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遇到炎氏的人惹上甚麽麻煩,陳浩南和程湘等人取道往北,經寮州北方進入寒玉山,再打算聯繫田鐵山讓他協助他們前往柳州。

這天已經到達了寒玉山近天池的位置,陳浩南也開始認得路了。

「呀!」程湘想起當年和陳浩南結伴闖進寒玉山,不禁失了神,不小心踏了個空,還好呼漠龍及時扶住了她﹕「湘兒姑娘,這裏積雪頗深,你可要小心一點,來,讓我扶著你吧。」呼漠龍攙扶著程湘,跨過了一個雪坑。

「喂喂喂!快拿開你的臭手!還有!湘兒姑娘是你應該叫的嗎? 」奇士維本來在前開路,但一直監察著呼漠龍的他一發現對方對程湘做出甚麽奇怪的事,馬上就走過去阻止。

「湘兒姑娘都沒說不可,你這個做下人的多管甚麽閒事? 」



「媽的!你說誰是下人? 」「鏘」的一聲奇士維拔劍在手指著呼漠龍。

也是「鏘」的一聲,呼漠龍也是拔刀在手,挑釁道﹕「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是下人嗎? 」

「找死!」兩人一言不合,就動傢伙打起來。

「哎呀……你們別打……」程湘沿途已不知制止了他們多少次,但這次他們好像打得特別激烈,刀光劍影之下她竟然無法接近他們。

刀劍無眼,兩人的手腳都各自掛彩,雖只屬皮外傷,但流血受傷令兩人殺紅了眼,竟然開始招招致命。



「停手…停手……」程湘怕兩人有所損傷,但又接近不了,正急得不知所措,想四處找救兵,正好見到陳浩南好整以暇的在不遠處觀戰,但卻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張…張先生,可否幫我制止一下他們? 我怕…我怕……」

陳浩南當然不只是吃花生,他無時無刻都觀察著兩人的表現,看那一位更適合代替他以後照顧著程湘。他見二人的武功雖非一流,但比起當年敗走五行術大賽的自己已高出不少,而且各有各的專長,就是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不過兩人倒是一心一意的保護程湘。

「你怕咩呢? 程姑娘。」

「我…我怕他們誤傷到對方了,還請張先生快幫幫忙,快...快將他們隔開!」程湘見兩人手腳又多了幾道傷口,急得快哭出來了。



陳浩南見程湘如此著緊兩人不禁有點酸溜溜的味道,當然他的語氣並沒有表現出來﹕「程姑娘,問你一個問題。」

程湘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打鬥中的兩人﹕「甚…甚麽? 張先生你快問吧,他…他們好像…好像……」

「媽的你這個臭小子!竟然割傷我的臉!? 」呼漠龍吆喝一聲,抽出腰間另一把彎刀以雙刀強攻奇士維。

「嘩嘩!張…張先生!快阻止他們!」

陳浩南瞄了一眼,眼見呼漠龍雖然稍佔上風,但奇士維儘管抵擋得住,三四十招之內雙方應該都沒有生命危險的。

「 放心啦,佢兩個斬唔死對方嘅。」陳浩南拔刀在手,以防在兩人受重傷之前能阻止他們,然後續道﹕「程姑娘,我想問你,你係想奇士維贏吖? 定係想呼漠龍贏? 」

程湘目不轉睛盯著打鬥中的兩人,關心之情溢於臉上﹕「啥? 張先生你說甚麽? 我不明白,我只想他倆都平安無事啊,你快阻止他們吧!」

陳浩南也不轉彎抹角,單刀直入問道﹕「我意思係,你鍾意邊個多啲? 」



程湘聞言訝道﹕「吓? 張先生你在說些甚麽? ……他…他倆只是我的伙伴,我只是一心一意想找到我的丈夫…...」

陳浩南冷笑一聲﹕「我諗程姑娘你都係算吧啦,陳兄都已經殘廢咗,就算醫番都嘥藥費,仲要唔知幾時返嚟。我見呢兩個男仔對你咁好,武功唔弱又靚仔,你不如喺佢哋中間揀個啦。」

程湘滿臉通紅,卻不是害羞而是生氣﹕「張先生何出此言? 你不幫忙就算了,我自己來!」說罷集中精神想凝聚水箭阻止兩人。

陳浩南見程湘態度強硬,也不再說些甚麽,他左手攔住了程湘,示意她不要出手,然後看準方位右手一甩,日輪刀如箭般射向呼漠龍,呼漠龍聽得破風之聲識得厲害,出了半招的右手迴刀橫削。

