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頌明,我係一個社工。三年前畢業,喺一間社福機構度工作,一直都過住安穩嘅工作生活,原本以為平平凡凡咁過呢一生,但自從發生嗰件事後,徹底改變咗我整個生活。

一年前,正值舉行書展日子,我好難得同女友夾到個期可以一齊去,呢日我滿心期待同興奮,因為可以見到一班高登作家,睇佢地啲故已經成為我返工放工嘅消閒活動,如今佢地出書,作為讀者一定支持。

正想入場時候,阿盈突然收到個電話,臉色即時變得沉重起黎,然後對我說:「我要返中心睇一睇,似乎『爆咗Case』!」

所謂嘅『爆Case』,即係女友手上嘅client出現危機,需要即時處理。作為同樣社工嘅我當然明佢處境,於是問佢洗唔洗同佢返去一齊幫下手,佢笑說:「唔洗喇,難得你可以放假同埋可以見你偶像,你快啲入去喇。我處理埋之後再同你會合。」

「嗯,小心啲。」





「咁我走喇,記得幫我問孔明拎簽名。拜!」說罷,阿盈就走咗。

我望住佢背影,我諗呢世都諗唔到呢句竟然係佢最後一句同我講嘅說話。

自從嗰日之後,阿盈就失蹤咗。追查返件事,當日佢返到中心後,發現需要出隊上門到Client屋企處理一啲緊急事情,但巧合地,當日有唔少同事放緊假同請咗病假,由於事情緊急,阿盈等唔到趕緊返黎嘅同事,決定違反守則一個人出去,最後失蹤咗,而Client亦表示阿盈呢一日無到過佢屋企,警方介入調查後認為事件無可疑,只係列為失蹤人口個案就草草完結。

但我相信阿盈唔會無啦啦失蹤,所謂事出必有因,當日阿盈一定發生咗啲野,為咗調查真相同搵返阿盈,我辭咗份工,轉工到呢間家庭危機支援中心,我要喺呢度搵出真相。

雖然香港唔算大,但每年失蹤人口竟然多達三千人,而且失蹤嘅人大多數都係少女。





1993年11月3日,十四歲少女吳麗萍,在石硤尾中學唸中三,當日下午二時,她向家人說去九龍尖沙嘴修理電子辭典後,之後再沒有她蹤跡。

1994年8月31日,梁嘉敏,二十一歲。在導演王晶的「電影創作室」任助理製片,懷疑她往城門水塘揀選景點,從此一去不回。

1995年2月14日,廿二歲朱敏恒,在理工大學唸土木工程系二年級,她當日早上出門上學後,從此人間蒸發。

1998年5月11日下午約六時,十八歲的張穎瑜向其姊表示將前往香港仔田灣街二十號一所明愛中心領取准考證,然後與朋友晚膳。 張穎瑜應於當晚七時在田灣石排灣道八十一號一餐廳門外與朋友會面。 她最後於當日下午六時五十二分傳呼該名朋友,留下訊息表示已經到達會面地點,但自此已再沒法找到或聯絡她。 警方調查顯示,張穎瑜於失蹤當日下午六時三十分至七時期間,確曾到上述明愛中心領取准考證,而上述餐廳職員亦表示曾於當日下午約七時看見她在店外等候。

每年三千失蹤人口之中,只有八成人搵得返,但其他嗰兩成呢? 佢地永遠消失喺呢個世界呢? 點解一個有手有腳嘅人可以咁隨便消失於世界之中呢?究竟佢地遇到咩事呢?





一年後嘅今日,對於阿盈失蹤呢件事仍然毫無頭緒,即使我查過阿盈曾經所處理過Case,都無從發現。有時我喺到諗我係咪要放棄,又或者阿盈失蹤呢件事同呢間中心無關係呢?

「生日快樂~~~~~」

呢一日,我地條Team有同事生日,於是收工後關咗中心,喺活動室到慶祝。為咗唔影響到我調查,我從來都無同佢地講過我係阿盈個男朋友,我內心成日都覺得呢條Team嘅人同阿盈失蹤案有關,亦都因為咁,我都無拎個心出黎同佢地做好朋友。

「阿明,你要唔要呢件蛋糕呀?你成日食咁少,男人唔應該咁廋架!」潘姑娘遞出了一碟蛋糕。

「好呀,唔該哂潘姑娘。」我客氣地說。

「你叫我Karen咪得囉,叫咩鬼潘姑娘,我地放咗工架喇!」

「係嘅,唔該哂Karen。」接著,我就靜靜地食呢件蛋糕,睇住班同事喺到玩。

「點呀你,係呢到返咗一年工,仲慣唔慣呀?」Karen似乎無興趣出去玩,坐我隔離同我傾下計。





「嗯,都OK嘅。」

Karen拍一拍我個頭,然後說:「你係社工黎架!可唔可以答得詳細啲同有感受啲!你呢啲"嗯"、"OK嘅" 同啲小朋友嘅回答有咩分別!」

「喂!同事!我有事要走先!你地走未?要走車埋你地!」隊長阿牛邊拋手上支車匙邊說。

各同事都踴躍地舉手話一齊走,但眼前成堆垃圾同枱上咁多野食,始終要有人處理,最後我唔想同佢地一齊走,實在唔想應酬佢地,所以我話決定留低清埋垃圾先走。

「辛苦你喇阿明!聽日請你食Lunch!好喇!走喇!拜拜!」我望住成班同事離開時候,內心暗嘆了一口氣,其實佢地真係唔錯,阿盈都講過佢地班同事好好人,可惜我過唔到自己個關,總覺得我呃緊佢地咁。

