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世神之願:動如晨星的箭芒: 十一月的風暴
天色漸晚,村莊街燈所散射的光芒顯得格外明顯。
「喂!聽說第一隊的兩位支隊長去瑪莉家了!」
「咦?!為甚麼?」
「我也不知道,話說昨天不是有對骷弓姐弟來我們這借宿一晚嗎。」
「不會吧!也就是說跟他們有關囉?」
「可能喔,要不然紫馬尾小哥與壯碩大叔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呢?」
多如銀河星宿的村民為了一晌報上名人的光彩,近九成都丟下工作不管,湧向瑪莉阿姨的房子四周。從二樓看下去,我不禁浮現自己曾因失手砍傷殭屍豬人而被圍攻的滑稽畫面呢。要不是「阿姨」與父親武藝高強,殲滅光那一帶的殭屍豬人,我現在早就餓死在自己堆疊的高聳地獄岩柱上了吧。
骷弓族的戰力總共分為十隊,每一隊又被分為十組支隊。各隊都被分派至不同的雨林,如此一來當地落成的城市不僅有軍隊庇護,連絡外援也較為容易。數字的一到十是由整隊實力排序的,第一為最強,第十為最弱,以此類推。
一隊伍的十位支隊長被骷弓族統稱為「十將」,假如每隔五年的一月二十三日的競技比賽獲得最終優勝的將可兼任隊長及第一支隊長兩職,第二名則兼任副隊長及第二支隊長兩職,第三及第四名則只能接到支隊長一職。其餘的參賽者們必須另外考試,以最後的成績作為筆試標準,如果分數一樣的話之後還會特別辦場比賽讓難分軒輊的兩人進行最終勝負。
由於牽涉到實力強度的比試僅止於前四名,所以光透過死讀書就能獲得較高官職的也大有人在。
因此締造這制度的長老們為了以防止此弊端發生,新頒訂了一則支隊長的義務事項:培育後輩,也就是說該支隊長必須傳授隊員們強大的技巧並加以熟練,甭管是知識或武術皆可作為鍛練的教材。
這麼做有個好處,有些投機的支隊長因自認自己沒東西可教授,所以通常會選擇自願與排名較後面的支隊長交換隊伍,而統領能力及實力本來就超越他們的支隊長就能有機會獲得應有的官職。
當然,逼走他們的絕不是打從心底的羞愧,而是屬下們的惡質輿論。
這些都是我從父親那聽來的。
「莘蒂,那麼開始吧。」
「OK!」
下午的創世之陽散發著麥桿色的溫暖光輝,不知什麼時候外頭開始喧譁了起來
瑪莉小姐毫無警戒地打開了家門,不過我想她肯定是裝的……
「請問兩位帥哥來寒舍有何事?」
站在門前的有四名骷弓手,前面兩位先以眼神示意後,後頭的兩名步兵就恭敬地退下,立正於房子的左右兩角待命。
舉止溫文儒雅的那位有著標緻中立的臉龐及秀麗的紫色馬尾,另一位的談吐豪爽,身材虎背熊腰,且右眼有著黝黑的傷疤……
第三與第五支隊長嗎?源自腦內的焦躁使得我咬緊牙關。
「呦!亞力克,你平安無事啊!」
「迪…迪亞哥前輩,你怎麼會來這裡?」
亞力克在前年的甄選中成績並沒有很理想(十四歲才能參與甄選,不分男女),雖然他在操弓方面已經試過各種省力方式了,然而不管是射程還是耐久度終究還是與其他對手差一大截,就之前迪恩所說的為例吧,「貫穿好幾公里外鵝卵石」這能力其實算第一隊所有隊員的基本功,以那群精英的水準來說根本不足為奇…
然而對亞力克來說,這是個值得紀念的轉捩點,因為他的臂骨天生就比其他隊員脆弱,要不然與其他對手站在同一起跑點的話,他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不過那是最近的事,十四歲時的亞力克只有力道合乎標準(彈弦碎石),因此他其實加入不了任何支隊。
然而就在其他長官都拒絕他的時候,第五支隊長,邦古.迪亞哥接受了他並納入其隊伍。
之前我就很想找機會向他道謝了,只可惜不是現在。
「因為你們失蹤將近兩天啦,要不是艾米爾感應到異樣的能量我還沒想到你們竟然會住在村民家呢!」
「總而言之諸位沒事真是太好了。」
平常應付用的克套話講得差不多後,瑪莉小姐指引兩位支隊長前去客廳入坐,我與亞力克坐在一起,他們則坐到對面。現在外頭的豔陽逐漸沉落,天空顯得泛黃。
瑪莉小姐為我們端上香甜的紅茶與糕點後便身子朝前傾地往後退,「不打擾你們了」這句話從她小心恭謹的動作可以完整地體現出來。
艾爾佳與莘蒂貌似也因陌生客人的臨時來訪而立刻回房間去了,看來瑪莉小姐平常就有萬分叮囑過她們了吧。
終於,等我們都正坐後,首先打算開口的是我對面的艾米爾,他表情凝重且眉頭深鎖,和之前在隊裡訓練時英俊瀟灑的形象有著不小出入。