「噹」的一聲,呼漠龍雖然將日輪刀擋開,但整條右臂麻痺酸痛,竟完全使不上力。

奇士維見機不可失,以劍直刺呼漠龍手腕。不過陳浩南早料到這一招,他的長劍才剛遞出,劍尖就穿過了日輪刀的日輪,只見刀身一轉,勁力到處,長劍竟硬生生扭斷成數段。原來剛才陳浩南早抓住了彈回來的日輪刀,再將刀身遞到奇士維面前讓他將劍穿輪而過。

由陳浩南擲刀接刀再出刀,期間不過兩三秒,但已經制服了呼奇兩人,其中的勁度、方位、速度、眼光,任其一種不能配合,都不能達到這個效果,可見陳浩南的武功已經進展到何等地步。



陳浩南以刀尖指著奇士維咽喉,冷冷的道﹕「還要打嗎? 」

呼奇兩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知道眼前這個面具人武功比他們高,但沒想到是高到這個地步,只兩三招已經令兩人棄械投降。

陳浩南將刀插回腰間,道﹕「你兩個一日到黑爭風呷醋,點會得女仔歡心呀? 」說罷以眼瞟向程湘。

兩人本非笨蛋,看見陳浩南的提示馬上醒悟過來,並同時道歉﹕「先生教訓的是。」

「你哋唔係要同我道歉,係要同你哋個程姑娘道歉。」

「是!是是!」兩人又待向程湘道歉,不過程湘卻道﹕「你們有看見凱撒和凱爾嗎? 他們好像不見了。」

安琪道﹕「我讓他們在前方探路了,說來也是,怎麽這麽久還未回來? 」

奇士維道﹕「讓我去看看吧,我怕出意外了。」



呼漠龍馬上跟上去﹕「我也去!兩人一起去會有個照應!」

飛利斯一直在旁觀察,待兩人走後,他走近陳浩南低聲問道﹕「喂!你明明就是程姑娘的……怎麽? ……」他見陳浩南情深款款的瞧著程湘,分明就是極之不捨,但他剛才所做的,卻是將程湘推給呼奇兩人。

「有時,放棄,也是愛。」陳浩南道﹕「四皇子,你明唔明? 」

「不明白,你他媽的說簡單一點可以嗎? 」

「我都唔明,鄺囝係咁講嘅,好似係。」

或許陳浩南自覺沒法給予程湘幸福,所以將她推給別人,他卻不知程湘最大的幸福就是他,即使他面目全非,即使他身體殘缺,只要能尋回他,程湘是甚麽代價也願意付出的。
 




眾人追蹤著凱氏兩兄弟的路徑,竟然又回到了天池,只見早一步到達的呼漠龍大呼小叫,向著遠方的三個人影大喊。

陳浩南功聚雙目,赫然發現來人竟然就是卓飛陽、田鐵山、還有……? 自己?

陳浩南搜索枯腸,終於想起這人可能就是當年他追尋海濘沁時,途中在樹林中遇見的那個文弱書生,最後他還被炎燿抓去了。陳浩南對於這人的出現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呼漠龍已經跑到他們跟前,急不及待的向卓飛陽交代他們這次西行的收鑊﹕「卓大哥!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你,我跟你說,我和湘兒姑娘在西域終於找到……」

「閉嘴!給我滾到一旁去!」卓飛陽沒待他說出甚麽,先發制人的制止了呼漠龍繼續說話。

呼漠龍當然給嚇壞了,因為卓飛陽從沒對他如此聲色嚴厲過,不過他倒十分聽話的靜靜站到一旁去。

程湘暗呼一口氣,剛才她就怕甚麽都不知道的呼漠龍會在端木文面前說了甚麽不該說的話,還好卓飛陽搶先一步制止了他。

她馬上低聲向奇士維等吩咐﹕「你們甚麽話都不要說。」然後親熱的挽著端木文的手臂道﹕「南,你怎麽在這裏的? 還有田公子和卓先生,發生甚麽事了嗎? 」然後又指著奇士維和陳浩南等人道﹕「這幾位是我從光靈族請來的護衛,這位是張先生和他的伙伴,他們是我在西域認識的朋友。」

