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 四十六 計劃以外
匆匆替筱原英子買完日用品，心櫻趕回莫教授的辦公室，看見他坐在她的座位上，微微一驚。
「怎麼這麼久？」他目無表情地問，教她未能分析他的想法。
她換上一臉楚楚可憐的神情說：「我第一次買這種東西，走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得到。」
他點點頭，「說來我很久沒有為你檢查了，你最近覺得怎樣？」
「沒什麼特別。」
「外面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有個叫程芝敏的內部保安組人員經常來訪，想親自向你呈交一份計劃書，題目是陸上研究院計劃。我每次也讓她等一會才叫她走。另外貝霖間中會來問有沒有額外任務要做，並打探杜司哲那件事情的發展。」
「嗯。你替我把東西拿進去，並勸她多吃點東西。她有點虛弱。」
心櫻點點頭便把剛買的東西提進去，卻感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上她的背部，接著便失去意識。 阿哲、阿奇、阿寧、桑妮雅和芝敏不消一會便訂立出大概計劃 － 芝敏和阿寧負責帶路、處理儀器和偷取有用資料；阿哲和桑妮雅當保鑣；阿奇負責入侵記錄儀和監視周遭情況。事成之後由阿寧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把筱原英子用載物資用的箱子運走，登上潛翼離開。期間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能成功逃脫便去阿奇的村屋等待其他人。
「我們該什麼時候行動？」桑妮雅怕沒有時間進行她的計劃。
「我還需要些時間來研究負責辦公室的監控系統。」阿奇說。
「內部保安組有這方面的紀錄，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可以把資料偷來給你。另外我還可以偷取工作人員的任務時間表，讓你們選擇在較少人在潛艇的時間救人。」芝敏提議。
「好。但你不必和我們闖進去。」阿奇說。
她冷冷地回話：「你是少看我的能力還是不相信我？只得阿寧一個的話，你們最多只夠時間把那個女人救走，來不及找你們想要的真相。再說，阿寧就算懂得操作實驗室的儀器也未必懂得翻查莫教授的電腦。要是換你來當我的崗位，那誰來監視外面的情況？我一定要去，而你就做好你的工作並協助我解密，這是最好的做法。」
阿哲溫和地說：「我們需要你的幫忙，但你要考慮清楚，因為你未必能活著離開。」
她微微昂首，「我想得很清楚才加入的。而且若莫教授相信心櫻，以為有人盜取了她的開鎖器，我便會是最大的疑犯，那你們失敗的話我也活不長。」
桑妮雅插話說：「你們別爭了。她是成年人，懂得為自己打算。我們與其在這兒說廢話，不如省點時間回去預備武器。」
「武器我有。」
他們同時驚訝地看著芝敏。
「我早料到這一天。所以除了守在莫教授門外，我還偷偷簽出了一些你們慣用的武器，你們可以去我的車房看看合不合用。」
「你還有車房？」阿奇顯得難以置信。
「走吧。」芝敏輕按桌子站起，「已沒什麼需要談的了。」
桑妮雅跟著站起，趁其他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往芝敏手裡塞一張便條。芝敏雖覺詑異，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隨他們離開。
阿奇不喜歡芝敏的想法。他不喜歡她私自找阿哲加入、不喜歡她接近心櫻、不喜歡她在他的勢力範圍以外，而且品流複雜的地方買下車房，也不喜歡她偷取莫教授的武器。
他太清楚她。儘管她聰明、勇敢且硬朗，但為人沒機心且直腸直肚，根本不適合做這些事情。更糟糕的是，他懷疑她連一個普通男人也打不過。
走進那道狹窄的車房閘門，他漠視把武器自假天花內翻出的芝敏，走進洗手間脫下貼身保護衣，出來把它遞給她。
「幹什麼？」
「把它穿在衣服下，沒事不要脫下。」他黑著臉說。
她知道這是什麼。當年他們還在小島的時候，他偶爾要執行危險任務，因而獲得這件能抵擋武器的保護衣。然而他只能在外出工作的才可以穿上它，其餘時間也要把它交到武器管制部。
她決定逃走之後便第一時間申請調到武器研發部，嘴裡說想偷幾款輕盈且威力巨大的武器和一些製造武器的圖則作為登上海艦的入場劵，實際是想幫他偷那件保護衣。
「我不要。」她說。
「要闖進去的人是你，不是我。」
她細閱他的眼神，很想知道這個舉動代表了什麼，卻只敢肯定他的堅持。
她把保護衣接下，低頭說：「我簽出了幾把輕便易用的鐳射槍，滅聲且後座力細，我去拿給你和阿寧。」 杜司哲挑好武器便趕去尚雅家，開門迎接他的是臉色蒼白且雙眼浮腫的尚雅。
她甫關上大門便問：「怎樣？」
「如無意外我們下星期便會行動。」
「這麼長的時間，媽媽會有危險嗎？」
他擁她入懷，完美地避開她的目光說：「我們要先跟組織的內應通信息，還要偵察裡面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早了。據我們所知莫教授對伯母很客氣，應該不會有事。」
「是我害了她嗎？」
他把她擁得更緊，「不。你別想太多，等我消息。」
她點點頭，卻心知她做不到。
他把她的臉捧在掌心，柔聲地說：「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她咬咬唇，緊緊地捉住他想要鬆開的手，掂高腳尖吻上去。
假如，假如他這一走便不會回來，她更當愛得像沒有明天那樣，把他深深地、深深地刻進回憶。
他卻捉住她想要牽起他上衣的手，「如果我回不來，你……」
話還未完，他已被她的吻封住嘴巴，再也無暇想那未知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