我抖個不停的右手緊抓住大腿,使勁壓入懷中。
因為,我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撇至亞力克的方向後,我發現他也擔負著等量的憂懼。
「很遺憾,第一隊副隊長邦古.迪恩昨晚喪生了。」
我吞了口唾沫,盡可能充分地表示哀戚,即使我的臉色本來就很難看了。
其實迪恩真正的死亡時間在昨天下午,但這目前僅屬於我們姐弟倆的秘密。
話說,「入侵者」他也知道。
「迪亞哥,你的屬下能方便借我問幾個問題嗎?」
艾米爾平淡地瞟向迪亞哥以請示許可,迪亞哥則是透過聳肩以表示請便。
我無奈地緊閉雙眼,某種黑化力量正使整顆心漸漸凋零。
「亞力克,我記得副隊長最後一次活動是與你同行對吧?」
「…是的」
亞力克彷彿被人操縱一樣,字字句句都失了靈魂。
「聽說你們此行是要找回脫隊的司提亞步兵對吧。」
「是…是的…」
其實迪恩他只是想假藉任務的名義把我做掉啊!
然而顧及亞力克的立場,我並沒有脫口而出。
該死!我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整個真相會偏離事實越來越遠。
得到回應的艾米爾點了點頭後朝我拋出冷峻的眼神,體感溫度由於心理的因素頓時驟降。
不知怎麼的,當下我感到一陣噁心,這感覺就跟腦袋被十分濃烈的疑心踐踏沒兩樣。
「那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司提亞?」
我沉痛地睜開眼睛,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隱瞞什麼,只不過…
我就是不滿這傢伙一口咬定的獨斷態度,彷彿由於甲人總是帶著某樣東西,所以案發現場只要有那東西就研判甲人是嫌疑犯一樣,雖然嘴巴說是懷疑實際上卻私下早已為那人準備了手銬。
「第三支隊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司提亞,這跟我的問題沒有關係。」
「第三支隊長,我再說一次,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圍的氛圍被我攪得非常尷尬,但是我才管不了那麼多,除非艾米爾收回原本的態度,以沒有事先預設好什麼為前提跟我對談,否則不要怪我讓你無暇的形象沾上汙點。
我們雙方對峙了許久,出乎我預料的,第一個打破沉默的不是亞力克,而是第五支隊長,迪亞哥。
「喂~司提亞小妹妹,不要這麼嚴肅嘛~」
「……」
「艾米爾你也是,不要這麼急躁好嗎?」
一般來說,聽到熟識發自肺腑的規勸時表情理當會稍微平和些,然而艾米爾並沒有如此打算,僵硬的臉部像被上了強力膠,絲毫不肯讓步。
或許這跟迪恩是他的前輩有很大的關係吧,由於接到師父死亡的惡耗而處於情緒不穩定的狀態之類的。
不過我想事情沒這麼單純,原因就在於他們的師徒關係早在去年就徹底分裂了,事到如今他還會對昔日的恩師感到任何惋惜嗎?
從他沉穩的程度來看,我想是沒有。
至於他們決裂的理由據說是因為他們打了一場,結果艾米爾徹底落敗的關係。
艾米爾嘆了乾渴的一息後,從容地改擺最低限度的笑容,即使我明白他的成見並沒這麼容易消失。
「司提亞,我實在很不想這麼說,但是…」
「您想說什麼?」
我強作鎮定地注視著艾米爾的雙瞳,心裡卻由於不清楚對方打的如意算盤而開始慌了。
我並不是害怕之前犯過的錯誤被抖出來,而是擔心在我渾然不知的同時又莫名其妙地多了麻煩。
尤其是那個毫無根據的謠言。
「我認為…妳有點危險。」
「您有種再說一遍!!」
「姐姐!冷靜下來!」
亞力克即時狠拉住我的右臂,使得差點站起的身體又被強制壓回椅子上。
我憤恨地磨擦犬齒,試圖制伏住那隻快脫韁的「野馬」。
「司提亞,希望妳不要怪我懷疑妳。」
「您…也相信那些謠言嗎?」
「那不是謠言,是事實。」
「?!」
我下意識地瞄向亞力克後再轉向迪亞哥的位置,隱約發現這句話透進他們的耳膜時都顯地坐立難安,像是瞞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
原來如此,除了我以外,佛斯特裡的所有人民都坦然地接受那空穴來風的傳言了。
為甚麼?難道你們就這麼不相信我的為人嗎?
