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屋之外,還是熙來攘往的狼族,不過他們看見我均喜道﹕「陳公子你醒來了? 要吃點甚麽嗎? 」

「呃......唔駛啦......」他們的熱情令我有點不知所措,畢竟之前還跟他們生死相搏,這中間到底發生了甚麽事?

他們熱情的拉著我﹕「別跟我們客氣嘛,你是我們的貴客,卓公子和狼王都在等著你呢!」

狼王? 狼王唔係俾我殺咗咩?

我半推半就的被他們帶到一個山洞裏,這山洞足有兩個籃球場般廣闊,洞頂極高,洞內插滿火把,映照得如外面一樣明亮。



帶我進來的狼族在洞口大聲道﹕「稟狼王,陳公子帶到!」

一把很雄偉的聲音傳來﹕「快請!」

不待其他人帶我進去,已經有一隻手拉住了我﹕「陳兄,你終於醒了,害奴家擔心了好久。」

之前聽到這把聲音都令我毛管直豎,但此刻卻令我有無比的親切感。

我微微縮開被他牽著的手,道﹕「託卓兄嘅鴻福,小弟並無大礙。」



卓飛陽幽怨的白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來,讓我來給你引見吧。」

我跟在他身後,來到一個坐在虎皮椅的男人跟前,那男人正是當晚那個紅臉漢,不過這時他的臉色卻十分正常。

此人國字口臉,雖然臉上無鬚,但卻威武非常,而且他虎背熊腰,站起來足有一米九高,我要微微抬頭才能跟他眼神對上。

卓飛陽向他拱手道﹕「稟狼王,這位就是陳浩南,陳公子。」然後他向我道﹕「陳兄,這位就是我們真正的狼王。」

狼王走過來大力的拍了我肩膊兩下﹕「哈哈哈!陳兄弟,你醒來就好,身子沒甚麽大礙吧? 」



原來這位才是真正的狼王,我拱手道﹕「多謝狼王擔心,我已經無乜事。」

「那就好,這次全賴有陳兄弟,我們狼族才幸免於難,我代表狼族向陳兄弟道謝。」接著他向我抱拳致敬。

「吓? ......」我殺了他們狼族這麽多人,他們就算不殺我,也沒理由感謝我吧。

卓飛陽見我一臉疑惑,掩嘴「嬌笑」道﹕「看來海姑娘還沒有向你說明吧。」接著他就向我解釋了整件事。
 


當天卓飛陽將我和濘沁押回來後,就給人偷襲失手被擒。原來狼族內部分成了兩個派別,一方是以狼王為首的正統軍,另一方則是以髯鬚漢為首的叛軍。而卓飛陽就是狼王的最重要戰力,當卓飛陽被派出去尋找我和濘沁時,叛軍趁機發動了政變,以內奸下毒令狼王失去戰鬥力,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其餘正統軍一網成擒。當卓飛揚回來後,再以投降的正統軍減低他的戒心,這才令他失手被擒。

而那晚我救了卓飛陽後,他想救清瑤而不得,就改而去將被囚的正統軍解救出來。所以當我殺了髯鬚漢,他們也同時將叛黨一網成擒。

「對不起陳兄,我救不了那位姑娘.........」卓飛陽的樣子很內疚。



提起清瑤,我的心又是一陣絞痛﹕「唔...唔關你事......」

狼王道﹕「死者已矣,陳兄弟就請節哀順便......」他頓了一頓,道﹕「未知陳兄弟以後有何打算? 狼族雖然只是一個小族群,但要避開炎氏,將你們送回柳州也不是做不到的。」

「謝狼王,但我有啲私事,想做咗先。」我向卓發陽道﹕「卓兄,麻煩你帶我去搵返我啲朋友。」

卓飛陽看了看狼王,狼王點點頭﹕「飛陽你就為陳兄弟領路吧。」

我們向狼王拱拱手,就離開了山洞。
 


卓飛陽領著我走出山洞後,經過前晚激戰的地方,血跡還沒有洗刷乾淨。



「想不到陳兄的那位小朋友,竟然是白虎聖獸啊。」

「哈,咪又係死o靚仔一個。」

「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稱呼聖獸呢,陳兄你真有趣。」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來到了一間小泥屋,正好在門外遇見星凌﹕「啊華大哥你醒來了,小白就在裏面呢。」

