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媽的紋身男厭走火樓梯散發著廁所傳出的濃烈臭味,拒絕把守那邊,最後跟白衫男同伴轉換了位置。所以看守升降機大堂的是我,啊正,白衫男及紋身男;防煙門則由大隻男及白衫男同伴站崗。

我們圓形圍著坐在升降機大堂中央,我打開放在升降機門前的雪櫃,取出四罐汽水分給大伙兒。「咔嚓」「咕嚕咕嚕咕嚕」我一下子灌進了三分之一罐的汽水到胃裏,食道大感爽快。

「終於安穩左落黎,可以抖抖。飲啖gurgur佢先啦!」我說對著紋身男說「你條友搞到人地要分開守!」

「戈到咁撚臭,你唔係要我守廁所啊嘛?」紋身男回答。

「傻啦,你同你班竟然肯自願企出黎,我已經好感激你地架啦,多謝。同埋我個fd本身比較靜,都唔係話太鐘意講野,由佢係廁所戈邊柒下囉。」白衫男說「係呢,不如黎個自我介紹啊,咁有緣識到你地。——就我先啦,你地可以叫我做啊杰或者志杰,隨你地啦,我個fd就叫啊輝,叫佢啊摺都得,因為佢性格真係幾摺。咁你呢,紋身佬。」





「我個朵都未聽過?你仲有膽出黎旺角食野既?我就叫收音機。」紋身男自信的挺著胸,豎起手指公對著自己讀出稱呼。

噴!聽到這個名,我按捺不住笑了,把汽水都噴在地上,我擦擦嘴巴道歉「sorry,sorry,冇心,但我想知個名點黎架?」

「如果唔係算同你有過下交流,我真係想打尻你,個名有幾撚好笑?我本身叫啊基既得未?——因為係我岩岩出黎行既時候,我有個仇家叫啊音,後來我收左佢皮,就係咁我彈起左,啲人咪幫我改個名做收音基囉,有意思架屌你!你兩條撚樣又叫乜哥啊?」紋身男回答。

「咁又唔洗加哥字,我叫啊晨,佢叫啊正,我地兩個本身都係fd黎。——唉,平時呢,我地依家呢個時候應該番到屋企打緊機,係今日屎忽痕收工先走黎打邊爐,點估到會發生啲咁既事 ...」

其實跟他們相處只是短短還不夠兩小時,卻像已很熟絡,也許是杰哥的樣子很像方中信;基哥的口吻很像我一位中學壞同學。對著他們,我沒太多防備心,雖則我也不算得是交際形,但跟他們談話上來很自然,很投契,不需顧慮話題快結束,要動腦子製造別的話題。當然杰哥又不及方中信那麼帥氣,只是年紀後生一點吧;基哥樣子也不及我那位中學同學般善良。畢竟如此,我還是打開了心扉跟他們聊天。





杰哥接著回答「呢啲事有邊個想發生啊 ... 其實我都好少夜晚晚有活動,每日都係番工收工訓覺,今日都係舊同學約會先出黎,好多年冇同佢地聯絡啦我,難得齊人可以見下面,唉 ... 點知係散水既時候就開始亂,啲人亂咁跑,完全唔知發生咩事,我同炸fd都走失左分左堆,得番我,啊摺仲有另一個,跑到呢到樓下,想諗住企定搵番啲fd,就見到啲喪 ... 就見到啲暴徒向我地方向跑,一下子驚咪走左入呢棟大廈,搵lift答上黎,本身啲暴徒追到我地,最後因為另一個fd仆親,吸引左暴徒注意,我地先上到黎 ... 佢依家情況係點 ... 真係唔知 ... 唉 ... 或者當時出去救佢,大家都無事 ...」杰哥愈講愈沮喪, 他垂下頭,單手托著額頭,更責怪自己累死了好友。

