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解難與選擇
人類是很脆弱的生物,在陷入困境、驚惶失措之時,人的本能就會拼命去尋找救命稻草。如果這時候有人自信的說出你想要相信的話,那不管這話是否正確,是否有根據,你都會對其深信不疑,產生依賴,甚至下意識拒絕進行分析,務求讓自己安心……
這就是現在,貝妮塔和埃蒙克的關係。
“冷靜點了嗎?”埃蒙克感覺他抓住的那只冰涼的手已經不那麼顫抖了,於是稍稍用力一握,把少女的注意力拉回來﹕“聽著,現在我們面前只有三條路,從牆壁的震動強度來看,震源應該在右邊的坡道下方。這正合我意,我們往左邊的上坡道走,既可以躲開那不明物體,又不會偏離原本的目標。”
貝妮塔大致明白了埃蒙克的意思,也不願再去胡思亂想,只深呼吸了一下點頭道﹕“知道了。”
簡單交流過後,二人都加快了腳步,畢竟有個未知的危險在威脅著他們。若運氣不好那是一只強大的生物,已經發現了他們並且正追趕著,那在這種光禿禿的洞穴中便是避無可避。所以只能提高速度希望盡快找到出口。
“你覺不覺得這巢穴有點大得離譜?”在路上埃蒙克左顧右盼,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我也覺得……”貝妮塔身型比較嬌小,要追上皇子的腳步讓她有點喘氣。“這裡的岔路太多了,一只地龍有必要挖那麼多路嗎?”
“這是其一,但我想說的是,這些通道的空間未免太大了。像上面那只地龍的大小,怕是兩只並排也還有餘隙吧……噢,對不起。”埃蒙克雙手伸展開比劃著地龍的大小,差點打中了側後方的少女。
“你的意思是……”貝妮塔皺起柳眉想到了些不好的事,但還是試著問出口。
“是的,我懷疑這裡有其他生物存在,而且體型比剛才的地龍還巨大,比方說……”埃蒙克完全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前行中回頭看著後方的黑暗道﹕“後面的東西。”
貝妮塔徹底被嚇怕了,一聲不響的拉著埃蒙克又走快了兩分。直到光球照亮之處出現了變化,他們不得不停下來研究一番……
“這是人工的吧?”埃蒙克習慣性地摸著下巴觀察明顯有異的地方。
在他們面前,沒有岔道,也沒有洞口,有的是一扇門。門的材質非鐵非石,是一種質感界乎兩者之間的物質。至於實際是甚麼東西,在場並沒有人知道。
銀灰色的門上雕刻著一幅繁複又頗為抽象的圖案,偶爾有流光閃過,即使是沒有魔力的埃蒙克也能知道這扇門並非自然造物。
“沒想到地龍的智慧進化到這種程度啊……真是一日千里。”埃蒙克不敢亂碰這扇門,湊近觀察了一會後擺出認真的表情如此總結。
“怎麼看都不可能吧!”
本來貝妮塔見他看得那麼認真,還安靜地站在旁邊等著,以為這人認得這種東西,豈料得出的結論氣得她差點吐血了。
“哈哈,開玩笑而已。”埃蒙克看著少女有氣無處出的憋屈表情禁不住笑出聲來。皇子的惡趣味可說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總是不分場合地突然出現,剛才那認真的樣子沒維持多久就像變臉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少女瞪圓了眼,使勁的賞了埃蒙克腦袋一巴掌,厲聲道﹕“都甚麼時候了還笑!趕緊給我想辦法!”
埃蒙克吃痛捂住腦袋,但笑容仍然不減﹕“你可真大膽……”
“再來兩下我也敢!”貝妮塔又拍了他腦袋一下,另一方面心裡想著﹕本來還對他有點改觀了,果然本性是不會改變的。
“無知真可怕啊……”埃蒙克故作姿態的感嘆著,但見貝妮塔臉色不善馬上接道﹕“好吧,現在路是沒了,要麼嘗試推開門,要麼回頭跟可能出現怪物碰碰面,或者坐在這裡等牠出現。”
“那不是只有一條路走嗎……但門上肯定附著法術之類的東西,貿然觸摸太危險了。”
“是的,但總不能自己挖牆離開吧?”埃蒙克攤攤手,表示無可奈何。“我先把匕首扔過去試試看,如果觸發了反擊的話就只能回頭拼運氣了。”
“我怎麼覺得無論那邊都是在拼運氣……”貝妮塔苦著臉雙手捂頭蹲了下來。
“我要開始了,退後點。”
埃蒙克退後了兩米距離,下半身微微側轉保持隨時可以撲倒或者轉身跳跑的姿勢,右手握著匕首舉起,雙眼瞄準大門的中央。
在這種面對未知的危險的情況下,饒是喜歡順其自然的埃蒙克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繃緊神經的他深呼吸了兩次,右手發勁,旋身一擲,順勢轉身疾跑。
匕首脫手而出化作銀光直刺門扉……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如銀鈴般悅耳,隨即……
埃蒙克跑到貝妮塔身邊,看著她呆若木雞的眼神停下了腳步,猛然轉頭!
“甚麼事都沒發生啊……”
剛跑開的他像瘋子似的又一次走回去,然而本人卻絲毫沒有自覺﹕“很好,第一階段確認安全。”
“總覺得好累……”貝妮塔此時連害怕的心情都沒了,邊嘆息邊看著埃蒙克瞎忙活。
埃蒙克眼角餘光始終看著貝妮塔,拾起匕首時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但旋即儉去變回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可別放鬆了,現在開始才是最危險的步驟。”
“要推開嗎?”
“這是一場賭博呢。”埃蒙克站在門前,欣賞著如閃爍星河的流光,額角卻無法掩飾地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有時候死亡並不恐怖,最恐怖的是未知。
“好了,要開始……”埃蒙克準備抬手推門時,卻見少女從後走來與他並肩看著大門。
“一起推吧。”貝妮塔笑了。雖然笑得很勉強,但這是她第一次對著埃蒙克笑,在這個生與死的夾縫之間。
埃蒙克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平舉右手,而貝妮塔隨著他的動作舉起了左手。
兩人對視點頭,閉上眼,把手貼上了不祥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