我向疑感的卓飛陽解釋這只是我的化名,就跟著星凌進屋子裏去了。

此間的溫度顯然比外面低得多,就像身處冷氣房之內。

屋子內只得一桌一床,床榻上有一全身白衣的美女正在沉睡,卻正是清瑤。

「清瑤!」我激動得走過去輕撫她的臉,卻發現觸感冰冷,似是相隔了一層冰一樣。



「華大哥,清瑤姐姐已經死了,我此刻只是暫時將之冰封。」小白的語氣很平靜。

眼淚又悄悄的流出來,我抹了抹眼淚,向小白道﹕「辛苦你,唔駛再封住佢喇。」

小白停止施法,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後他打了一個大呵欠﹕「......累死了.........」他離開前道﹕「華大哥,你就別傷心了,你不是還有濘沁姐姐和湘姐姐嗎? 」

星凌走進來拉走小白,輕聲埋怨﹕「唉哎你別多嘴了............」

待他們走後,我就這樣一直看著清瑤的臉,動也不動的,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卓飛陽道﹕「陳兄,你沒事吧? ......」

我搖搖頭,然後抱起了清瑤。

「陳兄你想......」



我凝視著清瑤那仍是悄麗的臉,道﹕「我想埋葬咗佢。」

「要我陪你去嗎? 」

「唔駛啦,我自己一個就可以。」我抱著清瑤,慢慢的走出屋外。
 


濘沁和星凌竟然在屋外等我,我道﹕「我去送清瑤最後一程。」

濘沁馬上道﹕「相公,我要去。」

星凌也道﹕「我也要去送清瑤姐姐。」

我點了點頭,然後帶她倆來到那晚和清瑤看星的地方。

我心念一動,地面漸漸下陷出一個土坑來,然後我將清瑤輕輕放在坑裏。

此刻的她就如熟睡了一樣,嘴角還是帶著滿足的微笑。

我慢慢將土坑覆蓋,直至完全看不到她為止。

星凌閉上雙眼合十雙手似是在祈禱,濘沁則在低聲啜泣。

此時夜色漸濃,墨藍色的天空上,一顆又一顆的星星開始在閃爍著,清瑤此刻,是否已經化作了一顆星星,在天上看著我?
 


我們留了在狼族一個星期,這天我感到自己已經回復了五成功力,為免被炎氏發現行蹤,我決定向狼王和卓飛陽告辭。

「陳兄弟何需心急? 待功力全復才走不是更好嗎? 」

「對啊浩南,我想濘沁她們也會這樣想吧。」卓飛陽不知何時改稱我作浩南,每一次聽他這樣稱呼我,我也會打一個寒顫。

「多謝狼王,但炎氏神通廣大,佢哋要搵到我,只係時間問題,我唔想連累你哋。」

「陳兄弟說哪裏話,本王恩怨分明,你既曾助我,我又豈會怯於炎氏勢力? 」

「我唔係咁嘅意思,只係我想快啲帶我老婆返佢家鄉,始終而家都仲係好危險。」

狼王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陳兄弟了,不過我說過要派人護送你們回柳州,這個你可不許拒絕。」

我忙道﹕「當然當然,就算狼王你唔講,我都想提出嚟呢!」

「哈哈哈!那我們就趁最後一個晚上,一起喝過痛快吧!」
 


卓飛陽和我一起離開山洞,他道﹕「浩南,你們真的要走了嗎? 」

雖然我不介意一個基佬跟我做朋友,但他對我那種幽怨纏綿的眼神,真是令我受不了,我忙道﹕「係呀,濘沁佢好掛住屋企人,而且我硬係覺得炎氏會好快就知道我喺呢度,所以我哋都想快啲走。」還有一個主意原因就是避開你。

卓飛陽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難得交了你這個紅顏知己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分別了.........」喂等等先,我同你嘅關係用紅顏知己形容好似唔係好妥喎,用萍水相逢得唔得?

這時候我們經過小白住的屋子,我隱約聽到星凌的說話﹕「小白,你怎麽又拿......別讓華大.........」

星凌講緊我? 佢哋傾緊咩?

我慢慢接近,小白的聲音傳了出來﹕「怕甚麽? 反正我只在屋裏耍,那傢伙又不會知道的。」

呢個死o靚仔,原來喺背後叫我做「那傢伙」!