「醒下啦,你去救佢,你死撚左啦,你死左就無人上黎話我地知樓下有危險,我地就繼續柒撚檬檬係到打邊爐,最後班暴徒殺完你地再上黎殺我地,我地就真係冚家剷。——我咁樣講,你個老友死得好有價值啦掛。」基哥回答。

「是禍躲不過,所有野都係整定,其實本身我地已經死左,只要暴徙撳低一個樓層,我地全部人都難逃厄運,既然可以頂到依家,點都應該撐埋落去。」我說。「by the way,忽然間又咁認真既,講其他野啦,講呢啲影響心情啊 ... 喂,啊正出下聲啦,一齊傾下計啦。」我就像中學時期小組討論考試一樣,要鼓勵一下沒有發言的同學。

「我好眼訓啊 ... 」啊正沒精打彩的回答。「你由番工之前已經話攰話眼訓,叫左你平時早啲訓,唔好打咁多丁。」我責怪他的掃興。

「堅攰,手腳好酸,可能最近做gym做得太密,做到傷左 ... 點啊,諗唔到有咩講喎 ... er ... 為我地未死飲杯囉。」啊正舉起汽水乾杯。





「岩聽!飲杯!」、「希望香港無事,變番以前!」、「希望警察救到我地!」、「希望番到屋企。」、「飲勝!」眾人都高舉汽水互相碰罐歡呼,大伙兒頓時充滿一股正能量。

此能量也傳到大廳內,正在忙的鍾哥也被吸引注目,他嘆了一口氣,便放下手上工作,走到我圈旁,喝一口汽水,給自己一個喘息空間。這一個深宵,相信是他從事工作以來,身心最疲憊的一次。在我們多番邀請下,鍾哥也坐下來加入吹水戰團,由工作問題以至個人生活無所不談,增進了彼此的認識。

就在大家暢所欲言之際,「叮」、「吱吱」店內不間斷傳來電話收到訊息時發出的通知聲及震動聲,我們四人也相繼收到訊息。我打開手機看,訊息來至hk police,至上年度因太多內地假扮中聯辦及郵寄商等騙案電話,香港警方首次透過手機訊息提醒市民防範,這次則是第二次。訊息內容如下。

【警方呼籲:於昨晚發生的多宗襲擊案,警方現正全力掃盪,市民切勿外出直至警方另行通知,以確保人身安全及避免妨礙警方執法行動。請鎖緊門窗,核實來者身份後方可開門。密切留意電視及電台有關最新消息。】

「你地收唔收到差佬既sms?」杰哥拿著手機問道。

「收到——係喎,我都未打番屋企報平安,雖然我家兩老好早訓,但我都驚佢地冇睇訊息,順便嘈醒下佢地叫佢地聽朝唔好番工。」我說。

「唔洗啦我諗,由半個鐘頭前開始,所有電話已經打唔出,亦都收唔到,當初以為係太多人同時打電話,線路繁忙先咁,諗諗下又唔係,冇理由會影響埋上網,我地店鋪有裝wifi,都係冇用。」鍾哥回答。

「唔係掛 ... 但又收到差佬既訊息既 ... ?」杰哥問。「差佬可以叫得電訊商sms俾我地,亦都可以叫佢地暫停晒所有人既服務。但點解要咁做?」我答。





「消息封鎖,至興架啦,報喜不報憂。發生咁大壇野,到依家都未搞得掂,點可以亂咁俾啲消息傳出去;斷晒我地既通訊,等我地唔知出面情況係點,咪唔敢出街行囉,佢地就可以慢慢收拾殘局,最重要係,佢地想點收拾就點收拾。不過 ... 向好戈方面諗,係可以有效咁隔絕啲狂熱份子,道德份子,同埋啲鐘意炒左既傳媒,咁樣警方又唔洗顧呢樣顧戈樣,正係專心捉啲暴徒就得。」