當我入返活動室時,見到Karen仍然喺到,於是問:「你做咩唔走嘅?」

「無呀,我今晚去睇10點半場戲,呢家走都無野做,咪幫下你手順便Hea下時間。」Karen邊收恰邊說。





收恰期間,我同Karen都無講到野,可能我喺同事眼中都係沉默內向嘅人,但明明我就唔係咁嘅人。睇嚟應該改變一下,唔好再比阿盈失蹤嘅事影響我人生。

「同男朋友睇?」我勇敢地問。

過咗幾秒,Karen仍然喺到收恰,佢聽唔到定係唔想答呢? 只見佢望一望我,然後說:「吓?你同我講?」

「呢度仲有第二個咩?」

「哦.....唔係喇,我都無男朋友。」我諗佢驚訝嘅表情係無諗到我突然會咁問。但聽到佢無男朋友,個心唔知點解有點鬆一口氣。

「咁你呢? 你有冇女朋友?」呢次到Karen問。

「本來有,但今日之後就會無。」

「吓? 點解嘅? 你今日同人分手呀?」





「嗯,岩岩分咗手,呢家我唯有可以做嘅.....就係重新收恰心情,好好放低以前嘅感情。」我決定了,唔會再比阿盈件事影響到我,我要好好咁過我人生,我都要好好為我將來打算。好!就以Karen為目標,重新過我想過我嘅生活!

「你無野呀嘛? 唔怪得你今日咁靜喇!」

「係呢,你一陣睇個套......」我未問完,中心電話突然響起,將我地兩個人嘅視線轉向門口。

我見到Karen似乎想去聽個電話,於是我就話:「其實我地可以唔洗聽,我地收咗工。」但電話一直都Keep住響,令到寂靜嘅中心帶來一股恐佈氣氛。

雖然我地一直唔想聽,繼續傾計執野,但電話一直響,睇黎對方無收線嘅意欲。

「可能有事,我都去接一接個電話先。」說罷,Karen就出咗去聽電話。而我繼續留喺到執野。

過咗十分鐘,Karen都仲末返黎,會唔會有事需要幫手呢? 於是我就行咗出去睇下發生咩事。





入到office,只見Karen埋頭苦幹傾緊電話,我行到佢身邊,見到佢邊聽電話邊寫低一啲重要嘅Points。

我望一望佢寫咗啲咩,我即時嚇咗一嚇,心跳即時加速同緊張起黎。

“爸爸攪我” 、”上床” 、” 每星期兩次 ”、”曾經想自殺” 、”十六歲 “

似乎電話中嘅人係一個十六歲女仔,每星期比老豆性侵兩次,好明顯呢個需要緊急處理。但我要冷靜一下,因為無論中心或者學校間唔中都會收到呢類嘅電話,好多都係玩野或虛報,所以我要小心處理睇下件事係真定假。

Karen見我黎到,再喺本簿到寫上 “ 佢媽媽今晚返工,佢老豆可能今晚又攪佢 “

我緊握拳頭,血壓上升,雖然件事唔知真定假,但我知道呢種人渣嘅行為真係好撚仆街,至少中心仍然處理緊唔少呢種亂倫性侵個案,每次聽到我都會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呢班畜生碎屍萬段。

但我係一個社工,唔可以比感情影響到,我要專業,我要幫到佢。

我喺本簿到寫上 “問佢咩名,拎埋電話地址,我搵人幫手”

可惜呢家太夜,好多中心都已經關咗門,無奈我打比社署24小時都無人聽,於是我打比隊長阿牛問佢意見,佢叫我繼續同個女仔傾,佢地呢家返緊黎。

隨後,正當Karen想寫低個女仔個名時候,發現佢窒咗一窒,一臉茫然咁望住我,,我做口型咁問佢:「做咩呀?」

Karen再繼續寫上個女仔個名 “ 何芷盈 “

我碌大對眼望住呢個名……呢個名……咪係阿盈個名…..? 係巧合定係對方….唔係….唔係….對方係十六歲,唔會係阿盈,但呢刻好想搶過電話返黎聽下對方把聲。

我見到Karen已經問咗佢拎電話同地址,見到地址距離我地中心都幾近,於是我諗都無諗,就決定自己一個人出隊去搵個女仔。

Karen見我抄低電話地址同拎起外套黎著,知我似乎想出隊,於是情急地望住我搖搖頭示意我唔好單獨出去。

於是我寫上 “ 無時間,隊長佢地返黎時侯,個女仔可能已經比老豆攪緊 “

我拍一拍佢膊頭細聲地說:「放心我會無事。」說罷,我就轉身離開。

踏出中心門口,一陣冷風吹來,不自覺地整個身子都抖震起來,我緊握拳頭,已經分唔清抖震原因係係凍定係體內腎上腺素標升。

我吞一吞口水,就飛奔跑去上述地址搵個女仔,一個同阿盈一樣名嘅女仔。

而我亦都想唔到,一陣將會面對我完全想像不到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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