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餐廳〕《忘憂草》（齒輪兄弟會：庖丁）: 07.無間

「你地最近有冇聽過呢區出左個超級英雄？」 

「有呀有呀，隔離屋四嬸個女嗰晚差啲俾車撞，佢話有人抱起佢一下就飛左過對面街喎！」 

「唔止呀，早幾日我老公話佢俾人喺後巷打劫，有個好高大嘅黑影眨下眼就打暈晒啲賊啦！」 

「唉唔好提，嗰個人宜家做左我個仔嘅偶像，日日話要學人出去巡邏喎，真係俾佢激死。」 

「咦？靚仔又黎買餸呀？」 





「係呀六婆，今日有冇新鮮鴨買呀？」 

「有呀有呀，見你咁靚仔，俾個折你啦！係呢靚仔，你有冇見過嗰個超級英雄呀？」 

「多謝六婆！冇喎，你知啦，我舖頭開夜晚，冇乜機會見到呢啲嘢。」 

「唔知佢有冇大廚你咁靚仔呢？」 

「咪攞我講笑啦三姑。」 





「嗱你要嘅鴨呀，記住多啲黎幫襯呀！」 

「一定一定，唔該晒六婆。」 

我拿著從街市中買來準備今晚開店的材料，慢慢走回店舖。三姑六婆們剛才所說的超級英雄自然是我，不過成為英雄卻不是我的本意，我只能說一切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自從解決了「撒拉森」派出的投矛手後，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所以當晚我便拿出了以前從節能集團買回來的偵測器佈滿這個小區所有適合埋伏和偷襲的地方，另外再佈置在來往我家的必經之路上。每當有敵人踩點時，我便去把他們解決，過了兩個月這區儼然成為了一個敵人們進得來出不去的地獄之門。當然我不知道的是裡側正流傳著一句話： 

千萬不要心懷殺意地踏入地獄。





而剛剛三姑六婆們所說的英雄事跡，只不過是我在來往迎擊敵人路上的舉手之勞罷了。我可沒有那麼泛濫的正義感去維持治安，這些工作還是留給警察吧。即便如此，積少成多下這區出現了超級英雄的傳言還是漸漸傳了開去，我不禁感嘆這和我想要的平凡生活出入有點大啊！ 

說到偵測器，我使用的偵測系統是節能集團出品的間諜用偵測組合，名為「航天站」。「航天站」由三種工具構成：第一種是「衛星」，這是一種定點的範圍感應器，當有人在其偵測範圍內逗留太久，或是偵測到武器和能量，「衞星」便會將其列為危險人物，並把資料上報。第二種名叫「望遠鏡」，會觀測並推算偵測區內人物行進路線，把目的地接近我家的陌生人物作出標示和對系統作出警告。最後一種是「控制塔」，是整套設備的核心，處理所有從「衛星」和「望遠鏡」傳回的訊息，整理後滙報給我；「控制塔」同時紀錄了這區居民的資料和習慣，避免不必要的警告和浪費資源的監察。我每天在店舖打烊傑克入睡後，便留在地下室監控整個小區，順道進行訓練，慢慢把身體盡量調整回當年的狀態。 

不得不說節能集團的出品就是好，除了保證領先外界，質素也有擔保，整套「航天站」均採用最新的科技，保證全天侯二十四小時均可運作，而且體積細小不易被人察覺；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高得有點令人難以接受。這集團應該日進斗金吧，不過他們整間公司也籠罩在神秘的煙幕下，連「聖殿」這樣的大組織對其也語焉不詳，使我也不禁生出了一些好奇心。 

「小傑克我返黎啦！」我一邊走進屋內一邊叫道。 

呼嘯一聲，傑克從我身後撲出，左右手分別拿著一把形態各異的木刀，左手的木刀看起來比較厚重，外觀亦比較普通；右手的刀相比之下叫作匕首會比較貼切。只見傑克撲出同時左手刀橫置身前保護自己，右手倒持匕首高舉過頭從上狠狠向下剮。 

我連忙回身，右手拿著膠袋向上一揮，膠袋往上一搭纏在傑克右手，我再往身旁一帶，傑克整個人便被我扯往地上。傑克在跌倒前將左手的刀向上拋，用口咬著後用空出來的左手在地上一撐，一個後空翻重新持刀而立，只是右手上多了一袋死鴨，而匕首則出現在我手。 

「小傑克，揮刀嘅時候幅度唔好咁大，咁樣唔止慢，破綻都會好大，刀仔講究高不過頸、寬不過肩、低不過腹，咁樣先可以保持攻擊連貫同速度。」我一邊解除「迅電流光」一邊對傑克作出總結「另外，攻勢一定要連綿不斷，唔好諗住一下就定勝負，攻擊盡量瞄準面、頸、心、腰同腕，務求得到最大嘅戰果。」






「知啦知啦！」傑克不憤地呢喃「講咁多咪又係打你唔中，邊有人反應咁快架！」 

「好啦！今日你又唔成功，所以晚餐你煮。」 

「吓！咁我咪冇得食好野？」 

「鬼叫你打我唔中，快啲去啦！」 

自從兩個月前「撒拉森」派人襲擊我們，我便開始訓練傑克，至少要他能夠有自保之力。我按他兩把小刀的重量和外觀用木雕刻了兩把仿製品，要求他每天嘗試擊中我一次，失敗的話當晚便由他煮晚餐。但自從我重拾狀態後，傑克的成長速度已經追不上我，看來是時侯進行下一步的訓練了。 

