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烏雲密佈,豆大的雨水夾著隆隆的雷聲毫不留情地灑下,卻無損貝霖的心情。
  此刻他正聚精會神地監視對面街角的咖啡館內的一對母女。那個女生正是最近傳言鬧得熱哄哄的主角裘尚雅,然而他的目標卻是她的媽媽,筱原英子。
  
  坐在玻璃窗前的筱原英子對外面兩雙監視著自己的眼睛懵然不知。她緩緩地攪拌只下奶的咖啡,卻被尚雅看得出她的緊張 - 她握著鐵匙的手太緊了,也坐得太直。
  「你的全名是筱原英子嗎?」以此為開場白好像有點奇怪,但尚雅暫時不想提及良野自殺的事。
  她點點頭,「那個人告訴你的?」
  尚雅的心往下一沉,「你指爸爸?」
  她再點頭。
  「你恨他?」
  「不,為什麼?」




  「你連他的名字也不想說。」
  「不,只是成年人的事……」
  「我已成年了。」尚雅自覺這樣說話有點孩子氣,清清喉嚨說:「他不知道我來見你。這些年來,他都沒怎麼提起過你……你的名字是哥哥告訴我的。」
  筱原英子再也捺耐不住,「你說他自殺死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既然關心他,為什麼要扔下他?」尚雅更想知道的是,她為什麼扔下她。
  她一怔,「我和良野的爸爸意見不合。他不讓我走,我想我這樣逃出去,根本不可能給良野一個正常的家,又見他這麼疼愛良野,所以……」
  「你是以同樣理由離開我們的嗎?」尚雅低聲問。
  她低下頭來,「我和你爸爸是正式離婚的。那時我們協議好一人照顧一個小朋友,不再來往。」
  「你很自私。」尚雅狠狠地說。
  她把頭垂得更低,「對不起。」




  「算了。」她吸口氣說:「我約你來不是為了說這些。你離開良野之後,我透過社交網站找到他。為免我們的爸爸發現,即使他後來來港做交換生我們也沒有來往。那夜我到宿舍附近跑步,湊巧他……我湊巧看見他墮下。」一直木然地背誦台詞的她,說到這兒不禁眼泛淚光。
  筱原英子驚訝得嗚住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為此見過清水仁。死者已矣,我不想讓爸爸傷心,所以瞞著他。」她傷感地說。
  筱原英子想要握著她的手始終伸不出去,「我會回日本一趟。」
  「隨便你。我是為了哥哥而見你這一次。」尚雅故作冷漠,沒問她意見便結帳。
  「讓我付吧。」
  尚雅不理會她,付了帳便離開餐廳。
  這時在對面大廈兌換店內的貝霖把視線移到附近一輛綠色的電單車,等他離開了便動身跟蹤她們,餘下櫃枱下一具被電死的屍體。
  「你要去哪?我送你。」停在餐廳門外的筱原英子問。
  尚雅瞄瞄街角那部失蹤了的綠色電單車,「哥哥說清水仁動手打過你,是真的嗎?」




  「那……對,就只一次,碰巧被良野看見了。」
  「他說你是因此而離開。」
  她毫不猶豫地說:「不,純粹是因為我想追尋夢想。可是我和仁說好不讓良野接觸組織,我只能不辭而別。」
  尚雅吞下想要諷刺她的話,問:「你還有時間嗎?」
  見她點點頭,尚雅便和她往街尾走,「為什麼你們不讓他接觸那組織?」
  她顯得為難,「如果你相信神秘現象研究的價值,便會明白這世界不是一般人想像中簡單,有很多以現今科技和人類智慧無法解釋的事情。那樣的研究很複雜,會觸及很多人的禁忌。作為一個母親,我不想讓良野涉足這些。」
  聽到這兒,在不遠處跟著的貝霖笑了。他只花了兩天時間便能複製這個女人的電郵和通訊紀錄,還偷去她的證件,她卻在這兒大言不慚地勸別人不要涉足危險活動。若不是她的敵人沒打算殺她,又或者這個世界的人全都是窩囊廢物,她活不到今天。
  饒是如此,他一邊小心奕奕地跟著她們,一邊留意附近可有杜司哲的氣息。
  他沒可能那麼快離開,根據尚雅的舉動,他想他們應該約好在某個地方見面。想到這兒,他假裝停在士多買東西,再放慢腳步跟在離她們兩條街的位置。
  反正有跟蹤器和錄音儀在筱原英子的身上,他不用害怕跟丟。
  也許莫教授是有點頭腦的,與其勉強盯著在杜司哲和阿奇保護下的尚雅,倒不如跟蹤她身邊的小人物。只是,除了他以外,還有多少人替莫教授辦事?他要擊退多少人才能擠進莫教授的副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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