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整個一米多的床頭櫃被擲向醫療室的門口、力度之大,將兩度含鐵的木門震的差點鬆脫。

你們這群廢物、滾!!

艾麗莎還沒來到醫療室,就已經聽到凱爾在嘶吼。 語音之中,帶點哽咽....這令艾麗莎心裡不禁一痛。

護士們從病房中狼狽逃出、失去了雙腳的凱爾接近陷入了瘋狂的狀態。



隔著玻璃窗,遠遠望到凱爾頹萎的坐在床上、看著自己兩條燒至不成人型的雙腿...

那種燒傷已經是需要截肢的程度了,護士進來,正正就是要勸喻凱爾接受截肢手術。

他看著自己雙腳....實在難以想像那是他自己的腿。

那一雙腿,就算眼淚滴在上頭,他也沒有感覺到一絲濕潤的感覺....教人怎麼相信那是他的腿?

「........」



他問自已....為什麼。

為什麼堂堂佛里曼家族的當家會落得如此下場?

為什麼.....

他怒、他怨。

無法釋懷。



萬一醫生動刀了,那就再沒有辦法了....

「那女孩的火炎魔法.....」

醫生們對於這種傷口完全沒有治理的辦法。

他沒辦法想像一個殘廢的龍騎士之首可以如何活下去... 他只會令家族蒙羞。


艾麗莎知他肯定陷入了無盡的絕望當中...不然他不可能發現不到玻璃窗外的自己。

「一個小小的Number 88.....」

!?



一個穿著白斗篷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艾麗莎的視野範圍內,艾麗莎認得這件斗篷,他不是諾亞!

「好久不見...艾麗莎。」

斗篷之下,一個表情冷酷的金髮男人,那個代號刀皇的男人—里昂。

「里昂....」艾麗莎的聲音有的顫抖。

她想不到里昂竟可以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還逼入了如此伸手可觸及的危險區域....她實在沒辦法想像如果里昂要對自己下手的話後果會多嚴重。

—慶幸,他......絕不會。

「那個諾亞調教出來的小女孩、以為凱爾將諾亞殺了,發了狂,擲出的火球裡面....帶著邪氣,凱爾的傷...一般魔法治療不到。」

艾麗莎一愣,暗嘆:「原來...是她!」



然而,她一想到是凱爾先去找諾亞的麻煩,就倍感自責。

他「嗯」一聲,頓了頓,又道:「等等你可以用聖劍試試。」

里昂又望了一眼凱爾落魄的樣子:「堂堂Number Eight竟然會變成這樣子。」

里昂的臉仍舊沒有什麼表情,沒有對凱爾的遭遇表露一絲同情,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 打算離開:「你應該勸他截肢、退出公會。」

看著里昂的離去,艾麗莎明白他的心情。

我們...都有過人生的低潮。

她的目光重新望向玻璃,發覺凱爾正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悲傷自己帶著無限羞愧。

艾麗莎推門進去,而凱爾的目光....一直不敢與她接觸。

「連你....也來恥笑我是吧?」

艾麗莎沒有回答。

「我又輸了,又輸給你的情郎....」

諾亞並不是她的情郎,可此刻艾麗莎沒有否認。

他冷笑一聲,笑聲十分之淒厲:「或許,我根本不配擁有你....」

的確,你不配。



「嘿...」凱爾咬著牙、心酸無限。

「你家裡明明就有一個女人等著你...
你連妄想的資格都沒有。」

他抬頭呆望住艾麗莎,後又復低頭自傷:「...她不過是我為了捂住父親成家要求的一件工具而已,我根本不愛她。」

「為了早日成為當家、繼承龍騎士之槍,早日找諾亞報仇....我需要她。」

凱爾苦笑:「真可笑...沒想到,下場竟然是這樣.....」

原來你真是這樣看她的。

凱爾對突如其來的這一句感到驚愕:「?」

「她知道,她自己在你心裡頭是什麼地位、角色....」

艾麗莎的眼神告訴著凱爾,她不是在說謊;她見過自己的妻子。

「她不在乎。因為....無論你待她如何,她也一樣會盡她妻子的責任。」

她也會一樣....愛你。

「你見過.....海倫?」

艾麗莎點頭,淡淡的一句:「在你們成婚之前。」

凱爾皺著眉......萬般情感思緒如同潮浪般撲過來。

海倫...明知道我....... 本已憔悴的凱爾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每個人都會有面對挫敗的時候。」

艾麗莎看著凱爾的腳,想起以往:「那時候.....我什麼都失去了。」

「親人、家族、名譽......什麼都失去了。」

「就連流動在我身體中,每點血液內的魔力,我也得一併捨棄....」

「從一個受人尊敬、榮耀我族的魔法師,逼使我變成一手無駁雞的弱女子。」

「的確,聖劍在那之前....選中了我。」

「但其實.....聖劍的最佳人選並不是我。」

「我不過是代替洛克菲勒家族的次選。」

「你也許沒法再如以前一樣靈活的戰鬥.....」

「但你不會就此一無是處。」

她將聖劍放到凱爾的膝蓋上,聖光慢慢滲進他的腿、腿骨.... 很遺憾,兩腿的傷痕並沒有消失。

「你不將它們切除的話...」

你再也爬不起來。

切除了雙腳,試問又怎麼能夠爬起身來?

凱爾卻明白她的意思,當她想要叫住艾麗莎的時候,她卻頭也不回離開了。

—「至少,你還有一個愛你的人。」

回想起來,自己也不曾關心過自己的妻子。

此刻,他竟會淪落到盼望得到妻子的關愛?

「嘿....嘿嘿嘿嘿嘿.....」他不禁冷笑起來。

自暴自棄,也許是他最好的發洩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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