我們匆匆吃過傑克煮的晚餐便準備營業，不得不說傑克進步神速，從當初經常毀壞廚房，到現在煮出來的餸菜已經像模像樣。看起來傑克真的能繼承我的衣缽，飯後我們收拾好便靜待今天的客人，不知道今天會否有客人來訪呢？ 

叮嚀。 

「歡迎光臨！」客人隨著傑克歡快的歡迎聲步入餐廳。 





來人穿著一件純黑色的及膝風衣和一條深灰色的西褲，他拒絕了傑克掛外套的服務，就這樣穿著外套進來坐下。我細細打量這名客人，卻驚奇地發現我居然不能對他的面留有任何印象；平凡的五官，平凡的面型，毫無特徵的外貌，隨時湮滅於人群的身高，這個人仿佛根本就不存在；除此之外這個人沒什麼特別，可以這樣說，他最特別的地方就是他的不特別，如果不是我店裡只有一個客人，只怕我也留意不到他吧。 

「先生你好，我地今日嘅菜式係……」我在他坐下後向他介紹今天的菜式 

「我要法式片皮鴨。」 

「呃…唔好意思呀先生，呢度食咩係我定架，不過今日我地都係食鴨。」 

「我要法式片皮鴨。」 

「……先生，我地今日嘅菜式係叫做法式片皮鴨嘅法式烤鴨，配上叫做法式荷葉餅嘅中東烤薄餅，醬汁係叫做法式海鮮醬嘅桔子醬，唔知你滿唔滿意呢？」 

「我要法式……」 





「咁我入去準備先啦。」我打斷他的說話轉身走回廚房，我一秒也不想再跟這怪人說下去。

法式桔醬烤鴨（Canardalabigarade）是法國菜中數一數二的經典菜式，而且說起來也跟中式的片皮鴨有異曲同工之妙。首先把鴨子身上多餘的脂肪連同頭頸和翅尖去除，用黑胡椒和鹽塗滿鴨子內外後放進冰箱醃製。從冰箱取出後，倒出鴨子體內的液體，放在有架子的深烤盤内，蓋上鋁箔烤一個半小時。 

鴨子烤的同時準備醬汁，将桔子外皮薄薄地刨下切細絲，然後擠出桔子汁備用；把糖和黑醋放入厚底小鍋用大火煮開，不用攪拌直至糖焦化成淺棕色，將桔子汁緩緩倒入，攪拌均匀後倒入桔味烈酒Grand Marnier和桔皮絲，煮幾分鐘稍稍收稠即成。 

一個半小時後將烤箱升温，去掉鴨子上的鋁箔，每隔一段時間将熬好的醬汁均勻地淋在鴨皮上三至四次，烤30至40分鐘即可。把鴨子沿皮切好以應付那個不斷叫著片皮鴨的怪人後，我把剛烤好的中東小薄餅也放在碟上，再將盤底的汁液倒入做醬汁的小鍋中和剩餘的桔子醬一起熬一會作為調料。完成了這道「法式片皮鴨」。 

這道菜完美的帶出了鴨肉的鮮味和細嫩，同時桔子的微酸和焦糖的甜也為這道菜帶來了另類的口感；加上剛烤好的小薄餅，我相信一定能滿足最挑剔的食客。另外把鴨肉分而食之後，將骨架切小放入湯鍋，加入新鮮香草和蔬菜，煮一煮後，就是一鍋呼應中式烤鴨一鴨多食的濃湯。 

那客人默默地品嚐這道法式烤鴨，不發一語。在他把整隻鴨消滅後我走出來打算做一個檢討。 

「先生，請問你覺得今餐點呢。」 

「好……」 





「咁先生，你可以俾你覺得今餐值嘅價錢就得架啦。」 

「……」 

「先生？」 

「……」 

我受夠了！這傢伙根本是來搗亂的吧！不單止不斷碎碎念什麼片皮鴨，還打算吃霸王餐！正當我打算出手教訓他時他說了一句讓我停下手。

「撒拉森…永恆之戰的終章……」 

「你到底係邊個！」我不禁瞇著眼凝視眼前的男子，或許他不止是一個普通的怪人。 

「你可以叫我無間……」他終於抬起頭看著我，用毫無起伏的聲線說 

「當你陷入絕境嘅時候叫呢個名，我會用你條命黎俾呢餐飯嘅錢，呢個就係你呢餐法式片皮鴨嘅價值。」 

還在片皮鴨嗎？我忍不住吐糟 

無間說完這句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舖子，只剩下一句話在回響 

「如是因，如是果……」 

無間走後，傑克拉拉我手袖問：「佢算唔算係食左霸王餐？」 

「我都唔知，總之就係一個怪人啦！」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一餐他所支付的遠遠超過我的預期。 

說到「撒拉森」，伊蘭那老鬼怎麼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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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亞，戰場 

一名傭兵戴著一個銹跡斑斑的軍綠色面具伏在戰壕上，面具藏起了他的表情，只見他一頭啡色的長髮隨風飄逸，他用一把L96A1狙擊槍瞄準著一片千多米外的廢墟，他緩緩調整槍枝的準星，慢慢拉下扳機。 

砰！ 

第一秒，子彈從槍口衝出，夾雜著火藥的味道向遠方空無一人的廢墟衝去。 

第二秒，子彈已經經過了一半的路程，軌跡開始向下，僱兵已經收起了槍準備離開。 

第三秒，一個人影突然從廢墟中露出頭來，打算四處張望。 

第四秒，微微下墜的子彈準確的洞穿人影的頭顱，頭像一個水球破了兩個洞般，人影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下，死不瞑目。 

傭兵把大衣上的兜帽戴上，頭也不回地離去。 

「香港，我又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