「我地依家番左十八世紀 ...」我頓著說。「唔止,我地依家就好似非洲啲族人咁,唔知外面世界係點 ... 樓下大馬路既車,接近個半鐘冇郁過啦 ... 依家我地所認識既地方,就只剩低番呢一層。」鍾哥道。

「暫時黎講,呢間鋪係最安全架啦,所以我地點都要死守 ...」杰哥說。

「係就係安全 ... 不過唔夠食物 ... 頂唔得幾耐,我地公司係一日入一次貨,即係話,店鋪入面既食物只係預夠做一日既生意 ... 如果加加埋埋所有賣剩既食物,我地最多都係有支撐到一日 ... 一日半既份量。——所以呢兩日差佬黎唔到救我地,我地都會餓死 ... 但你地都知 ... 我地仲未打得通999 ...」鍾哥不小心爆響口。

「屌啊,你又話打左既 ... 厄尻我地!」基哥氣憤。

「基哥,冷靜啲先,鍾哥唔係有心厄我地 ... 佢都係驚會製造恐慌。」我嘗試平復基哥情緒。

「咁姐係點撚樣啊,係又死唔係又死?你估咁撚好彩啲差佬開會既時候,拎份地圖出黎,求其一指就指住旺角創興廣場,之後話,不如搵隊人去救十六樓既人咁啊?全香港咁大,咁多重要人唔救會去救我地先?你估在座真係坐左個震鷹哥私生子係到,咁把炮可以班隊人黎啊?何況啊,成個香港有事,警方跟本唔夠人手。我唔撚理啊,與其係到餓死,我寧願同班落去同班暴徒死過啊。」基哥回答。





這位收音機人兄,應該是我見過眾多臭飛之中,對他的說法不能認同更多的其中一個。盡管滿口刺耳的粗言穢語,但他想的都比我們現實。由其是,當我想起現在破壞了香港系統的並不是正常人。我更認為我們不應該坐以待斃,逃生才是生存之道。

「杰哥,基哥佢講得好岩,有好多野我地正係睇左表面,我地冇了解過背後仲有乜野可能性同危機。事到如今,不如同埋基哥講 ...」我說。

「... 紙包唔住火,你講!」杰哥回答。

「岩先我地視察過樓上 ... 我認為做成今次香港大型襲擊事件既唔係一般暴徒咁簡單,係第二啲野 ...」

「ET?」

「係喪屍 ...」我見基哥一面「做乜勁」的樣子,我說法作出了糾正「或者咁樣講,我地唔應該將現實同活死人凶間啲喪屍相題並論,但如果以現實所知既醫學認識黎解釋我地係樓上見到既一切,就只有狂犬病,即係瘋狗症,我睇過一集國家地理頻道既節目,佢內容係假設狂犬病爆發,世界會點。佢提及到病毒係可以透過飛沫血液傳播,造成大規模擴散。——如果依家情況同節目所講既一樣,應變部門首要做既野就唔會好似我地以前諗既,純粹捉晒啲暴徒就搞掂咁簡單,要做既就涉及到隔離,消毒,疏散,檢疫等等既工序,照形勢推段,我地身處既旺角,地方咁大,人口密度高,一定係重災區,換句話,警方救到我地,可能已經係兩三日打後既事 ... 最重要既係 ... 呢種病係有潛伏期, 姐係,係呢間店入面絕有可能有病患者既存在。」說到這兒我也被自己說的嚇得打了一下冷震。往內看著,不少食客也有咳嗽,打噴嚏。我並不知道這是否狂犬病的徵狀,我只知道原來死神一直不是站在門外盯著我們,而是拿著鐮刀站左我們左右 ...

「我屌啊,啲門我地封到實晒,有起事上黎,姐係困獸鬥 ... 我地一直以為安全既地方,原來隱藏危機 ...」杰哥說。

「咁辦法姐係得番一個 ... 基哥你係咪話想走?係就一齊 ...」面對突然變得迫切的情況我無從思考,只想到逃離這個地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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