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am從香港商業活動的中樞地花了一個多小時,從地鐵轉乘西鐵再轉乘輕鐵,終於來到長久以來都被誤以為在街上會有牛隻四處走動,甚至家家戶戶都仍是務農維生,一個叫新界的地方
他乘上開往屯門碼頭方向的615,沿路青山綠水、巒頭石岸、嶙峋巨石、奇松異柏,都不難看見。而真相是,新界有不少位於鄉郊的地方,也不乏高度發展的新市鎮。
而這種既遠離煩囂又接近現代化生活的地方正好吸引了一群身份尷尬的人隱居於此。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阿Sam來到他的「新居」,雖然昨天晚上在自己的店中和那個賣盆栽的女孩一直聊到天亮,但以阿Sam過往受過的訓練來說,即使連續活動七十二小時也只是小菜一碟。
他穿過了雜亂的草叢和小徑,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入口處那個早已脫漆的門牌,實在很難想像這裡曾經是籌備革命的地方 – 紅樓。
一幢中西合璧的紅磚房屋,其所在地曾經是興中會的秘密基地,孕育出黃花崗起義等等的重要革命。然而這一莊嚴神聖的故地,在風雨侵蝕和日久失修的影響以經失去往日的色彩。
如今,甚至連附近的中學外遊活動都不會再踏步這個老舊的建築物。
久而久之,紅樓變成了不良少年鬼混的地方、劏房、甚至鬧出不少鬼故事。
 
直到最近,有一班人突然遷入了這幢殘破的建築物,一行四人,三男一女。




唯一的女生是留著一頭搶眼的紫色長髮的嫣嫣,身形高挑的她站在三個大男人中仍然顯得有點嬌小,尤其是她身傍總是站著一個身高超一米九的外藉壯漢Thompson。
剩下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總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樣,紅筋在他的隻目中爬梳,彷彿要爬到他的面龐上的酒鬼;另一名男人則是剛剛到達的阿Sam。
紅樓表面看只有兩層,連同地牢亦只有三層,但表面之所以是表面,正是因為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作襯托,當這四人遷入紅樓之際,他們都已經知道這幢紅樓其實內有乾坤,當初孫中山看中這個地方,絕對不單是貪其偏僻隱蔽的。
紅樓的地牢間格四方,裡頭能夠搬走的東西早已經被搬走,而不能搬走的也只剩下地牢牆上的石櫃沒有被破壞。
石櫃依牆而建,共有三格,每一格若有一個成年人雙臂張開的闊度,而石櫃的高度則只有一米五左右。櫃中的三格全都佈滿了厚厚的塵埃,若不是仔細研究的話,根本不會發現最高一格的最深處有一個五元大少的小坑,只要把鎖匙嵌入坑紋中,便會觸發一連串的機關。
很古老的機關。
但發現這個機關和找那條天殺的鎖匙足足花了嫣嫣兩天的時間。
然而打開了這個機關之後一切都豁然開朗,石櫃自動趟開之後,出現了一條迂迴曲拆的小路。
小路的階級由大理石鋪成,而通道兩旁則以五步為距掛著用光了燈油的火把。一條看似是廢棄了的古老地道,其外壁卻一直收出干擾訊號的電波,到底是前人以經有這種科技、還是這裡早以經歷過現代化的改建呢?
 




而今天,除夕夜,他們終於闖進了這個神秘的地道,因為他們已經掌握了席家那場飯局的資料,至於用了甚麼方法?自然是利用嫣嫣出神入化的駭客技術。
一直沿著地道走,黑暗中彷彿沒有盡頭的道路原來也不過是一小時左右的腳程,離開了地道,四人卻發現自己以經置身於青山的山腰。
「明明一直感覺是往下走,為何最後卻走到山上呢?」嫣嫣問道。
「人類的感覺最不可靠。」看起來宿醉未醒的酒鬼說道,摸摸腰間皮袋,接著道,「能相信的只有結果而已。」
「走吧,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阿Sam說,說罷已經拿起地圖和GPS比對附近的地形。
阿Sam似乎已經認清了方向,往山林深處前進。
其餘三人亦步亦趨,又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他們已經差不多走到山頂位置。
「就是這兒嗎?」嫣嫣問。
四人此時立於青山之巔,青山雖然不算是特別高也不算是特別陡峭,但仍然會令人有心曠神宜的感覺。
只見酒鬼在四處踱步,不時探頭到矮樹欉中,又不時爬到樹上,身手矯捷,和他睡眼惺忪的外表形成反差。




「這邊吧。」酒鬼說。
而手拿地圖的阿Sam也正好走到他的身傍。
若果仔細看眼鏡男手中的地圖,不難發現他手中拿著的並非一般的地圖,不但沒有座標、比例、等高線之類的資訊,甚至連就基本的圖也沒有。在他手上的紙張就只有一堆亂碼般的符號,和一組十六字的密碼「2224291011356483」。
 
走著走著,天色已經漸漸轉黑,蟲鳴的聲音越見清晰,一行四人在蜿蜒的山徑中行走,每走廿來步阿Sam都會把身邊的樹枝折斷,以防迷路。
隨著蟲鳴的聲音越來越疏落,他們知道離目的地越來越接近:一個連昆蟲都不敢接近的地方。
人類這種奇怪的生物,越是不能去的地方便越想去、越是不能做的事便越想做,想比起總是能夠嗅出危險的味道然後敬而遠之的野生動物,喜歡親近危險這種天性可算是人類的敗筆。
但偏偏在某些層面而言人類卻是稱霸地球的物種。
撥開了生長及腰的野草,四人終於來都一個被參天巨木遮蔽的小山坳,而山坳中正有一籃球場大少的平房,種滿了植物的天台形成了絕佳的保護色,加上四周的巨木屏障令這個地方變得難以被發現。
「到了。」阿Sam把地圖收好,手上已經多了一把M1911。
酒鬼只是打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呵久,右手則把玩著三支飛鏢;Thompson慢打腰間的NFP-45掏出,向不存在的上帝祈禱。
「你們快去吧,」嫣嫣坐在草地上,把早已沒有味道的口香糖黏在樹幹上,「聚餐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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