「我真的…什麼也沒做。」
「很遺憾,我們有證據。」
「?!」
我張著嘴遲遲無法回應,如果說艾米爾持有證據,那也就代表這件事其實是真的。
艾米爾朝後方的湯姆示意,於是湯姆拿了盒老舊的小箱子給他,艾米爾打開盒子後裡頭堆疊十幾張照片。
「這是我委託別人拍的,由於契約的關係我不能透露身分。」
艾米爾取了一張拿到我面前。
始料未及的衝擊中重中地賞了我的腦袋一巴掌
照片的內容是一名神似我的女孩正在某一戶住家的書櫃前面,櫃子可以擺五架書,最上頭的兩列皆空空如也,第三列則是只剩下三本書,「司提亞」左手正持著書,右手則是在封面上的透明面板上比手畫腳。
從「司提亞」的動作看來,她正在進行刪除的工作。
我倒抽一口氣後問:
「這什麼時候拍的?」
「去年秋季拍的。」
「哪一個月?」
「我只知道是十一月,至於是幾日他就沒透露了。」
我不可置信地趕緊換下一張,裡頭的景象更是讓我嚇得差點忘記呼吸。
地點位於佛斯特雨林中區,一棟座落於市立總圖書館幾十公尺處的鐵皮屋正被火海吞噬著,裡頭的經歷百年歲月的舊圖書就在一夕之間被燒毀,上來被擋在外圍的長老與學者們皆扼腕不已,其他的民眾也難過地感同身受。
然而,唯有擠在人群中間的一名少女望著眼前的災難痴痴地笑著,彷彿欣賞著自己剛完成的傑作般。
我看完照片後頓時渾身乏力,右邊探出頭來的亞力克也吃驚地滴出冷汗。
艾米爾雙手拄在桌子上,平淡地說:
「經由長老們的仔細調查後,他們從這些照片中找到了唯一的共通點。」
「……」
「那就是妳,司提亞。」
我尚未從震撼的畫面中醒來,亞力克這時說出自己的疑問:
「我覺得這判斷有很大的疏失。」
「什麼疏失?」
「其他人的出現率應該也不小吧。」
聽見了亞力克的疑問後,我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關鍵的事:由於每發生一場災禍聚集圍觀的人肯定有上百個,那麼說不定出現率跟我相近的人物其實有不少個才對。
然而,艾米爾很快就斷定亞力克的假設不可能發生。
「問題就出在地點。」
「「地點?」」
「怎麼?你們難道不會自己摸索那兩個字的涵意嗎?」
艾米爾的口氣突然變得不耐煩,使的我只好悶著氣取出左邊數來的第三張照片
照片中的地點位在佛斯特雨林東區的市立圖書館裡頭,一群人正站在兩排大書櫃中間,盯著所望的方向驚訝至極,因為前後的書櫃上頭都像蛀牙般,只剩少數幾本書於不同列參差不齊地擺著。
不出所料,「司提亞」當時也正站在人群中且手撫貼著細緻的臉頰,看著辦案的員警背部玩味地笑著。
我勉強壓抑住想逃走的衝動,終於檢視完剩下的照片。
「我了解了。」
「喔?是什麼原因呢?」
我看向亞力克微微頷首後,對艾米爾說:
「因為她所在的案發地點相當擴散,所以圍觀的民眾少有重疊的機會對嗎?」
「……」
發現艾米爾的表情頓時變得厭惡後,我馬上閉嘴。
「司提亞,妳雖然有搞懂我的意思,不過…」
「有什麼問題嗎。」
艾米爾下秒換成慘笑,且是飽含諷刺意味的笑。
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他的這一面。
「妳可以不要講的自己置身事外好嗎?我真不敢相信妳的臉皮竟然會厚到這種地步。」
「去年十一月的時候我在夢森林遭襲擊了,當時的我根本不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麼事!」
「即使我把證據都攤開來了,妳仍堅決那些事跟妳無關嗎?」
「那是她犯案的證據!不是我!」
「艾米爾,你夠了吧!」
坐在艾米爾左方的迪亞哥翹著二郎腿,朝艾米爾射出焦熱的視線。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把這對姐弟倆接回隊裡,怎麼任務沒達成反而先壞了和氣呢?」
「迪亞哥,很抱歉,我沒你這麼單純。」
或許是被艾米爾飽含輕視意味的言語回擊,迪亞哥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所謂的罪是無法用往日的歡樂補償的,就跟眼前的司提亞一樣。」
