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反擊戰: 第一章
第一章
今天是海倫的十八歲生日,她與一群好友慶祝至深夜。她的好友彼得趁機一展紳士風度,護送海倫回家。
事實上,打從彼得第一眼看見海倫,就被這漂亮動人的女孩吸引着,她美若天仙的容貌以及施展魔法時的獨有的美態和氣質,一直深深地烙印在彼得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在彼得眼中,海倫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她人的臉上總是掛着一絲憂愁,卻更為她的花容月貌增添了一份叫人憐惜的美。
彼得知道眼前的海倫在過去的十多年來一直被一個問題困擾,無奈這件事並不是一時之間能解決。再加上彼得在這件事上跟海倫持的立場並不一樣,所以他根本無法跟海倫討論,當彼得想起海倫曾經因為與他爭論這件事而眼泛淚光時,無論是多麼有力的論據都變成廢話。
當彼得提出護送海倫回家時,相信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海倫竟然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彼得……」
「嗯?」
「時至今日,你依然相信戴維斯嗎?」
被她這樣一問,彼得顯得猝不及防,支支吾吾道﹕
「……什麼?為何突然這樣問?」
「先回答我!」
海倫以一雙深遂的眼睛直視彼得,她的話彷彿帶有一種令人不得不從的威嚴。
彼得只好誠實道﹕
「我選擇相信他。」
「究竟他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的信任?」海倫的語氣開始強硬。
「我承認當年戴維斯的確指揮失當才會令……」
彼得側目一看,見身邊的海倫雙眼泛紅,於是在語句中直接略過了她父親海文被殺的往事。
「……但這不代表戴維斯已棄明投暗,我相信他的為人……」
「那你可否解釋一下他現在在哪裡?自從海文死後,他便開始失蹤,一直都沒有出現,為什麼?」
彼得一時之間沒能回答。
海倫續道﹕「其實,我對他的為人不感興趣,什至不介意他是否已經投向魔族,我唯一關心的,是當年他發指令時是否存心殺死海文,如果是的話,我,決,不,會,放,過,他!」海倫一字一頓的向彼得道出了復仇的決心。
彼得聽到後腦海中閃過一個令他不寒而慄的念頭,他害怕海倫會獨自行動追查戴維斯的下落,如果她真的決意這樣做,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雖然他心底相信戴維斯並不會加害於海倫,但畢竟此事牽涉到魔族,而彼得又對海倫放心不下,不願意讓海倫冒這個風險。彼得心中轉念,隨即又想到海倫之所以在這個時間向他講這些說話,是想表達出她已經是成人,不需像孩童般時常被照顧。想到這一點,比她年長三年的彼得又顯得有點兒失落。
兩人默不作聲,繼續前行。轉眼間已到達海倫家門前。兩人揮手道別,臨別時,海倫的一聲再見十分冷淡,令彼得心中泛起一種不能言喻的難受。
彼得一直認為海倫對戴維斯的指控過於嚴重,但其實海倫並不是唯一一個持這種看法的人。的而且確,戴維斯身為人類游擊隊首領,接二連三的指揮失當,令麾下魔法師身陷險地,間接害死海文,已鑄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但更什的是他竟在這海文遇害後人間蒸發,從此沒再出現。這件事傳到大眾的耳中時,不少人都暗地裡批評(或辱罵)戴維斯。而魔法師們在推舉伊恩成為臨時領袖的同時,一口咬定戴維斯之所以連番犯錯,並不是因為大意,更不是經驗不足,他們認為戴維斯已因為自身利益而投向魔族人。換言之,他背叛了自己的種族,背叛了全人類,背叛了一直以來信任他的部下。然而,彼得並不同意他們的說法,只因他一直相信首領的為人,在未找到確實證據前,他說什麼都不肯相信戴維斯背叛他們。
彼得呆呆地站在海倫家門前,心中轉出無數念頭,他可以選擇離去,也可以拍門叫喚海倫,向她解釋自己的立場雖與她不同,但依然是她隨時的支援,寧願賠上性命也會盡力守護她。
這一刻,海倫一分鐘前的一句「再見」,彷彿又在耳邊響起。在彼得心目中,海倫就是一切,世間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比她開心快樂來得重要。在這一刻,他很害怕他這個立場會破壞自己與海倫之間的友誼,他害怕彼此的關係會在這一句「再見」後逐漸變淡,最後二人形同陌路......
