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世界: 十四
「不由得我這樣想，因為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根本是出了問題！我不明白讓我來到這裡對你們有甚麼好處，就算是實驗，你們也已經得到了充足數據吧！」明明你我早已心知，事實亦已經放在眼前，我不明白白袍男子為何還要逃避問題。
「嗯……其實我真的覺得你想太多，我先幫你分析一下。」白袍男想一想再說：「你覺得這是甚麼世界？科幻小說中的平衡世界？」
「不知道，但兩個世界的事物除了人的行為外都一模一樣，或許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那假設這個世界真的是平衡世界，那麼這個世界的『你』在哪裡？」
「不知道，我沒有想過，但想起來太多可能性，例如這世界的『我』不再住在這城市，又或是早已經死了等等……」
「你現在住的地方是租的吧？」白袍男子打斷了我說話問道。
「沒錯。」
「那第二個問題，如果你對這世界的『你』猜測正確，那你現在住的地方又如何得來呢？我不認為一個正常人不住在這城市還會長租一個單位。」
這一個問題，我只能用沉默來應對。
「如果『你』還在這城市，為甚麼你又從來碰不到『你』？我不相信一個已經租屋的人會再租其他地方居住，難道你是某些犯罪者？再者，在眾多平衡世界中，你來到一個和你原來世界一樣，擁有同樣身份、資源、位置、甚至細緻到家中擺設、衣服、穿越前同樣都在做實驗的機會有多少？」
整個氣氛在白袍男子的發話後沉寂下來，他等了一會又開口說：「你知道我們為甚麼找你當試藥員嗎？」
「不知道。」
「當初我應該清楚說明了測試藥物的效果是在用於腦部，而你能被我們選中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你有病。」
「我有病？」我訕笑起來：「嘿！我不覺得我有病……不，以現在的世界觀來看，我是有病。」
白袍男子搖搖頭說：「如果我說世界原來就是這樣子，而你所說的世界是因為你的病令你腦部對外界的訊息有錯誤認知，但最後我們的藥物把你治癒了，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
「即是說我從有記憶開始，所經歷的事，所接受的道德價值觀，甚至連思考方法都是一種病？就算真如你所說一樣，即代表了外界所有人從來沒有發現我生病，而你們只是幾星期就知道了所有人二十多年也發現不到的事？」這種荒謬的說法完全說服不了我。
「首先你要知道，平衡世界只是一個概念，並沒有人能證明它存在與否，其次，並不是任何人都能輕易發現人類精神上的問題，何況你沒有任何自殘或傷害他人的暴力傾向，所以一些病徵在別人的角度看來或許只是一個人性格行為較為古怪。」白袍男子頓一頓再說：「恕我直言，你有朋友嗎？」
「……沒有。」有嗎？認識的人是有的、年輕的同學也是有的、工作同事也曾經有的，但我自己也不能回答出那些人究竟是不是朋友，甚麼是朋友？
「根據你提供的資料，你甚至沒有任何親友，這就更不好辦，因為我們不能從你身邊找出熟悉的人去證明到底是你對這世界的認知出了問題還是你真是身處平衡世界。」
「也許，你們只要進行多一次實驗，把當初那種藥物功效進行逆向處理，然後不再舉行一次員工旅行，在這裡看著我最後出現的結果，就能知道到底你們的藥真正的功效是甚麼。」
白袍男子想了一會回答：「我們不可能單單為你花費時間和金錢去逆轉藥效，要知道實驗開始前你早已簽下合約，你應該明白試藥的風險，而且我們有繳付合理的報酬，雖然遲了一點，或者你可以上告我們逾期未繳，但不可能叫我們為你進行一次新的實驗。」
「說到底也只是利益吧？」這些說辭我聽過太多，甚至有人說過世上任何事都有一個價碼，就只看你付不付得起：「我用這些報酬，再加上逆轉藥效實驗的報酬我分毫不收，實驗發生任何後果也完全不需要你們負上責任，即是你們將有一個免費的實驗體，這樣足夠嗎？」
「嗯……我要和上級商量一下。」說畢，白袍男子就離開房間。
我百無聊賴地等了好幾十分鐘，白袍男子才回來，他也沒有甚麼其他開場白就直接說：「我們同意了，但逆轉藥效需要一定時間去計算和嘗試，所以不可能立即進行實驗。」
「最快要多久？」
「一切順利的話，至少要三天。」
「三天？那我在這裡住下，免得你們又消失了。」
「我們不會窩藏通緝犯。」
「你們不怕我在外邊會遇到甚麼問題？一但發生意外，你們的實驗品就沒有了。」
「我們更害怕被人打攪實驗，何況被發現窩藏通緝犯會損害整間公司。」白袍男子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再說：「你有手機吧？留下聯絡方法，當可以進行實驗的時候我們會通知你。」
最終我也未能留在這裡，在兩個警衛的「保護」下我留下了電話號碼後回到了市區，老實說，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回來，以這個政府的手段，我被抓到的話最好的情況未必是入獄，但最壞的情況一定是死。
看起來現時最好的辦法就只有投靠紅色的福克斯，雖然我始終都不相信現在這個餓不死人的社會會走出一個能夠推翻政權的組織，但既然他們敢反，三天的時間應該能撐得住吧？但又有一個問題，我可以在哪裡找到他們？
現在的日落港未算烽煙四起，或者說這是一場革命並不是一場戰爭，人王灣基本看不到有任何被破壞的設施，唯一能明顯察覺到緊張氣氛的是近乎絕跡的行人和不斷巡邏的機械人。
細想下去也頗合理的，人王灣並不是政府行政主區，這裡並沒有甚麼官方機構存在，所以主戰區永遠不會在這裡，同樣，紅色的福克斯主要活動區也不會在這裡，如果要找到他們的話，多半就要去局勢最緊張的地區，但危險程度也會直線上升，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或許，我能夠再找觀望者叫他給我一些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