「艾米爾,杜麗不是證明司提亞小妹妹當時不在場了嗎。」
艾米爾朝天花板無奈地露出白眼後,對迪亞哥擺出蔑視的表情。
「你實在太容易受騙了!第四支隊長是司提亞直屬的長官,濫用私情也是無可避免的事吧。」
「老實說,我真的搞不懂妳執意司提亞小妹妹是一連串書籍銷毀案的主謀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執意嗎?原來如此,你說的有道理。」
艾米爾若有所思地搔了搔微尖的下巴後,從容地大喇喇張開雙手且朝我輕浮地看像我,當下我並沒有為此恨得牙癢癢,反倒是一股刺入皮膚的惡寒襲向我的後頸,即使雙手抱胸也無法增加熱度。
「那麼司提亞,回到一開始的問題。」
我微微撇向亞力克後,只差「萬事休已」這四個字沒烙在心上。
亞力克此時的臉被宛如紙張般了無生氣的顏色渲染,齒縫間也不停地傳來喀喀聲。
其實我們都知道的,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司提亞,是妳殺了副隊長的嗎?」
「……」
「艾米爾!你這問法太傷人了吧!」
迪亞哥猛然站起身,朝右邊的熟識咆哮。
模糊的知覺使我聽不見支隊長們的爭吵,我緩緩低頭住視著褲子上的鮮豔櫻花,很快地,五片花瓣皆出現了濕潤的圓點痕跡。
身體各處的汗腺被罪惡感催發得直直流,我的雙眼開始不知所措地顫動著,瞳孔也幾乎縮到跟蚊子同樣的大小。
胸口,我的胸口好痛啊。
「我的執意是千真萬確的,現在我就在此證明這一點。」
「艾米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喪心病狂的?」
「一下執意一下又喪心病狂?迪亞哥,我兼任的惡人角色還真多啊。」
艾米爾佯裝痛苦地笑著,絲毫不把迪亞哥的話放眼裡。
我雖然很想說坦白說人不是我殺的,可是艾米爾會這麼容易接受嗎?就算他真的相信了,接下來的矛頭不就全指向亞力克了嗎?更何況很不巧地真相又是如此。
但是,亞力克是為了保護我而身不由己的啊。
碰!
「所以司提亞,妳的答案呢?」
艾米爾探出身子後雙手按住桌面,以只跟我差0.1公尺的距離猛瞪著我。猙獰的笑容皮拉得緊,紫色瀏海旁的雙眼長出了些微血絲,和剛踏進門時的艾米爾相比根本判若兩人,連亞力克對他超乎常軌的行動都開始進入了警戒模式。
我以為迪亞哥會上前制止,然而出乎我意料地他沒做任何表示,只是靜靜地等待我的答案。
怎麼辦?要由我扛下殺死副隊長的罪名嗎?反正只有假借我使用神器,這件事就能說得通了。
可是如果我這麼做,不就間接地向城裡的人承認去年十一月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作所為了嗎?
那麼到時候替我辯護的第四支隊長該情何以堪?始終信任我的同伴們又該如何忍受我的欺騙?還有亞力克從此以後會怎麼看待我這個姐姐呢?
可惡啊!我不想把亞力克供出去,可是又不想讓自己由於承擔無中生有的罪名而背叛了與隊友們之間的感情。
怎麼辦!怎麼辦!
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碰!!
一隻裝著手甲的拳頭驀然搥向桌面,使得我原本焦急的思緒變得更是煩亂,腦中的算盤也被龐大的壓力碾碎,導致珠子散落一地。
「怎麼?事到如今妳仍不肯承認自己的罪過嗎?」
不…不是的。
「雖然妳有權保持沉默,但假如這件事不趕緊有個水落石出,其他支隊長是不會服氣的。」
我…我真的…
「到時候他們就會透過輿論壓力,迫使邦古.杜麗的立場難堪,迫使妳的隊友們被其他支隊孤立。」
什麼也…
「妳父母的教育方式也會被鄰居批評得一文不值,這樣對商譽不是會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嗎?」
沒做啊…
「雖然就算認罪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可是只要將犯案動機都歸類為自己的因素,不就波及不了妳摯愛的親友們了嗎?」
所以…所以…我拜託你…
別再說了…
喀!!!
