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世界: 十八

「你很有趣！」西裝男開口說道，但我完全不覺得有甚麼地方有趣。
「現在又要把我舉報嗎？」我隨意回應著，腦袋中卻翻滾著逃走的可能性，雖然我把警察說得很不堪，但我從來都只是被擠壓的平民。
「或許，但在舉報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誰？」西裝男子說出一個令我困惑的問題，甚麼叫我是誰？
「我是誰？我叫祁璐。」
「不，我不是問你名字，我想知道你是誰，或者可以說，我想知道你是甚麼？」還是一樣令人困惑的話，我是甚麼？從生物角度看我和你一樣是人，但從思想上出發我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我還可以是甚麼？」我反問一句說：「我是就是我，名為『人類』的生物，就是祁璐，就是日落港人。」
「哈哈哈……」也不知道我的話哪裡藏著笑點，西裝男子就這樣大笑了幾秒再說：「這樣的回答，你是異端！」
「異端？」其實我不太清楚這世界對於異端的定義，我第一次被指認為異端是在沒有座位的公車上，第二次是政府人員口中，第三次是中年觀望者，現在則是第四次，貌似前三次的共通點都是我不認同他們的觀點，或者可以說是不認同主流的觀點就被稱作異端，但從西裝男的話來看，這並不正確，我被稱作異端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不認同他人觀點，而是因為『自我』，沒錯，是任何人都應該擁有的『自我』，原來這個世界中，沒有『自我』。」
回想一下來到這世界看到人，爬行者、理性者、觀望者、低智者、自欺者、甚至是紅色的福克斯等，不論是行為還是思考方式，他們早已有一個統一的標籤，只要乎合某種行為就會被歸類為某一種『者』，不，應該說是他們雖然是一個個個體，但其實都是從同一個模具裡走出來，每種『者』人數眾多，不過每個『者』的思維都是一樣，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想像一下你看到的人來來去去都只有幾句台詞，就像走進了遊戲世界裡，你身邊全都是千篇一律的NPC，全都電腦操作的假人，沒有一個玩家……




恐怖嗎？這樣的世界……
該害怕嗎？這樣的世界……
我沒有感覺，嗯……或者勉強可以說是那種「哦，原來是這樣。」的反應，假若你是「者」的一員，你根本就不可能得出自己沒有自我的結論；假若你是有自我的異端，卻又不會被缺少自我的世界同化，那有甚麼可怕？如果你怕了，就代表你開始被同化了，你的自我開始消逝，你否定了自我……
「沒錯，你就是異端！哈哈！我們最喜歡異端！」西裝男子笑著。
「我們……即是你們電視台所有高層？」
「不，這裡的高層就只有我……」西裝男子突然收歛笑容，神神秘秘地問：「有沒有興趣知道日落港的秘密？」
「甚麼秘密？我要付出甚麼？」等價交換是基本常識吧！說得出是日落港的秘密，知道不被殺人滅口也會有另類高昂的代價。
「去了你就知道，至於代價……我們最喜歡和異端說話，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在西裝男子帶領下，路途自然暢通無阻，不知道是他們太強還是對手太弱的關係，紅色的福克斯早已衝出了電視台的範圍，也許警方並未有如我想像般早就組織好包圍，我和西裝男子來到停車場的時候爭鬥已經遠離，甚至連標誌性的爆炸聲也輕微得讓人感覺是幻聽。
「你說的『我們』，除了你還有甚麼人？」看在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象，我開口問道。




「我們的身份和日落港的秘密是相連的，相信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就會猜到所謂的秘密是甚麼，不過現在說給你聽也沒關係，我們就是政府元首和一些商業擁有人，還有一些學者。」雖然西裝男子說得很輕鬆，但如他所說一樣，知道了身份，想一想就會了解一切。
政府元首很好了解，而商業擁有人看似範圍很大，但能和政府元首平級會面的相信是指超大型商業家，即是他破產了倒閉了會對全港有影響的人，而學者較難估計，但日落港從來都不是重視文化與科技的城市，真正能稱得上學者是寥寥無幾，那他們包含的學者不是在國際上有技術成就就是充當教育的最高層，嗯……以上人數算起來的話，他們並不似是一個大群體。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上這些超高影響力的人聚在一起會做出甚麼事？往好處想便是他們一起討論日落港的未來，想把日落港建設得更美好；往壞處想就是運用他們的影響力暗中操控整個日落港，畢竟不在那個高度就看不到那種風景，哪個平民會知道世界首富平時吃甚麼穿甚麼，家中有多少個傭人？這樣的道理套在他們身上，除了『我們』中的人之外又有誰會知道他們想做甚麼？
本著人性本惡的想法，我自然不會把他們想像為為大眾服務的好人：「所以日落港的秘密就是，由你們共同操縱？」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們不是操縱，而是指引，為大眾提供多一個最合適的選擇，選擇權一向在各人自己手中。」這句話我突然想到科研公司。
西裝男子轉著方向盤說：「好！到了。」
我以為他會帶我到某些商業大廈公司之類，可是我眼前出現的只是一間高級會所，也難怪我想不到，這些高級會所入場費至少要上數十萬，怎能和我這種要去當實驗品的人扯上關係呢？
「走吧。」在西裝男子的帶領下，門口十數個保安沒有阻攔，沿途的侍者微笑著點頭目送，最後推開三米高的暗紅色木門來到了大廳，大廳內也沒有甚麼特別，就是電視或照片中常看到的西式家具和必定出現的桌球台和酒吧，還配上幾個穿休閒服的中年人。
「新成員？但我近來沒聽過有那位出名又符合資格的人出現。」說話的是拿著紅酒的中年人，相信只要是住在日落港的人就一定認識他，因為日落港的地產大王。
「這位是我在電視台湊巧碰到的異端，相信這天又會有一次有趣的交流。」西裝男人回應說。




「異端？」大廳其中一道門突然打開，熟識的聲音伴著一大股蒸氣傳出，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我面前，他是穿著浴袍的元首，我還以為他應該在應對紅色的福克斯的廣播，原來他在這裡洗芬蘭浴？
西裝男子看到我發呆的樣子笑著說：「看吧！這就是日落港的秘密，由我們這些人組成的共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