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分手了】: ２１
【明明就．分手了】
２１
回程的公路上有點潮濕，倒映着藍綠色的過去零碎回憶。
綿羊仔這夜成了一台時光機。
披上我衛衣的Puzzle 縷得我緊緊的，就像當初的妳一樣。
前方的我為妳擋下陣陣凜烈寒風及路上沙石，後方的妳倚靠着我，
興奮的縷着我，在我耳邊悄悄話。
我們到西貢品嚐海鮮，到山頂看繁華夜景，淺水灣看日出，到海旁說將來。
漸漸地妳緊抱我的這雙手開始鬆下來，直到只是輕輕扶在腰間，
直到只是抓緊左右兩側的手把，直到妳對我說太熱太危險，
直到妳沒有再出現。
如今，一雙細小柔軟的手再度環抱着我，一切循環，是個好的開始吧？
愛民村的夜裡，有點凍。
因為凍，蟬沒有為我們吹口哨。
我與Puzzle 在昏黃街燈下漫步，倒影拉得長長的，在訴說着她想演戲的夢。
四周很空曠，遠處聽到草叢中的花貓正懶洋洋地打着呵欠。
廣闊無垠的天空上鋪滿着不知多少光年前的晚星。
自古衪們都默默地研究着地上許許多多的小故事，我們是何等的渺小，
卻，令星光慕羨。
她把雙手瑟縮在衛衣的前袋中，牙關咯咯的響。
「嗤！」她輕聲地打了一個噴嚏。
「都話你凍架啦，見住你條短打我都起雞皮呀！」
她掃了一掃大腿，又把手放回口袋中。
一直的走着，我們都沒有說什麼，亦不急着要說什麼。
風緩緩流動。
或許這種感覺比起海枯石爛更好。
「就係呢度喇？頌民樓？」
「唔…」
來到大廈閘門前，看更正翘起二郎腿在內裡沉沉睡著，不打算打擾我們。
頓足，不前。
「唔…」
「唔…」
「喂！」Puzzle盯着我雙眼說。
「係！」語氣之肯定，使我微微把腰背挺直。
「陪我去７仔買ｄ野飲呀。」
「Yes Madam!」
冬夜的７仔，已經有樽裝熱維他奶在發售。
我和 Puzzle各取了一支，走在回程路上， 我左手拿着樽身，
慢慢從飲管中抽取溫暖， 暖意從手心直遞心頭，右手卻在冷清的空氣中垂直閒晃着。
同樣，Puzzle把樽身湊近右邊面頰，左手與我一樣並排閒置着，倆只手背距離不過六公分。
其實，取暖可以很簡單。
夜幕更深，路燈更安靜，她的秀髮更香。
還有大約四分鐘的路程吧，便會回到大廈大堂前。
晚風，公園鞦韆，看更，都為我在打氣，
成為沉默無聲的觀眾，等待轉變的瞬間。
「到…喇…」我先說。
「唔…」
「唔…」
「…拜拜…」雨僑，不，Puzzle凝着我眼說。
「…拜拜…」我機械式地重覆她的話。
轉身，她走到大閘前的密碼鎖前按動號碼，１，５…
「今日多謝你陪我呀。」她微笑轉向我說。
「乜…乜說話啦…」嘴角擠了一個不大自然的微笑，眉心卻在交戰糾結。
等…多等一等…
有些事，今天不做就不會做了。
或許，我應捉緊她？
大閘門卡的一聲打開。
看破世情的看更仍然在給我最後鼓勵，
不作聲、不理睬，不痛罵，默默地，支持着我這個年青人。
我低着頭。心臟跳進耳膜中，腳在顫抖。
「喂！蔣洛文！」站在大閘前的Puzzle回過頭來。
我一征，抬頭望向他。
我再次確認。
她，很美。
她走近我，雙手縷着我的脖子，踮起腳。
接吻，成了最佳對白。
唇是甜甜的味道，香氣直撲五感。
她微微的喘着氣，閉上眼，我右手按在她的腰背上，把她縷得更緊。
冬夜，很是溫暖，遺失良久的溫暖。
我背靠在大閘門前，手幽幽地在她腰間探索，一直向下滑落。
她的臉紅得發燙，腰輕輕的在抽搐，指甲緊緊的烙在我皮膚上。
看更無語，夜鳥無聲。
萬物一體，知情識趣。
唯獨一個放狗的中年漢。
他與他的芝娃娃一樣，眼睛瞪得斗大，好奇地向我這邊看來，走近，左顧右盼。
「別煩我啦叔！」我心中暗罵。
狗仔芝娃娃也像憶起了自己的初戀往事，發出旺旺的可愛叫聲。尾巴不由自主地亂搖。
被聲音窒住，Puzzle回頭找尋聲音來源。
「嗯…老…豆…」
「咦！」
這兩個字的發音並不複雜，我聽後卻膽顫心驚，背脊發涼，倒抽了一口涼氣。
「唔…」我喉結不敢胡亂妄動。
三人一狗就這樣僵持在這尷尬的氣氛中。
誰都好，為這個場景說句台詞吧。
善變的看更沒有再勉勵我，冷冷地睡著，眼不見為淨。
狗狗，你說句什麼吧。
手還在Puzzle的臀部位置，狗狗目不轉睛堅定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手背上。
「Hey，P仔！」Puzzle別過身去，蹲下向芝娃娃道。
芝娃娃閃身向前方踏步。
「好喇，番上去喇，P仔。」中年漢，不，Puzzle老豆牽一牽狗帶，對芝娃娃說。
然後一同走進大堂。
Puzzle 撥了一下頭髮，立時跟了上去，
在越過我的一刻，她吐了吐舌，作了一個「又會如此呢」的鬼臉。
我聳聳肩，微笑道別。
直到她的背影沒入升降機中。
一個人坐在隔鄰公園的鞦韆上，讓心情冷卻，讓情緒潮退。
剛才…真?。
點燃起一根香煙，煙絲沙沙作響。腳向後一推，盪在鞦韆上，望着萬里無雲的夜空在晃動。
吸一口，是靜夜的曖昧空氣，呼出來，是仍然熟悉的薄荷味道。
或者，是時候轉換另一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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