一道雷形成的針狀物以光的速度剎時貫穿了腦袋,眼前的世界變得一片漆黑。
「嗚喔!」
我剎時睜開眼,發現周圍的環境轉變成洞窟頂部消失時的景像。
站在幾公尺外的黑衣人正沉默地仰望星空。
像是察覺到我的存在般,黑衣人突然撇了下頭,好奇的視線投向我這。
「喂,安德,我該…怎麼辦?」
我踏出虛弱的步伐,蹲在黑衣人的身旁開始數著星星。
黑衣人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然而卻多了微笑。
「別擔心…交給我吧…」
黑衣人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我,接著伸出手慢慢地靠近我的額頭。
那一瞬間我腦袋化了,不知不覺害羞地像隻即將入睡的嬰兒閉上雙眼。
漸漸地,漸漸地,漸漸地……
啪!
「你這渾蛋竟敢彈我!!」
「嗚喔…!!」
艾米爾支隊長被姐姐的銀髮所爆發的強烈氣流嚇得立刻往後退,和剛才把姐姐踩在腳底下的他差了十萬八千里。雖然同是白色系,不過姐姐這次的髮色貌似變得比陽光更耀眼了,是天神才能與之共享的色彩。
話說,剛才有誰碰觸到姐姐嗎?
「你!給我豎起耳朵好好聽著!」
「司提亞,這是對支隊長該有的態…」
磅!!!
不等艾米爾支隊長展開防禦,一道響亮的桌子撞擊聲強制中斷了他的行動。
就在剛才,始終穩紮穩打的艾米爾支隊長第一次亂了陣腳。
姐姐站起身後伸出食指,指往艾米爾支隊長的方向。
「不管是你說的什麼銷毀案件還是副隊長的死亡都與我無關!!」
「無關?」
「沒錯!所以請你不要用那種『我一定是犯人』的口氣亂加你一堆的成見!」
大快人心啊!!姐姐。
「聽妳如此肯定的口氣,就代表說妳知道殺死副隊長的人是誰囉?」
「那當然!」
迪亞哥前輩一聽到這句話便拉近椅子側耳傾聽。
不過…殺死副隊長的人不是我嗎?
原來如此,既然所有選擇都對我們不利,那還不如誠實以告,至少說不定能減輕刑責是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只好認了。
「殺死副隊長的是安德.烈。」
「什麼?」
姐姐!你怎麼把大哥供出來了啊!
聽不見我心底深處的吶喊,姐姐露出得意的邪笑繼續解釋。
「沒錯,當時…!」
蹦轟!!
先是廚房傳來了一陣巨響,接著宛如火山灰的黑色濃煙從那裡迅速擴散開來,不到幾秒客廳就全被黑煙徹底吞噬了。
「各位!快帶上防毒冑!」
「嗚喔!發生火災了嗎?可是為甚麼沒有味道呢?」
我坐在椅子上,茫然地注視著眼前黑麻麻的環境。
彼眾昏之日唯我獨醒,四人之中只有我知道這一切是誰變的魔法。
這些黑煙不是氣體,靠你們的意志是排之不去的。
唯有那位戰士才有主導它的權力。
神之祭品…我拿走了。
咦?剛才在我耳旁的聲音是…?!
該死!這黑煙難道不是大哥發出的?!
我胡亂地揮手嘗試捕捉到黑色身影,但都撲了空。
不可能的!這能力理論上只有大哥才做得到啊!
「亞力…嗚嗚嗚!!」
那是姐姐的聲音?!是誰!他想對姐姐怎麼樣?
「姐姐!!!」
滋斯……
為甚麼離我幾公尺處有兩顆紫羅蘭色的圓點,為什麼姐姐從我的旁邊消失了?
「喂!安德!你要對我姐姐做什麼!」
等我獲得神之力後…就會還你
「不要開玩笑了!你明明就不會說這種話!」
亞力克…你說呢?
「喔喔!!」
等我要衝向聲源處的瞬間,兩顆圓點剎時幻化為紫色光帶。
「閃現,朽木柳太櫻。」
蹦轟轟!!!
我來不及煞車,頭硬生生地撞上木製的牆壁,飛來的木屑與板材不停地砸向我。
倒在地上的我一陣暈眩,映入瞳孔的景象依然是一片漆黑。
唯有摯愛親人的呼救聲離我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