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從上次在我家看過那電話裡面的映片之後,很快便過了一個星期。這星期欣欣每天都和我通電話,向我報告學校裡的情況。

  Edison一直沒再出現,敏敏也是一樣,兩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敏敏的家人也已經報了警。據說她的爸爸原來是當警察的,因此事件更加備受注目;欣欣說學校方面也很重視這件事,已經安排了警察到學校調查了。

  她由於被傳過是Edison力追的目標,因此也被老師叫過去問話。但是她跟據我們一早編好了的故事,說一開始被拒絕了Edison的追求,所以完全不曉得有關他的事。

  那個負責問話的警察還誇欣欣聰明,又說她幸運;原來那個Edison是個「姑爺仔」,專門誘騙女孩子賣淫的。據說除了敏敏之外,附近的中學裡有幾個女孩子也同時失蹤了。



  我和欣欣、詩詩兩個商量過之後,決定了要把Edison的電話交給警方,當然要事先把有關詩詩的檔案全部刪除了。我把珊珊的檔案也一併刪去了,而且沒有告訴潺仔強,這事少一個人知道便會少一分危險。

  反而在應否刪除Miss Lee的檔案這問題上,我們找不到共識。欣欣和詩詩都認為應該刪除,我卻覺得她的情況有些特別,因為沒理由Edison那傢伙會特別保留著她的檔案的;因此我認為應該把她的檔案連同電話一齊交給警察。

  最後,我們決定了先找Miss Lee出來談一談。詩詩原本不大情願把這事老師知道的,但事關重大,而且Miss Lee也是她們喜歡的老師,所以最後才答應替我約她出來說清楚。

  約Miss Lee的事情很順利,欣欣她們只是說了一句:「是有關Edison的電話的事。」Miss Lee便甚麼都沒問,馬上答應出來了。

  我們約了在一間幽靜的餐廳見面。



  介紹完後,才剛坐下,我已經覺得這個Miss Lee非常眼熟了。其實在看她的短片時我已經有這個感覺,但卻始終想不起曾經在那裡見這這個年輕的女老師。

  她穿著深藍色的套裝衫裙,看來只有廿六、七歲,成熟亮麗的,還一臉的書卷氣。……只是有點怯怯的,而且面色不大好,硬是缺少了光澤;就好像一朵澆不夠水的鮮花似的。

  從臉上架著那副厚厚的近視眼鏡,就可以猜到她在讀書時一定是非常勤力的了。據欣欣她們說,她在上個暑假才剛剛結婚,因此按日子計算,她被Edison 迷姦時,還新婚不到三個月……。

  「你是……欣欣的朋友?」她托了托眼鏡盯著我,聲音蠻甜美的。

  這聲音……我肯定在那兒聽過的!



  「嗯!」我微笑著應道:「Miss Lee,欣欣她們已經把電話的事全部告訴了妳,是嗎?」無謂浪費時間,我一開始便開門見山的切入正題了。

  她的臉馬上羞紅了,皺緊了眉頭說:「那不要臉的傢伙,他明明答應過我在收到了錢之後,會把所有記錄都刪去的!」說到後面,聲音已經有點哽咽了。

  「Miss Lee……。」欣欣和詩詩馬上關切的說。

  我清了清喉嚨,正色地說:「Miss Lee,我們都知道妳一定會有難言之隱,但現在這事已經牽涉到妳的另一個學生身上,而且還不知道有多少個無辜的女孩子曾經受過這壞蛋的欺負;因此我們決定把這個電話作為罪證交給警方……!」

  「不要!」Miss Lee面色大變:「我求你千萬不要這樣做,如果讓我丈夫知道我曾經被人強姦過,而且還被迫接過客的話,他一定會馬上和我離婚的……。」斗大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檯布上。詩詩在旁看著,登時也心有共鳴的陪著哭了起來。欣欣馬上手忙腳亂的掏出紙巾給她們抹眼淚。

  甚麼?被迫……接客?

  我看到Miss Lee在抹眼淚時除下了眼鏡的面孔,終於記起了!

  那是大約三個月前的事……。



  那一次我一個在酒店當管房的朋友打電話給我,說有個「嫩口」的「住家菜」第一次下海,問我有沒有興趣?由於我一向只玩高級貨,而且給小費時又出手豪爽,因此認識了這個兼任「高級馬伕」的朋友。每逢遇到好的貨色,他便會第一時間向我介紹。而那一次那個所謂「嫩口住家菜」就是Miss Lee了,只不過她那一次沒有戴眼鏡,所以我才沒有馬上認出她。

  「怎麼了?」欣欣見我想得呆了,便搖了搖我的手臂央求說:「你一定要替Miss Lee想想辦法啊!」

  「求求你!」Miss Lee哭得梨花帶雨的:「自從那次我一時不慎,被那魔鬼用藥迷姦了之後,便一直被他脅迫勒索。他在榨乾榨盡了我的積蓄之後,還強迫我去應召接客……。」聽到這裡,連欣欣也忍不住哭出來了,我也有點眼濕濕的。

  「但在我被迫接了第一次客之後,實在接受不了,唯有忍痛把媽媽送給我陪嫁的首飾變賣了,才勉強籌足了錢,買回那壞蛋手裡的映片。……還以為以後可以平安無事,怎知道那壞蛋還是不肯放過我……。」

  「Miss Lee,為了其他的受害者,無論如何這個電話都一定要交給警方的……,」我嘆了口氣:「但可以像詩詩一樣,我們事先把所有有關妳的資料都刪掉,這樣子好不好?」我看著連眼睛也哭腫了的Miss Lee,無奈的說。

  記得上次在酒店我嫖她的時候,她也是一面被我幹到翻白眼,一面呼天嗆地在流眼淚的。當時我還以為她是受不了我的威猛而樂極哭泣,現在才知道她原來是被迫的。

  「嗯、嗯!」她連連的點著頭。



  「Miss Lee,妳是老師,由妳安排讓這電話無意中被其他學生發現,再交給警方會不會方便些?」我望了望欣欣和詩詩:「我不想她們兩個被牽連……,當然,妳也是一樣!」不個怎的,我總覺得對她有份歉意。

  她想了一想,說道:「這個沒問題。」接著我們又商量了如何安排的細節。

  「這次幸虧有你!」在我們分手時,Miss Lee向我道謝說。

  我卻之不恭的說:「那裡,這是我應該做的事。而且欣欣和詩詩都說妳是個好老師!」我握了握欣欣的手。

  Miss Lee看在眼裡,竟然破涕為笑的取笑欣欣:「欣欣,我不是說過求學時期不應該談戀愛的嗎?」

  「Miss Lee啊!」欣欣馬上委屈地嘟長了小嘴。

  「不過如果和像他這樣正直的年輕人拍拖,我是不會反對的啊!」Miss Lee咪咪嘴笑道。

  欣欣登時又羞又喜的嗔道:「Miss Lee,妳取笑人家的!」



  「哈哈!」我忍不住大聲的笑了:「欣欣啊,記著要聽老師的話啊!」

  怎知Miss Lee聽到了我的笑聲後,忽然面色大變的,眯起了在近視眼鏡後的大眼睛瞪著我說:「……對了,我們以前是不是在那裡見過的?」

  我給她瞧得心驚膽顫的,連忙否認說:「Miss Lee,沒有!一定沒有!妳一定是認錯人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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