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上用木板和竹支搭建的平台滿佈屍體。

黑血和鮮血從木板隙間滴在地上,注滿了地磚間的小坑。

守衛們脫下泳鏡和血衣,靜視著身邊一切。

約三十人參加這埸戰鬥,現在只有二十多人站著。

他們站在一個血肉沼澤裡。





腳邊,眼前,圍牆平台,牆外都是血漬班班的死屍。

折斷的木刺,碎衣,身體的殘肢散落一地。

或許你會發現腳邊血肉模糊的屍體,戴著你朋友的項鍊,紋著你朋友的收身,穿著你朋友的衣服。

──或許它就是你認識的朋友。

剛剛倒在防盜刺上的守衛靜靜插在圍牆上,雙手放軟吊在半空,頭顱被剝皮拆骨,像一顆紅肉丸被頸骨吊著。





 

阿,染血的死屍和感染者不同。

他們也許會重生,然後撲向你親吻。

擁抱死亡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Jason舉起槍,遂一踢翻屍體檢查。

「我係缺口搵到文氐兄弟,王太,仲有婉琳。。。」陳老師向Jason說。

Jason一陣揪心.

「唉。。。佢係好女仔嚟。。。」Jason愁眉苦臉再踢翻腳邊的屍體。

「計埋你果四個。。。。。第六個。。。峰哥。。。」Jason看著半邊臉爛了的屍體說。

「依家唔會再聞到佢啲口氣。。。」陳老師打趣說,自己也沒有笑。

他們走到缺口附近,把一具感染者的屍體踢下圍牆。

Jason和陳老師同時乾抽一口氣。





大豬的小身軀被壓在地上。

他的臉上被利刃劃開,深可見骨。

Jason舉起槍指著大豬的頭。

「咪住!!!」陳老師大驚,按下Jason的槍。

「你明白一定要咁做。。。」Jason說。

「佢傷口附近冇血紋。。。」陳老師探一探大豬的鼻息,極微,但尚在。

陳老師立即抱起大豬想送他到醫療座。





Jason立即按著他。

「喂!佢仲有救架!」陳老師心急如焚擺脫Jason。

Jason指著大豬的小腿。

小腿上被撕開一塊肉,傷口附近開始冒出紫色的血絲。

陳老師目瞪口呆,放下大豬。

「第七個。。。」Jason說。

 

「誰人受過苦被懸掛在木頭。。。。。





至高的愛盡見於刺穿的手。。。。。

看,血在流反映愛沒保留。。。。。

唯獨得主的愛而足夠。。。。。。」

安魂曲悠揚傳遍整個廣埸。


活人把感染者和倒下的戰友分開放在廣場上,而把大豬和另一個重傷的青年放到旁邊。

醫護人員為傷員包紮。

「Well done!你地不負所望,打贏左班怪物。」科斯達興高彩烈說。





身上還沾著黑血的戰士盯著屍體,沒有回應。

「我地應該燒哂屍體。。。」Jason看著遍地屍體說.

「火化肉身會令佢地受苦,等到審判日先可以同天主重聚。我地應該扔出牆外面就算!」神父說。

「咁樣佢地聽日就會番嚟同我地重聚。」科斯達說。

「要用好多汽油。。。」陳老師說。

「有油冇命享都冇用。」科斯達說。

「講你就叻!有事上嚟你咪又係影都冇!死既又唔係你,當然講得輕鬆啦!有個後生女先十幾歲,佢死左係上面呀!文哥連個頭都冇埋呀!!!

你呢?!」Jason突然激動說。

「我講過每個人都有自己既位置,明顯我只係做我專長果啲。」科斯達板起臉說。

「係呀係呀!所以有人條命賤啲,所以去死係應份。有人高貴啲,靠食腦,比人保護係應份既!」Jason幾近失控,頸上青筋暴現。

科斯達拿出橙堡的鎖匙。

「你認為你勝任就拎去。。。」科斯達冷冷道。

Jason語塞,狠狠把科斯達的鎖匙打甩,掉在地上。

「你,你,你!跟我去停車場拎汽油。」Jason隨手點了數人便離開。

 

橙堡其他居民走到廣埸,對慘烈的戰埸目瞪口呆。

得知是神父及時召集守衛支援缺口,橙堡才死裡逃生。

居民圍著神父,紛紛至謝。

「一切都係神既指引。。。大家只住跟隨主,都會得到神的指引,前往光明的道路。」神父謙虛說。

 

最後十人走向神父面前下跪。

「神父,我地感受到天主的感召同照顧。。。請接受我地做你忠心既僕人。」最後十人的領頭說。

科斯達立即跳到他們身邊。

「你地有分配工作,唔可以擅離職守。番去做嘢!」科斯達急說。

十人仍然跪著,沒有理會科斯達。

科斯達狠狠瞪著神父,神父視而不見。

「每個人都會迷失。特別係依個瘋狂混亂既世界,只有神既戒律先可以拎來平安同幸福。只要你願意打開心扉,擁抱主的愛。你隨時隨地都可以

服侍上帝。只要參加每日的早禱會就可以喇。。。」神父慈祥說。

科斯達大感意外。

「有需要的話,上帝會指引我去搵你地。到時候一齊行使上帝的旨意吧。」神父說。

 
最後十人站起來,神父逐一親吻他們的額頭,埸面像國王冊封騎士一樣。

他們起來後彷彿浴血重生,朝氣勃勃散去。

「高招呀!欲擒故縱。」科斯達看著十人的背影,輕蔑說。

「上帝既旨意。」神父微笑,帶著信眾到圍牆幫忙打掃戰埸。

夜幕低垂,轉眼間已經到了午夜。 


為了節省汽油,感染者和戰友的屍體也堆在一起。

橙堡每一個居民也出席了這埸火葬禮。

他們圍成一圈看著中間的屍堆被點燃,火勢慢慢旺盛,變成熊熊烈焰。

「高貴的靈魂犧牲自己的性命,保護在座每位。現在他們將回歸到天主身邊,不再受苦,不再害怕。他們將得到永恆的平靜,主懷安息。阿

門。」神父平靜說。

「阿門。」所有居民也回應,不分宗教,不問原因。

 

金紅色的火焰有數米之高,一條濃濃的黑煙柱直衝天際。

燒了個多小時仍然未完,人們開始散去休息。

「今日做得唔錯!」保安隊長走到Jason身邊,二人在圍牆平台上看著街外血流成河,一團又一團的屍體聊天。

「唉。我地今日冇左六個人,傷左五個,有兩個被感染。。。」Jason唏噓說。

「被感染打算點?」隊長問。

Jason只聳一下膊。

「到時就解決佢地。。。醫生會搞掂。。。」Jason說。

隊長拍一拍Jason表示對他的肯定。

「你抖下啦。今日我頂你個位。」隊長說。

Jason感激看著隊長,搭膊示謝,走到圍牆下打旽。

 

慘烈的戰鬥最煎熬是精神消耗極大。

盡管活下來,但沒有人感到高興,沒有人興祝。

大概親身經歷戰爭的人明白,勝負也沒有值得高興的地方。

牆外的屍體靜靜躺著,沒有動彈,牆上的守衛累極而睡。

只剩下隊長堅持放哨,一個人獨自在深夜踱步。 









嗶~~~~~~~~~~~~~~~~~~~~~~!

惡魔的號角!

圍牆上再次響起哨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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