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後: 第廿七章：馮氏清?北條氏清?
沒有誰比氏清了解現在的我了。
事後她對我說，在４００多年前她既是長空先生的學徒，也曾是候選的隱武之一。別看她在北條家破時那副孩子氣，她在長空先生手下學藝數年便已經有現在的實力——當時的鐵炮，亦即古老的火槍對她而言根本是玩具，可是她最終還是放不下自己父親和家族的仇，在豐臣秀吉遠征朝鮮失敗後，隻身突入秀吉所在行刺。聽她說雖是失敗並重傷而回，但她成功刺傷了秀吉，刀上餵上的毒更令秀吉晚年神智錯亂，竟將自己養子流放賜死，更株連他的妻小及支持者，令其他人對豐臣政權累積不滿。
「丫頭，這樣妳也算報了仇吧？猴子的後人可被妳害慘了。」氏清向我把她前半生的記憶娓娓道來，更要我只能以猴子稱呼豐臣秀吉。
「雲兒，在我遇見你之前我的確是這樣想。就算記憶還未回復，在我心底裡仍然有着潛意識要回去日本暗殺豐臣家的人。當然爺爺和貓是不會允許的啦……」別說他們，我也不會允許氏清寶寶只為報仇而活的。
「我又幹了甚麼？我也算是很小器的人啊。」此時外面傳來開門聲，我感覺到是如靜和亦寧完成產前檢查回來了。
「阿懿啊～你和姐姐在嗎～」嘿嘿，看我電妳一下～
「哇！阿懿又亂用奇怪的東西了！」我直接用傳心的電流通知她，力度故意加強一點。
「傻瓜魚～郎君怎麼會捨得妳的好姐姐亂出去了？他現在可是個住家好男人啊……呀！」好寧兒還是那麼香，也電妳一下～
氏清的事暫時擱下，兩位愛妻及孩子的事也很重要啊。
（哼哼，笨蛋雲兒，現在放過你一陣子，今晚你可要給我把故事說完～）
氏清從來都那麼愛惜她的兩位好妹妹呢，要電她一下嗎？
（不需要了啊老公～不然讓我學到這招，你連睡覺的時間都沒了啊～）
「阿懿啊，醫生說想想和水水的預產期在３個星期後，這段時間我們要多到處走動呢。」如靜成為母親後也變得成熟和柔和了。以前她可會直接坐在我和氏清中間的，現在卻是輕輕坐在我身旁就夠了。
「貓啊，妳猜水水會不會像媽媽？」噗，氏清這到底是甚麼問題？
「吓？為甚麼想想要像她的外婆？」亦寧同樣坐在我身旁——氏清早換位坐在如靜的另一旁了。
「嗚嗚……是以前媽媽一直說的鬼話啦。說她在生我時吃了很多魚，不止令我健健康康的，副作用就是令我很像她年輕時的樣子。」
「哈哈，難怪妳每次回去，岳父都一直望着妳的臉然後一直說很像了。」
「說起爸爸也真奇怪。我還以為爸爸回來後我會一直黏住他不放，結果到晚上我就想回來了。」呵呵，一定是為父更值得愛妻記掛了……唉呀。
「笨雲兒！」
我們現在的生活，就是這麼平凡而溫馨。
只是我仍然很憂心長空先生對我的心理暗示。
就算沒有氏清的呼喚，我也知道這是隱武世界中最大的約束。這個心理暗示的威力相當驚人：若果你對此置之不理，它便會在你面臨不同抉擇時暗暗影響你，令你更遠離人世；若果你對此重而視之，卻更正中其下懷，一直在想它便令其不停地刻印在腦海裡，從而完成這個暗示。
（不過雲兒，其實我也認為我們真的不應該再像世俗的人般營營役役地過日子了。畢竟有了更自由的人生，更應該去嘗試更遠大的事。）氏清這樣說是不錯，可是她選擇在如靜和亦寧睡後才繼續跟我討論，似乎是不想這種想法影響她們的人生。
畢竟，大家都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我知道小魚和寧總要和家人相聚的。可是妳又如何？我絕不介意當妳的惟一親人，只是妳對北條家……）
（我對北條家？怎麼突然說到那邊，我把身體還給他們後就再沒有記住他們的理由了。）唉，氏清自己也有難以割捨的塵世呢。
「傻丫頭，若果妳真的不想再跟北條有甚麼關係的話，我自然支持。可是難道妳不會想去拜祭先父和兄長嗎？」
「……雲兒啊，怎麼你要引導我回到北條家？你應該也恨他們的吧？」
「因為妳啊丫頭。」
可是，氏清又再令我感到出乎意料。
「我不需要。和你們一起生活，就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樂。４００年前我為着復仇而活，４００年後來到這邊更只是一件工具。若果沒有你開導貓的話，我只就會是她的附屬品……現在竟然還可以重遇師傅，我還可以奢求甚麼？
