人呃啊你。」阿發提醒Eric,始終很多網上騙案。

「雖然我呆呆鈍鈍,但係你哋都唔好真係當哂我係蠢嫁,我都識自己分析!」Eric反駁。

「好,當你同一個女仔出街,佢話對面個嗰女仔好靚,你會點答?」我問。

「我會答……睇下當時條女係唔係真係ok啦,假如真係幾靚嘅話,就認同佢。」

「第二條,女仔問你想唔想飲嘢,你會點答?」

「我會睇下當時自己口唔口渴囉。」

「死埋,你答錯哂。」我無奈搖頭:「愛情白痴。」

「咁正確答案應該係咩啊師父!?」王大雞單腳跪下問道。

「佢問你個女仔靚唔靚,係想你讚佢更靚,問你口唔口渴,係代表佢好口渴。」我說出答案。

「…點解嘅?」阿發一面茫然地問。

「點解嘅…?!係囉!我都想知點解啊!!!就好似女人永遠唔會明咩叫越位咁,永遠,都唔明!!!有啲嘢只可以靠自己親身經歷去感受。」我說。

「吓……!女人咁口不對心嫁咩!?阿晞,你教下我點可以追女仔!!!」Eric突然捉緊我手臂。

「哇哇哇……落晨晞,你直頭可以開間戀愛補習社,補習天王喎。」王大雞說。

「唔敢當,唔敢當。」我向王大雞敬拳。

「唔係咁講啊!有你宜位情場名師教路,宅男都變美男啦!」王大雞繼續誇大。

「你做宅男博士囉,王大雞,你權威嚟嘅!臨床實驗做咗足足成十七年,有研究成果未呀?」我反問。

「我嘅初戀,只會留俾我嘅第一位。」王大雞不屑一笑的答道。

「阿晞。」阿發插口說道:「認真,其實你真係可以諗下搞個戀愛研討會,嚟幫我、阿雞仲有Eric一齊脫離苦海。」

「阿發…你唔係都陪佢哋癲啊……」我愣住。

「師父!」王大雞第一個跪下來:「我係你第一位徒弟呀!總之以後一談論到任何關於兩性嘅問題,我就會叫你做師父嫁喇!」

「師父!!」Eric見狀都即刻拜我為師。

「…咳。」連阿發也單腳下跪了。

「喂……你哋繼續打飛機過日子啦,無啦啦做咩想溝女啫!?無益嫁,起番身起番身!」我逐個抽他們個起身,但他們就是不願意。

「唔得!我中六喇,我知道自己條路應該點行……!我要溝女呀,最後一年啦!!!!!!!」王大雞突然咆哮起來:「你知唔知冇咗女仔喺我哋中學生涯中出現,就好似人生嘅污點啊!!!!我唔想帶住遺憾過埋下半世呀!!!!!」

哇……王大雞把「毒撚」的終極怨念一次散發出來,看來我不能不就範。

「得!唔好嘈,直接約個時間,幫你哋三個幾乎未掂過女人嘅純潔大處男進行地獄式補課!」三個麻煩的傢伙,連追女生也不靠自己的話,怎在社會立足。

「一於就放完假,開學第一日!」王大雞說。

「記得每人封番一封大利士過我。」

「徒兒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