星凌嘆了一口氣﹕「早知道那天我死命拉著清瑤姐姐別讓她跟上去,怎知道......」

「這是天意嘛,若非清瑤姐姐要我們帶她跟著來,又怎能及時救得了那傢伙和濘沁姐姐? 只是想不到那傢伙竟然會將清瑤姐姐......」

再次聽到清瑤的名字又令我的心一陣絞痛。

「夠喇!」才我踏進門口,一道劍氣就迎面而來,我連忙側頭一避,一抹紅光頓時在我眼前出現。

我伸出食中兩指鉗住劍鋒,內力到處,小白頓時抽不出劍刃。

眼前出現的紅光,正是赤靈所散發出來的,我心裏一沉,鬆開手指冷冷的道﹕「叫咗你練好啲內功啦,我功力未恢復哂都可以鉗住把劍。」

星凌低聲責罵小白﹕「早跟你說別拿赤靈玩耍,你看華大哥的臉色都變了。」

小白肆無忌憚的道﹕「唓!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吧? 又不見我拿了赤靈就會將你殺掉? ......」

星凌馬上掩著小白的嘴,但他要說的都已經說出來了。

我聞言心裏一陣絞痛,腦海又浮現出清瑤中劍伏在我懷裏的情景。

「攞把劍嚟。」

「不。」小白使出一套濘沁教他的海氏基本劍法,不過他現在似是玩耍多於練習。

我向他射出兩枝火箭,他馬上回劍將火箭打落,不過同時我已經發動地陷,加上困境之藤將他困住,然後以流水鞭將赤靈奪回來。

小白白光一現,他化身做小貓脫困,然後向我躍來時變回人形並同時向我出掌。

我豎起一小片銅牆鐵壁擋住他的一掌,「啪」一聲他擊中鐵壁的同時,我已經拿著赤靈離開。
 


這是大戰後再次拿起赤靈,我看著崩缺了劍鋒,劍身上泛起的暗紅色似是提示著我它曾沾上過清瑤的鮮血。

我使勁砍向一塊石頭,那石頭應聲剖開兩半。

「華大哥你幹甚麽? 別亂來啊!可別砍壞了這把好劍!」原來小白一直跟在我身後。

就係呢把劍!係呢把劍令我殺咗清瑤!

我沒來由的心浮氣燥,拿起赤靈就向著地面亂砍亂劈,直至力氣耗盡,卻只是令地面出現了亂七八糟的劍痕,赤靈卻似是絲毫無損。

我持劍的手在顫抖著,但我卻分不到是因為我用力過度,還是赤靈在抖動。

你毀不了我的。而且,你需要我!你需要我給你的力量!

驀地裏幻聽又再出現,我運勁將赤靈直插地中,以為可以將之撞碎,卻不料它十分輕易就沒入地中。

「卓兄,嗰個鬍鬚佬副黑色盔甲呢? 」我想到現在能跟赤靈抗衡的,就只有那副黑金鑌鐵鎧。

「浩南你要來幹甚麽? .........嗯,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來。」卓飛陽瞅了我一眼,就離開拿盔甲去了。

我盤膝坐在赤靈面前,劍柄之上似是滲出一絲絲淡淡的黑氣,縈繞不散。

小白蹲下來問我﹕「華大哥,你要幹甚麽? 若你不要赤靈的話就給了我吧,反正我覺得它更配我啊!」然後他伸手就想拔出赤靈。

「唔准掂!」我快他一步握住了劍柄,小白嚇得縮開了手,但他的眼神卻沒有一刻離開過赤靈。

我覺得小白的眼神有些異常,難道是因為赤靈的關係,令他也變得有點不正常嗎?

手執赤靈的我此刻感到有點心驚肉跳,我瞅了手中劍一眼,那殷紅的劍身卻散發著一股魅力,令我捨不得毀掉它。

我驀地醒過來,覺得這把赤靈就像Lord of The Ring裏面的魔戒一樣會令人迷失本性,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咕嚕。

此時卓飛陽正好將盔甲丟到我面前﹕「浩南,這就是那副黑金鑌鐵鎧,其中一隻護臂給你砍碎了,而且盔甲也已被你砍出了不少裂紋,你要來幹甚麽? 」

我高舉赤靈,大喝一聲一劍砍下,「噹」的一聲砍出了一點火星,但兩者均絲毫無損。

我雙手握劍,毫不憐惜的以劍砍甲,經過幾十次斬擊後,無論是黑金鑌鐵鎧還是赤靈上都開始出現細細的裂紋。

小白嚷道﹕「等等啊華大哥!你再砍的話赤靈就要碎掉了!」

「我就係要整.碎.佢!」我以裂紋之處砍向鎧甲,「喀」一聲赤靈砍缺了一塊。

又十餘劍之後,赤靈又多了幾個缺口,而鎧甲的裂紋也越來越密,我一發狠勁,將赤靈直插鎧甲。

哐啷!

赤靈斷開數截的同時和鎧甲也同告粉碎,紅色和黑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我喘著粗氣,鬆了一口氣,這把邪劍終於給我毀掉了。

我沒有理會還在呆看一地碎片的小白,就和卓飛陽一起去找濘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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