「妳總可以多求一點的，例如……生個孩子？」呵，我總要為自己也打算一下吧？
氏清先是愕然，然後淺笑起來。
「哼哼，小雲兒是在勾引姐姐啊～不過既然我是勾人的小狐狸，那奴家自然奉陪到底～」氏清這時才好像醒覺人生的大意義般，態度馬上積極起來，更是想在兩位愛妻淺睡之際便要跟我行好事！
「唔……雲兒哄得我太興奮了嘛～來給我吧……」氏清雖不暴力，但也相當直接地把我的衣衫都脫清光！
「叮嚀～」唉，突然電話響起來了……
嗯？是武田真子？
「雲先生，你身旁有電腦嗎？我現在把網址給你，你和清公主必須看看……」真子用上這副語氣和稱呼，那必定跟日本那邊有關了。
氏清先讓我穿好衣服——其實我根本不會着涼——她早已在鍵盤上飛快地輸入那網址了。
所以我才說氏清仍未能放下北條。
「嗯？是一場電視直播……看來是經過加密的呢。」氏清一邊等待時嘴上已不停碎碎念着。我穿好衣服後便和她一同擠在電腦枱前的寬椅上。
「北條……隆慶？！」氏清看見仇人自然很感生氣，但她當然知道對着電腦發洩是沒用的。
「我大北條家的子民們。繼上次我們找回失散多年的氏清公主後（我和氏清馬上望向屏幕右方的建議列表，果然出現了北條隆慶的上一次演講），這次我有更令人振奮的消息要宣佈！」然後是台下如雷動的掌聲。
「我，北條隆慶，已經掌握到讓北條家永續存在之法！」……他到底是在說甚麼鬼？老糊塗了啊？
畫面中的北條隆慶，把自己的上衣解開，讓人看見他的胸口位置！
「永生的寶物，此刻正在我的右胸口！」果然他的右胸處有明顯的手術後痕跡，而當中竟有個光點在他身體內不住閃動！
「有了這寶物，我便可以與天同壽，一直為北條家奉獻１００年，２００年，甚至千年！」……我完全搞不懂他在幹甚麼……
「雲先生，你看到北條那老不死了嗎？」呀對，真子仍在電話另一頭。
「看到是看到，可是他在瘋言瘋語……」
「雲兒！快看！」氏清突然要我再看屏幕。
原來畫面正在特寫北條隆慶那右胸口，可以明顯看見那胸口的物事在活動！
「說起來也要多謝氏清公主，多虧她的重生，致令我有此奇遇！可見北條家是天選之家！而我北條隆慶，正是天選中的使者，為北條家再帶來百世基業！」之後便是一眾的歡呼，愕然和掌聲……
「這，這與我有關……？」氏清自然是不明所以，因為連我都不明白。
「真子，妳知道那東西的來頭？」
「……雲先生，我實在不清楚。不過可以知道的是：在你們逃出之後，隆慶並沒有全力狙殺你們，反而常常跑到研究室裡。本家和北條屬下的幾家勢力也試圖想知道北條老不死在研究甚麼鬼東西，只是都鎩羽而歸。」
「嗯……雖然他應該已知道我回來了，但我仍然不會想跟他正面衝突。只要他不犯我的話……」
「那雲先生你們真的要小心了。據我所知，在昨天北條家增派了數倍的人手來到香港，似乎是知道了香港一些重要的消息，應該是和孤爺爺有關……」
糟糕了！
氏清一臉焦急的望向我，同一時間也想到問題癥結所在！
孤燕飛離開了！
這孤燕飛似乎走也走得徹底，而且還光明正大的走！
沒有孤燕飛這保護傘，北條家自然是說來就來！
「雲兒，我們必須行動了！那些殺手一定會對我們數家人不利的！」氏清的語氣聽上去有點慌亂，但也指出了我們現在該做的事。
「真子，我想知道武田家的取態。」此刻若果武田家也要割斷和我們的關係的話，我實在會很感頭痛……
「唉，雲先生，這必須要由你來爭取了。主家讓我管理香港的人馬，本來就是要考驗我的決策力和領導才能。之前救你的那一手自然讓他們青眼有加，樂意和你保持友好關係。可是現在孤爺爺一走，兩邊的勢力平衡又被打破。主家早已要求我盡可能的置身事外，除非……」
「我明白了，除非我仍然有讓你們跟我結盟的價值。」
「抱歉雲先生，我個人是很想跟你們共同進退，可是那些人馬暫時不會為我所用……」
「不要為難自己啊真子，我和雲兒會好好想辦法的。不過我們真有一件，不，兩件事要妳幫忙，個人的就可以了。」氏清和我心意相通，自然也了解我下一步的對策。
「只要真子力所能及，必為清公主效死命。」
「感謝真子妳的協助。首先我想妳幫我們找出最接近我們家的一批北條殺手。」真子似乎早已預料到我們會有此一問，竟是在數秒後便把地址傳送過來！