彼得用力搖搖頭,把自己從恐怖的幻想中拉回現實,心道﹕「恐怕只是我想得太多吧。」於是決定不再多想,轉身提步離開。
走了才不足五十步,彼得就見到一些可疑的東西。
在他前方不遠處,一名男子正急步走入一條巷子,他看起來神色慌張、動作鬼祟,再加上現時已夜深,剛才護送海倫回家途中,街道上空蕩蕩的,半隻鬼影也沒有,何以此人卻偏偏在這個時間走入橫巷﹖而且還如此鬼祟,生怕別人看見他﹖彼得好奇心頓起,決定偷偷跟蹤着他去看個究竟。
那男子中等身材,步伐輕盈矯健。他走入橫巷後,在一條分岔路口轉左一閃,瞬即沒入黑暗中。彼得知道這個是追蹤對方的最後機會,如再有遲疑,就追不上了。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發勁向前衝去。
能迅速、靈敏的移動,是身為魔法師的基本技能,而彼得更是一個天生手腳靈活,反應迅速的魔法師。此時他使出拿手好戲,催動魔力,暗地裡追貼那人。從他能瞬間向目標逼近幾十尺,卻不發出任何聲響以及不留下任何痕跡,足可見其造詣之高。
彼得直追到那分岔路口,拐左,見到那人又在前方轉右。彼得觀察其步姿、神色,似乎對方未發現自己,於是又跟上去。
這樣兜兜轉轉了幾次,那人終於到了目的地。他最後走到一個倔頭路,另一個男人正在等候他。彼得追到此處後躲左轉角,靜靜窺視兩人。由於等待的那人一直背對着他,是以彼得未能看到他的樣子。
那背向彼得的男人先開口,道:
「克爾,我吩咐的事,你辦妥了嗎?」那人的聲線低沉沙啞,十分刺耳。
克爾滿有信心,回答道:
「放心,已辦妥。」
那男人沉默不語,似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克爾見他默不作聲,隨口問道﹕「下一步要幹掉那女孩嗎?」
那人身子陡地一震,緩緩說道﹕「對,海倫必須處理,否則將對計畫的進行構成很大阻力,正如海文也絕不能存活一樣。」
彼得聽到這裡,心中的震驚實在難以言喻,這一刻,他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四周開始天旋地轉起來,耳邊嗡嗡的響過不停,險些站立不穩。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一時好奇會令他偷聽到這個謀殺海倫的陰謀,而這個大陰謀似乎還與十八年前海文的死有所關連。
彼得頓時覺得自己已被捲入一個旋渦之中,他發夢時也想不到海文的死竟是眼前這一個不知名人士精心計劃的結果,更想不到這一個人在殺死海文後,還打算除掉海文的獨生女兒,究竟他的目的是什麼呢?要了海文父女的性命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依照眼前這個人的說法,他似乎現在正進行一個計畫,而要計劃順利達成的話,海倫必須除去。而在十八年前,類似的計畫已進行過一次,當時被除去的正正是海文。彼得無論如何都不通計劃內容是什麼,究竟為什麼要殺死海文才能令計劃成功?是因為海文要阻止他們嗎?那麼海倫呢?她雖然復仇心強,但決不可能和任何陰謀扯上關係,更遑論阻止他們,那為什麼他們連海倫也要加害?
彼得正在苦苦思索之際,那男人又發出其沙啞的聲線道﹕「你能勝任嗎?」
「什......什麼?」克爾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結結巴巴的問道。
「我是說,刺殺海倫的任務,你認為自己能勝任嗎?」那人道。
克爾登時笑逐顏開,他看起來十分興奮雀躍,連忙道﹕「當然可以!克爾不敢辜負老師的一番信任,老師既然把這重任交托給克爾,克爾必定......」
「好了。」那男人伸出右手,示意他停止「記住辦得妥妥當當,最重要是不留痕跡。」
彼得聽到此處,再也按捺不住,決定立即動身通知海倫,好叫她有所防備。他一時情急,離開時竟忘記放輕步伐,發出了一下踏地的聲響!
「是誰?」克爾一邊喝道,一邊轉過身子向聲音源頭走去。彼得知自己已被發現,立即收住腳步,提起雙手至胸膛水平,雙拳緊握,鼓起體內魔法能量,準備在克爾走近時猛力一擊,接著馬上逃跑。
雖然彼得在魔法學院中主修近距離戰鬥魔法,但事實他從來未試過在課堂外使用書本上的知識。臨場對敵的緊張和震撼,並不是課堂中模擬實戰練習可比擬的。彼得此時心跳加速,全身都因為緊張而顫抖起來。
克爾的腳一踏出轉角位,彼得用盡力氣,一拳照面向克爾擊出!拳頭上的火焰熾熱地燃燒着,一旦擊中對方,對方的身體必然承受極強的衝擊,力量足以把其擊出數尺之外,這是肉搏型魔法中力量較強的一招。
克爾見埋伏者來勢洶洶,急忙向後一躍拉開距離。他在身在半空的同時,雙臂伸直像風車般轉動,接連向彼得發射出數個藍色火球。閃避、後躍、攻擊,這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熟練,可見克爾也不是省油的燈。彼得雙掌交叉疊於胸前,左右手同時分別向左右兩輕輕一捺,一道透明的力牆立即擋在他面前,藍色火球撞上力埸後,火焰隨即貼着透明力牆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於頃刻間形成一道火牆,耀眼藍色火光阻隔了雙方的視線。待火焰散去後,彼得已逃去無縱。
彼得一直向前跑,不敢停步。對他而言,目的最重要的不是保存自己的性命,而是儘快把今晚聽到的告訴海倫,好讓她有所防備。
彼得一直跑,依照進來時的路線,在相應的路口轉彎,但再跑一會兒後,他開始覺得不對勁,怎麼自己對這個路口毫無印象?難道是自己在跑過之前的路口時記錯了,轉入了另一條小路?
再過一會兒,彼得開始慌張起來,思緒也極之混亂,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滴下,這後巷怎麼像迷宮一般複雜?彼得每走十多步就遇到一條分岔路,他清楚記得進來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難道自己竟在一個後巷中迷失方向?
彼得又走過幾個路口,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似乎又回到了同一路口,換言之,他一直都只是在繞圈子而已。彼得只好停了下來,細細觀察眼前的道路,回想自己在上一次來到這個路口時的選擇,之後走另一邊。同時耳聽八方,提防克爾和那神秘人的偷襲。
過了一會兒,彼得開始冷靜下來,頭腦也靈活了,現在他每次到了分岔路口,都先回想一下,如果發現自己再次來到同一個分岔路口,便向另一邊走去。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鐘,彼得終於找到了出口,他的緊張登時消失得無影無縱,整個人都像被釋放一樣,所以他忍不住歡呼了一聲,向着出口跑去。但當他跑出出口後,卻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無邊無際的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