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恩拍拖?咁就好啦。」收到這個消息時,我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什麼,卻本能地說出這個回應。 


「真係?你......無事嘛?」陳心儀說,也就是她吿訴我這個消息。 



「無呀。」我按一下自己的內心,好像真的沒什麼反應。 




「我......以為你知道咗會好唔開心,仲諗咗好耐到底講唔講畀你聽好。」 


「我無事啵。」 


陳心儀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我。 


「你可以唔洗勉強自己,畢竟你咁中意佢......」 




「我真係無事。」我說。 


陳心儀堅持陪我回家,她說她不想在明天的頭版看見我。 


其實她也蠻有義氣的。 




回到家門前,她說:「如果你有咩事,就打畀我,我會聽架。」她作個打電話的手勢。 


「我可唔可以問。」 


「問咩?」 


「其實係邊個?」 


「我覺得......你唔知會比較好。」



「係我諗嗰個?」 


她猶豫一後就點頭承認。 


「幾襯呀佢地。」 


「有野打畀我呀。」 


「我無事呀。」 




回到家後,心情卻有點煩悶,結果待不了一會,我就下樓散步。 


腳步不知不覺間,被什麼牽引著,牽到徐嘉恩的屋邨。 


還是有那陣芬芳馥郁的花香撲鼻,只是今天花香似乎比平日略為失色。 


天有點灰暗,好像快下大雨。 


她樓下的公園,正好有一個小女孩在盪韆鞦。 




聽到韆鞦的嘰嘰聲,我像被按了開啟制一樣,眼淚不停地流下來,情緒像決堤的激流,難以制止。 


原來我真的不是沒所謂。 


原來我也不如自己想像般堅強。 


腦海中千百萬個問題湧出,快要塞爆頭腦。 


周邊的人,包括那個本來正盪韆鞦的妹妹也被我嚇怕,紛紛走開。

    
可是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這大概是我人生最失控,也是流淚最長的時間。 


說來真奇怪,那日之後,我病了足足一星期,高燒不退。 


之後好不容易病癒後,我仍是如常上課,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徐嘉恩避開我,而是我避開她。 


雖然我沒有親口問徐嘉恩,也沒有問為什麼,但也看得出他們親密了許多。 


大家不找對方,成了我們之間最佳的默契。 


不久後,阿古有跟我吿白,可是我拒絕了。 


寧缺勿濫嘛。 


更重要的是,阿古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 


這段時間內,我也作了一個決定。 


我有懷疑過自己,作這個決定是為了逃避徐嘉思,我沒答案,但決定總是往往有許多不理智在當中。 


「我去外國讀書啦。」 


想不到,我和徐嘉恩久未說話,重新的一次竟然是這句。 


她很驚訝,然後才冷靜下來問:「你去......邊?」 


「加拿大呀。」

    
「點解......咁急嘅?之前都未聽你講過。」 



「其實哩段時間一直係度準備緊,又面試又搞手續嗰啲,都好耐啦。」我假裝輕鬆的笑著說。 


就是我們冷戰的這段長時間。 
  

「咁幾時.....?」 


「幾日後。」 


「咁快!?」她這次真的是大叫出來。 


「嘩妳好大聲哈哈。」 


「......我係最後一個知?」 


「都唔算嘅,仲有好多人未知。」 


「我黎送你機.....」 



我出發那一天,她堅持要陪我由家中乘車到機場,結果家人們很識趣,自己搭地鐵過去,剩下我跟徐嘉恩。 


我們就在樓下等去機場的巴士。 


我還記得那輛巴士是A21號。
「我地好似好耐無一齊等過車。」我笑說。手中盡都是行李,有點狼狽,結果她幫我承擔了不少。 


「係呀.....」 


上車後,巴士疾風而走,陽光和暖地照射在我們的身上,剎是舒服。 


今日天氣很好。 


「徐嘉恩。」 


「嗯?」 


「我都無機會講過,恭喜妳地。」 


她苦笑,默不作聲。 



「唔知點解,佢走近你好容易,但我走近你,好難好遠,遠到好似要由香港去加拿大咁遠。」 


「飯桶......」 


「不過男仔好易忘東忘西,又好唔細心同小心,所以好多時都要人提,妳記得要提佢。 


記得記得,叫佢係你m痛嘅時候買朱古力畀你;記得叫佢早餐要準備好熱腸粉; 


記得叫佢係妳捱夜第二日要煲涼茶畀妳;記得叫佢冬天一定要拖住妳隻手,因為妳怕凍又唔出聲。 


記得叫佢打籃球要射多啲三分,因為妳中意睇三分線射籃。記得叫佢同妳出街食飯或者煮飯唔可以有肉,因為妳唔食肉。 


記得叫佢第時嘅屋企個廚房係唔可以係明火煮食,因為妳對火有陰影。 


記得叫佢唔可以再養狗,因為阿波係妳心目中有無可取代嘅寵物地位。 


記得叫佢要練大隻啲手臂,咁就可以畀妳打都唔痛。記得叫佢同妳去溫書要霸定自修室左邊最後一行,因為妳覺得無咁大壓力,亦無冷氣溫度係果個位置係最舒適。 


記得叫佢同妳傾電話要最後收線,因為妳會覺得有安全感。」

徐嘉恩聽完我的說話後,沒有再說話,反而轉頭望向窗外風景。 


「其實臨走前,我都有小小禮物畀妳架。係我一直好想講嘅野,但一直講唔出口。」 


這輛巴士很安靜,只有幾有乘客。 


我拿出耳筒,插上手機後,就幫她戴上耳裡,自己也戴一個。 


「其實我係重新將妳最鍾意嘅嗰首《童話》填詞,係我自己作同唱,妳唔好厭我唱得難聽啵。」我說,然後就開始播。

只有簡單的結他聲和我的聲音。 


無法共妳言,言語沒太甜。 
仍盼共妳,將青春走遍。 
忘了睡與眠,忘不了依眷。 
從每夜記念,是誰人的臉。 


人和狗很清楚,天主定的界線沒錯, 
我和妳,如參商星宿。 
茫茫的星空中,徐徐火花流逝過, 
哼出情歌,有否細聽過? 


回憶往事,是幼稚,是這笨犬妄想試。 
期望我手,可將妳連連眷佑 
如若永久,盼有一天可以共妳到白頭。 
可惜是,妄願未有。 


人和狗很清楚,天主定心要戲弄我 
縱然突破,成功有幾個? 
如童話的凱歌,情情深深地唱出, 
只是情歌,有否細聽過? 



流星會逝,是美麗,片刻劃於天際。 
期望我手,可將妳連連眷佑 
如若永久,我要今生此世共妳到白頭。 
可惜是,妄願未有。 
妳只是,愛我未夠。 


我看見她帶著通紅的眼,詫異的對著我問:「阿....波?」 





回憶往事,是幼稚,是這笨犬妄想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