「好，第二件事……妳可以過來跟這邊的２個好妹妹聊聊天嗎？」我這時才發現，原來如靜和亦寧早醒來了，正以一副相當緊張的神情望着我們。
真子也沒說甚麼話，只應諾一句後便掛住電話了。
「姐姐……真子她……也是那邊的人？」如靜似乎受到不小的打擊，畢竟她一直將真子視為交心好友。
「小魚，真子既是那邊的人，也是妳的最好朋友，她本來就是個普通的留學生而已，只是我和氏清在日本那邊搞一搞……」
「吓？！真的和那北條家有關啊？那她會不會又在我們家裝了偷聽器之類的東西？！」亦寧也很緊張，畢竟自己的朋友是個間諜這種事嘛……
「她才沒有呢，把我耳朵當甚麼了？其他問題，妳們自己問她吧。」
「叮噹～」一說曹操，曹操便到。
哇靠，才不過１，２分鐘的光景耶！
「哼哼，真子這才是辦大事的人嘛，雲兒你要跟人家好好學習。我們走吧！」氏清也不給我思索的時間，便把我拉出去應門了！
「真子，２個丫頭被妳嚇得不輕啊，妳小心點。」氏清的口仍然那樣的不饒人……
「呼，只希望我真的幫到清公主。」真子向氏清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便站在一旁，目送我和氏清向着這屋苑內的私人會所５／Ｆ進發。
旁
雲和氏清，自然是去把北條家的殺手清除了。
現在的雲和氏清既是心靈一體，有很多事已經不再需要言語溝通，例如對於雲這個路癡，現在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幅北條氏清牌的ＨＯＭＥ ＭＡＤＥ地圖。會所的各個出入口，以及可以用作埋伏的地點都被氏清＂想好＂了。
另一邊廂，北條家在港的總指揮部。
「報告日本總部，剛剛發現武田家的人去了目標物的居所。請求指示，是否需同時清除。」
「若果只有那女子的話，就同步清除吧。武田家這手放得太近了，需要給予教訓。」
「了解，我馬上聯絡Ｅ１５分部執行。報告完畢。」
「Ｅ１５分部，總部下達新任務：今天內清除目標物家中所有生命，包括武田真子。」
「……」
「Ｅ１５分部，若聽見指示請回答。」
「……」
「呼叫Ｅ１５分部，盡快回覆！」
「好好好，別吵了啦，待我先把你們北條家的東西看完再說。」
「北條氏清？！」
「真感謝你們把這資料庫放得那麼近啊，現在也讓我來看看本家那邊的秘密吧。」氏清把通訊中斷了。
「各分部注意！目標人物已清除Ｅ１５分部！各分部立即進入作戰狀態！重覆，目標人物已快速清除Ｅ１５分部，各分部立即進入作戰狀態！」
整個指揮部一片死寂。
「長官！剛剛的訊息未能傳送出去！」
「怎，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沒有受到攻擊！」
「喂，你真把我當成傻子啊？氏清掃了你的人，我就不懂駭進你的系統？給我乖乖的合作，免得我又要動手了。」
「你，你是那個馮懿雲？！該死！必須通知總部他的危險性！」
突然，總指揮部的光源全熄滅了！
「別煩我！再說一句話，我就讓你們生不如死！」氏清正聚精會神看一段資料，當然不願意被打擾。
（丫頭啊，話說妳真有試過折磨其他人嗎？）
（笨雲兒，不這樣說他們會就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忍者只是稱呼而已……）
「呀！」氏清突然驚叫起來，因她仍開着通話器，所以總指標部亦聽見她的驚呼。
「……北條家的畜牲！」氏清突然狂叫一聲，馬上執起了E１５分部的其中一人！
「說！這件事你可知情？！」氏清把那人的頭按向屏幕，顯然忿怒非常！
「我，我實在不知這件事！畢竟主家知情的亦不多……」
「滾！」氏清的手一甩，竟將那個身重８０公斤的大漢整個甩到撞上牆壁暈倒過去！
「氏清，我在妳身旁。」
「雲兒……」
在指揮部的眾人自然不明所以，到底有甚麼資訊可以令氏清和雲那麼生氣——畢竟他們差點連命都留在日本了。
因為他們看不到的是，那段資料寫上關於北條隆慶右胸口的奇怪物事，竟是由氏清原本的身體子宮內抽出來……
北條隆慶身上的，正是雲和氏清的孩子。
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