端木文見那位張先生披頭散髮,面上戴著一個木製面具,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覺得極不舒服,他向陳浩南拱手道﹕「在下陳浩南,張先生是否我的老朋友? 在下曾經失憶,一時未能認出閣下是誰。」

端木文一報上名字,呼漠龍和光靈族等人當然驚訝得睜大雙眼,還好他們被命令不要說話,不過飛利斯卻忍不住了,他饒有趣味的繞著端木文打量,即使程湘不斷向他使眼色他也裝作看不到,還笑道﹕「哦? 原來你就是陳浩南? 嗯嗯,哈哈!有趣!」又扭頭向陳浩南道﹕「張兄,陳浩南就站在我們面前啊!哈哈哈!」

陳浩南見程湘向他猛使眼色,他大概推理出發生了甚麽事。眼前此人雖然冒充著他,但程湘顯然叫他別拆穿這冒牌貨,雖然他想不通箇中理由,但他知道程湘這樣做必然有她的用意。

不過眼見程湘對這冒牌貨如此熱情倒令他沉不住氣,他瞥見對方腰間配劍,於是決定掂掂此人的斤量,他道﹕「在下張三,我唔識你,不過我喺西域都聽過吓你個名,聽聞閣下識得五系五行術,未知可唔可以俾我開下眼界呢? 」

程湘忙道﹕「我相公受傷失憶後武功大打折扣,還請張先生你多多包涵,不要……」

「湘兒別擔心,既然張先生想討較一二,我自當奉陪。」端木文見對方不懷好意,知道今天若不露兩手的話,對方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早前自己和張焌鴻對戰也能旗鼓相當,他倒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陳浩南哈哈一笑﹕「陳兄快人快語,果然係英雄豪傑!出手啦!」他作了一個「請」的姿勢,那收斂著的氣場頓時爆發出來,眾人被氣勢所逼,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讓出了位置給中間兩人。

日子有功,端木文修練校長所教的內功已有小成,除了內力深厚了之外,連精神力也有所提升,此時他被陳浩南的氣勢所壓,連忙結手印喚出剛練成不久的烈焰鎧抵抗。

陳浩南見這冒牌貨倒真的會五行術,這時他更有興趣知道他的實力如何了,他道﹕「哦? 係貨真價實嘅烈焰鎧喎,其他四種呢? 露多兩手嚟睇睇啦。」

端木文見對方輕視自己的五行術,於是連結數個手印,以水龍鞭、絕境之藤和鐵索連環重重綑著對方,再以飛岩術直擊對方。

陳浩南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會全部五行術,不過他臨危不亂,運起內勁就將所以綑綁掙脫,然後舉起日輪刀,正好將飛來的岩石擋住。

「呵~估唔到你真係識哂全部五行術……」其實除了陳浩南外,連程湘等人也沒想到冒牌貨也真的會全所有五行術。

程湘、田鐵山和卓飛陽面面相覷,心裏不禁在想難道這人真的是陳浩南?

陳浩南以刀指著端木文﹕「我聽聞除咗五行術,你好似仲有一套劍法好出名喎。」

端木文慢慢拔出暗靈,道﹕「既然閣下想領教,在下只好獻醜了。」

陳浩南見對方手上的武士刀泛著一股既熟悉又懾人的異光,訝道﹕「你呢把刀……」

「此刀名叫『暗靈』,先生小心了。」說罷以「劈」字訣直砍陳浩南,這招在其餘人眼中確有開山裂石之威。

陳浩南沒想到對方真的連五招劍訣也會,不過這招「劈」虛有其形,完全達不到那出其不意的精髓,他只是輕輕側身就避開了,而且他更料到對方下一招,早就將刀口放在對方手臂必經之處。

端木文一招不得手,馬上轉劈為削,不料刀口才剛轉向,就發現自己繼續橫削會將自己的手臂送上對方的刃口上,他以為是自己的五招劍訣學得不到家,所以馬上改用自己練得滾瓜爛熟的斷水劍法。

這下子陳浩南對端木文的每一步更加了然於胸,他也不急於打敗對方,而是營造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況,好讓自己更了解這個冒牌貨的實力。

轉眼之間已經拆了三十餘招,表面上端木文招招進攻,似是佔盡優勢,端木文也以為如此,因為他確是將對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對方只是恃著身手便捷避開自己的殺著,只要自己加緊進攻,定能擊敗對方。

陳浩南越打越順手,對方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預測之內,他正考慮要徹底打敗對方還是要裝作落敗,不過端木文突然刀風一轉使出了別的劍招,差點就敗在對方刀下。

「嘿!」多虧無時無刻都在修練化零大法,陳浩南將雙腿的內息互換,瞬間就改變了方向,剛好避開端木文的一刀。

端木文剛才見久攻不下,轉而使出了破風斷雲劍,果然,才第一招就逼得對手方手忙腳亂。

陳浩南一時三刻看不透這套劍法,而且暗靈配合破風斷雲劍威力其大,身上的繃帶衣服有不少已被刀風割下來。他心念一轉,加強了內息運轉,不消幾步就跳出了暗靈的刀風範圍之外。

陳浩南拱手道﹕「陳兄果然名不虛傳,刀厲害,刀法更厲害,在下佩服。」

端木文見對方輕輕鬆鬆就逃出劍風範圍,自己繼續追擊也未必討好,於是順勢拱手道﹕「張先生過獎了,閣下實力非凡,若非在下仗著刀利,早已落敗當場。」

「陳兄客氣啦,有機會我會再向閣下討較。」

兩人又再客氣一番,眾人才開始各自敍述在寒玉山上的原因,當然,說話的主要是程湘和卓飛陽,呼漠龍和奇士維等人都被禁言了。

端木文道﹕「怎麽湘兒你會在這裏的? 你又怎麽會到西域去了? 」

「啊!…那…那是因為我想開拓一下西方市場,張先生他們就是我在西方找來的合作夥伴啊……」說罷她猛向陳浩南使眼色。

端木文又道﹕「哦,原來如此,難得張先生武藝超群,倒是讓人驚訝,請問張先生是做甚麽生意的呢? 」

此時陳浩南已穿上一件長袍遮掩外露的皮膚,他道﹕「我只係保鏢啫,佢先係老闆,佢叫李四。」接著他指著飛利斯。

飛利斯倒十分配合,他馬上擺出一副貴族樣子,裝模作樣道﹕「嘿!老子我是做軍火買賣的,最擅長的就是鑄造兵器,我和張兄身上的兵刃都是我親自打造,要看看嗎? 」他也不待端木文有甚麽反應,就將自己的破月彎刀遞給他看。

端木文對兵器沒有研究,但有時海汙涯會帶他參觀自己鑄造的武器,倒是練就了一流的眼光。他見破月彎刀刀身泛著灰白的光芒,刃口寒氣逼人,顯然是一把難得的利器。

「果真是好刀!看來跟我的暗靈有一拼之力啊。」

其實陳浩南剛才就很在意,現在聽他如此說不禁問道﹕「陳兄,可否借你的暗靈一看? 」

「當然!請!」

陳浩南接過暗靈,一股熟悉的悸動從刀上傳來令他差點就鬆開了手,他深呼吸一口氣,將暗靈遞回給端木文﹕「呢把刀…係……」

「這是我小舅子鑄造給我的,說這是甚麽武士刀,反正我也不太懂。」

陳浩南暗裏苦笑,原來海汙涯真的將他要的武士刀鑄成了,只是他卻將刀給了這個冒牌貨,看來這個冒牌貨將原來屬於他的東西都奪去了……

陳浩南想到這裏不禁大驚,他將激動的情緒壓下,聲音裝得淡淡然﹕「哦,原來係咁。係呢,我聽聞陳兄係海氏嘅乘龍快婿,尊夫人可安好? 」

「好啊!好得很,張先生認識賤內嗎? 」

「唔…唔係……問候吓啫……」陳浩南問及海濘沁的事就有點失去方寸,還好面具遮掩了一切。

程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過她要先搞清楚端木文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她道﹕「南,你們為甚麽會在這裏的? 」

端木文看了看陳浩南等人,婉轉的道﹕「嗯…我們是來找東西的,不過還未找到。」

「找東西? 」

端木文一邊留意著陳浩南等人,有點欲言又止﹕「是,校長命我來找一點東西……」

陳浩南恍然大悟,馬上想到校長是命令他到寒玉山尋找水晶球,於是他道﹕「老闆,睇嚟呀陳兄要嚟搵寶藏,我哋都係迴避一下先啦。」說罷拉走了飛利斯和安琪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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